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姓魯的兩個男人的目光垂了下來,都已經六七年沒跟劉家扯上關系了,如今被離玉這些話說來,心里也覺得不好意思。
離玉也不是個惡毒的人,只是看到姓魯的,心里就很不痛快,那躺在架子上的少女閉著一雙眼楮,臉上身上大部分是血,看起來只剩下半條命。
魯書雅的事情,她之前听人說過一些,瘋娘善良,善良到不辨是非,魯書雅心里太生,要是與瘋娘見面,肯定又想使出什麼奸計。
「十五叔叔,給點錢,讓我們離開!」離玉頭也不回的往府里走。
魯家的人臉色變了,匆忙撿起地上的一錠銀子,又吩咐著人將魯書雅抬著往回走,單架上的魯書雅突然睜開了眼楮,目光看到了玉府快要關上的府門,不知哪里來的力量尖叫起來。
「走。」那年長的男人搖頭,對抬著前面的男人言道。
魯書雅哪里肯這麼快就放棄了,她絕不,也不知道是誰把她逼成這樣的?她現在的模樣人不人鬼不鬼的,而離玉卻過得這麼高高在上的生活,她肯定是不甘心的。
趙麗娘提著一藍從地里挖來的白菜回府,見到門口的人,微微的疑惑了一眼,然後往府里走去。
突然細瘦的手抓住了趙麗娘的裙擺,趙麗娘疑惑的轉眸,見到架上了躺著的女子,突然皺眉,眼楮里有抹異樣的光彩,心里琢磨著,這女子怎生得跟挽娘有幾分相似呢?
「請夫人幫忙,讓我見見挽夫人。」魯書雅虛弱的聲音,目光灼灼的盯著趙麗娘。
趙麗娘看到自己那裙擺處被女子手上的血跡染上一絲血痕,趕緊將裙子從魯書雅的手里抓了回來,「你為何要見挽娘?挽娘剛剛生產完,不能吹風呢。看你怎麼有幾分眼熟?怎麼會在玉姑娘府的門口呢,要是討錢的話,剛剛十五爺不是扔給你們一錠銀子嗎?」
魯書雅顫顫抖抖的從棉被里伸出另一只手,手指間托著一只翠綠的玉鐲子,「請夫人一定要幫幫忙,這個……這個就讓給夫人的跑路費。」
那玉鐲子翠綠得像泡在水里的荷葉一般,趙麗娘看得兩眼發直,伸手接過,有些為難道,「好吧,好吧,我替你跟挽娘去說說,她來不來可不關我的事了。」真是個好東西,趙麗娘心里暗暗的想,那份欣喜的光芒不敢表露出來。
趙麗娘進了府,欣喜的將玉鐲子套在了手腕上,不停的翻看著,提著菜藍子進了廚房,正準備洗菜,小葉子匆忙跑了進來。
「麗姑姑,挽夫人那雞湯熬好了嗎?」
趙麗娘正端祥著手腕間的玉鐲子,指了指炕頭,「挪……在那里放著呢。」突然又想到府門口那女子叫她跟劉挽娘說的事,目光一閃,「你去把菜洗了,雞湯我來端去就好了。」
小葉子哦了一聲,提著桶子跑去院子里的天井邊打水去了。
趙麗娘端著雞湯來到了主院,敲了敲房門,「挽娘,我端雞湯過來了,叫女乃娘開一下門。」
片刻,那二十多歲的農婦開了門,「麗娘呀。」
趙麗娘進屋之後,那女乃娘又趕緊將門關上。
趙麗娘看到床上躺著的劉挽娘,這些日子劉挽娘的氣色好了很多,再加上又調理得好,離玉和慕容秋盡理把最好的東西都拿過來,又怎麼會調理不好?
