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名︰第一百一十五章師傅的舊年情史
莫縴語回到府內之時,湘雲便上前輕語道︰「公主,北越的世子來了,正在客廳……」
听聞此話,莫縴語轉身便往回走,還不忘說道︰「就說我沒回來,我出去避一避!」
湘雲一臉的為難,跟上幾步︰「貌似他知道公主要躲,還口不擇言說,若是公主不見他,他就不走了……」
莫縴語頓住腳步,回頭望著湘雲︰「他當真這麼說?」
湘雲用力點頭,表示千真萬確。i^
莫縴語折身朝著客廳行去,剛抬步邁進去,便被氣的頭頂青煙。
完顏越正由眾多的男寵簇擁著,好不愜意,翹著腿品著茶,還不時調戲著莫縴語的一眾美男。
小十八一臉糾結的立在一旁,神色悲憫,不知道是因為自己沒搶到最好的位置而郁悶,還是糾結于要不要繼續斷袖,為難的很……
莫縴語用力咳了兩聲,完顏越才抬起頭來,露出一排的小白牙︰「你回來了?」
莫縴語上前,將小十四從眾人堆了拽了出來,怒道︰「虧得本宮平時那麼寵著你,叫你見異思遷,信不信本宮把你送進勾欄瓦舍去?」
小十四平日里話本不多,可最愛出言反駁,听著莫縴語這麼一說,立刻回道︰「大人別糊弄我,嫣紅閣已經倒了,您能把我送哪里去?」
莫縴語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一把揪住小十四耳朵︰「還敢頂嘴?」
小十四馬上遁逃,一眾男寵見狀也作鳥獸散,只有小十八繼續唉聲嘆氣的留在當地,滿眼深情的望著莫縴語︰「大人,如今您知道,誰對您才是真心的了吧?」
莫縴語差點閃了舌頭,訕笑道︰「自然,自然,我就說麼,還是小十八最得我心,不過當下有客臨門,你先退下吧……」
小十八哀怨的看了莫縴語一眼,又瞄了瞄長的比自己還好看的完顏越,一百個不放心的離去了……
完顏越將最後一口茶飲盡,翹著腿︰「你去了哪里?」
「殿下管的是否太寬了?」莫縴語見了他總是沒好氣。
完顏越嘻嘻一笑︰「小王是一片好心,怎麼你就偏偏不理解呢?」
莫縴語哼唧了一聲,瞪了他一眼說道︰「有話就說,本宮沒空與你閑扯。i^」
門外起了風,完顏越嗤笑︰「東殤連冬日里冷的都這樣軟綿綿,若是在北越,早已經漫天漫地的大雪,雪樹銀花,美的很……」
「東方朗不準我去北越,你該知道……」莫縴語知道完顏越此次來這里的目的,便開門見山,不願意繞彎子。
完顏越坐直了身子,好奇的打量莫縴語︰「那你願意跟我去嗎?」
「我只是想去找一個人……」
「什麼人?」完顏越開口就問。
莫縴語深吸了口氣,抬起眉毛︰「我為何要告訴你?」
完顏越一臉泄氣的樣子,絲毫不在意︰「不說就算了,不過,東方朗這個時候不放你去,可不太明智……」
「什麼意思?」莫縴語疑道。
「東方朗根本就不是勞累過度才暈倒的……」完顏越說的篤定。
「那是因為什麼?」
「心悸之癥……」完顏越笑的妖氣,盯著莫縴語漸漸白了的臉,甚感滿意。
莫縴語驚訝之余,不禁想到,先帝東方青雲便死于心悸之癥,之前一直流傳此病是家族遺傳之癥,只是莫縴語萬萬沒敢往這個層面來想。
「你有何證據?」莫縴語面露凝色。
完顏越露出一排小白牙,笑道︰「沒有證據!信不信由你!」
看著完顏越自信的臉,莫縴語當然信,不過不屑于在他面前承認罷了,便輕飄飄的嗤了一聲︰「我身上沒有你們想要的東西……」
完顏越終于滿意點頭︰「這倒是實話,不過,濮陽公主,我皇伯父也只是想與你一敘舊情,你何必想的如此復雜?」
莫縴語一臉譏諷︰「且不要說當年我父皇與北越皇帝有沒有瓜葛,即便是有,本宮五歲喪父母,哪里與他有甚交情?」
完顏越搖了搖頭︰「你這性子……罷了,罷了。」
「……」
接下來的幾天里,莫縴語每日都沉下性子,與新入府的園丁討論怎樣才能栽種出冬日里最好的水仙。
長安被莫縴語以花匠的身份帶進了公主府,眾人即使奇怪,不明莫縴語為何找了這麼一把年紀的老人來侍候花草,可幾日下來,原本快要夭折的幾株水仙被長安侍候的終于亭亭玉立,才叫眾人嘩然,原來這老花匠的確是有些本事的,怪不得公主如此器重。
