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墨只是死死的看著阿銀和她的手,掩在袖子下面的手也有些緊。
夜色映襯之下,路小貧到看不出來唐墨有多少吃醋,反正態度詭異的不太正常,而阿銀也出奇的死攥著她不撒手。
這番東方白不在,不然定當會盤問一番,唐墨是怎麼上來的雲雲。
不過按照路小貧的思維邏輯,唐墨這個牛逼閃閃放光芒的人,想要去哪,基本上都是攔不住的,畢竟年齡大了,懂得也多。
唐墨這個家伙,少說也有萬年高齡,只是不知道是哪國魔獸變異成了這個樣子。
他的語氣一向是那麼冷清,掃了一眼她倆後,便指了指前方的一座九層塔。
九重山上九重塔,九重塔內,九重音!
固有回音閣這麼個雅俗共賞的名字。
回音閣的命名其實很簡單,只不過是在閣樓頂層彈下一個音律,便會在九重塔內回蕩九次,而且余音震蕩疊加,竟是不消反增。
反正,當唐墨給他說起這個典故的時候,路小貧只是唏噓了半晌,這廝果然消失了半個多月,沒有偷懶,到還真的打听到了一些有用的消息。
路小貧剛想說話,卻被阿銀打岔開來。
他說道︰「你知道那畫中的顏舞和你一個容貌!」
他用的是肯定句,並不是疑問句,路小貧看了看阿銀,又看了看唐墨。感覺這兩個人心中都懷揣著什麼小秘密不曾告訴過她一樣。
唐墨則是不知道從哪里抽出了一條十分厚實的白綾紗巾,放在了她另一只手上。
唐墨說的很簡單︰「我自然是知道,所以進去之後,你把這個蒙到眼楮上,無論是听到誰跟你說話,都不要把它摘下來!」
路小貧拿著手中的紗巾皺了一下眉頭,問道︰「為什麼顏舞和你長得如此相似,而且……還像極了子墨。」
這是她不曾發現的,也許故事發生到這里,東方白已經不再是這個幻境的主線人物,早在她稀里糊涂不明所以的時候,整個主題已經毅然決然的跑偏了。
沒有歸路香,路小貧回不去,阿銀也是出不去……倘若這個幻境解不開,他們便都要在這里困一生一世。
唐墨被問到這句話的時候,沉默了,又遞給她一條紗巾。
她說︰「給我兩條干什麼?」
唐墨的語氣硬邦邦的說道︰「怕你弄丟了!」
是以,路小貧丟三落四的性格雖然很少誤事,但是她一旦耽誤了,那就是大事!這紗巾丟了,當真就會出大事。
「我為什麼要蒙上眼楮?」她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可褻玩不可遠觀的。何況是進入回音閣,按理來說……應該是堵住耳朵才對吧。
「因為你看到有些人,該控制不住了,所以,進去之後,就算是我讓你拿下紗巾,你也不要去摘,听到沒有!」唐墨的語氣是半命令的,而且肌肉有些緊繃,很顯然,他擔心路小貧的安全。
這個語氣沖得要死的男人,威武起來秒殺一切,可在這幻境里,不過是個幻影而已,再多的力量,也是使不上來。
有些人?
