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名︰第一百三十四章大師兄的好心?
商子闕淡笑不語,只默默看著一臉不以為然的莫縴語。|i^
玉峰山下,寒風卷著大雪撲在臉上,莫縴語緊了緊披風,看著身後不曾挪動腳步的刺客大哥,開口便問︰「你不上去?」
刺客大哥早已經換下一身黑衣袍,一襲灰色褂子穿的倒像個文人,莫縴語忍不住發笑。
刺客臉紅了紅,自己也憨笑起來,回道︰「公子從不允我上山,她說只要將姑娘帶至山下,姑娘自然認得上山的路。」
莫縴語點頭,與刺客告別。
玉峰山上大雪不停,雪地又濕又滑,商子闕幾度趔趄,不得不停下來,稍作休息。
莫縴語一路無言,卻也每次在商子闕站不穩的時候,要麼伸手拉一把,要麼放慢速度,好讓他跟的上。
不知行了多久,商子闕從哪里找來了一只捆子,走起路來,委實方便了許多。
莫縴語回望一身月白衣袍的商子闕,不禁愣住,仿若還是十年之前,雪地里那個用棍子挑開蛇的少年,皺著眉角對她說道︰「這蛇是有毒的……」
莫縴語勾起嘴角,望著比十年前眉眼深刻的商子闕,那時的雪山,那時的少年,井然還是眼前的他,不曾變過。
商子闕抬頭的空當,看見莫縴語望著自己微笑的表情不禁疑惑︰「你笑什麼?」說完又看看自己衣擺處早已經潤濕的痕跡,幾分尷尬道︰「東殤長年沒有大雪,我在這里確實有些不適,不過,我會盡量跟上,你不必停下來……」
「嗯」莫縴語淡淡回應,轉眼間已經听不出任何情緒。
「縴語……」許久之後,商子闕微微喘息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何事?」莫縴語回頭問道。
商子闕拄著棍子停了下來,抬頭望著一臉不解的莫縴語,道︰「你真的覺得楚宴可以定天下?」
莫縴語臉色僵了僵,折回身走到商子闕身前,彎身將商子闕的棍子折出了個尖利的頭,又交回給了商子闕,淡淡道︰「這樣防滑……」
商子闕默默看著她,並不吭聲,莫縴語終于嘆了口氣︰「還有誰比他更合適麼?東方隸確實可以接了皇位,可萬民會服嗎?他當初自毀名聲,只為活命,這本無錯,可天下會如何想?」
「……」商子闕眼中依舊清澈。
莫縴語諷刺笑笑,繼續說道︰「東方朗既然把楚宴詔了回去,無非兩個結果,要麼做為儲君,要麼滅口來保東方隸,其實事已如此,到最後,無論是誰,活下來的只能有一個……」
「可若是隸王登上皇位,楚宴是可以保命的,只需遠離東殤便可……」商子闕將手中的棍子點了點地面,戳出了幾個雪窟窿。k";
莫縴語抬頭望了望天︰「你錯了,不是東方朗,而是楚宴容不下他……」
商子闕不再言語,斂了眉眼,繼續在雪地里行走。
雪勢漸漸小了下來,莫縴語終于停下了腳,回身看著已經有些力乏的商子闕,道︰「我們歇一會兒,不到天黑即可上山。」
商子闕輕輕「嗯」了一聲,卻並不見他坐下,而是拄著棍子朝旁邊的一條小徑行去。
莫縴語不明所以,卻也沒有開口詢問,見商子闕背影快要消失,才忍不住吼道︰「你去哪?山里很危險,不可亂走……」
商子闕並未回頭,平靜道︰「你且先在這休息,我即可就回。」
莫縴語聞言,並不能放心,起身跟隨而去。
路並不很遠,生活在山上許多年的莫縴語更是很少路過這里。眼前一個破舊石碑毅然而立,她腳步頓了頓,卻還是走到了墓碑之前。
商子闕用袖擺掃落墓碑上的積雪,墓碑上的名字依舊整齊規整,一看便是商子闕的墨寶。
商子闕撩起袍擺,跪在墓碑之前,三記響頭磕在雪地里,只發出悶悶的聲音。
莫縴語始終與商子闕保持著幾步的距離,不曾靠近,靜靜的立在他的身後,看著他的一舉一動。
「老師,學生已經將濮陽公主帶到您的面前,您大可瞑目,不要再介懷……」
看著商子闕一邊與墓碑說著話,一邊用袖角細致的擦拭碑面,動作溫柔的像對待一個易碎的瓷器。
莫縴語轉過身子,自己走在前面,听著身後的腳步聲跟上來,一直不曾回過頭去。
商子闕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縴語,你真的不能原諒我了麼?」
莫縴語腳步滯了滯,並沒有回答。
……