「挽娘,這是雞湯,玉姑娘從南詔那邊引進過來的烏骨雞,你看這肉都是烏色的,骨頭也是,對調理女人身子是最好的了。要說這玉姑娘還真是有本事,府里的商隊經常四處跑,都跑到最北邊的太月氏那邊去了,上回跟著商隊跑的孔掌櫃去了趟樓蘭,說了很多有趣的東西,玉小姐還說自己要親自去呢。跑邊南邊又想往北邊跑,上邊去了趟南邊,跟著那商隊跑了大半年,這北邊更遠,估模著也得一年半載的……」趙麗娘舀著雞湯,端到了瘋娘的面前。
瘋娘溫柔的笑著,「玉她做什麼事情都很認真,去了趟周丘也不花了四五個月,還弄了個朝廷欽定的皇商回來。這麼多年來,看她這麼忙忙碌碌的,真是很心疼她。我要是有那能力,真想把最好的東西都給她。」還好慕容秋也說過,將黑道的一切全部都傳到離玉的手里。
「玉姑娘也長大了,這女大不中留,要不我們也弄個聘夫啟示,給她招個夫婿入門?」趙麗娘那目光朝瘋娘瞟了瞟。
正好慕容秋推門而入,「玉兒的事情,她向來有自己的主意,我們還是不要去插手最好,免得她生氣了,後果會很嚴重!」
趙麗娘見到慕容秋,那臉色又犯著花痴了,那手里的雞湯遞到瘋娘手里,遞了好幾回都沒被瘋娘接上,趙麗娘回眸過來,見瘋娘無奈的看著她,她趕緊笑笑,將碗端正的放在瘋娘的手里。
「叮!」一聲清脆的聲音。
瘋娘的目光朝趙麗娘手腕間的玉鐲子看過來,「麗娘這鐲子襯著你的手腕真漂亮。」
「是嗎?我也這麼覺著呢。」趙麗娘撫模著手腕上的鐲子,正想開口說府外有人想見瘋娘的事情。
只是瘋娘看到那玉鐲子的目光突然一變,放下手里的碗,兩只手狠狠的抓住趙麗娘的手腕,「這是麗娘你自己買的?」
趙麗娘點頭。
瘋娘當然是不相信的,抓著趙麗娘的手腕,粗魯的將玉鐲子從趙麗娘的手腕上月兌出來,看到鐲子上雕刻的花紋,還是內壁上的一行字,那正是瘋娘十六年前,生下第一個孩子時,魯正親手送給她的,那上面刻著的正是那女孩的生辰八字。
慕容秋也注意到了瘋娘的失態,疑惑不已,「挽兒,出什麼事了嗎?」
瘋娘將鐲子上的玄機指給慕容秋看,「這是玉的生辰八字,當初魯正送給……我的孩子的。」
趙麗娘趕緊搖頭,「這不是玉小姐的東西呀,是府門口一個看起來快要死的女子送給我的,她還讓我勿必傳句話給挽娘,請挽娘出府見她!」
趙麗娘見這鐲子這麼漂亮,又很貪心,她看得出離玉對那門口的幾個寒酸農夫沒什麼好感,魯書雅請她傳話,她肯定是不會傳的,這要是傳了,就得罪離玉了。
慕容秋墨色的眸瞳里泛過一絲寒意,「玉的東西怎麼會在別人的手里?」
瘋娘搖頭,「玉才是我的女兒,當初在魯府的時候,她滴血認親,我看得清清楚楚,還有十五爺和魯家的奴才們都看得清清楚楚。」
「可能是被一幫別有用心的人利用了吧。」慕容秋安慰瘋娘,端起床上的雞湯,柔聲道︰「來,快吃點,小毓兒晚上總是鬧,吵著你休息,看你這些日子臉色總不太好,不如讓女乃娘帶著回偏殿住著。」
瘋娘急道,「這怎麼行?小毓兒是我的孩子,我這個當娘的怎麼能這麼不負責任。他晚上吵,我就抱他玩會。」
慕容秋疼愛瘋娘,見瘋娘這般緊張,便也不再說什麼了,那雞湯一勺一勺的喂進瘋娘的嘴里。
離玉坐在院里的樹下,目光冷冷的,十五爺在那里長嘆,「那魯家抬著的女子還沒有走。」
