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總是傷人的黑,黑暗中掙扎的人,卻又總是逃不出囚禁自己的牢。當初她從醫院病房內看到為救她而昏迷不醒的獨孤澈時,她說不出有多自責,更是那份無以為報的愧疚之心讓她下了出國找自己前世醫學界鼎鼎有名的好友,請她幫忙救治他,所以她才狠下心拋棄了男人兩年之久,可他卻從未怪過她不說,反而每天早晚一個電話關心著她,還在她最迷茫的時間內給她最大的鼓勵,而如今男人總算是醒了,她的心也總算給放下了、釋懷了,可以毫無顧忌的回去見她最愛的人了,卻不知再見是何時。
只因她自己的好友告訴她︰獨孤澈的病情還未穩定,要觀察一個月才算痊愈。更說她以前留下的病根若不好好醫治,今後恐怕再難懷孕。她怎樣也不相信她不能再懷孕了?而她也算明白了男人之前為何閃躲的原因就是︰她流產了。是她未能保護好自己的孩子不說,想不到會因此造就了她可能不孕的事實,這叫她如何去接受?叫她如何去面對男人?一切的一切都在擊碎她這兩年多的夢,讓她無地之容。
當這突如其來的消息來臨時,而她卻沒有準備的接受了這個來之不易的打擊,喪子之痛,不孕之傷,讓她該怎樣去選擇?又該如何去面對男人?
她曾一心想給男人生一個屬于他們的愛情結晶,卻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無法生育,淚無聲無息的在此刻劃過了她的臉頰,擊碎了她的心,痛卻無止盡的蔓延。
她靜靜地立于窗前任由晨間微涼的微風撫亂她依舊如當初那樣長度的酒紅色碎發,涼風卻沙了她的眼,冷透了她的心,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擊潰了她所有的堅持,打敗了她自己,讓她又陷入了無法自拔的回憶里,那樣痛徹心扉,卻是抓不住的過去,而無法言語的回憶終究如沙漏一樣刺痛著她每分每秒永不停息。
她更是不知自己一人站于窗前默默落淚了多久,更不知好友何時來到她身後也不知,只知好友那心疼的心聲響徹她耳邊時,她才尷尬的回過了神。
「傻璃兒,我又沒說你真得絕孕了,但你必須要好好調理自己的身體,否則就算是神仙也幫不了你了。而且依我看,你若在照這樣的情緒下去,你就別想要孩子了。自從我兩年前知道你未死,我不知有多高興,高興你這個重生後的市長之女,軍人之妻還記得我這個生死不棄的朋友,更高興你來找我,如今好不容易丟失的友情找回來了,但我卻未看你有一天是真正的笑過,而且在發現你有過流產而留下的後遺癥時,我更開始擔心了,你這樣的情緒,你這樣的自暴自棄又怎能醫好你的病?又怎樣讓遠在中國愛你的人不擔心?
傻璃兒,我能體會你的心情,但你現在必須堅強起來去克服這個困難。而且你的病由于當時及時調理了的,所以並未給你留下多大的後遺癥,但你還是要在我這里多待一段日子,讓我來替你將身子調養好怎樣?」
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全球醫學界赫赫有名的醫學天才兼若璃前世的好友︰凌露。
只見凌露一身紫色的休閑裝,微卷的中發凌亂披于肩上,而她精美的鵝蛋臉上溢滿了擔心的柔情,她知道女人其實本性並不堅強,而女人呈現出來的堅強只不過是被逼偽裝出來的逞強罷了,但她卻更不想看到如此累的好友。
她根本未想過有天早已死去的好友竟然變成‘她’人站在她面前和她訴說曾經的種種她們一起做過的秘密事情,不然她怎樣也不會相信面前的這個女人就是自己已死的好友,所以她才會救治那個半死不活的男人,不過她一見到那個被她救活的半死人,她總是會緊張不已,難道她也叫中毒了麼?
