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璃走後沒多久黃赫也大步離開了,此刻寂靜的走廊上,只剩下蕭芊芊一個不甘得立于原地,而她烏黑的眸子若有所思的緊盯著女人消失的地方,紅腫的臉上透著一抹詭異的笑意。舒駑襻濃濃的恨意彌漫于她內心,燃燒著她的靈魂久久不能停息,最後只有含恨而去…。
她就不信這次整不死這個——賤人!
她卻不知這一場看似簡單卻暗藏玄機的陰謀,卻毀了她的一生,否則,她此刻絕不敢這麼得意吧?
而醫院三樓的重癥監護室內,北冥幽冰戴著氧氣罩安靜的躺在床上,那樣蒼白的臉色沒有一絲蘇醒的跡象,那蒼白無助的景象卻急壞了匆匆而來的若璃。
每一滴,每一秒,每一分,都深深得敲擊著若璃惶恐不安的內心。透過玻璃望著病床上蒼白無力的男人,她本泛起水霧的眸子卻再次逆流而出,灼傷了她的肌膚,酸了她的鼻子。而嘩嘩嘩嘩的淚猶如決提的洪水一樣流個不停,不一會就布滿了她略顯蒼白的臉上。她的大腦此刻更是一片空白,只剩雙眸死盯著病床上的男人,身子顫抖的靠在玻璃上,雙手輕輕地撫模著玻璃一遍又一遍,仿佛她此刻在模男人的臉一樣眷戀。
男人每一個溺寵的眼神,每一個細微的關心,每一次貪婪的撫模,每一次將她捧在手心里疼的溫暖,每一次給予她堅強的力量,這有形無形的細小溫馨,都清晰的涌上她腦海一遍遍放映著,讓她的心瞬間痛到窒息。原來不知不覺中男人在她心里位置早已勝過了所有。如今男人卻安靜的躺在病床上,要她怎麼冷靜?怎能不痛恨自己的無能?
若不是她那麼輕易的向好友妥協,怎會有酒吧男人為救她而擋了幾槍的驚心一幕?她忘不了男人倒下的最後一句話,為她擔心的那句話緊緊纏繞著她的腦海,刺痛了她的心。直到最後一刻男人關心的人還是她,這讓她如何不愧疚、心疼?
她就這樣靜靜地任由滾燙的淚水灼傷她肌膚,被淚水模糊視線的眸子下滿是眷念的目光。那樣割舍不下,那樣痴迷,仿佛男人此刻就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哄自己開心,心中的苦澀更是逐漸蔓延于她心底,陷入了自己的回憶中,久久不能忘卻那被人寵愛的滋味。被人寵愛固然是好,卻終究會有痛苦絕望。
……就在她陷入自己的思緒中沒過多久,長長寂靜的走廊上傳來了陣陣沉穩的腳步聲,只見男人快步的朝傷心中的若璃跑過來輕聲安慰著︰
「嫂子,你先過來休息一下,老大他不會有事的。何況,老大他還舍不得丟下嫂子你一人于世上,所以你要相信他能挺過這關。到是之前在酒吧我說話有些重了些,還妄嫂子別往心里去,就當我抽風了,千萬別往心里去。」
黃赫望著透過玻璃對著病床上男人傷心不已的女人,深邃的眼眸下溢滿愧疚。再加上之前他對女人心存一絲厭惡,也都在此刻化作自責充斥著他的內心,讓他心中很不好受。
他真是烏鴉嘴什麼都吐,明知道老大與嫂子很相愛,為何他還會說出那樣沒規矩的話?而他卻像做了賊的小偷一樣心里很虛火,更加怕老大知道了會將他給扒皮抽筋吧?
