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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秋臉上有著意味深長的笑意,「看來我猜得沒錯,你雖然沒有將喜歡柴晞的事情明說出來,我卻已經明白了。天虞府主母只怕熬不過今晚了,你和她的約定,也只有你們才知道。我綠林黑道的少主子,怎麼可能連個鄔家的小姐都比不上呢?大不了等柴晞站穩了自己的位置,我派人去給你提親。」
離玉皺眉,「爹爹,這樣不太好吧。」
慕容秋臉色寒冷,「你當初是怎麼對我的,我就只能從柴晞的身上討回來了!」上回逼著他和瘋娘成親,這丫頭對別人的事情都做得這麼的絕,他想報復她很久了,就是一直沒有機會。
「爹爹真是變臉比翻書還快,之前還說我做得對,讓你和我娘在一起,還說讓你明白你真正想要的是什麼,現在卻又睚眥必報!」離玉站了起來,垂長的袖子一甩,身邊的梅枝上,大片大片的花渣兒掉下來!
「死丫頭!」慕容秋急急躲開,「你讓十五爺掛慕容府的牌子,八成就是想掩飾自己的身份,不想讓人找到,都不知道你得罪了什麼人?自己躲在暗處,讓我來替你收拾殘局,也實在太過分了!」
離玉淡淡一笑,朝慕容秋吐了吐舌頭,「我哪里得罪了什麼人,還不就是怕有人查出我們的底細嗎?你那黑幫主子的身份剛好,大概他們查到你這里會更加的小心翼翼了,玉府掩藏實力,也是迫不及待。」
慕容秋一掌推過來,掀起一股巨大的勁風,震得四周的樹梢一陣顫抖,樹梢上大片大片的雪屑落下來,濺起滿地的碎冰屑!
離玉輕盈的退出幾米遠,看到慕容秋一臉的冷色,她又惡作劇般的做了個鬼臉,「爹爹你再欺負我,我就告訴我娘去!」
慕容秋沉哼,「看你這四五個月來功夫一點也沒有長進!我好不容易才培養的接班人,我可不希望她為了一些小事,整天悶悶不樂的!」
離玉也沉沉的哼了一聲,「我哪里悶悶不樂了?生活如此美好,我不應該如此的郁悶。再說我娘就快給我生個小弟弟或許小妹妹了,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又怎麼會悶悶不樂呢?
「那我怎麼就沒看出來?玉兒,有心事不要藏起來,你能看懂別人的心思,別人可看不懂你的!林之策今天好像有話對你說,你應該去和他把一些事情說清楚,這麼拖著也不好,只會讓你們兩個人都尷尬!」慕容秋嚴肅的說道!
「我的事才不用你們操心!」離玉一想到林府逼死林夫子的事情,心里就有著莫名的怒火,如今林家是垮了!听說最後只能賣身為奴了,堂堂一個貴族落魄到了只能做奴隸生存的地位,比直接殺了他們更慘!
林之策趁著家族已經瀕危的時候,全身而退從周丘回到了楚南,林之策這麼多年的暗中的籌謀,在離開林府的時候,也全都交出來送給林家大老爺,原來在林家人的眼里,所謂的親情遠遠不及金錢地位來得重要。
小洪挑亮了書桌上的油燈,擔憂道︰「少年,天寒,還是早些休息吧。」
林之策清俊的臉上露出淡淡的憂傷,輕輕的咳嗽起來,「沒事的。听歐陽管家來信說,林家在五曲山一處的桑園出了問題,我拿賬本查看一下!」
「少年都已經將那些資產抵押給江家替玉小姐籌錢了,還這麼用心做什麼?昨天還咳血了,奴才擔心得不得了,玉小姐真是沒有良心,少爺替玉小姐做了這麼多的事情,玉小姐還一直記恨著大老爺的事情,不給少爺好臉色看!」小洪抱怨道!
