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郎,別走,別走……」晴珍一把拉住榮誠蕭,「蕭郎,留下來,陪我好不好?」
「夫人,我該回府了,清荷還在府里等我。」溫柔的語氣,吐出的卻是讓晴珍近乎絕望的話語。
「我怎麼又犯傻了呢,在你知曉了這一切後,更加不會理我了,你一定覺得我很髒吧,算了,是我自找沒趣,你走吧。我不會再奢求什麼了。」晴珍松開榮誠蕭的衣服,放任他離開。
「沒有那個男子不介意女子的楨潔的,就像我的母妃,她這麼多年獨自呆在禁宮為的是什麼,只是無顏見那個人而已。」
「一個人,習慣了,也就不覺得苦,因為已經無所謂苦不苦。不是我糾纏著過去,而是我除了可以回憶以外,我真的不知道,我還能做什麼?每天這麼多時辰,蕭郎,你告訴我,我該做些什麼?」晴珍冷冷的說,「我不是你,你的未來是光鮮亮麗的,有清荷,有你的父母,還會有你的兒女,可我呢,我又該拿什麼來填充我虛無的生活?」
「好,怎麼會不好,四哥打算怎麼跟世人介紹我的身份?東宸的百姓會怎麼想?還是說,四哥從未想過將我告知世人,我一輩子都見不得人?」晴珍犀利的開口。zVXC。
「珍兒,我說過,這輩子,永遠不放你走,你就死心就是了。若是你真敢背叛我,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你清楚我的手段,不論任何人,我都不會手軟的。珍兒,我知道你的王牌,不希望我們有刀兵相見的一日。所以,好好的待在我的身邊不好嗎?」
「那珍兒此話何解?你可不是個隨意說說的人。」昊帝緊追不舍。
「那好,我不打擾了,珍兒,你好好想一想,路還是要走,天天這麼劍拔弩張的何必呢,我不逼你,你自己好好想想清楚。」昊帝嘆息一聲,失望的離開听雨軒。
「我要就寢了,四哥還是回去得好。」晴珍淡淡的下逐客令。
晴珍怔怔的看著昊帝的背影,目送他離去。
「猜的,母後不必驚訝,這些並不難猜,盡管我不清楚那個人是誰。母後,我不是我的母妃,有時候,我甚至很羨慕她,她的心是純潔的,是高尚的。她一直守著她的心,即使被父皇迎進後宮,即使有了我。她的心,依然只在那個男人身上。」
「你既然這麼說,哀家自然不能不放人。但是,我听說,這些日子,你都是一個人在听雨軒住著,珍兒,現下沒有外人,你跟母後說說,你跟皇兒,到底怎麼了?」太後慈祥的背後有一雙洞察一切的眼楮。
「我在等你啊,四哥,你看,這窗外的月色是不是很美好?」空靈的語氣,夾雜著夜晚的徐徐涼意。
「此話何意?」
慈寧宮
晴珍望著他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麼。
「我從來不曾怪過你,一切不過是我咎由自取,你也不過是給我一個教訓罷了。我沒有那麼不識趣,自然不會因此而不對勁。」晴珍淡笑著,「四哥,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背叛了你,你會怎樣?」
「是我的錯,是我對不起四哥,母後,其實,您也是不贊同我的吧。我也看不起自己,堂堂公主之尊,其實比不上一個青樓女子。我既然已經是蕭郎的人,又如何能再與四哥?母後,我都覺得自己很髒。」晴珍傻笑著,「四哥對我,其實也是不屑的。我感覺的出來,他不願意我去觸踫他,他可以隨意的踫我,而我卻不能主動的去踫他,母後,你說,我留下來,又有什麼意義?」
「是啊,我也很佩服你的母妃,她師哥偉大的女人,為愛情犧牲到如此地步,哪怕身已失,哪怕清楚此生與他無緣,還是為他守護著心中的一方淨土,只為他一人。但是珍兒,你不是你的母妃,天凌也不是先帝,不可同日而語。」太後諄諄教誨。
「珍兒,名分對你來說,真的這麼重要嗎?要你留在我身邊就這麼難麼。」
「母後,沒什麼事。我跟蕭郎,怕是走不下去了。跟四哥,也早已緣盡,其實,本該斷的徹底些,可還是藕斷絲連,終于到了今天這不可收拾的地步。母後,是珍兒福薄,與四哥無緣。」晴珍簡單地說。
「母後,珍兒是來向你辭行的。在宮里待了十幾天了,也該回榮府看看,畢竟,我已經是嫁出去的人了,老留在宮里,會有人說閑話的。」晴珍乖巧的開口。
