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所有相關人都到齊了,包括小宮山敦子、津田秀夫、勝又謙吾、星野治行、新倉弓子。橫溝的科長,是個禿頭的胖子,戴著花鏡,似乎正在不懷好意地看著毛利。毛利站起來,扭了扭僵硬的脖子,「我是天下聞名的名偵探毛利小五郎,這次針對小宮山泰司這起殺人案件,我馬上就會把我的推理告訴各位。在此之前,我要先簡單講一下,案件發生時的狀況,有些問題需要相關人確認一下……」
禿頭科長不滿,「廢話不要說了,案件發生時的情況,在坐的人都知道。你就直接說他們三個人哪個才是真正的凶手,理由和證據是什麼。」毛利問道,「直接說真凶啊?」禿頭科長點頭。毛利開始拖延時間,「雖然我沒有經過詳細調查,但我想呢,真凶應該就是……大概是……雖然目前還沒有證據,這個可能是……」
大家全都鄙夷地看著毛利,禿頭科長看了看橫溝,眼中的意思很明確,「這是什麼名偵探啊!」橫溝也很無辜,月復誹道,「你既不讓人家調查,也不讓人家詢問當事人案發的情況,這怎麼推理啊!」小蘭臉紅,捂著額頭,「我都快看不下去了!」毛利決定使用千鈞的推理,「這次命案的真凶,實際上是……」
門外,柯南好笑,「大叔這次連胡扯都扯不出來了。本來還以為讓他可以多爭取一點時間呢。」千鈞道,「那就讓他先用我的推理,擋一陣子吧!」柯南搖頭,「會砸了名偵探招牌的,你那個推理中間有個致命的漏洞。」說完話,柯南從門縫里射出了麻醉針,毛利跌坐在門前。橫溝大喜,「我們的名偵探現在終于要開始發威了,科長!」科長高興,「這就是沉睡的小五郎嗎?」
毛利開始發話,「我剛才終于想明白了,橫溝警官。就如同他們三位講述的一樣,被害人小宮山泰司實際上是連續三次慘遭他人殺害。」橫溝道,「那就是千水老弟推測的那樣,星野先生在說謊嗎?」毛利道,「不,他們都沒有說謊。被害人確實到過三人的休息室。重點在于前後順序,這個大致的過程,千水的推理沒有出現太大的偏差。勝又謙吾供述的時候是這樣說的,[被害人似乎喝了酒,搖搖晃晃],對吧?」勝又點頭,「沒錯,是這樣。」
毛利道,「可是小宮山向來有心髒病的宿疾,我不認為他會喝酒到走路都走不好的地步。何況就要上台演出了。」勝又贊成,「你說的對,他這個人雖然有很多缺點,但很敬業的。」毛利道,「那他為什麼會搖搖晃晃呢?恐怕是因為他之前剛剛被人毆打了頭部的關系,這一點千鈞的推理沒有錯。問題在星野先生這里。星野治行是這樣描述的,被害人抓住他的衣領,說[新倉弓子是我的女人]。」
星野肯定,毛利道,「可是,這樣的小宮山也不對勁。他突然闖進你的休息室,怎麼會突然為了弓子小姐的事情揪著你理論,在此之前,如果沒有什麼導火索,他不會有這種反應。」千鈞問道,「那毛利叔叔,為什麼你認為我的推斷是不對的呢?」橫溝也覺得奇怪,「我覺得千水的推理也有道理。」毛利道,「有兩個地方不合理。第一,星野先生的供述沒有什麼明顯的漏洞。根據千鈞的推理,假如他發現小宮山死在弓子的房間,拖尸體到別的休息室,這是可能的,理由是他想庇護弓子小姐。」