離玉翻著帳目,頭也未抬,「不用去理會他們!」還不走到底是想干嘛?又想打瘋娘的主意,瘋娘剛剛生產完孩子,正是感情最敏感的時候,她是絕對不能讓魯書雅有可乘之機的。
十九爺那鏟雪的機器正在院子里驅動著,呼呼作響,將院子里的那些積雪一塊一塊的鏟出了院外,他關了機器,揉了揉雙臂,那機器操作起來還挺廢力氣的。
「玉小姐,我們研究出來的火器全都試用過了,要是能在戰場上實際運用一下就好了。反正天下大敵,不如……」
一團雪球迎面撲來,正好打在十九爺的臉上,十九爺捂著流血的鼻子,「玉小姐,爺只是隨便說說,隨便說說,那東西殺傷力太大,用在戰場上實在是太血腥了,不到迫不得已不能用的。那東西的成本很高,要是毀壞了,那是一筆巨大的數目,小十五這家伙肯定又會罵上個半個月的,煩人!」
「你那些東西也確實是成本很高,不過是也笨重,要靠四五個人才能操作得過來,十九叔叔要是覺得無所事事,不過把那些火器改得精致小巧一點,一個人就已經搬過來多好。」離玉不緊不慢的言道。
十九爺那臉色突然一愣,「玉小姐,你說得太對了,那火炮車確實是太笨重了,你不說爺還覺得沒什麼,這一說就提醒爺了,爺馬上就去研究,一定弄得小巧有精致。」說完又扔下那鏟雪的機器,跑回了自己的院子。
十五爺哼道,「天天就知道研究研究,玉小姐,你看他現在除了玩弄那些機器,其他什麼事情也不管,天天找帳房支錢。」
「十九叔叔要錢,是我同意的。」離玉言道。「十五叔叔,你別這麼看著我,我說過我現在擁有的一切,你們的功不可沒,以後你們的子孫後代都將在我田上人間軒轅氏的產業里得到利潤的。」
「什麼子孫?我們妻都沒娶,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可是這幫長工里長得最出色的,那在祥和酒樓掌廚的小五爺和小六爺都在城里買了宅子娶了好幾房的妻妾了!為什麼樣就沒人看上爺呢?」
「好幾房?」離玉那細長的眉頭微微一皺。
「沒幾房,就是每人一妻一妾!」十五爺言道,突然他又嘆了一口氣,「我們也知道玉小姐一對我們很好,不過我們要是另起家宅了,以後誰會這麼細心的給玉小姐辦事呀,就算玉小姐放心的交給別人,爺也不放心!想想還是算了,等爺老了,玉小姐總不會不管爺了吧?」
「當然不會,我叫你們叔叔,當然就把你們當親叔叔一向看待,那些話兒,十五叔叔可不要再亂說了。」離玉輕輕地笑著,臉上一片認真。
十五爺喃喃道,「爺就知道,就是小五和小六他們太膚淺!」
離玉無奈的搖了搖頭,小五爺和小六爺一個是祥和酒樓的紅案,一個是白案。除了李掌櫃,祥和酒樓大部分的事情就全是他們在打理。
小七爺臉色沉沉的,扔了手里的鋤頭,「玉小姐,你快去管管,要說這趙麗娘真會惹事,真應該把她辭了!」
「那婆娘又惹什麼事了。」十五爺言道。
「挽夫人都出房了,還跑到府外去見人,玉小姐先前就跟那些人說清楚了,叫他們趕緊離開,要說那幫人也真是臉皮夠厚,一直在府外等著,又讓趙麗娘給挽夫人傳話,真是氣死爺了!」小七爺又摔了手里的筐,一甩袖子在水井邊打水洗手。
離玉听到小七爺的話,那臉色便難看起來,目光冷冷的,仿若萬年寒冰般,這個魯書雅的手段果然不一般,她要是再是心狠一點,大可以讓人將魯家的人趕出村子去,不過她確實沒那麼仗勢欺人的惡毒!
