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耀丞扔了拐杖，手探到季旭的手上，季旭的手很冰，就連手心也似乎感受不到溫度。季耀丞的心為之一顫，他還不到三十歲，是他最小的兒子，而他的心里，到底藏了多少不允許外人探知的秘密？
終究是他對不起他……
季旭毫無異義地扶著他一同切蛋糕，只是象征性的劃了幾刀，剩下的就交給佣人了。若在場這幾十人的蛋糕都要他來切，那還真夠嗆的。
季耀丞坐下來，叉子挑起一塊蛋糕就要往嘴里送，忽然手腕上一股力量攔住了他，他訝異地抬頭看到季旭不悅的眸子，霎時像個犯了錯的老小孩一般不知所措。
他做錯什麼了嗎？
之間季旭換了個新叉子，挑了一塊沒有女乃油的送到他嘴邊，「年紀大了，就少踫這些傷身體的。」他的話如他的人一樣沒有溫度，卻讓季耀丞心里暖暖的。
一旁的鐘管家禁不住又要抹淚了。
這分明就是父慈子孝嘛，以後要是有誰再說他們父子不和挑撥他們父子關系，他一定跟那個人沒完！
被季明扯在身後的季絲絲眼尖地捕捉到季耀丞臉上的笑意，見機會難得，上前奉承︰「爺爺，瞧三叔對您多體貼，咱們可都得向三叔多學學才對。」
這話對季耀丞果然很受用，至少沒有再眯起眼瞪季絲絲。而季旭則默默坐在一旁充當冰雕。
他其實一點都不喜歡這樣人多的場面，他習慣一個人，安靜而孤獨的環境會讓他的大腦運轉得更為靈活，也更能夠讓他清晰地剖解人性的冷暖。
可但凡是人，誰沒有一張面具呢？
在一群豺狼虎豹中間油走，若是以真面目示人，早不知死多少次了。
所以說，真正單純的人，絕不會活得長久。
這或許也是季耀丞肯定許弛不簡單的原因。
季旭起身，對季耀丞說了句他累了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與這喧鬧的宴會廳自成兩個世界。而其他的人，聊天喝酒搓麻將打牌自有各自的樂趣，大家都玩得盡興，不想讓老爺子覺著冷清不痛快。
當然，若是玩得疲乏了去休息也不會有人攔著，畢竟這里有不少上了年紀的人，不像年輕人那樣把通宵當做家常便飯。
鐘管家扶著季耀丞上樓歇息，路過季旭的房間，季耀丞停了停，房門緊閉著，里邊也沒有什麼動靜，興許睡了吧，季耀丞想，沒有打擾，在鐘管家的陪同下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她那邊沒有問題嗎？」季耀丞半靠在床上問。
鐘管家愣了愣，忽地明白過來老爺問的是誰，點頭說︰「老爺放心，她安分得很。」
「這樣……」季耀丞陷入沉思，難道在巴黎三年，竟然把她那尖銳的性子磨平了？以她的性格，不鬧出點是非來太不正常了。
「老爺放心睡吧，不會出岔子的。」鐘管家給了季耀丞一個安心的眼神，替他拉好被子，「晚安。」見季老爺子合上眼，他才熄了燈關上了房門。
他跟了季老爺子幾十年，他們之間，或許早不是主僕那樣簡單的關系，季耀丞信他超過了自己的親人，而鐘管家待季老爺子好過了對自己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