「但是,如果他發現小宮山未死的話,完全沒必要補上一記,直接叫救護車就行。因為他那時並不能完全肯定是弓子小姐打暈了小宮山,那一切都只是他的猜想,為了猜想去殺人,這是非常不合理的。退一步講,他知道是弓子小姐動的手,也沒必要殺人滅口。因為小宮山非禮弓子小姐在前,弓子小姐最多是有些防衛過當,只要救活小宮山,這件事很可能是不了了之。因為講出來,對雙方都沒有好處。」橫溝連連點頭,「的確,非常有道理啊,毛利先生。」千鈞問道,「那第二個不合理呢?」
毛利道,「第二個不合理的地方,就是你所說的行凶在走廊上。在這種地方是非常危險的,很容易被人發現。在星野先生跑回自己房間取花瓶的時候,小宮山很可能起來或者說話,驚動其他人,比如前面房間里的勝又先生。」千鈞道,「那星野把被害者拖到小宮山的房間,再行凶呢?」毛利道,「道理是一樣的,如果小宮山醒來,發現有人在拖著自己行動,就算沒有恢復行動力,也一定會大喊大叫的。如果被害人是在被拖到自己的房間才突然醒來的話,星野再動手打擊的話,用的必定是小宮山房間的花瓶,而不可能是星野房間的花瓶。」
橫溝連連點頭,「不愧是毛利先生,一下子就看出了破綻。的確,這兩種情況綜合起來考慮,就能證明星野先生並不是這樣行凶的。」毛利道,「對,所以我認為星野先生並沒有說謊。那麼現在的問題就是弓子小姐了。新倉弓子小姐,我想就是你拒絕了小宮山的非禮,他才會跑到星野先生的房間搞出那樣一出鬧劇。綜合這些情況來看,千鈞關于小宮山遇害的三段推理中,弓子小姐、勝又先生這兩段大致沒錯,但星野先生這部分就完全是憑空想象了。」禿頭科長糊涂,「毛利先生,我還是沒听明白整個過程。」
毛利道,「好的,我現在就把事件的整個真相講述一遍。過程中,有什麼疏漏的地方,請各位及時告訴我。」毛利推理,第一段是這樣,案發的當天,小宮山泰司先到了新倉弓子的房間,在意圖非禮弓子小姐,被弓子用花瓶擊中了後腦勺。弓子小姐以為自己殺了人,立即倉皇逃離了現場。但是過了沒多久,泰司恢復了知覺。
弓子吃驚,「就是說……」毛利道,「沒錯,他當時只是一時昏倒罷了,因為你畢竟是個女子,體質柔弱,想要憑借一個區區的花瓶,打擊一次就殺死一個人,還是很困難的。」千鈞道,「換句話說,弓子小姐,你只是正當防衛而已,稍微有些過當,但並不要緊。因為被害人並無大礙。」
毛利繼續推理,第二段是這樣,小宮山恢復知覺後,離開弓子的房間,直接沖進了對門的星野的休息室。因為小宮山認為,弓子小姐之所以會拒絕他,完全是因為星野的關系。而且他還懷疑弓子打暈自己後,一定是跑到對門找星野求救了。然而,到了之後,小宮山沒有看到弓子,就沖著星野發了一通火,說了那些宣告[弓子小姐是我的女人]那些話。星野在氣憤之下,也用花瓶打了小宮山的後腦勺,以為他死了,就匆忙將他拖到了隔壁小宮山自己的房間。但是小宮山的頭可真是鐵頭,堅硬的很。沒多久,小宮山又恢復知覺站了起來。
大家都非常驚訝,紛紛議論起來。橫溝稱贊,「好厲害的鐵頭功啊!」毛利笑道,「就是說啊,但是這次星野先生的打擊力度就遠遠超過了弓子小姐,給小宮山造成了輕微的腦震蕩。」