慕容秋那臉色也是極黑,也難不得瘋娘,只好讓瘋娘多穿兩件衣服又用風帽將頭包好,只露出兩只眼楮。
瘋娘走到府門口,便看到躺在架子上的魯書雅,魯書雅氣若浮絲,只剩下半條命,蓋上她身上的棉被都被染上血痕。
魯書雅動了動嘴唇,眼淚就已經流了出來,襯得她那細致的小臉更加的楚楚可憐,「娘……娘……我是書雅……娘……我真是你的女兒……爹爹臨死前……將女兒的身世告訴女兒……還有那只玉鐲子……是爹爹在女兒出來的時候……送給女兒……禮物……」
魯書雅斷斷續續的說著,每說出一句話,她的臉上就痛苦一分。
瘋娘吃驚的看著魯書雅,魯書雅那面容分明與她有幾分相似,再加上那玉鐲子,平靜的心底翻起著驚濤巨浪!
慕容秋那臉色深沉,一看那魯書雅就覺得渾身的不舒服,魯書雅在天虞府做的那些事情,他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倒是劉挽娘一直呆在府里,對外面的事情全然不知。
離玉看到瘋娘那激動的動作,抱著架子上的魯書雅,心底有一抹寒意縈繞上來,瘋娘沒什麼心機,當年的瘋癲也是因為被人逼人那樣的,但是不改瘋娘那善良的本性。
「娘!」
離玉語氣沉沉,那冷冷的目光朝魯書雅望了過來!
魯書雅的眸色微微沉了沉,離玉那目光里的警告之意,不用人說,以魯書雅這般八面玲瓏的狠毒思想,必然是看得一清二楚。
瘋娘吃驚的望向離玉,又看著旁邊的魯書雅,一時不知道怎麼辦?
「玉,她……」
「娘真的相信她嗎?」離玉沉沉的言道。
瘋娘皺眉,「這……」
魯書雅咬著牙,緩緩而道︰「娘……我真是你的女兒呀……陳氏不能生育,天虞城……里的大夫可以作證……當時舅舅帶著我去城里找爹……所以爹……看陳氏膝下無子……就將女兒留下了……還故意說女兒無藥可醫死去了……當時舅舅抱著我去找魯家的人……還被魯家的下人……用掃帚打過……好掃帚上的竹簽……還劃傷了女兒的頭,至今女兒的頭頂還有疤痕……一直長不出頭發……娘,你若是不信,可是去劉家找舅舅來……對質……」
瘋娘身子顫抖不已,果然伸手去拔開魯書雅的頭,看到魯書雅頭頂偏右的地方確實是少了一小片頭發!
離玉的嘴角劃過一絲冷冷的微笑,這個魯書雅真是好手段,這個時候,不管劉武過來對不對質,瘋娘已經相信她的話有七分了。
「娘……書雅只求在臨死之前……再見娘一面……就死而無憾了,所以才叫伯父他們……帶書雅過來……就算娘不打算認我,我也我所謂……只能死得安然……」
慕容秋皺眉,真想一掌拍過去將魯書雅給拍死,他的目光望向離玉,卻見離玉的臉上平靜異常。
瘋娘回頭抓著慕容秋的衣袖,「秋,你看她都成這個樣子了,快請個大夫過來給她看一下傷。」
離玉緩緩而道︰「十五叔叔,去請大夫!」這個魯書雅分明就是要賴定瘋娘了,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女,魯正那副德行,才會生出魯書雅這般有心機的女子!
瘋娘听離玉開口,臉色的笑意深了起來,看離玉的目光里除了母愛,又多了幾分的愧疚,瘋娘心知就這麼把魯書雅帶進府里治病,會讓離玉下不來台,可是瘋娘又不忍魯書雅就這麼死在外面!
「娘,她一點也不像你!」離玉冷道。瘋娘善良異常,這個魯書雅狠毒無比,怎麼會像瘋娘呢,除了相貌有幾分像,其他的地方是一點也不像!