林之策語氣淡淡,「就算是抵押了,不是還要三個月才能收走嗎,我想林家那剩下的產業在三個月內應該可以籌齊一些,總能幫上一點的,要真是玉兒沒籌集上,大不了就收了那些地和園子。那些本來就是叔叔的東西,叔叔膝下就她一個義女!」
「上回歐陽管家的事情也是被大老爺和大少爺利用了,所以才會將讓將有人要加害我的事情告訴了叔叔,叔叔才會把身邊唯一的侍衛派過來救我。如果玉兒知道的話,跟她說清楚,她應該不會太為難歐陽管家。」
小洪將藥丸遞到林之策的手里,又趕緊去倒熱茶,「少爺,奴才知道歐陽管家一直是二老爺的人,可是上回也確實是因為歐陽管家的疏忽二老爺才會遇難的!玉小姐能將大老爺整得這麼慘,那歐陽管家肯定也不會好過的,她要是知道少爺還在重用歐陽管家,只怕對少爺更加惱怒了。玉小姐也真是不講理,大老爺的事情怎麼能跟少爺相提並論呢?」
「小洪,你話太多了,還是去抄書吧。」林之策緩緩而道,指了指書桌上的筆墨!
小洪一臉苦相,「少爺,奴才是實話實說呀,總之就是那玉小姐太不講理了,你讓奴才抄書就抄書,明天我就去找玉小姐,讓玉小姐把事情說清楚!」
「不用了!」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林之策抬眸,看到站在門口的少女,少女一身白裘披風,長發如墨,披散在身後,發髻上淡淡的系著一條綠色的絲帶。
她緩緩的走進屋,一路踩過留下淡淡的腳印,剛剛小洪說完那句話,兩個人同時回答,林之策不僅清淡一笑,這算是有默契吧。
「玉兒……」從林夫子遇難之後,他就從來沒有見過她這麼主動的過來跟他說話,她恨林府所有的人!肯定也會包括他林之策。
「之策哥哥,我就是過來看看你,回楚南的路上,我知道是你在暗中幫助了我。」離玉走過屋子,站在書桌的旁邊,目光炯炯的看著他!
小洪喃喃道︰「知道就好了,少爺對你知道多好,家里的錢全都拿出來了,以後怕是只能過清苦的日子了。」
「抄你的書!」離玉敲了敲桌子,瞠向他!別以為小洪在心里罵她,她看不出來?
林之策微微一笑,眉目俊朗,這丫頭還是這麼凶悍,「小洪,拿上筆墨回自己的房里去抄!」
小洪輕輕的哼一聲,抱著一堆紙筆面無表情的走了!
林之策看著眼前的少女,清俊的眸色迷離,在他的眼前仿佛映著她小時候的模樣,既倔強又驕傲,她現在還是這個樣子,那天林夫子帶著她回周丘的時候,她不會知道,當時他的心里是多麼的欣喜,她總算是長大了,若不是因為老夫人的事情,林夫子也不會帶她回來,而林之策離開劉家村的時候,對她說過,請她等他回來。
誰也不可能想到以後的事情會是怎麼樣?明明那句承諾里沒有料到會出現老夫人的事情,老夫人五十多歲,還算很年輕,就這麼突然去世了,雖然讓林之策疑惑,看是豪門大院又有多少的事情說得清楚呢?
「玉兒,你……你不會怨恨我吧。」林之策小心翼翼的問道。伸的手想撫模一下她的頭,就像小時候一樣,可是卻僵在半空,不知道應不應該?
