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帥營帳中,以墨面無表情的高坐在主將之位,秦豁與他的兩個副將受傳召入營,「末將參見王爺。」
以墨並未出聲,默然接過白虎遞來的毛巾,擦拭著指尖的血跡,這血是剛才查看雲凌志的尸體沾上的。
張月鹿似笑非笑的看了眼一臉傲氣的秦豁,「秦將軍,听說你今天打了一場好仗啊!」
陶古章滿臉皺褶的笑著推崇道,「可不是,我們秦將軍鴻威齊天,敵軍一見到將軍就嚇得**流尿。我們將軍不廢一兵一卒就將敵軍攻退,實乃奇跡!」
「不戰而屈人之兵,好啊,秦將軍不愧是秦老將軍的義子,有老將軍當年的雄威。」
「張副將謬贊。」秦豁看了眼一直未言語的呈以墨,口氣上雖然謙虛,心里卻是高傲。一個女人也敢執掌兵權,真是不知所謂!
「秦豁,你是何時出發何時到達風峽谷的?」以墨喝口熱茶,平心靜氣的問道。
「回王爺,末將卯時出發,酉時到達。」秦豁神態自若的回道。
張月鹿掰著手指算算,「卯時、辰時……申時,酉時,整整七個時辰。秦將軍,在下有一事不明,從漁山到風峽谷不過三十里路,將軍手下帶的又都是騎兵,按理說只四個時辰便到,怎麼秦將軍卻遲了整整三個時辰。」
「張副將有所不知,當我帶著將士們路過馬家屯時,將士們水土不服,疲憊不堪,無奈之下我只有下令讓將士們原地休整。」秦豁面露悲戚,情真意切道,「不是我不想趕去救雲將軍,實在是將士們連續趕了幾天幾夜的路,早已精疲力盡,即便是勉強趕到,又怎能對敵,為了將士們的生死著想,我不得不如此啊!雲將軍之死,我亦很心疼。」
秦豁痛心疾首的憤言,「不過我不會讓雲將軍白白犧牲的,我一定會為雲將軍報仇,殺死于鏘,將敵軍趕出我承天王朝。」
陶古章見狀,也發出振奮人心的吶喊,「對,殺死于鏘,殺死叛賊李宸雪,將彎月國賊子趕出我承天王朝。」
營中其他將領紛紛點頭,「對,秦將軍說得對,我們一定要殺死賊子,為雲將軍報仇。」
看著呈以墨等人陰沉的臉色,秦豁的嘴角勾起冷笑,他既然敢在馬家屯停兵休整,就自然有辦法應付她的質問。
秦豁帶著他的兩位副將出了主將營帳。陶古章迫不及待的奉承討好,「將軍高明啊,現在所有將領都站在將軍這邊,如果她敢以‘延誤戰事’之罪處置將軍,相信所有將士都不會服氣。」
秦豁輕蔑了瞥了眼主將營帳,不屑的冷哼,「不過是個黃毛丫頭,也敢跟本將軍作對。真是不自量力!」
陶古章瞧見秦豁眼底的殺機,腦光一閃,謹慎的四下看看,見沒有人偷听,便湊近秦豁耳邊,進言道,「將軍,戰場是個生死莫測的地方,即便是一方主將也有遇難的時候。我們何不找個機會,讓她……」臉上浮現狠意,抬手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見秦豁目光一凝,陶古章繼續道,「主將一死,兵權旁落,到時軍中一切事務還不是將軍說了算?而且……將軍還有可能將她手下的十萬鐵騎親兵給首尾己用呢!」
秦豁眼前一亮,好似看到了未來美好的日子,喜上眉梢的笑道,「好!就依你之言。不過此事還得從長計議,不能出點半差錯。否則,你我都得命喪黃泉。」
「富貴險中求,將軍放心,屬下省得。」陶古章也是眉開眼笑。
主帥營帳中,秦豁等人一走,張月鹿就氣得摔了手里的杯子,「該死的老東西!」
白虎也陰郁著臉,「如今他在軍中的威望甚高。主子,如果就這麼處置了他,對你極其不利。」
以墨自然也明白,不然以她的脾氣早在秦豁進賬的時候就一劍斬殺了他去,還豈會給他磨嘰的機會。
「凡事都有一線生機。想要了結他,總有辦法。」以墨提起筆,想要用練字的方法來平息心中的殺氣。今日在在場上,有一瞬間,她明顯的感覺到自己被心中的殺念所控制,完全不能自己,再這麼下去,自己恐怕會變成殺人的工具。
可惜,她的戾氣太濃太重,筆尖剛落,宣紙就從中間裂開。又是如此,以墨嘆口氣,放下筆,對張月鹿道,「將本王的清心咒拿來。」
晚上,以墨捧著清心咒,一夜為睡。
第二日,敵軍又來攻城。
于鏘領著幾十萬大軍到禹城城門前叫戰,「你們承天可有人有膽子與本將軍一戰?」