正沉浸于溫暖回憶中的若璃,卻被這突如其來的男聲拉回了思緒。若璃努力使自己內心平靜下來,轉身對著一身略顯狼狽的黃赫感謝著︰
「黃大哥,謝謝你救了我老公,但我卻不得不說一句,我東方若璃不是孬種,更不是只會躲在男人身後撒嬌的女人,雖然我現在還有些弱,但終有一天,我一定不會成為男人的負擔,我會是唯一一個有能力站在他身邊的女人,無可替代的唯一。黃大哥,你就先回去吧。男人這里還有我。話我也不多說了,我進去陪他了。」
轉身,若璃來到病房門口,伸出顫抖的雙手推開門,邁著微顫的步伐,一步步朝病床邊緩緩走去。而眼中本蓄滿的淚花也不禁再次決提了,牙齒緊咬著捂著嘴的手,努力壓抑著腦中快要崩潰的情緒。懷著沉重的心一步步朝男人走去,明明卻只有幾步路,她卻感覺自己仿佛走過了千山萬水,踏遍了無盡高山才來到男人面前一樣,那樣來之不易,那樣心酸,那樣小心翼翼,生怕這是個會破的夢,她也受不起那樣的折磨。
而女人的每一字,每一句,猶如烙印一樣深深印于黃赫內心深處,讓他震驚不已,若說上次女人給他的是錯覺,那麼今天女人的這番話,卻徹底讓他慚愧不已。作為一個男人兼軍人,而他卻這樣看自己的嫂子,真不是人啊!慚愧!慚愧!
若是被某個月復黑的‘狼’知道了,他的皮不掉幾層才怪。
隨後,黃赫就靜靜地立于病房門口,以防暗處的人搞偷襲。待若璃邁著顫抖的步伐來到男人病床邊時,她終于抵不住內心的恐懼,輕輕地抱著男人的身體,將臉埋入男人的脖頸,痛哭出聲。沒有一絲顧忌,有得只是無盡的心疼與恐懼。她怕男人離她而去,她怕沒有男人的日子,當依賴變成一種習慣,就算她用盡一生的力氣去忘記、去改變,都是忘不掉、變不了的習慣,銘記一生的習慣。若沒了他,她恐怕也猶如傀儡一樣空洞無力?
寂靜的病房內,充斥著女人沙啞哽咽的抽泣聲,那麼悲傷,那麼扣動人心弦的哭泣聲,讓病床上被女人抱著卻依舊昏迷的男人,再無盡的黑暗中不停掙扎、大喊︰
「寶貝,你怎麼哭了?是誰?那個雜種讓你傷心了?寶貝,別哭了,你的眼淚刺痛我的心。求求你別哭了,老婆,你知道嗎?你就是我的太陽,你就是我世界唯一的希望,我不能沒有你,也不能讓你掉一滴淚,都是老公錯了,老公該死,若不是我,寶貝,你怎麼會傷心?都是我錯了,寶貝,別哭了,老公立刻回來好不好?寶貝,對不起…。」
可任憑北冥幽冰怎樣大喊著,女人卻依舊哭個不停的聲音,讓他心疼極了。他平時寶貝的不得了的寶貝,如今卻哭得傷心極了,他能不心疼嗎?
黑暗中他不停地掙扎,不停地與死神斗爭只為刺痛他心弦的女聲,而女人每一聲哭泣聲都痛在他心里,一遍遍、一聲聲敲擊著他的靈魂深處,讓他不停得再黑暗中努力奮斗,努力掙扎…。
終于老天還是抵不過他頑強的意志力,放任他回去了。而北冥幽冰卻在黑暗中大喊著「寶貝,別哭了,老公回來了…。」
男人的手指終于輕微動了一下,只是某個哭的忘我的女人卻不知道而已。
而就在此刻,若璃熾熱的淚水染濕了他的脖頸,雙手貪婪的地一遍遍撫模著男人的胸膛,而她那沙啞充滿濃濃傷感的話語深深敲擊著男人的內心,久久不能忘懷…。
「男人,在這個世界上就數你如此疼我入骨,如今卻為了我而再次昏迷,你讓我怎麼辦?曾經我渴望的愛,你通通都給了我,讓我成了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可我總是鎖在自己的心房內久久出不來。每次我以為我已經走出那場噩夢,可到頭卻發現自己總是慢慢囚禁于那場噩夢中,我不能忘懷,不能忘懷。我的心很痛,痛恨自己為何久久走不出來,難道是我錯了嗎?我很愛你,但若今生我不報此仇,我放不下那段過去,請原諒我的任性好嗎?等一切都結束了,我們就安安心心的過著日子,我就做你手心里的寶,你能寵我一輩子嗎?」
若璃酸了、痛了心,她真得好想永遠守候于男人身邊,可她清楚的明白夜氏那三人不好對付,也許她有可能一去就回不來了,也許這是她與男人最後幾次溫存中的場景,可她真的舍不得,舍不得離開這給了她久違幸福的男人身邊。前世她如草,今生她卻是男人疼在手心里的寶。她眷戀又那麼舍不得,卻又無可奈何。只因這個仇她一定要報!