「玉兒說得沒錯,這丫頭一點也不像挽兒!」慕容秋也沉聲說道,「不過挽兒一向心善,不忍心看著這丫頭就這麼死了,阿烈,帶她去西邊的院子休養著!多派幾個人看著!」
魯書雅那楚楚可憐的眸子里泛過一絲陰毒的光芒,抬眸望向瘋娘的時候,眼淚如流水般流了下來,「謝……謝,娘。」
瘋娘身子弱,又加上剛剛生產,慕容秋再不忍心看著瘋娘呆在外面吹風,才抱著瘋娘往內院里走。
瘋娘在心里又沉沉的痛了一下,她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離玉的,她所有的幸福也是離玉帶給她的,而她現在又讓離玉答應讓魯書雅住進來,這心里的愧疚就像毒蟲一樣啃咬著她的心!
回到房里,慕容秋小心翼翼的將瘋娘放在床上,又端邊暖爐放在床邊,擔憂不已,「快暖暖身子,說了叫你不要出去,你偏偏要。」
「玉……」瘋娘突然開口,卻不知應該怎麼說。
離玉言道︰「娘,你好好坐月子,其他的事情就不用管了,魯書雅我請人好好照顧的,娘不必心里愧疚,不管魯書雅說的是不是真的,全憑娘的心。」
「對不起,玉,我只是不忍心看到她凍死在野外……」瘋娘閉上了眼楮。
「娘對我有大恩,當年要不是娘,離玉也凍死在野外了,今天的事情我一點也不意外。」就算是魯書雅再使什麼花招,以魯書雅現在這模樣,暫時也使不了!
慕容秋眸色沉沉,一直沒有說話,卻能感覺到離玉那身上的怒氣,離玉平時都是很平靜從容了,而今天卻不一樣!
「玉兒,你娘這里有為父陪著,你先回去吧。」慕容秋沉道,那外魯書雅,他叫阿烈多派些人看著,就是想盯著她別讓她生什麼妖蛾子!
「我陪娘一會。」離玉干脆在花梨木的桌子旁邊坐了下來,目光冷冷的,眸間那抹銳利的光芒,讓人不禁生畏。
瘋娘一直低著頭,卻離玉有許多的愧疚不忍說出口,只得躺在床上,任由著慕容秋替她蓋好被子,十多年前那場惡夢又浮現在了眼前,魯家的絕情,劉家的無義,像放影像一般,在她的眼前浮現著。
片刻,村里的大夫便已經過來。
離玉言道︰「劉三伯有什麼話就直接說!」劉三叔是劉氏宗譜里與瘋娘平輩的人。前些年在城里的藥坊里當整理藥坊倉庫的小工,耳濡目染的學了一些醫術,後來回了村子,給村子里的村民看看些頭痛腦熱的病癥。
劉三伯五十多歲,一身粗布的農夫裝束,手里提著一個小藥箱,「挽娘,那孩子我已經看過了,手腳筋全部都削了,刀口整齊,幸好是冬天,那傷口翻著白肉,倒是沒有感染,好好調理之後,應該過兩個月那傷口就好了,不過那筋都斷了,就算好了,也跟廢人一樣了。」
瘋娘的臉色煞時間白了。藏在被中的手也泛著青筋,嘴唇都咬出了血,「誰這麼狠心……居然對她做這樣的事情。」
離玉那眉宇只是淡淡的擰,柴晞沒有把魯書雅殺了,已經是很仁慈的了,若是讓瘋娘知道柴晞為了坐穩楚南掌權者的位子,殺掉了不少的人,估計瘋娘都會嚇得暈死過去。
那劉三伯頓了頓,突然就皺眉了,吱吱唔唔的,「挽娘,這都是小事情,玉府這麼有錢,以後養個閑人也是養得起的。只不過還有一件事情,我也不知道我看得對不對,要不回頭你們再去城里請個資深一些的老大夫看看。」
離玉抿唇,撫著袖子,養個閑人?!