「之策哥哥,我知道干爹的死與你無關,你也是被人陷害。」離玉倒是很大氣的握住男子那微涼的手掌。
「你真的不怨恨嗎?」林之策嘆了一口氣。
「怎麼會呢?干爹一直跟我說過,你跟林家其他的人不一樣,還說你是他最看重的人,干爹一直把你當成他的親生兒子,干娘如是!他們之前一直跟我提你的事情,說你是個很好很好的人!我要是怨恨你,豈不是讓干爹和干娘認為我不孝,違背他們的眼光嗎?」離玉淺淺而笑。
「那半塊玉玦你卻還給了我。」他的語氣清清的,眼神卻黯淡了下來。
「我知道干爹和干娘的意思,只是……」她突然頓住,清澈的眸光望過來,眼神里有抹真摯的光芒。
其實林之策對她好,她是知道,可是愛情是兩個人之間的事情。
「其實你不說,我也清楚。小時候我喜歡你,是因為你的驕傲和自信,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一個小女孩,你還能將叔叔大門上的詩句念出來,我就想你一定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挽夫人撿你回來的,你卻一點也不去想你自己的家,而是一心一意的對挽夫人好,當時我雖然很疑惑,後來想想,兵荒馬亂的,或許是你的家人全部都不在了,所以你才從來不提家人的事情!一個這麼聰明的孩子,想必之前一定是貴族大家庭里出生的。」林之策的目光柔暖的望過來,那雙清冷的眸子里泛著許多的深情。
「我也一直記得那個雪夜里是之策哥哥帶我回來的。所以之前把對大房的怨恨同樣的諸加到你的身上,是我做得不對。」她抬眸,與他對視。
「你真的一點也不記恨我的嗎?」林之策突然抽手,捂著胸口咳嗽起來。
「不了。那些事情不關你的事。」離玉的臉色一變,趕緊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倒水。
林之策咳嗽了一會兒,從身上掏出那塊玉玦,掰開一半遞了過來,「那現在,你還會接受嗎?」
離玉將茶水遞給他,卻沒有去接他手里的玉玦,「之策哥哥,有些事情不是我們能左右得了的,干爹和干娘生前的意思,我是知道的。當時我沒有說破,是不想讓他們難過。這算是干爹和干娘留給你的紀念吧,你叫干爹叔叔,要論我們之間的關系的話,你自然是我的哥哥。而且……我很感激之策哥哥曾經在我最困難的時候幫助過我。可是在我心里一直把你……」
林之策淡淡一笑,目色疏朗,油燈下,那清冷的臉龐仿若一潭寧靜的池水,「我知道,所以我只是想說出我的心意而已。」他知道她肯定會拒絕的,可是在林之策的骨子里,還是覺得自己應該去追求,哪怕得不到也不會覺得此生遺憾。「我若是早些說就好了。」
向來情深,奈何緣淺!
「之策哥哥,我就知道你一定能理解我,這世界上干爹和干娘如何疼我,你也是一樣。以前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我不會再去想。以後我會好好的陪在你身邊,像小時候一樣。」把你當成我最尊敬的人!
窗外漸漸刮起了寒風,樹梢的雪屑簌簌的落在了地上,林之策的目光漸漸幽深起來,溫柔地笑道,「對呀,像小時候一樣。你小時候種在院子里的那些葡萄現在都爬滿整個院牆了,時間過得真快,已是物是人非。」
「其實我的果園也很壯觀了,之策哥哥要不要去看看?不過……現在果樹都禿光了葉子,沒什麼好看的。到了春天,那些果樹上結的花兒是一片一片的,各種顏色都有,還飄散著陣陣的香氣。那些落地的花瓣正好可以采集起來做各種的香料,我可是一點也沒有能掙錢的機會都沒有浪費哦。」她突然俏麗的一笑。
林之策見她轉臉轉得這麼快,果然又看到了小時候她一有掙錢的想法出來,就會十分開心的模樣。
「是嗎?我倒是沒想到玉兒有這麼大的能耐。」林之策溫和的笑著。
「還有呢,現在天下戰亂,我們的農田倒沒有受多大的影響,到時候更能大賺一筆了!」她興奮的說著。
「玉兒要這麼多錢干什麼?」林之策搖頭。
「當然是買城池,買相公……」離玉挑眉,眼里一片狡黠之色。
林之策微微吃驚,「這倒是個好主意。」
「之策哥哥也覺得好吧?等我成為天下首富,我就給之策哥哥招親,那各國的那些王侯公主翁主的送禮過來。誰的禮送得多,又貴重的,我們就娶誰家的!」她的眼楮里一片晶亮!
