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墨伴在景陽公主身旁,低調喝酒,低調吃菜,鎮定自若的忽視那道道探視好奇的目光。舒 玒
每位貴人身後都有一名太監伺候,以墨身旁自有為她布菜倒酒的宮人,「公主殿下,您嘗嘗這個,這是太子殿下親自吩咐御廚給您做的。」
以墨停下筷子,望了那宮人一眼,看著有些眼熟,好像是那個叫小靴子身邊的宮人,知道是太子身邊的人。模模鼓鼓的肚子,剛才吃多了,胃里積食,有些不消化,她也不客氣,指使那宮人,道︰「去拿些酸梅來。」
那宮人掩嘴一笑,悄悄從袖子里拿出個精致的小盒子遞給她,「公主,給!爺早就吩咐奴才為您準備好了。」
太子爺雖隔得遠,可也一直看著她呢,見她不停的吃,就知道會積食,早就讓人去準備了助消化的酸果。
看看咱們太子爺多貼心,一顆心肝兒全撲以墨身上了,可她呢?沒心沒肺呢!
以墨打開盒子,捻起一顆酸梅含在嘴里,感覺肚子沒那麼脹了,嘴角不自覺的泛起笑意。雖帶著面紗看不見勾起的嘴角,可從她那彎成月牙的漂亮小眼楮,太子爺就能辨出,她肯定是喜歡極了。
見他家墨寶喜歡,他也高興,深邃的黑眸中笑意流轉,剎那間光華畢露,璨若珠彩,映得那張俊美無邪的臉龐愈發的邪肆妖魅。
一襲雪光瀲灩的銀白錦袍,錦袍上的四爪金龍盤繞在其胸膛,襯得他的身軀偉岸健壯異常。一頭烏黑長發沒有用金冠束起,只攏著鬢邊兩屢編成精細的小辮子合在用一柄紫色的精致玉梳扣住,柔順地垂下。他懶懶的依靠而坐,一張俊美若仙的臉龐猶如鬼斧神工般驚心雕刻,嘴角微微彎成誘惑迷人的弧度,氣質高傲出塵中帶著邪魅與反復無常的陰厲。
清雅!邪魅!俊美!
看得讓人心驚動魄!
蔡三小姐的一顆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俏臉像是模了胭脂一團薄紅,滿含春水的眼神不停往那抹尊貴的身影上瞟。
「三小姐,真是好福氣。」馮雅將她嬌羞的姿態看在眼里,「太子殿下智勇雙全,玉樹臨風,三小姐又冰雪聰明,美若天仙,真是絕配啊。」溫婉輕柔的語聲中不難听出奉承之意。
蔡雪慧淡雅一笑,並未說什麼,素手輕捻了一塊糕點,姿態是說不盡的優雅雍容貴氣。
不遠處的李若生也學著蔡雪慧優雅的動作拿起一塊糕點,同樣的動作在她做起來,看著分外別扭。包子忙給她遞了個果子過去,刻薄的損道,「郡主,您就別學了,人家蔡小姐是麗質天成的大美人兒,就是流鼻涕擦口水的動作做起來也是優雅的,您?依包子看,您還是大大咧咧的好,別做那些心表不一的事,看到那個沒。」指了指笑得一臉燦爛若花的馮雅,「看到沒,有沒有感覺很惡心啊?!簡直是惡心死了!您要是變成她那樣,包子可就不伺候您了啊。」
「切!」李若生忙收起別扭的蘭花指,舉著酒杯,豪氣的一干到底,喝完之後還不雅的打了個酒嗝,那舉動真叫一個,「爽快!」
包子勾嘴一笑,忙狗腿的給李若生捏肩捶腿,「這樣就對了!」
李若生也大松口氣,扭了扭因為扮淑女而弄得僵硬的脖子,抽著嘴角道︰「他***真是別扭!你說那些女人是怎麼做到的?走路要蓮步輕移,說話要慢言細語,開心時要笑不露齒,哭泣時要……哎呀,本郡主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多痛快!」不過轉念一想,「可太子殿下就喜歡這種嬌柔可人的女人啊。哎呀,你看太子殿下,高大英俊威猛不凡還文武雙全,真真是好夫婿啊~」看得兩眼都在放光啊。
「郡主,眼神收斂點,您要所有人都知道您是魔嗎。」
「哎呀,死包子,誰是魔了,還不是太子殿下太帥氣了,本郡主這是抵不住誘惑。」
「郡主,包子很想提醒您一句,太子殿下那塊肥肉您是吃不上了。」
「為何?你是說本郡主會輸在蔡雪慧那小女人手里?」李若生撩了撩頰邊秀發,鄙視道,「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對手,本郡主才不怕呢,本郡主一拳就能打倒她,哼!」
包子蹲給她捶著腿,「蔡小姐沒入太子的眼,當然不是您的對手。」指了指以墨的方向,「看見沒?那才是您的對手呢。今晚太子殿下看了那位小姐不下五十次,看來那位平安公主很得太子的心啊。」
「噗——」
李若生正在喝酒,一听包子說對手是那個平安公主,頓時就給噴了!