慕容秋臉色不好,沉道,「快說!」
「那魯書雅好像在此之前已經有三個月身孕了,不過那孩子已經流了……」劉三伯臉色蒼白,突然說出來,也是被慕容秋那強大的氣場給震住了。
瘋娘一听,人已經沉沉的暈了過去。
「挽兒!」慕容秋見瘋娘暈厥,又狠狠的盯了一眼劉三伯。
「要不然慕容大爺再去城里請個大夫過來好好看看,我實在是個半調子的大夫,給人看看頭痛腦熱還是可以的。」劉三伯嘆了一口氣,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離玉冷哼,「爹爹對這事怎麼看?」
「把那姓魯的女人扔出府!」慕容秋沉道!
「算了,讓軒轅雷去城里請個大夫來吧。你看我娘現在這樣,再經不起變故了。」離玉站了,眸間鋒芒不減。
慕容秋冷眸瞠向離玉,「玉兒,你今天做得太過火了!」
離玉緩緩而道︰「爹爹只疼娘,不疼我了嗎?魯書雅是怎麼樣的一個人,爹爹比我更清楚吧。今天爹爹就因為那個魯書雅對我發火,我很難過!」
「玉兒……」慕容秋無奈的喚了她一聲。
「爹爹以後要好好的守著我娘,別讓我娘听信某些別有用心的人那些話,免得到時候爹爹後悔莫及!」離玉走出門口,頭也不回的離去。
「玉兒!」慕容秋想將離玉叫回來,其實他真沒有對離玉發火,只是看到瘋娘暈厥了過去,心里急的。
「我明日就出發去五曲山了,看來不能陪著小毓兒過滿月,請爹爹多用些心!我怕我要是留在府里,哪天忍不住,拿把刀把魯書雅給砍了,到時候間接逼死我娘!你肯定得怪罪于我,會殺了我的。」她停住腳步,緩緩而道!
要說這女人月子里情緒波動很大,對身子沒什麼好處,以後還是落下個後遺癥!
慕容秋也明白離玉對瘋娘是十分孝順的,所以才會同意將魯書雅住在府里養傷,若是離玉直接派人將魯書雅扔出去的話,在瘋娘的心里肯定會留下什麼刺,瘋娘一輩子也不會安心吧。
果然晚些的時候,劉家的劉武過來了,看到魯書雅的那一瞬間,臉色微微的變了變,又當著瘋娘的面,承認了那些事實,魯書雅頭頂上的傷痕,確實是有這麼一回事。
瘋娘听到劉武的證實之後,那臉色就一直沒有好過,偶爾叫人找離玉,偶爾又說要去院子里看魯書雅。
話語里常常的前言不搭後語,嚇得趙麗娘一臉的吃驚,真後悔自己的貪心,否則也不會鬧出那樣的事情。
「行了,麗姨,這件事情也不全是你的責任。」離玉放下手里的書籍,抬頭瞟了一眼趙麗娘。
趙麗娘後悔莫及,「都怪我,要是我不接那姓魯的丫頭手里的玉鐲子就好了,現在弄得挽娘又瘋了!」
離玉臉色沉沉,「我娘又想逃避了。」
「那可怎麼辦呀,玉姑娘,你就罰我吧,扣我工錢,要不讓人打我板子,我听說城里貴族里那些婆子做錯了事情,都會被主子打板子的,你打我吧。」趙麗娘言道。
「有些要發生的事情遲早是要發生的,你在府有里是按合同工時做事的,我也不能隨隨便便的損害你的人權不是嗎?」她微微的笑了笑。那笑意讓趙麗娘更加的無地自容。
「什麼人權不人權的?我也听不懂,玉姑娘,我現在真的很後悔。」趙麗娘垂著頭,這兩天那神色都焉了。
軒轅雷走了過來,「玉小姐,馬車已經準備好了,可以出發了。」
趙麗娘一怔,「玉姑娘,這又是要去哪兒呀?挽娘那邊怎麼辦?哎呀,這實在是不行,你不在府里,挽娘又該胡思亂想了。」
「魯書雅傷成這樣,一個月內想必也掀不起什麼大浪,請麗姨留情著點,別讓我娘太靠近她,要是我娘一定要去看她,你也一定要跟著。」離玉言道。
趙麗娘哪里見過離玉這般嚴肅的語氣,當時就嚇得臉色都白了,趕緊點頭。听那魯書雅的事情,趙麗娘只知道她是天虞府的大丫環,深受天虞府二少爺的優待,還听說要收房提為少姨娘。至于魯書雅行事的手段,趙麗娘沒听人說過,想必一個小丫環能做得大丫環,還能當少姨娘,這手段應該不是一般的厲害。
離玉瘋娘的房里跟瘋娘提了請瘋娘安心的話,對于瘋娘,她還會像以前那樣像親娘一樣對待,瘋娘心里有結,只有她才能將其結開。
瘋娘想請離玉跟魯書雅之間的關系要像姐妹一樣,不過瘋娘卻一直沒有說出口,瘋娘已經知道那魯書雅與離玉,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魯書雅高攀不起,連瘋娘都覺得自己高攀不起!