以墨登上城門,于鏘見了她的身影,狂傲的大喊著,「哈,你們承天朝的男人都死絕了麼,要一個女人領兵打戰!」
「躲在一個娘們兒背後,真是丟我們大老爺們的臉!」
「兄弟們,等我們攻下禹城,拿下那個女人,本將軍就將她賞給你們。也讓你們嘗嘗敵國王爺的滋味……能做王爺的女人,想來床上功夫肯定也不賴!哈哈哈!」
不堪入耳的辱罵聲在城門外響起,惹得承天將士怒不可遏,「太可惡了!王爺,讓末將出城殺了那滿嘴噴糞的王八蛋……」
張月鹿也是滿臉怒容,主動請纓,「主子,讓屬下出戰吧,屬下一定割下于鏘的人……」
以墨抬手止住他的話,冷硬著臉龐看了秦豁一眼,「秦將軍有不戰而屈人兵之能,想必秦將軍手下的副將也有過人的才能。陶副將,不知你可願意出城與于鏘一戰?」
「這……」陶古章看眼秦豁,有些猶豫。要知道于鏘可是彎月國出名的英勇悍將,即便是沒有帶兵之才,也因為凶悍之名而統領幾十萬人馬。
秦豁微不可察的點頭。
陶古章無奈之下,只得出城迎戰。城門緩緩打開,兩列步兵出城開道,陶古章騎在馬上,駕馬而出,豎起長槍對于鏘高聲喊道,「本將來與你一戰!」
「好!來的好。」于鏘狂傲至極,暢聲大吼著,「兄弟們,等著,本將這就去將那廝的腦袋割下來,用他的血來祭咱們的軍旗,好讓那些只會躲在娘們兒背後的軟蛋們知道我們的厲害。」
「好!祭旗——祭旗!」
身後五十萬將士齊齊發出吶喊聲,震得陶古章心驚膽跳,從氣勢上來說,陶古章就弱了一湊,敗,是遲早的事。
于鏘見他面色蒼白,哄然大笑著沖過去,「小子,來跟爺爺大戰三百回合!」音落,一把巨錘就朝陶古章的腦袋轟過去。
陶古章慌忙閃躲,惹得于鏘又是一陣哈哈大笑。
「看來這個于鏘的凶悍之名也不是虛有其表啊……」看著陶古章慘白著小臉拼命閃躲的模樣,張月鹿心情大好。
白虎接話道,「于鏘力大無窮,曾被彎月國主授予‘第一勇士’之稱。」
「殺一個奸詐小人,綽綽有余!」以墨冷哼一聲,她這招叫借刀殺人。
陶古章武藝不精,能做到現在的副將位置,全靠他那張會拍馬屁的嘴,如今對上于鏘,應付得極其艱難。只與于鏘對打了兩招,整個手臂便被他的大鐵錘震得發麻。
陶古章心生膽怯,勒轉著馬頭欲逃,于鏘凜然大喝一聲,「哪里逃,拿命來!」
反手解下腰間的大刀,對著陶古章的脖子橫掃過去,瞬間,血淋淋的腦袋落地,染紅了一片黃沙。
「哈哈哈……就這點本事,也敢跟爺爺對戰。」于鏘用大刀挑起陶古章的首級,對著城門上方的人耀武揚威的大喊著,「承天的軟蛋們,你們就這麼點本事?耶?不對啊,本將軍昨天殺的那個叫雲什麼志的家伙就不錯啊,有血性,寧死不屈,如此看來你們承天的男兒也應該是武威不屈的呀……哈哈,是不是都和那個叫什麼墨的王爺在床上搞得腿軟了,才變得這樣孬了啊!?哈哈哈……」
「放肆!」白虎陰寒著臉,一掌拍碎了身前的大石。
秦豁見狀,眼中精光一閃,一臉擔憂道,「王爺,陶副將剛敗,我軍此刻恐怕正處于低迷之際,如果再任由那于鏘滿嘴胡言的說下去,恐怕會軍心渙散。」
「秦將軍說得是,王爺,在這麼下去恐怕不用敵軍攻打,我方就渙散得潰不成軍。」
白虎眼眸一厲,「主子,屬下懇請出戰。」
「不妥。」秦豁連忙出聲阻止道,「想要挽回我軍氣勢,還得王爺親自出手才行。末將听說王爺武功高強,用兵如神,想必區區一個于鏘,是不放在眼里。如果王爺此時能一舉拿下于鏘的人頭,我軍定會士氣大作,到時乘勝追擊,一定能將這些賊子給殺得落花流水!」
以墨緩緩垂目,拇指細細摩挲著袖中的清心咒,眼底卻殺氣沸騰。沒想到秦豁也想借刀殺人!
「好!」冷冽的語氣擲地有聲。
「不可。萬萬不可。」田遂蕭反對道,「王爺是千金之軀,怎能與一個莽夫逞凶斗狠?!」那于鏘可是彎月國的第一勇士,武功深不可測,這王爺可是未來皇後娘娘,要是跟陶古章一眼被宰了首級祭旗,那他們這些人也都不用活了!
以墨看都沒看田遂蕭一眼,冷聲下令道,「點兵一萬,秦豁為副將,隨本王出城迎敵!」
一萬?田遂蕭嚇得腿軟,人家可是有好幾十萬,這不是去送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