「小露,我…。我真得還可以做媽媽嗎?」轉身若璃望著凌露認真的疑惑道。
她惶恐不安,她希望有人能夠告訴她︰「你可以。」而她滿月復悲傷的心事卻不能向好友訴說,更不能向愛她比愛自己嚴重的男人說,所以她心里的大山快要壓的她喘不過氣了。
「喲呵,你這個死丫頭竟然敢懷疑天才美少女的醫術,你真是傷透了我的心了,我若連你這個小小婦科都醫不好,我真是愧對我這個天才醫生的名稱,你就放心交給我吧,但在此期間你可不能有負面情緒了,記得要︰笑!」
凌露一手扶著額頭捶了幾下後,絕美的臉上佯裝崩潰的表情,似乎在指責若璃沒有良心。隨後又用雙手扯著小嘴給若璃示範了一個‘笑’臉,露著他潔白的兩排牙齒,雙眼不停地翻著白眼,而她此刻的搞笑樣子就是為博好友一笑。
「噗!小露啊,我可從未見過你還有如此可愛的一面,哈哈…」若璃安定的心還未來得及緩過神,就被好友的搞怪表情惹的哈哈大笑,而她一邊取笑著好友,一邊又用手捂著她笑到疼的肚子,依舊笑個不停,因為在她眼里的凌露是個冷漠性子的女人,哪知她會為了自己做到如此地步?一半是因感動而笑了,一半是好友現在的樣子真得很搞笑。
「你就笑吧,最好笑死你。老娘去看那個半死人了,懶得理你。不過你要和我一起去嗎?」
凌露絕美的臉上此刻卻格外的紅,猶如一只煮熟的‘鴨子’一樣紅透了。
「你自己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若璃突然止住了笑聲,想了一下淡淡回應著好友,而她臉上泛起一絲憂傷的神情卻出賣了她的心。
「你也別想多了,我就先走了。」
轉身,凌露就邁著沉重的步伐消失于這簡單的房間內,只剩下若璃一人獨處于這空蕩的房間內,任由遠走的思緒佔滿她的心,最後一個人蹲在牆角泣不成聲……。
而同一間別墅內的另一間房內,東方澈(獨孤澈)正靜靜地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發呆,他烏黑幽暗的眼眸下卻盡顯迷茫的光芒。他總覺得自己醒來以後好像丟了什麼最重要的東西,而任由他怎樣想都想不起來,他雖然說是璃兒的哥哥,但他總感覺事情沒那麼簡單,而且只要他所謂的‘妹妹’璃兒一出現,他總是移不開自己那雙溢滿眷念的眼神,更控制不住他慌亂的心,而他卻不知自己以前到底發生過什麼?以及他與這個所謂的親‘妹妹’到底是何關系?而他腦海中時而閃過的聲音告訴他︰「珍惜眼前的這份情。」把他給搞糊涂了……
而就在此時,凌露推門而入,望著躺在床上發呆的完美男人,臉頰不禁泛起一絲緋紅,而她更是不客氣對著躺在床上的東方澈低吼道︰
「半死人,滾起來檢查身體了。」
被女人尖銳的聲音拉回思緒的東方澈,趕緊重床上坐起來,對著一旁凶他的醫生極其溫柔道︰
「你來了,你可以告訴我是否能想起以前的事嗎?」
他現在急切的想知道這個困擾他已久的問題,因為經過這兩個多月來腦海中總是模糊的畫面與話語,讓他認定了他是遺失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而他卻始終想不起來。
「這個要看你自己的造化,我可沒辦法,快躺好,我要開始檢查了。」凌露被東方澈溫柔的聲音迷倒了,沒了先前進來凶悍的氣勢,此刻的她完全就是一只溫順的小野貓。(涼子︰他要被吃了)
「是嗎?」東方澈躺好後低聲自語著,而隨後他身上那只不停游走的手拉回了他的思緒,讓他立刻渾身緊繃起來了,更是讓他打起十二分精神面對接下來讓人臉紅脖子粗的一系列檢查。
「這還痛嗎?」某女按著男人受傷的胸膛,紅著臉問道。
「不痛。」某男緊張的回著,他不知自己醒來後要檢查的精神狀態跟他受傷的胸膛有何關系?
「這里啦?」某女按著男人的小肚子,臉更是紅的冒煙。
「也不痛。」某男更是打起十二分精神,因為接下來的檢查可以讓他氣得吐血。
「這里啦?」某女爆紅著臉模著男人。
「不…痛。」某男全身緊繃,紅著臉,額頭不停落著冷汗。
……。
待著一系列讓人臉紅脖子粗的檢查後,兩人的臉早已紅透了,東方澈更不知女人這樣做的目的何為?只知道他從醒來那刻起,這些讓人渾身緊繃的檢查都已經持續了兩個多月了,而每天他的房間都會上演一場讓人臉紅脖子粗的畫面,特別是面對一個美女醫生,他的心更是緊了幾分。
要是男人的想法被凌露知道了,估計她會被活活氣死吧?