慕容秋送離玉到府門口,語氣沉沉的,「你倒是跟你娘一樣逃避。」
「爹爹,我不是逃避,只是這件事情必須要去做,那是干爹和林府老夫人的心血,我不能讓它給毀了,我之所以不能陪著小毓兒過滿月,無非是想著讓我娘冷靜一下,你也別太刺激她,過了這個月就好了,那魯書雅有你盯著,我也很放心。還有千萬別讓她和我娘單獨在一起,還有小毓兒也是。」
「那關小毓兒什麼事?」慕容秋疑惑道。
「總之我就是覺得不放心,爹爹難道不相信我的感覺,我可是會讀心術的哦,偶爾也能感應到一些尚未發生的事情。」她俏皮的朝慕容秋笑了笑。
慕容秋那眸色倏然冷了下來,「小毓兒是我的孩子,我當然不會讓他有事!」
「那我呢?」離玉撅唇。
「你當然是我最重要的孩子。」慕容秋無奈的捏了捏她的臉蛋,提醒道︰「雪路滑,馬車小心一點,柴晞那邊,我會讓派人跟明千機說的。」
「干嘛又扯上柴晞了?」離玉輕輕一哼,跟慕容秋告了別,跳上了馬車。
剛剛走出村口,一個人影如鬼魅般的鑽入了馬車,少年一身白衣,與雪色連成一片,難怪是沒人發現。
他目光如炬,絕色俊逸的臉上泛上一絲戲謔的笑意,「跟小爺說說,這興師動眾的,是要去哪兒?」
「柴晞!你……」你怎麼會出現?
柴晞捧著她的臉蛋,又是狠狠朝她的唇上親了一口,「想我了吧,小爺想你了!這些天沒過來找你,听說你娘給你生了個弟弟。」
「我還听說楚南的貴族送了好多金錢和美女給你,你全都收下了。」離玉哼道。
「你這語氣都讓我覺得酸酸的呢,吃醋了吧?那些貴族送東西給我,不收白不收嘛,再說那些美女我全放在後院里,選了一些送給鄔家的伯父。」柴晞靠在離玉的身邊坐了下來。
「還有一些呢?」離玉皺眉。
「還有一些當然是伺候……」柴晞這話還沒說完,離玉便狠狠的瞠了過來,將他推開!眸色冷冷的!
「娘的!小爺還沒說完呢,小村姑,你總是這麼粗魯!」柴晞哼道,憤怒的瞪向離玉,又狠狠的在她的唇上親了一口,解了恨,這才緩緩的解釋,「我家那死老頭中毒了,好了也只能坐輪椅,我看他挺可憐的,就把那些美女送給他了!」
「你……」離玉臉色緋紅,「你現在是老大,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你家里不是還有很多的姨娘嗎?你這麼對你爹,不怕他縱欲過度……」
「那些姨娘都給我娘陪葬了!」他的眸色突然冷了下來,如萬年寒冰,「府里那些姨娘背後使小手段讓我娘受了不少的苦,我娘一直隱忍。現在讓她們給我娘陪葬,是她們的榮幸!」
「柴晞……」她頓了頓,卻不知道如何說出口,那些事情柴晞是必須要做的,「你就這麼跑出來,萬一被人抓到把柄,對你不利,像現在的地位還不穩,我……」
「小村姑,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哆嗦了?」柴晞皺眉,鳳眸輕眯,「你這是去哪兒?」
「五曲山!」怎麼了?