毛利繼續推理,第三段是這樣的,小宮山醒來後,發現在自己的房間,只不過他沒有學乖,又立刻沖了出去,為的是發泄連續兩次被人擊中後腦勺的那口惡氣,但他離開房間後,並沒有在隔壁和隔壁對門的房間找到弓子小姐和星野先生。因為他們二人都以為自己殺了人,先後躲出去了。于是,小宮山憤怒之下,又沖入了勝又的房間。因為有輕微的腦震蕩,所以他才會搖搖晃晃,身體平衡不穩。
勝又立即明白了,「對啊,所以他才會怒氣沖沖地去我那里,原來是這個原因……」橫溝道,「這麼說,最後的凶手還是勝又先生了!」勝又嘆氣,「你看吧,從一開始我就說人是我殺的。」弓子有些愧疚,「勝又先生……」禿頭科長贊嘆,「不愧是毛利先生,這麼快就搞清楚了整個案件。」大家都以為真相大白了,毛利卻道,「不,你們都錯了,你們太小看小宮山先生了。」大家都有些吃驚,「什麼啊?」橫溝低聲問道,「什麼意思,毛利先生?」
毛利道,「發現尸體的時候,死者的兩只手都痛苦地壓在胸口。但是照勝又先生所言,他應該曾經拖動小宮山先生到對門房間去,多少有一點距離。拖行的過程中,死者的雙手一定會松開才對,無論用那種拖動方式。」千鈞問道,「勝又先生,你當時是拖動死者的雙腿,還是拖動他的雙臂,再或者是直接拉上半身?」勝又道,「是雙腿,我拖著他的雙腿,放到對門房間里。我記得那時他的兩只手臂都張開了。」
毛利道,「但在陳尸現場,他的兩只手為什麼會放在胸口呢?這答案只有一個,那就是小宮山先生在那之後,又醒了過來。只有這樣,才能解釋通他為什麼會死死地捂著胸口。」大家都發出震驚的聲音,千鈞道,「那小宮山先生是在醒了後,心髒病發作死去的嗎?」毛利道,「重要的就在這後面,他的確是因為心髒病發作才氣絕身亡的。他醒來後,心髒病發作,急忙去藥罐里找藥……」橫溝擊掌,「對了,這個時候他發現罐子是空的!」
毛利道,「世上不會有人沒注意到這麼重要的藥已經吃光了吧!更何況,那天早上他還服用過,更不可能沒有發現這一點。」橫溝道,「可是,事實上……」千鈞道,「橫溝警官,我問過津田秀夫先生,他記得早上時,小宮山的藥罐里至少還有兩粒藥。」津田肯定了這一點,「是這樣的。」橫溝抓瞎,「那救命的藥怎麼會突然不見了呢?」毛利道,「因為有人偷走了這些性命攸關的藥。」
橫溝質疑,「可是我問過了,小宮山先生一直把藥罐掛在脖子上,就是為了防止丟失。有誰能在他的藥罐上動手腳而不被發現呢?」毛利道,「只有一個人能做得到。早上發病後,他為了沖洗全身流出來的冷汗,應該洗過淋浴吧,敦子夫人?為了避免淋濕救命的藥,他自然會把塑料藥瓶從脖子上取下來。」大家都驚叫起來,「難道是夫人?」「不會吧?」敦子冷冷道,「從現場的所有證據來看,我的確有嫌疑。」
敦子輕笑,「不過大偵探,你沒有證據能證明是我將他的藥偷偷拿光啊!說不定是他自己忘記了。」毛利道,「我又沒說是你把藥拿光。如果你真的把藥都拿光了,小宮山先生心髒病發的時候,他應該會設法找人求救,因為樂屋這里是有保安值班的。但是他卻沒有這麼做,依我猜測,你在藥瓶里面放的恐怕是別的藥。而且只剩下了一顆!當然,小宮山先生毫不猶豫地將其吞服了下去。但是應該控制的病情並沒有控制住,他最終在痛苦中氣絕身亡。」