路小貧不明白,唐墨口中的這個有些人,是哪些人。
「反正千萬不要摘!」他不厭其煩的重復著。
阿銀捏了捏她的手,笑道︰「相信他!」
路小貧模了模手中的紗巾,半晌說了一句︰「我還是頭一次見到你這麼墨跡過。」
唐墨又一次沉默了,幾人走到塔下的時候,才看見,這塔是被鎖住的,自塔頂有一個巨大的懸壺,垂下九條大腿粗細的鎖鏈,插向九方,那鎖鏈之上一顆的符文像極了奇門遁甲。
當三人靠近的時候,她才感覺到了這回音閣的磅礡氣勢。雖然此時無人在閣內彈琴,可心脾間卻回蕩著隆隆的回音聲,仿佛受到了那塔內的氣氛籠罩一樣。
她說︰「這塔還真的是個寶貝。」
唐墨一人走在最前面,拿捏著腳下的步數,十分有規矩的踩在上面。
路小貧定楮一看,恍然想起,這是之前在瀲灩山莊曾經和子墨討論過的四象八卦步伐,專破的就是這種奇門遁甲產生的障術。
這個時候,兩人還沒進入其中,所以能夠清晰的看到唐墨一路七拐八拐的走向那塔旁。
路小貧覺得有些少見多怪了,唐墨這幾下走的煞有介事,可路小貧卻沒看出來觸發了什麼大型障術,隔著老遠還是能夠看到唐墨的身影,要是真的是奇門遁甲,斷然會在第一時間消失在視野之中的。
唐墨站在里面對路小貧說道︰「按著我留下的腳印走,別走錯了!」
鑒于唐墨同學已經準備完全,路小貧本也沒有開拓創新另闢蹊徑的意思,應了一聲之後,便悶著頭踩著他的腳印走去。
阿銀斷後,路小貧走中,因為一個腳印兩個人走,難免會出了岔子。
直到事後路小貧才反復後悔著,當日,若是讓阿銀抱著自己過去,就沒這麼多ど蛾子。
路小貧如是想著,踩著大腳印走著也是簡單不少,也許是天冷氣清,晚風正勝的時候,路小貧感覺鼻尖瘙癢,便不可自己的打了個噴嚏。
這不打倒好,一個噴嚏竟是讓最後一步差了分毫,突然間,路小貧就發現,對面的唐墨消失了,就連身後的阿銀也不見了。
懊惱十分的路小貧環顧了一下四周,星星還是星星,月亮還是月亮,回音閣還在眼前,就是突然人沒了。
暗道一聲糟糕,定是之前步子出了錯誤,觸發了奇門遁甲之中的陣法。
本來只消一步便可以抵達唐墨身邊,誰知這一步還真是應了天時地利,卻沒跟人和打上拍子!
路小貧覺得,這件事情全然不能都怪她,怪只能怪陰風吹得太是時候,這個噴嚏也是打的恰到好處。倘若再慢上這麼一秒半秒的,真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
本來,唐墨過去之後,路小貧的一顆探索之心也落了下來,並沒有在外圍細細打量這座塔下的陣法,到底是個什麼陣,這破起來,到還一時三刻沒了頭緒。
茫茫一片,路小貧能夠看到自己距離塔下只有一步,可她卻是萬萬不敢踏出這一步。在這片幻境里,她沒了擬態精魄和元素力的保護,端的是一個尋常人,要是觸動了什麼機關,她手里這幾根不中看的銀針,還是解決不了這等喪命的大事。
想了半晌,路小貧一動不動,這陣法委實有些憋屈,並不像什麼天門陣,一進去就亂套的架勢,安穩異常反而讓路小貧感覺有那麼一絲絲不太對勁兒。
腦子里極力的回想著老神棍交給自己的那些陣圖,企圖尋找出個便捷的途徑沖出去。
但腦子在這幻境里,就跟被瓖嵌了一顆榆木疙瘩一樣,竟是片段都想不起來了。拍了拍自己的頭,覺得要是這麼在這里呆著,也不是個事兒,索性就坐在這里等等阿銀他們,估計看自己半天出不來,這倆人肯定會進來的。
自己那三腳貓的本事可不比唐墨和阿銀,路小貧倒是對他倆放心的很。
于是,路小貧很自在的坐在地上,從懷里掏出了之前沒吃完的燒雞腿自顧自津津有味的吃起來。
吧 吧的,路小貧都快連骨頭渣子都要咽下去的時候。終于耳朵里听到了點不尋常的聲音。這才騰的坐了起來,向著後面望去。
這麼長時間,應該是阿銀和唐墨趕過來了。
路小貧站在原地,想要到那聲源的地方一探究竟,抓耳撓腮了半天,終是沒決定邁出那一步。
只是扯了嗓子,向著周遭吼了半晌︰「我在這呢,快來救我!」
喊完之後,路小貧覺得自己委實憋屈了些,而且顯得很沒有骨氣。雖然被老神棍教導了許久,早就已經忘記骨氣是個什麼玩意,可現在還是覺得,面子上,掛不住。
遠方傳來個聲音,像是唐墨的。
他說︰「你向前邁一步,我便能拉住你!」
路小貧大喜,然後環顧了一下四面八方,剛想邁出一步,腿又悻悻的縮了回來。
她現在是背對著回音閣,唐墨是讓自己向他的方向邁一步,還是轉過頭邁一步?