而每次給男人檢查完了身體後,她只丟下一句「正常。」就落荒而逃,也只有她才明白男人當初傷的有多重,而她見到他那刻,她腦中唯一的想法就是︰這個男人是個奇跡。傷成只剩最後一口氣都還沒死,真是考驗她的技術啊!所以從那以後她每天都提男人檢查他全身上下每個地方。o(╯□╰)o
待凌露走後,東方澈大大地松了一口氣,嘴角卻溢出一抹淡淡的笑涎,讓他說不出心中異樣的感覺。而他又回到空蕩中的心,又讓他陷入了痛苦的回憶中……
華麗的分割線——
同一片天空,不同地方的人,不同時間的白天與黑夜,卻擁有同樣的思念。
北冥幽冰靜靜地坐在空蕩的房間內,被外公一個電話而從軍區叫到D市的他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因為母親,他就要選擇放棄心愛的女人嗎?為了一個只生了他的母親,而放棄為他流過產的女人嗎?值得嗎?試問他的心千百遍,他卻依舊不想為了一個素未謀面的母親而傷害自己最愛的女人,可他現在還有得選擇嗎?已經過去兩年了,而他也不知不覺得等了兩年了,卻沒人知道他是多麼想陪伴女人左右,可他清楚的明白他若這樣做的話,只會讓女人逃的更遠,讓她更加自責,而他唯一能給的就是時間,等她回來的時間。但他現在還給得起嗎?他不想而知,但他卻不甘心就這樣被折服……
他恨,卻不知該恨誰,痛卻反復提醒著他,有人想要傷害自己心愛的女人了,他沒有資格在讓她受傷了。
他外公從他一回來就將他鎖于此處,還告訴他︰「只要你何時同意與莎芷憬小姐結婚,我就放你出來。小北請原諒我這個不稱職的外公,為了你母親,我必須這樣做。哎!孽緣!」
他想不通,他的母親和什麼傻子景(莎芷憬)扯上關系?他更想不通自己何時惹了一個女人回來?而這所有的事情猶如一個大大的謎團將他緊緊捆綁著,他就像一只被情所捆綁的小鳥一樣不能自由翱翔。
而他不知道的事情還更多。
相對于他的困惑、迷茫、徘徊,藍家別墅的大廳卻是熱鬧非凡。
「外公、爸媽、伯母,你們放心我一定會好好愛小北的,更何況他還是我小時候在學校暗戀的對象,如今好不容易重逢,我又怎會放棄當初父母為我們所定下的婚約啦?」
只見一個身穿淡藍色小禮服,腳踩一雙高十公分的銀白色水晶高跟鞋的妖嬈女人正笑嘻嘻得對在座的眾人保證著,卻沒人看見她笑盈盈的臉上所隱藏的陰霾,更沒人看見她水靈靈的眼中一閃而過的狠戾幽光。而她的心中更是暗自說了一句︰‘姐,我一定給你報仇。’
此人便是莎家的女兒莎芷憬,也是蕭芊芊最疼愛的表妹,而她此次來和北冥幽冰也是為了替她死去的姐姐報仇。
她還記得當初姐姐離開家的前一晚還給了她發了一條短信說︰
「小妹,如果姐姐今後不在了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更別和你家里扭著干了,好好听舅舅的話,也不要找姐姐,若是有一天你知道了真相也別去找任何人報仇,而姐姐這一切都是咎由自取,還有一句就是姐姐今生最大的愧疚︰對不小妹,我搶了你的未婚夫。絕詞,蕭芊芊。」
她卻不想這是她最後一次收到姐姐發來的短信了,而她對于姐姐搶了自己的未婚夫卻未有一絲抱怨,但卻想不到害死姐姐的正是那對狗男女,她怎能吞下這口惡氣?所以她用了兩年時間讓自己從一個病秧子變成一個正常人,為得就是︰替姐報仇!
「好,小莎就是不一樣。」
此刻坐在藍瓊逸身旁,一個骨瘦如柴的女人趕緊接著莎芷憬的話接了下去,而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前幾日與莎家人一起回到闊別多年的家的藍夕月,也是北冥幽冰素未謀面的親生母親。
雖說她有一千萬個舍不得傷害兒子,但為了報恩,她只能犧牲自己未見幾面的兒子。
她清楚的記得,當年若不是莎家收留她,她早已被男人羞辱至死,若不是他們,哪會有今日的她,曾經無盡的屈辱猶如噩夢一樣提醒著她,為了活下來,她付出了多麼慘重的代價,為了活下來,她曾被各種各樣的男人一次次羞辱過,她還有什麼資格面對恩情、又是親家的情不報?
如夢般揮之不去的畫面,折磨了她不知多少年的身心,而她活著只為一個目的,就是有天她能親自站在自己兒子面前祈求他不要恨自己,可她如今做的這些事,卻無意深深地親自捅了兒子一刀,而她有得選擇嗎?
身為一個骯髒的母親,她有資格說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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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模,新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