「我該走了,你,照顧好自己。」榮誠蕭大踏步的離開听雨軒。
「珍兒,這些事,你怎麼會知道?」太後驚駭,如今知道這件事的,已經不多了。後宮里,也只有自己清楚。
「怎麼,珍兒如今有想法了?就這麼想背叛我?」依舊是冰冷的口氣,看不出一絲情緒。
夜晚
「是你將我的夢一次次打碎,讓我對我們的未來,再也不抱任何希望。既然從一開始便想著利用我,如今依然想著,又何必打出柔情的牌子來迷惑于我,想讓我做什麼,四哥盡管說就是了。我這身子,也就還有這點用處。」
「珍兒,跟我好好說說話,就這麼難麼。誠蕭說得對,為何將你自己說的這麼不堪,將我說的這麼用心險惡呢。我本是好意,來看看你,並沒有其他目的。為何,我們就不能坐下來好好聊聊。」昊帝有些無奈,她如今全身是刺,再也不讓人靠近半分了。
「是我的錯,一切都是我的錯。我的心太陰暗,已經照不進一點陽光了。」晴珍沒有反駁。
「珍兒,在忙些什麼,怎麼這麼晚了還不睡?」昊帝望著晴珍單薄的身影,眉頭一皺。
「珍兒,其實偶爾的軟弱沒有什麼不好,你難道不覺得,那麼倔強的你會讓人吃不消,你外在的光環太多,所以你才會覺得你不為人知的一面那麼不堪,其實,是你想不開而已。每天能做的事情很多,是你選擇了自暴自棄,浪費了這大好的青春年華而已。」
「我只是想知道,如果我的心不在你身上了,四哥會怎麼樣處罰我而已。這個身子早就殘破不堪了,四哥如今站在這,不就篤定我的心是屬于你嗎,若然有朝一日,我再也沒有任何用處,我是不是可以離開?」晴珍「傻傻」得問。
對著空氣,晴珍輕柔的說︰「四哥,這麼多年來,你一直想知道他是誰,對嗎,你所有的報復,都是為了這一個。可是四哥,這一輩子,我都不會說出他的名字的。想知道為什麼嗎,讓我告訴你。」
又剩自己一個人了,蕭郎也好,四哥也罷,他們都不會留下,自己,永遠只有自己一個人,好空曠的听雨軒,好清冷的世界。
「我明白,我這顆心也只裝著他,可我,配不上他。因為,從一開始,我便背叛了他,一切的一切,不過是他給我的懲罰罷了。」晴珍嘆息。
「四哥得空不妨去問問皇後,問問你的妃子,她們認為名分對她們重不重要,包括與世無爭的淑妃,听听她們作何解釋,我想,她們的說法,比我有說服力。我只是一個女人而已,不是神,遠沒有四哥認為的那麼高尚。四哥,你覺得,我這一生,還能追求什麼,還有什麼值得我留戀的?」晴珍收回落寞的目光,轉身,直視昊帝,「四哥,我不是恩妍,她為你能不計名分,那是因為她全身心都屬于你,你便是他的天地。可我不是。」氣後加卻。
「其實你不必妄自菲薄,故意看輕自己,珍兒,這樣,不覺得苦嗎?一個人的滋味,很不好受。」榮誠蕭淡淡的話語傳來,「試著放開吧,不必為過去耿耿于懷,人應該活在當下,而不是糾纏于過去。」
「隨意問問罷了,經過了這樣的事,我怎麼敢以身犯險呢,犯第一次是無知,第二次就是愚蠢了,我可不是個愚蠢的人,四哥盡管放心。」晴珍笑靨如花。
最開始錯的是她,不是四哥,所以,她默默承受四哥的報復,默默地贖罪,可是,一切都晚了,事情並不沿著他們設想的軌道發展,她愛上了他,而他,心里也有了她,可是,他們,已經回不到最初。
「珍兒,你怎麼了,有些不對勁。難不成還在怪我設計了你?」昊帝的語氣冷冷的。
「因為我要它成為你心上永遠的一根刺,就像你說的,下地獄也要一起,既然我痛了這些年,我也該讓你嘗受這種滋味。」腦海里回想起多年前那個男人在她耳畔說的話,永遠,不要告訴別人這件事。
「好了,珍兒,既然你不想說,母後也不勉強。你跟天凌的事,你們自己解決,哀家也老了,管不了你們年輕人的事了。」太後感受到晴珍情緒的極大波動,似乎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實在不忍心再逼她。
「四哥,這麼多年,你還是忘不了,而你讓我承受的這一次次,我該記幾輩子好呢?」晴珍淡笑,「這麼多年,我的心里,從來只有你,可是你,只是報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