林之策輕輕地笑了起來,果然她開心起來的模樣,是最另他喜歡的,「玉兒似乎忘記了哪有誰家會把女兒倒貼過來?又不是皇帝選妃?」
再說就算天下的女子再好,也不及她在他心里的半分。
「等咱成了天下第一首富,就有比那皇帝更囂張的資本了,連皇帝都不敢在我的面前說個不字!」她彎唇,似乎在眼前描繪了一副天下首富的藍圖。
林之策無奈的看著她,「除非皇帝是你家的!」
離玉微微一怔,「我可不要皇帝!」
「皇帝都不要?那玉兒想要什麼樣的夫君呢?對了,我林之策的妹妹要嫁就應該嫁天下最好的男人!」林之策說完這句話,微微的皺眉,然後又苦澀的笑了笑。
「之策哥哥,你真的已經釋懷了嗎?其實自從干爹收我當義女之後,我就是你妹妹了。」離玉說完,見林之策微微有些蒼白的神色。她嫣然一笑,忽略掉林之策此時的心情。
林之策輕嘆,原來一直是這樣,原來他們的關系一直是這樣呀。天下最好的男人才配得上她,而他肯定不是。
第二天一大早,林之策便派小洪收拾了行李。
小洪埋怨道︰「少爺,我們剛剛安定下來,怎麼又要出發了?少爺這身體受得了嗎?要是路上再咳血怎麼辦?」
「桑園的事情,必須要去辦,否則夜長夢多。」林之策言道,目光清冷,雪色的映照下,男子眸色深邃,似一汪深潭。
昨天離玉徹底的將他們之前的關系說得清楚,或許他也不應該再去奢求什麼?再說這副孱弱的身體又能堅持多久?京城有名的御醫說過活不過二十五歲,當時他听了之後,全然不在意,仿若那大夫說的是別人。
反正他的生命如此的短暫,所以他才會努力的想去做自己想過的事情,就像對離玉表白,明知道只是他一直以來的一廂情願,可是卻還是不甘心的想要她的答案,雖然那個答案他在開口之前就已經知道了!也許不會再有遺憾了。
小洪唧唧歪歪的嘀咕了半晌,突然臉色一變,「少爺還是叫幾個青衣暗衛跟著吧,听說各地正在打仗,就咱們這樣,只怕都趕不到桑園就已經被亂軍的流箭給送掉命了!」
「你是意思是說,我保護不了你?」林之策反問?
小洪戰戰兢兢的搖頭,「奴才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少爺身子不好,別動用真氣了,奴才很擔心,再說青言也沒什麼事情做!」
「你怎麼知青言沒事做?」林之策疑道。
「玉小姐把青泣的右翼暗衛全部都遣到了少爺的身邊,青泣倒是沒過來,可是青泣還是沒有從二老爺過世的傷痕里月兌身出來。」小洪一邊整理著包袱,一邊埋頭說話。
林之策緩緩而道,「青衣暗衛我已經叫他們解散了,再說我們也沒多余的錢來養活他們。」
「少爺,青衣暗衛是二老爺生前的勢力,離玉小姐是二老爺的義女,她有責任養著他們的!」
「小洪!」林之策的語氣一冷。
小洪埋著頭,「玉小姐說的,如果少爺不答應,等下玉小姐又要過來哆嗦了,少爺每次看玉小姐,那表情都像被人甩了一樣,憂傷加心痛,奴才實在不忍心看到!」
林之策捏碎了手邊的馬車木壁,冷道︰「再這麼多廢話把你賣了!」
小洪趕緊捂住了嘴巴,一臉驚惶的看著林之策,小心翼翼的言道︰「那帶上青言他們一路保護吧?」
林之策甩了車簾,沉默不語。
小洪趕緊松了一口氣,坐上了馬車頭,揚著鞭子趕車,還好少爺不說話了,少爺不說話就代表默認了。
才走出幾步遠,便看到玉府一陣喧嘩聲,村里的幾個老婆子著急的住玉府里趕,林之策掀開車簾,疑惑道,「小洪去問問玉府出了什麼事?」
青言突然出現,「少爺,是慕容夫人要生了,村子里有經驗的產婆都跑過去幫忙了。」
「真的呀,玉小姐那瘋娘居然要生小孩了。」小洪異常的興奮,連車都忘記趕了,從馬車上跳了下來,往玉府里走,才走了兩步,突然一怔,似乎覺得不對,看到林之策正坐在馬車內淡淡的看著他。
小洪吱唔了半晌,又只好往回走,「少爺,我們趕路要緊。」
「先去玉府看看吧。」林之策言道,事先從馬車內跳了下來。
小洪臉色一喜,「我從來沒見過生小孩,我一定要去看看!」
青言臉色一抽,「小洪,那似乎不是你應該去看的!」
林之策緩緩而道,「準備一份禮物送過去吧。」
小洪趕緊跑回府里去找禮物去了,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前朝的玉筆,趕蓋上盒子又跑了出來,「少爺,奴才準備好了。我們馬上去嗎?」
「走吧。」林之策敲了一下小洪的腦袋,臉色沉了沉。
青言無語的看著又蹦又跳的小洪,怎麼這小洪听到別人家生小孩,比自己生小孩還高興呢,真是搞不懂他興奮成這樣,到底從何而來?