大家都看向夫人,敦子閉上眼楮沒有說話。這時,橫溝的手機響了,負責解剖尸體的法醫人員告訴橫溝,在死者的胃部發現了胃藥。橫溝生氣,「胃藥?這什麼跟什麼啊?啊,跟毛利先生說他就知道了?」橫溝只好告知了毛利。毛利笑道,「哦,原來是胃藥啊!」敦子笑了,「那是我平常吃的藥。」橫溝問道,「這個,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毛利道,「我請千鈞拜托鑒識和法醫調查過小宮山先生的藥瓶,看看那個藥瓶里面有沒有放過其他藥品的痕跡。」
橫溝這才明白,「對了,小宮山最後吃的那個藥,難道就是胃藥嗎?」千鈞道,「應該是的。」敦子笑道,「唉,真是服了你們了!這次要不是你們三個輪流擊打他的後腦勺,法醫一定會斷定他是死于心髒病的老毛病,也不會把這些警察搞進這件事情里。當然了,也不會驚動這位大名鼎鼎的名偵探過來了。」弓子有些慚愧,「對不起啊,敦子夫人!」千鈞問道,「那麼敦子夫人,你為什麼要謀殺親夫呢?」
敦子嘆氣,「你們知道的,我們年齡差距很大,感情不合。我受夠這個老頭子,不想跟他過了。可他偏偏死拽著我不放,不肯跟我離婚,自己卻在外面整天調戲年輕漂亮的女人。所以,我就想讓他死于心髒病,這樣就一切都結束了,也沒有人會懷疑到我身上。」千鈞問道,「那你跟津田先生之間……」敦子笑道,「我們之間什麼都沒有,我要找男人,也是要找個年輕一點的,比如毛利先生這樣的,難道你們以為我會看上津田導演嗎?」津田苦笑,「我只是同情敦子夫人而已,結果就有人說閑話,說我們關系曖昧……」
禿頭科長問道,「毛利先生,難道沒有可能是津田先生與敦子夫人合謀殺人嗎?」毛利道,「不會的。因為千鈞詢問他,早上病發時,小宮山的藥還剩下多少,津田先生說的很清楚,死者吃完一顆後,至少還有2顆。如果他們是合謀的話,他一定會說一顆也沒有了。這樣,我們就不會懷疑是藥品出了問題,更不會懷疑到敦子夫人身上,一定會以為小宮山的藥本就用光了,才會心髒病發而死。」禿頭科長連連點頭,「非常合理,不愧是名偵探!」
毛利醒過來後,千鈞還沒有來得及婉轉告知他真相,禿頭科長與橫溝就一起送毛利出來了。來到樂屋外面,禿頭科長連連贊嘆,「呀,真是名不虛傳,簡直太完美了!」毛利謙虛,「哪里,你過獎了!」橫溝笑問,「不過毛利先生,您怎麼想到讓我們警方的人員去調查那個藥物呢?你怎麼想到可能是藥品出了問題呢?」
毛利一愣,「啊?」柯南大驚,「那個,這個其實是……」千鈞也冒汗,「糟了,這下大叔要起疑心了!」毛利忽然大笑起來,擺動手指,「這怎麼能說呢?這當然是我的最高商業機密了!」千鈞笑道,「還是大叔厲害,遮掩過去了!」柯南松了口氣,吐槽,「我看你是根本不知道吧,大叔!」
尾聲,小宮山敦子因離婚不成,謀殺親夫小宮山泰司,被法庭判處了5年徒刑。新倉弓子打傷泰司,但因泰司非禮在先,因此警方按照正當防衛處理了,只是警告她以後不要防衛過當。勝又謙吾、星野治行二人因打傷泰司,導致其心髒病復發,各被警方拘役3個月,沒有判刑。毛利小五郎偵破樂屋鐵頭殺人事件,靜岡縣給以b級獎勵。這件十分有趣而又非常轟動的案子,在媒體報紙上廣泛報道,沉睡小五郎的名聲再次大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