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風卷雲散的時候,
夢的盡頭是孤孑的背影
誰曾說過,
今世就為你遺世而活,
卻在尋覓的途中丟失了自我,
以為就此可與你相依相守,
卻原來,丟失了自我的同時也丟失了你。浪客中文網
遠方的河水早已枯竭,那是生命的源頭,
胸腔中僅剩的氣息也在點點消散,
抬頭望著蒼穹,飛鷹展翅盤旋
卻好似干涸的池塘中掙扎跳動的蝌蚪
唇角揚起微笑,只是一下,
只是一下便將大地擁抱
我和佟小莫隨著好事的人流涌向了人群的聚集處,由于人太多相互的擁擠推搡著,差點沒把我甩出人群,幸虧佟小莫一把拉住了我。
「小莫,怎麼回事,什麼人下跪啊。」我努力伸手拍了拍已經擠進人群的佟小莫。
許久得不到小莫的回應,著實叫好奇心放浪,我拼進全力向人群里擠去,由于用力過猛差點就將前頭的人擠出人流撞向被圍觀之人,那人回頭怒視了我一眼,我原以為那人可能會破口大罵,卻不想那人向身旁擠了擠,為我讓出了一個位置。我微笑的順勢的佔領了那個位置,恰巧佟小莫就站在我的身旁,我扯了扯佟小莫的袖子,低聲笑道︰「剛才我以為」我原想將剛才之事再陳述一篇給佟小莫听,卻不想佟小莫一臉的憂傷,原本清亮的眼眸此刻卻是通紅一片,我驚異的看著佟小莫順著她的眼神望向被人群圍裹的下跪之人,我能清楚的感受到我的雙瞳一點一點的在睜大,只在頃刻間眼窩中盛滿了淚水,我迅速掩口以阻止呼之欲出的尖叫。
「怎麼回事啊,為什麼這小伙子跪在這家門口。」
「誰知道呢,可能是這家人的孩子做錯了什麼事情,他爸媽不肯原諒他吧。」
「你們還不知道吧,這個小孩就是前任警察局藍成的兒子藍凡。」
「不是吧,難道就是3年前檢舉自己親爸的那個小孩。」
藍凡,下跪之人竟然是藍凡,只見藍凡低垂著頭,雙手無力的下垂著,身影在人群的圍裹中愈加顯得單薄,從空中晃晃落下的枯萎的紅楓,帶來了今天第一縷的寒風,藍凡不由的瑟縮了體。
人群中不時傳來叫人心寒的質問和嘲諷,令我不安,令我憤怒,我用力的握了握佟小莫的手,希望她能告訴我現在我們該如何做,可是佟小莫只是哀傷無神的站立著,仿佛靈魂已經從她的體內離開。越來越多的人群,黑壓壓的圍攏過來,更多不堪言語攻向藍凡。
「連自己親爸都能告的人,還有臉貴在家門口。」
「原諒他,要是我是她媽也不會原諒他。」
「藍成究竟是什麼樣的人我不知道,他做沒做那些事我也不知道,至少他當局長的時候咱們這還沒那麼多亂七八糟的事。」
「哎,藍成當局長的時候雖然沒做過什麼實質性的事吧,至少也沒像安百祥那樣胡作非為。」
「現如今啊,沒做事的局長就是好局長。「
「哎,可是這麼個好局長怎麼就生出這麼個白眼狼的兒子。」
「告自己親爹可是會遭雷劈的。」
「現在再來跪,干嘛,後悔啊,親爹都死了,還能跪的回來嗎?」
藍凡在一波又一波的言語攻擊中遙遙欲墜,可是他還是竭力的支撐著忍受的,他的背影是那麼的孱弱又那麼的堅挺,他還是藍凡還是那個令所有人艷羨自嘆不如的藍凡,他的驕傲足可以抵擋任何的刀光劍影,可是卻不能阻止自責後悔悲痛的侵蝕,他的身體開始傾倒。
我顧不得許多沖向了藍凡,緊緊的抱住了他,聲嘶力竭的喊道︰「求你們了,別說了,別圍著了,散了吧,都散了吧。」人群被我這一突如其來的舉動驚到,果真靜默了下來。
藍凡猶如一只被驚嚇過度憂傷過度的孩童深深的卷縮在我的懷中,我能精確的感受到他急促的呼吸和不停顫抖的的身體,我的淚水傾瀉而下,我的眼前一片的迷蒙,圍觀的人群也開始變得朦朧,然後如迷霧一般散開,一個十三、四歲的男童就坐在不遠的台階上雙臂環抱著身體一臉的淚痕驚恐的望向人群,沒有安慰沒有同情,只是嘲笑只是冷漠,孩童的母親就站在人群後一臉嫌惡的看著他。
冬日的白晝在一天天的縮短,只一打眼,街燈便就亮起。今夜是平安夜,是一個叫人不能平靜的平安夜。
人群一次又一次的聚攏,一次又一次的散開,終于在夜幕籠罩整個大地,寒風肆虐呼嘯的時候得以如願的消失,整個街道只在一瞬間陷入了靜寂,偶爾走過的人群也不在停留步伐,只是冷漠的撇上一眼繼續頂著寒風前進。
佟小莫依舊站在原處,只是現在多少的回過神來,用手擦拭著臉上不停流淌而下的淚水,我失神的看著佟小莫,直到藍凡輕輕的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才緩過神來松開了緊抱著藍凡的手並試圖將他一同拉起,只是藍凡掙月兌了我的手苦澀的搖了搖頭繼續跪著。我輕嘆了口氣不在堅持,走向了佟小莫,將她拉至花壇邊坐了下來。
風聲呼呼的叫囂著,如一群群饑餓的狼群對著本可擒獲的獵物的背影惋惜憤怒的鳴吼著。
「已經很晚了,你們回去吧。」藍凡的嘶啞的聲音在與風的撞擊中變得性感。
我和佟小莫皆默不作聲,一起望著直到夜深人靜也不曾透出半點光亮的那棟藍凡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