莫縴語呆在栽培水仙的暖房內,看著長安正將水仙的受損的花葉輕輕剪下,無不細致小心。
長安一邊打理著水仙一邊說道︰「素日里皇後最愛這水仙的嬌艷。」
「我母後麼?」莫縴語抬起頭望著長安的背影。
「是啊,在你出生那年,據說那是宮里水仙花開的最好的時候……」長安蒼老的聲音述說著莫縴語並不知道的往事。
莫縴語彎起嘴角,時間靜好,從小失了父母的她,從沒有親人在側的感覺,即便是師傅……如今長安是母後曾經最為信任的,莫縴語莫名的覺得親切。
「你母後生了你之後,便落下了毛病,每年冬日里都要頭疼發作,幸好得當年的靈禪道長醫治,才漸漸好轉……」
「原來母後那個時候便認識了我師傅了?」莫縴語知道長安一定不知道答案,卻也不自覺的問了出來。
長安搖了搖頭,淡淡道︰「這個老奴就不知情了,不過靈禪這個人也奇怪的很,只在每年冬至里進宮,醫好了皇後便走,也不怪當年會有些流言蜚語……」
長安說到這里猛然一愣,慌忙轉過身跪在地上︰「老奴該死……不該妄自議論皇後的私事……」
莫縴語臉色白了白,錯開目光︰「起來吧,母後已經去世了那麼多年,我自是願意多听些關于她的事情,又怎會怪你多嘴?」
長安眼角余光瞥了眼莫縴語,終于松了口氣,應了聲︰「是」
片刻之後,莫縴語依舊忍不住好奇︰「幼年時,我雖只有五歲,可也有些事記得不大清楚,記得當日傳言母後與人私通,似乎並不是與我師傅靈禪子……」
長安已經起身,半彎著奴才的腰,回道︰「其實,老奴知道皇後的為人,她怎麼可能做出這樣的事來呢,況且,當時靈禪子根本不清楚這件事,人更不在殤國,哪里能與他有什麼?只不過是冬嫵蓄意陷害,又借著之前靈禪子道人幾次進宮給你母後瞧病撲風捉影而已……可是眾口鑠金,宮中歷來是謠言最盛的地方啊……」
莫縴語點了點頭,過去的往事于她來說,像一件件故事一樣,大多只想著結局。
她很小的時候大約清楚為何師傅喜歡冬日里的漫天飛雪,只願意居住在玉峰山頂,師傅總是笑著看著自己的一舉一動,說著她像極了自己的母後,那樣的專注的目光,那樣溫柔的樣子,莫縴語幾次三番也讀不懂,只是隨著年齡爭長,師傅瞧著自己的目光總是有幾分避諱,這時她才懂得,原來師傅的心意竟然是這樣的……
今日從長安口中得知,莫縴語笑的有些落寞,師傅那樣的仙姿,或許母後提前遇見他,才會是快樂的,只是父皇……母後是那樣的愛著他啊,哪怕是父皇親自下旨賜死了她,她依舊對著自己說道︰「羽兒,你父皇只是一時迷了心智,你不要怪他,好好活下去,你父皇終有醒悟的一天……」
想到此時,莫縴語不禁鼻內酸澀,她不懂愛對一個人來說究竟算什麼?那她對商子闕的愛又算什麼呢?
想到商子闕還在大獄中備受煎熬,莫縴語終于再也坐不安穩,她知道東方朗要的是什麼,她必須找到玉璽,可當下真的適合將玉璽交給東方朗嗎?
其實,完顏越的話不錯,她若是離開東殤,東方朗亦是不會為難商子闕的,對于活著的莫縴語來說,商子闕是籌碼,可若是莫縴語不在東殤了,那麼商子闕又是什麼呢?
反過來對于東方朗來說,商子闕也是骨鯁之臣,此次借著大不敬之罪將他打進大牢,又豈止是一箭雙雕?真可謂是一箭三雕。逼著莫縴語交出玉璽里的秘密為其一。等待楚宴的伺機而動,螳螂撲蟬為其二,而遂安城大大小小的商鋪接二連三的倒了,這能不說明,東方朗已經對著柳折顏下手了麼?視為其三。
東方朗啊,你借著這件事到底編了多大的一張網啊……
長安還在絮絮叨叨說著些前朝往事,莫縴語顯然已經神游在外,直到長安的一聲輕喚,才將莫縴語從沉思中喚醒。
「公主?那個姑娘許是你也見過……」
「什麼?」莫縴語被這突然的一句搞的有些莫名,繼續問道︰「長安,剛剛你說什麼姑娘?」
長安愣了愣,又重復了一遍︰「老奴說的那個姑娘好像姓柳,之前在玉峰山附近看到過,玉峰山滿山的積雪,那姑娘的鞭子耍的好不威風,只是那威風的樣子叫老奴看著害怕,不禁想起了一個人來……」
「什麼人?」莫縴語皺起眉頭,似乎覺得有什麼事正在露出端迷,自己又一時間說不清楚。
長安閑話一般的擺弄花草,慢慢說著︰「像冬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