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離,」我緊隨著莫離走出了莫安百貨,從來知道莫離喜怒無常的個性與家人有關,卻從來沒有料到會是如此的復雜,莫離又開始漫無目的毫無顧忌的奔跑。似乎人一處于憤怒或者痴狂狀態的時候特別容易對這種流汗傷及脛骨的運動著迷,我曾經也這樣跑過,所以我知道是什麼感覺,是一種將自己拋出于九霄雲外,超月兌了時間的感覺。我不知道莫離是不是,時不時的會听到莫離的怒吼,周遭的人也會時不時的停下腳步用各色的眼神看向莫離,我坐在三輪車上總與莫離保持著3米左右的距離,三輪車師傅很關切的問我男朋友是不是受了什麼重大的打擊,我只是傻傻的應和著說莫離下個月要參加市里的馬拉松比賽現在在做賽前熱身。
莫離一口氣沖上了蓮蓉山山頂,一坐在了峭崖邊上不動了,我下了車也坐了下來。看著一盞一盞橘紅的燈光像霓虹燈似的逐個的亮了起來,暖暖的、暖暖的,我睜大了眼眺望著我的家是否也開始盞起了燈,是否開始被炊煙繚繞。莫離一動不動的坐著,一動不動的掉下了眼淚,我忽然想到這段時間莫離的淚水太多,莫離太不像莫離了。我沒有勸解也沒有將肩膀借給莫離,自顧自的唱起了歌︰「月亮在白蓮花般的雲朵里穿行、晚風吹來一陣陣快樂的歌聲、我們坐在高高的谷堆旁邊、听媽媽講那過去的事情」
「別唱了,」莫離冷冷的打斷道,我並沒有理會又唱道︰「那時侯媽媽沒有土地,全部生活都在兩只手上,汗水流在地主火熱的田野里,媽媽卻吃著野菜和谷糠。」
莫離很冷靜的從地上站了起來向後走了幾步,突然轉身用全身的力氣對我吼道︰「你他媽听到了沒有,我讓你別唱了。」
我干巴著嘴呆愣著看著莫離,莫離的淚水愈加的猖獗,我知道我做的過分了,可是我始終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過分了。
「你知不知道,我7歲那年求我媽別撇下我一人,你知道我媽怎麼說的嗎?她告訴我說,她很愛我爸,就是因為她太愛我爸了所以現在非常的憎惡我爸,她不能見到一絲與我爸有關系的東西,否則她會瘋掉的。你听到沒有,這就是我那位慈祥美麗的母親我的親生母親親口對我說的話,你說說看,」莫離來回踱著步,「你說說看,在她的眼里我究竟算什麼算什麼。」
我試圖站立起來,試圖伸手拉住幾欲癲狂的莫離,可是我的腳不听使喚,我如何也沒有辦法叫自己站立起來,而且腿部時不時的傳來一陣剜心之痛。就在我不知所措之時,莫離突然狠狠的抱住了我趴在了我肩頭痛哭了起來,我糾緊的心才點點的松懈了下來。
夜晚已經進入了警戒狀態,隨便的一個聲響都能產生巨大的鳴音。我親拍著莫離的背部希望緩和她的情緒,突然一聲「噗呲」,我看到一道火苗從不遠的樹後升騰了起來,我推了推莫離好提醒她有人也在場,莫離已經從剛才的哀苦中緩和出來,輕松的站起來隨即繞到了樹後,給那人就是一頓暴力。
「喂,停手,停手,是我。」很熟悉的聲音,莫離停了手像我瞅了瞅,將那人從樹後托了出來,借著萬家燈火的星輝我們終于瞧明白是謝杰。
「謝杰,」我大聲呼道︰「怎麼是你啊。」
「我是和你們一起上來的。」謝杰尷尬的看了看莫離說道。
「那你不現身,躲起來干什麼。」我奇怪的問道。
「啊哈哈,想和你們開個玩笑啦,開玩笑。」說著小心的躲開了莫離又要落下的拳頭。
「神神的。」莫離斜瞅了眼謝杰走向我說道︰「開始冷了,我扶你下山。」
「恩恩,我也來幫忙。」謝杰假意的獻媚道。
夜晚冷風襲襲,隨然穿著厚實的棉襖卻也難以抵擋寒風的冷冽,我的身體因為寒風也因為腿傷不時的打著寒顫,雙唇更是不停抖動著。
「你是不是感冒了,身體怎麼抖地那麼厲害。」莫離伸手測量著我額頭的溫度,問道。
「沒有,風太大了而已。」
「哦。」一路上開始陷入寂靜,直到听到那陣低低的哭泣聲。
「什麼,什麼聲音啊。「我小聲的問道。」月黑風高,一個白衣女子哀嘆她的悲苦生世,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怎麼這麼苦啊。「謝杰邊說還邊自個配音效,氣的我直想踹他,可伶現在我是一個傷患,我真怕他倆在我極端的行為下,極端的將我丟下。」噓,別說話。「莫離震懾的示意安靜,「我好像也听到了,對了,是那里,在小竹林後面。「說罷,莫離就想擺月兌我去看個究竟,最終在我的拉扯下莫離決定攙扶我過去一起看。
愈靠近小竹林我的心髒愈發的要停止,竹林里那道火焰也愈發的讓我感到炙熱,我拽著二人的手,能感到兩人同我一樣緊張同我一樣迫切。
當真像在我們面前袒露無余,我听到了時間的聲音,時間」吱啦啦「的撕扯著我的耳膜,我看到冬的夜晚被冷風狠狠的敲擊著,」咚、咚、咚「巨大無比震耳欲聾,隨後夜晚一塊一塊的砸向了我,砸的我遍體鱗傷。我只是覺著好奇,前面一團的篝火,我怎麼還會覺著天寒地凍,一定是我太貪心,希望所有的火焰都只聚集在這里,我任憑兩人推著我,我的眼前只有那一只一只張開翅膀在半空中被繩索牽引著的千紙鶴,我無心細數那一共有多少只,我只被眼前巨大的愛心,震撼著我的心髒,濕潤了我的眼,「佟小莫啊,佟小莫,什麼時候你才可以從白首的陰影中走出來。」我不敢直視的背過了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