慕容秋一直很緊張的站在房外,听著瘋娘那一聲聲慘痛的叫聲,臉色漸漸白了,問題是瘋娘每叫一聲,他的臉色就更加白上一分!
離玉站在院子里,吩咐著下邊來幫忙的村婦做事。
麗娘抱著一堆木柴進了廚房,「玉小姐,趕緊叫小十爺他們過來將熱水拿過去。」
長工們也個個急得不知所措,十五爺听到趙麗娘說要拿開水去房里,忙忙碌碌的就跑去踢,結果剛走出門口就被焦急的小十爺撞了一下,一桶熱水全部都澆在了小十爺的身上,燙得小十爺發出一陣如殺豬般的嗷叫!
「啊~!小十五,你是想燙死爺嗎?玉小姐,小十五想謀殺爺!」小十爺蹦跳著,一邊還拉開自己的衣服,整個人都趴在了院里的雪堆上蹭著,一邊蹭一邊直叫喚,「燙死爺了!小十五,今天這筆帳爺記得了,哎喲……」
趙麗娘那臉色難看,把十五爺的祖宗八十代都罵了個遍!還覺得不解氣,正好內院里的幫忙的農婦跑過來大叫,「快些拿熱水進來!還有剪子,剪子在哪兒呢?」
小葉子趕緊跑去找剪子,趙麗娘一邊添著床,連罵十五爺,十五爺低頭不敢頂嘴,畢竟是事關挽夫人的事情,按道理也是他的錯,趙麗娘先前叫小十爺過來提水,結果十五爺一時緊張就跑過來了。
離玉站在院子里踱來踱去,又覺得心里緊張不已,小時候她也見過一個婦女生小孩,她還親自接生過呢,當時也不知道哪里有這麼大的膽子,冷靜得很。
可能是因為瘋娘是她最親密的人吧,所以她才會這麼緊張的!
走到房間口,看到村子里請來的農婦們忙來忙去的,慕容秋同時也在門口走來走去的。離玉上前拉住慕容秋那冰冷的手,「爹爹,你放心吧,我娘沒事你,她以前又不是沒有生過?」
慕容秋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離玉,「你娘都三十歲了,這麼大年齡生小孩,明千機都說是大齡產婦有危險。早兩年叫她生,她說你還小,需要更多的關愛,等你長大一些再提。還讓明千機配了禁孕的藥物。」
「呀?」離玉目光一瞪,「原來是我惹出來的事呀,爹爹,你是在怪我嗎?」
慕容秋沉沉道,「為父哪里怪你了,當時我也覺得她說得有道理,再說人我也一直想把你培養成接班人,所以才會將自己所有的功夫全部都傳給你,又讓你認清我暗中所有的勢力,對你十分的上心,也的確是沒有時間再去培養另一個孩子。」
「這不是胡說嗎?爹爹平時都跟娘膩歪在一起,根本就管我管得很少,連武功都是讓阿烈大叔間接教的……」她撇了撇唇,一臉的不樂意。
慕容秋瞠了她一眼,「死丫頭,你就不能安靜點,你再說,越讓我心煩了。你娘現在在里面還生死未卜呢!」
「我娘不會有事的。」她咬唇,一字一句很認真的說道!「我娘這麼善良,連對我這個撿來的小孩都這麼好,老天一定能看到她的善良,不會讓她受苦的!」
慕容秋哼道︰「平時你說什麼唯物主義,不相信什麼鬼神之說,這個時候又跟我說這些,我真是要被你氣死了!」
趙麗娘提著熱水進來,走到房門口,腳下沒站穩,差點摔跌,將桶里的熱水打翻,一個身影將她扶住!