雪山之頂,一副春日景象,夭夭桃花開的正盛,仿若天堂。
莫縴語將商子闕一把拉了上來,松了手,便朝著自己的屋子走去,不久後一身清爽的淡綠衣裙已經換在了身上。
幾間小屋雅致精妙,商子闕錯不開目光。
莫縴語回身望了望正從後院走出的兩個人影,眉角跳了幾跳。
「莫老二?」
靈禪的一聲驚嘆,莫縴語半轉過身去,一臉訕笑︰「師傅,您老人家身體可還硬朗?生活可還順當?」
靈禪子瞪了眼莫縴語,嗔道︰「我以為你這貨早把師傅忘之腦後了呢……」
莫縴語笑的了幾聲,假意回道︰「怎麼會?師傅您太小心眼了……」
靈禪一棍子敲在莫縴語頭上︰「你說誰心眼小?」
莫縴語吃痛,滿臉憋屈的看向一旁正在看笑話,嗤嗤笑著的慕子歌,泄恨道︰「一會再算你的帳,我餓死了,有沒有吃的?」
靈禪一臉的不客氣,扔下一句︰「要吃自己去煮。」目光便移到一旁的商子闕身上。
「這位是……」靈禪一臉疑惑的看著商子闕。
商子闕守禮回道︰「晚輩商子闕。」
靈禪眼皮跳了跳,看向一旁的慕子歌,也不在多問,而是轉身跟著莫縴語朝著廚房走去,嘴里還不忘嘟囔︰「清蒸鱸魚的時候,不要放太多的老姜……」
「沒你的份兒……」莫縴語回道。
「你這不孝的徒兒,白眼的狼,為師,為師……」接下來的話已然隱沒在廚房之中,只剩下慕子歌與商子闕四目相對,淺笑從容。
莫縴語做好了四菜一湯,多半是靈禪子的最愛,將餐桌擺放齊整之後,商子闕已經換了慕子歌的干淨衣袍,正從屋內走出。
莫縴語抬了抬眼皮,完全將商子闕忽視,面對著靈禪與慕子歌,自己坐在了桌前。
莫縴語悶頭吃著碗里的飯,眼前三個美男絲毫影響不了她的食欲,轉眼間,一碗白飯已經下了肚。
慕子歌笑了笑,將剃好了魚刺的鱸魚,放在莫縴語碗里︰「師妹,這是在與誰賭氣?」
商子闕目光落在莫縴語碗里的魚肉上,筷子抖了抖,垂下眼瞼,繼續吃飯。
莫縴語將魚肉夾起,扔回到慕子歌碗里,道︰「少在這里裝好心。」
靈禪在一旁笑了起來︰「你們師兄妹從小便這樣陰陽怪氣,給為師說說,子歌又怎麼得罪你了?」
「她派刺客行刺我!」莫縴語用筷子指著慕子歌,一臉的怨氣。
「哦?」靈禪好看的眉頭挑的老高。
慕子歌又將魚肉重新放回莫縴語的碗里,笑道︰「若是行刺你,你為何還會在這里?」
一句反問,莫縴語頓時啞口無言。倒是一旁的商子闕聞言,將手中的筷子放在了桌前,平靜的抬起頭,淡淡說道︰「慕公子一直在亂人耳目,若是真的想行刺你,便也不會派去那樣的刺客……」
莫縴語一眼橫了過去,將商子闕狠狠瞪著。
商子闕只做不見,繼續平靜說道︰「只是晚生尚有一問,慕公子為何要讓玲瓏去毒死淑妃?」
此言一出,除了莫縴語震驚,其它三人皆是一副平靜模樣。
莫縴語不敢置信,看著慕子歌,道︰「淑妃是你安插在宮內的?」
慕子歌挑起一筷子脆筍,放入嘴中,不咸不淡的回道︰「嗯」
「那你為何要她死?還要她陷害到我身上來?」莫縴語圓瞪雙目。
「我沒有要她死,是她自己願意的,不過讓她冤枉你,這倒是我的本意……」又一筷子脆筍放進嘴里。
莫縴語將慕子歌的碗搶了過來,送到靈禪面前,阻止慕子歌繼續吃飯。
一旁的靈禪看著被推到眼前半碗飯,兀自說道︰「為師就那麼能吃麼?」
莫縴語回身瞪了靈禪一眼,對著慕子歌吼道︰「我待你如同兄長,你為何要這樣害我,還這樣的理所當然?」
慕子歌放棄了搶碗的動作,笑了笑,說道︰「我明明就是在幫你麼。」
「幫我?」莫縴語顯然不信。
「我不讓她冤枉你,你如何能下大獄?又如何能讓你逃月兌?」慕子歌說的雲淡風輕。
莫縴語語結,思慮片刻後再次開口︰「那玲瓏呢?她又是如何听你指使?她的玉鴉釵又是哪來來的?」
慕子歌靜靜抬頭,看著莫縴語的眸子,淡淡回道︰「玲瓏根本就不是我的人……」
「那她與淑妃……」
慕子歌哼笑了聲︰「我何時說過,她與淑妃有絲毫的聯系?」
莫縴語不禁心驚肉跳,既然淑妃與玲瓏沒有必然的聯系,那麼……
慕子歌笑的恬淡︰「去問問你那駙馬吧……」
「楚宴?」莫縴語開口問道。
慕子歌滿臉譏諷︰「我可從不認為他才是你的駙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