驚得差點跳起腳來,「不是吧!那個凶殘女?!」
……
「王妃,公主,皇上有請。」
以墨剛吃了兩顆酸梅,就見皇上身邊的大紅人蘇牧公公來請人了。
景陽公主簡單的整理了一番儀容,拉上以墨,「勞煩蘇公公帶路了。」
蘇牧受寵若驚,「公主折煞老奴了。」他的步子極緩,神情也不是慣有的謹慎與在聖前的小心翼翼,眉宇間那份發自內心的尊敬是騙不了人的。
「公主這些年在忘川過得可好?」蘇牧的聲音極輕。
景陽知道蘇牧是真心關心她,也不說那些場面話,淺笑道,「過得很好,是我這輩子最舒坦的日子。」笑容雖淺,可笑得最真,眼中也是滿滿的幸福。
蘇牧覺得欣慰,濕潤著眼,近乎低喃的道,「過得開心就好,過得開心就好。」
走得離乾閩帝近了,蘇牧也不敢在說什麼,「皇上,雷霆王妃和平安公主來了。」
「臣妹拜見皇兄。」景陽公主盈盈拜道。
以墨也有樣學樣,「臣女參見皇上。」
「免禮免禮!」乾閩帝激動得站起身,親自扶景陽公主起身,「九兒啊,這些年過得可好?」
「勞煩皇兄掛念,景陽過得很好。」見著胞兄,景陽也甚是激動,以前雖然有怨有氣,可到底是一母同胞的親兄長。
「好就行,好就行啊!」乾閩帝吩咐蘇牧在身邊加了兩個位置,拉著景陽帶著以墨在身旁坐下,「朕就你一個親妹妹,當初你不願意嫁給呈襲,朕硬逼著你上轎,朕還怕你怨朕呢。」
當年呈襲的名聲不好,吃喝嫖賭無一不精,還夜夜入花街柳巷亂搞男女關系,自然與天子腳下的青年才俊沒法比,即便選個不入流的探花狀元嫁了,也好過嫁給一個花心大蘿卜。
如此名聲狼藉,景陽當然不願嫁給他,後來乾閩帝逼她上了花轎,她也就妥協了。沒想到……
「如果當年不是皇兄執意讓臣妹嫁給王爺,臣妹也不會有今日的福氣。」
「確實是好福氣,夫疼子孝。」皇後燕惋惜揚起端莊雍容的笑接話道,「身旁這位就是景陽的女兒,平安吧。」
經皇後這麼一提醒,景陽才想起還未將女兒介紹給兄長認識,忙拉過以墨的手,將以墨推至乾閩帝身前,「皇兄,這就是臣妹的女兒,以墨。」
乾閩帝上下打量一番,眼里盡是長輩對晚輩的慈愛與寬厚,「不錯,不錯,朕記得已經過了及笄之年了吧。」
「回皇上,去年年底行過及笄之禮了。」以墨行了個規規矩矩的宮禮,動作雖不似其他女子優雅柔然,可也挑不出差錯。景陽看在眼,一陣欣慰,上了幾日梨園,果然沒有白學。
皇後對雷霆王和景陽公主有拉攏之意,對他們的女兒自然也和顏悅色,伸出蔻丹縴指,本想拉起以墨的手以表親厚之意,卻沒想到對方像是待她如蛇蠍逼恐不及。這舉動,頓時讓燕惋惜的臉變了顏色,心感不悅。
以墨不習慣與陌生人親近,燕皇後的手突然伸過來,她控制住自己沒出手一巴掌拍死她已算萬幸,她還生哪門子的氣啊。
景陽見勢不對,呵呵笑著替女兒解圍,「墨兒她從小身子弱,很少出門,所以有些怕生。嫂子,您別往心里去。」
景陽一句‘嫂子’听得燕皇後心里舒坦極了。摒棄那點不快,笑得依舊端莊賢淑,「听說平安與梁家兒郎有婚約,既然平安已過及過及笄之年,那就由本宮做主,讓司天監選個吉日,讓兩人擇日完婚。」
景陽一時沒听清楚,以為她說的是文家,便應和道︰「墨兒是、是與文家公子打小就訂過親事,臣妹也想著選個好日子,讓兩人盡快完婚,如果嫂子能主婚,那是再好不過了。」
景陽沒听清楚,燕皇後可是听得一清二楚,擰著眉頭疑惑道,「景陽,是梁家公子吧?你怎麼說成了文家公子!」
這回輪到景陽疑惑了,「梁家公子?!」
任淑妃也笑盈盈地插嘴道,「看王妃高興得,連女婿的姓氏都給搞錯了。听說令千金與粱家公子的親事還是早年雷霆王爺親自與粱大人訂下的呢。京城可都傳遍了,您是不知道這粱家兒郎是有多出彩,七尺男兒,堂堂正正,風度翩翩,足智多謀……」
景陽只覺有道驚雷劈在她頭頂,劈得她渾渾噩噩。下意識的望向以墨,那眼神就是在詢問︰你爹他也給你定親了?
以墨上前扶著她,鎮定自若的點點頭,在她耳邊低語道︰「當年在忘川定的親,是梁家的公子。」
景陽听完,眼前一抹黑,腳下一個踉蹌,要不是以墨眼疾手快的將她扶住,這會兒這怕是坐在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