趙麗娘臉色一柔,目中帶著討好的媚意,「慕容兄弟,謝謝你啊,你看我笨手笨腳的!」
慕容秋理都未理會趙麗娘,提著熱水直接踢開了門,嚇得門內兩個產婆一聲尖叫,「慕容大爺,產房重地,你一個大男人進來做什麼,趕緊出去,把水放這里就行了。」
于是慕容秋便被兩個腿大腰粗的黃臉婆給推了出來,踉蹌的差點兒摔倒,那樣子十分的狼狽,許是被嚇得傻了,連自己會功夫的這一茬兒的忘記了。
趙麗娘趕緊去扶,離玉卻搶先了一步,「爹爹,你犯傻了吧,說了不要這麼緊張的。」
趙麗娘沒揩到慕容秋的油,心里那個不岔呀,回廚房的時候,又狠狠的將十五爺的祖宗八十代問候了一遍,這才心里舒服了一點。
在慕容秋的眼里,除了瘋娘是女人,其他的全不是!甚至在他的眼里,什麼也不是!趙麗娘那個嘔氣,苦守了這麼多年,這慕容秋加起來跟她說過的話不超過十句,想要勾搭上這麼一個人,還真是任重而道遠。又看了看那十五爺的丑樣,更是不舒服了!
十五爺終于怒了,「死婆娘!你罵夠了沒有?!怎麼沒事就在慕容秋面前賣弄風騷,人家就是不理你,怎麼著?你還真是不要臉了!爺要是你,早就打根面條上吊了!」
趙麗娘怒道︰「面條能上吊嗎?你娘的是白痴嗎?」
「面條雖然不能上吊死,但是有可能摔死!」林之策走進府里,緩緩而道。
小洪輕笑,「少爺的意思是說,面條這麼細,肯定勒不斷脖子,所以只有一種可能,從房梁上摔死。哈哈……」
趙麗娘見到林之策,臉色頓時就變得溫和了,「林少爺,您怎麼也來了?」
「我家少爺過來給慕容先生道喜來著。麗姨原來在玉府做事呀。」小洪言道。
趙麗娘溫馴的笑笑,「我在玉府當廚娘,可不是做奴婢哦,我們是簽了雇佣合約的,早上到晚上的時間是屬于玉府的,之外的時間就是屬于我自己的!」
十五爺輕哼,「得了吧,丑寡婦!」
林之策覺得這玉府院子還是挺熱鬧的,這些人這般的罵鬧著,透露著層層的溫暖。「慕容夫人怎麼樣了?」
「還沒生出來,應該快了吧。」小十爺在院子里打水,臉色也很是焦急。
小洪嘀咕道,「還沒生出來?我去看看去。」
「你去看什麼看?」趙麗娘瞠了他一眼!
林之策言道,「小洪,我們就在這里等著吧。」
小洪雖然有些不樂意,不過少爺都發話了,只好呆著,將帶出來的禮物交到了十五爺的面前,「這是我們家少爺送給慕容夫人的禮物!」
「挽夫人的?」十五爺樂呵呵的笑著,匆忙伸手接過來,雖說林府落魄了,可是這餓死的駱駝比馬大,破船也有三斤釘,這禮物肯定也不會寒磣,正欲打開來看。
小洪趕緊言道︰「這是送給慕容小少爺的。」
「你怎知是小少爺?」十五爺打開了盒子,看到那只玉筆,眼楮就亮了,果然是好東西呀,「這個好,小少爺肯定喜歡!」
雖說不是太值錢,但是比那些窮逼的村民們送的東西值錢,那些村民過來看挽夫人的時候,大多是送些雞蛋,或許是家里的留的兩塊臘肉,然後又摘些水果,那些水果本就是玉府果園里的,分給他們承包,每年交上來七成的利潤。
十五爺那個樂呀,看得旁邊的趙麗娘十分的不岔,「又不是給你的,你笑成這樣?」
「嘁!」十五爺白了她一眼,趕緊將禮物收了起來,登記記賬!
