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對萊汐來說,注定是個噩夢。沒穿高跟鞋是跑得快了,但腳底也很不幸地被磨破了。
她多希望上帝可以派下一個天使拯救她。
上帝似乎听到了萊汐的禱告,但他沒有派來天使,而是派來了許弛。
萊汐想罵街。
「上車。」許弛像是一路跟了萊汐很遠,而這時的萊汐根本沒有力氣逞強。
許弛還真是將「趁人之危」這四個字運用得十分完美,看萊汐現在多乖,明知道是賊船,也能壯著膽子坐上去。
萊汐傲慢地坐在副駕駛上,自成一國,不和許弛說話。鼻息間漸漸嗅到一股濃郁的海浪氣息,萊汐趴在車窗玻璃上往外看,有多久沒有來過這里了呢?
「汐汐,還記得這里嗎?」
怎麼會不記得?不是沒有試過去遺忘,只是無論怎麼逼迫自己,也做不到。
當年在這里,許弛曾奮不顧身地救過她。
萊汐怕水,十歲那年,在這片海域,發生過太多的事。
而僅留在萊汐記憶中的,卻只有許弛救她這一件。
萊汐一瘸一拐地走上許弛包下的游艇,她在船頭坐下,任由海浪吹亂她的頭發。
她覺得這里熟悉,越是想要去回憶,卻只能抓到記憶的尾巴。
似乎,這里不單單只是許弛救她的地方。當年自己為什麼會掉進海里?為什麼會險些溺水而死?這些問題,萊汐一直想不明白,也沒有人告訴過她,腦海中那部分記憶像是被人刪除了。
許弛給萊汐換上一雙干淨的拖鞋,又找了件外套給萊汐披上,如果沒有季絲絲,他們該是多麼恩愛的一對?
不過,萊汐不會幻想這些如果,因為事情已經發生,因為時間不會倒流。
「你帶我來這里干什麼?」萊汐問。
許弛就著萊汐坐下,遞給萊汐一罐啤酒,「你不想來看看嗎?」
「有什麼好看的?」萊汐擰開啤酒蓋子,灌了幾口,「物是人非。」
「萊汐,你沒有理由恨我。」酒還沒喝多少,倒像是醉了一般,「你嫁給老爺子,就是為了報復我吧?」
萊汐沉默地看著這個她曾經深愛的男人。
「開個價吧,只要你離開,多少錢我都給你。」
「多少錢都給?」萊汐冷笑︰「許弛,你從來都不知道我想要什麼,但我卻對你了如指掌。你放心,多少錢都打發不走我,呵,我要你往後的每一天都過得不順心,讓你知道什麼是真正的噩夢。」
說出這番話的時候,萊汐也被自己嚇了一跳。真的要做得那麼絕嗎?萊汐不否認,有過那麼幾個瞬間,想過要放過許弛,從此橋歸橋路歸路,只是,許弛居然妄想用錢來打發她,這對她來說是一種侮辱。
許弛,你到底知不知道,你還有個兒子在這世上呢?萊汐心里翻滾著各種惡毒的念頭,不過,我不會讓你知道的,到死都不會!
「我知道你恨我。」萊汐也不知道許弛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到底喝了多少酒,只覺得他整個人都像是被酒泡過了一樣,燻天的味道嗆得萊汐十分難受。
「可我有什麼辦法?如果不借助季家的勢力,我這輩子都沒有出頭之日……」
「是嗎?那你現在呢?出頭了嗎?」萊汐覺得好笑,這樣的理由實在滑稽。
「會的!」許弛歪歪扭扭地豎起兩根手指,「再給我兩年時間,不,一年就好,一年後,我一定可以拿到我要的一切,然後和絲絲離婚,然後……」許弛整個人撲到萊汐身上,「然後我們一起遠走高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