男人你有多愛她,她就有多愛你。只是人生總是不會那麼如意。沒有坎坷的人生不叫人生,沒有痛苦的人生也不叫人生,沒有幸福的人生也不叫人生,只有那體會過酸甜苦辣經歷的人生才叫人生,若她不勇敢去面對,她又如何有資格站在男人身邊驕傲的說︰「只有我,才是他僅有的唯一?」
帶著苦澀的心,終究是顆不完整的心,而她只想給男人一個顆完整的心,心里只裝滿她與男人的一切一切…。
北冥幽冰怎樣也沒有想到自己醒過來卻听見自己寶貝如此傷感的話語,將他的心揪著疼,讓他不禁自責了幾百次,是他錯了,是他不好,若不是他,他的寶貝怎會說出如此傷感卻夾著一絲絕望的話語?
而女人的話卻讓他不禁慌了,也怕了。他怕自己在回到那個永遠只有黑暗中的世界去,孤零零、沒人懂的世界中去,他更怕女人離開,各種不安讓他憋不住心中的痛意,不禁睜開微眯的雙眼,抬起左手輕輕撫上女人的臉一遍遍撫模著,扯著干澀的嗓子虛弱道︰
「寶貝,我回來了。你就是我今生唯一的寶貝,我不寵你,那我還不如去死了算了。我絕不允許你離開我,絕不。」
而北冥幽冰的後半句「因為我怕沒了你,更不敢想自己會變成什麼樣?」這句卻 在喉嚨最終還是咽下去了。因為他只想讓自己的寶貝永遠快樂幸福,卻不願她有一絲煩惱。但這次他卻又讓女人流淚不說,還讓她說些傷感卻刺痛他心的話語,他真該死,恨自己怎麼那麼笨,笨到讓女人傷心去了。(涼子︰你當然笨啦!若不是你著急女人的安危,跑去用自己的身體擋掉那幾顆子彈,以你的本事怎樣也擋的住那幾顆子彈。)
愛到深處,情無悔。
「咦!你醒了。啊!男人你醒了,你等著我,等著我。」開始若璃只感覺熟悉的大掌正輕輕撫模自己,但又覺肯定是她在做夢便沒怎麼在意,只是貪婪的享受這熟悉的溫暖。可當她頭頂響起男人那虛弱的聲音聲,她立刻將頭從男人脖頸處移開,抬頭望著臉上依舊蒼白的男人,起身便忍著麻木的雙腿,身影快速的消失于病房內。
她此刻的心情高興極了,因為醫生說若男人二十四小時內醒不過來便會永久昏迷,但如今男人卻奇跡般的醒了過,這讓她怎能不激動?更是連臉上掛著的淚痕也未來得及擦便匆忙的朝外跑去了,而她干澀的雙唇不停的大喊著︰
「醫生,醫生,我老公他醒了,他醒了……」
長長寂靜的走廊上充斥著女人激動的吶喊聲,久久響徹于空中。
而本站于門口的黃赫開始被突然沖出來的女人給嚇了一跳,而後又因女人嘴里喊著的話語給愣了一下後,他本提著緊繃的心終于放下了,也松了一口氣,就又開始靜靜猶如一座雕像一樣立于門外,只剩兩顆眼珠在轉動。
沒過多久,若璃便和最初給北冥幽冰動手術的那個中年醫生一起來到了病房內,等醫生給北冥幽冰做完一系列檢查後,告訴若璃男人已經月兌離生命安全與該忌諱的幾點後便大步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