「早點回來。」柴晞冷不丁的回答,又覺得有些不對,冷道,「你斂你的財,小爺不管,可不要帶些不應該帶回來的東西回來?」
「什麼是不應該帶回來的?」離玉疑惑不已!
「少跟路邊偶遇的男人說話,知道嗎?上回那個段亦泓……」柴晞的眸色沉了下來。
「段亦泓?!」離玉皺眉!段亦泓都被柴晞逼得離開段家了。
「要不是因為他姓段,小爺放他一馬,不過他倒是識相,自己主動消失了。」柴晞若有所思,又盯著離玉的臉蛋痴迷的看了半晌。
離玉疑惑不已,正想開口,柴晞突然一只手抱住了她,另一只手伸入了她胸口的衣服。迅速的捏了捏,又吃驚得馬上縮了回來。
離玉一巴掌揮了過去!柴晞輕盈的躲開了,滿臉的笑意,「今天那府里的婆子說鄔喬胸小小,不好生養。鄔府的人就馬上派人四處找乳瓜炖牛女乃給她補。」
「關我什麼事?」離玉又惱又怒。
「你說得對,也不關我的事。」柴晞笑意,撫了撫離玉的頭發,「不過听說很有效果,要不你也試試?!」
「滾!」她沉道,不自覺的將手放在胸口,上回逃離周丘的時候,她在文胸里塞了許多的棉花,又狠狠的擠出一條溝來,倒是洶涌了一把。
「我說的可是實話。」他的手又朝她的胸口伸過去,離玉一腳踢過來,他又得在狹小的車廂里躲避著。
離玉吼道,「柴晞,你……你個混蛋!」
「小村姑,你臉紅了,是不是害羞?」柴晞邪邪一笑,抓住她踢過來的腳,「其實這有什麼,連鄔喬都不害羞,你害羞什麼?」
「鄔喬緊張自己的身材,那是因為她怕你不喜歡,所以才會這麼用心的。」離玉哼著,那腳被柴晞拿捏在手掌里,竟然是一絲也不能動彈。
柴晞那看似玩世不恭的態度,那勁卻用了十分,都不知道他的功夫怎麼會這麼厲害的,反正離玉也沒有親眼見識過,這些年來,她大部分的時間要打理生意,只有小部分的時間跟著慕容秋學藝。可是柴晞那學藝的時間也不會比她多呀,這個混蛋平時用大部分的時間吃喝玩樂呢。
「還哼氣呢,像小豬一樣的。」柴晞輕而易舉的將她踢過來的另一只腳也抓捏在手里。
「放開!」離玉皺眉,「柴晞,你混蛋!」
柴晞見她這副模樣,反而欣喜的笑了起來,「這樣子才好,像故意陪小爺打情罵俏。」
「自作多情!」離玉冷哼,咬了咬唇,突然開口,「現在整個楚南的人都知道,你會娶鄔家的小姐,而且鄔家幫了你這少的忙,鄔喬這個天虞府的主母……是坐實了的。」
柴晞見她突然提這無聊的事情,那眸色便冷了下來,「別在小爺面前老是提鄔喬!你要是覺得她不錯,想要我娶她,我便娶了!」
「我……」靠,這樣就生氣了!
「小村姑,你要是不喜歡,我就不娶她了。」柴晞又冷冷的言道。
「可是……現在你有這能力左右自己的命運嗎?」離玉不禁苦笑,收斂了眼里的澀意。
「那你就等我有這能力的時候。」柴晞眸色深沉,又一字一句的說道︰「總有一天,我不會讓人左右我的命運。你等著,總有一天,我會用整個天下來換你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