天邊的雲層黯淡了下來,黑壓壓的,寒風吹過,下起了鵝毛大雪,一片一片的,玉府里還是一片忙碌。
慕容秋抓著房外的欄桿,手指都抓破了,更要重要的是那欄柵也被他手掌那巨大的力量抓碎,回頭只怕十五爺又要嘮叨了,修欄桿又要錢。
那些雪花簌簌的飄落下來,離玉拉了拉慕容秋的袖子,「爹爹,取好名字了沒?」
「什麼名字?」慕容秋皺眉,然後反應過來,搖頭,「還沒!」
「要不你想想我未來弟弟或許妹妹的名字吧。這樣你就不那麼緊張了。」離玉伸出手來,那潔白的雪花落在她的掌心里,泛起一股沁涼的寒意。
慕容秋的目光也盯著院內里的雪花,幾枝雪梅被輕盈的雪花覆蓋,卻暗香依舊。「我是個粗人,沒想過給未來的孩子取名字!回頭請明千機那個家伙過來測了孩子的生辰八字,再合個喻意好的名字吧。」
「咦?」離玉撇唇,「爹爹,那是你的孩子,你叫別人給他取名字,是不是不太好吧。」
「玉兒,你……」說得有幾分道理,明千機那家伙他也一直看不慣,之所以有來往,不過是為了雙方各自的利益而已。
「叫慕容什麼呢?慕容冬雪?慕容雪夜?總不能跟我娘姓劉吧,爹爹雖說是入贅的,但是我家沒這麼多的規矩,非要孩子跟著娘姓!」離玉環抱著手臂,歪著腦袋,走來走去。
「慕容流!」
「噗!」離玉瞪目,「爹爹,你可真會省事!你姓慕容,我娘姓劉,你就叫慕容流,還好那孩子是跟爹爹姓,這要是跟我娘姓,那就叫劉慕容!只怕以後那孩子長大了,非拆了你們不可!」
「……」慕容秋沉默不語,本來取什麼名字的,也不是他在行了,他母親在秋天生的他,于是就隨便給他取個秋了。他的兒子是冬天出來的,總不能叫慕容冬吧?好像叫慕容流還比較好听點。
離玉咬著唇,听著瘋娘的痛呼,于是小心翼翼的言道︰「爹爹,那個……那個……生小孩當真這麼痛苦嗎?」
「我沒生過。」慕容秋沉道。
「你都沒生過,看你這樣子都這麼痛苦了。」離玉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不知道真正生的那個人到底有多痛苦呢。」
「女人就是要生小孩的,你還小,怎麼就問起這事了?」慕容秋那幽深,的目光望向她。
「要是男人能生小孩就好了。」離玉嘀咕道,听著瘋娘那有些虛弱的聲音,心里有萬分的緊張。
「胡說!」慕容秋無奈的瞪了她一眼,「男人怎麼能生小孩?死丫頭,你在為父面前胡說八道的,是不是想轉移為父的注意力?」不過你看你還是算了,為父看你說話的時候,聲音也是顫抖的,分明就是很緊張!
「爹爹,負負得正,你緊張,我也緊張,我們說說話,或許就這麼我緊張了。」離玉吐了吐舌頭。
門外有幫忙的農婦走來走去,離玉也漸漸的變得緊張起來。門外產婆一聲欣喜,「頭出來了,挽娘,你再用點力。」
慕容秋的臉色頓時越來越緊張,想要推門而入,又被幾個農婦給扔了出來。
「哇哇……」一聲響亮的啼哭,宛若天籟。
------題外話------
親給點意見,決定這娃是男是女,隨便幫偶想個名字。偶一定會采用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