就在這個時候,又是反方向一個聲音傳來。
似乎是阿銀的聲音,焦急里多了一些迫切,他說︰「你別動,千萬別動,我去找你!」
唐墨讓自己動一動,阿銀讓自己不要動,路小貧陷入了兩難的境地,到底是動,還是不動?她很糾結!
阿銀話音剛落,路小貧感覺耳後有一陣涼風襲來,似是有什麼東西在後面吹氣一樣,讓她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僵硬的擰過頭,路小貧看到的是一個人的臉,懸在半空,失了身子,跟吊死鬼一樣,腦袋垂著,脖頸斷口的地方,像是被生生撕裂開來一樣,血液還在滴答滴答的向下淌著。
倘若是一般人,看到了這懸空的一顆頭顱,不嚇死,也要嚇昏過去。
而路小貧卻淡定的猶如剛吃完飯,準備收拾碗筷一樣自然。
說實話,見慣了死人,尤其是見慣了各種各樣的死後造型,今天這個,是讓路小貧感覺最無語的。
一人,一頭,幾乎是四目交接,面對面的瞧著。對方煞有介事的將自己的舌頭狠狠的伸了出來,眼楮不住的向上翻著,企圖讓路小貧動一動。
路小貧饒是如此,也沒嚇得從原地跳開,反而探手一抄,將那懸空的頭顱抓了個正著。
一手抓實,路小貧感嘆了一句,這奇門遁甲造的很是逼真,就連觸感都這麼強烈。
這奇門遁甲里的斷頭鬼,著實是一個敬業的幻象,能過做出如此表情,當真是難為了他。路小貧這個五大三粗的屠夫從小到大粗線條的神經已經讓路無崖很無語了,現在,更是讓這個幻象鬼更無語。
被拽著頭發,對方的牙齒 嚓 嚓的死死咬著,顯露出三分狠戾。
路小貧就這麼拎著他的頭顱,在地上磕了磕,隨後擺正,一坐在了上面,大喇喇的當這顆假腦袋是個板凳。
坐在地上久了,腿部肌肉難免有些酸麻,這會有個東西給自己墊一墊,也是極好的。
心下高興不少,便又應了一聲︰「阿銀,你快些來救我啊!」
說完這一句,覺得不太對,阿銀應該是不懂奇門遁甲的,進來如果不能全身而退就慘了,隨後清了清嗓子喊道︰「唐墨,你快來救我啊!」
她如果猜得不錯,現在這麼多家伙沖過來,多半是自己踩在了死門的邊緣,多走一步,就絕對是必殺的局。
在沒辨別唐墨所謂的邁一步就能拽住她,到底是想讓她向哪里邁一步之際,路小貧決定,敵不動,我不動。
敵若動了,她就當沒看見!
有了第一只面目可憎的斷頭之後,接二連三的,路小貧身邊飛來了一大群亂七八糟的東西,吐舌頭的,眼珠子掉出來的,斷胳膊斷腿四處亂飛,真的跟生化戰場一般。
果不其然,在這些東西都企圖讓路小貧挪一挪的時候,遠處走來了幾個一瘸一拐的人,活月兌一個現實版的生化危機。
拖著步子,雙手垂在兩側,口中發著陣陣噩……噩……的聲音。
路小貧這才正兒八經的哆嗦了一下。
到不是她怕了這幾只喪尸,她怕的是,這幾個家伙給她推到死門里去。如果猜得不錯,這回音閣下的障術,應該是的的確確的真人打造。因為死在了這幻境之中,便成為了幻境的養料。
不然,這觸感不可能營造的這麼真實。
路小貧手里捏著一把銀針,終于有些額頭見汗。招架斷胳膊斷腿本來就有些費力氣,這回來了兩個完整的喪尸,在原地不動的情況下搞定兩個家伙,著實有些高難度,何況這銀針對活人有用,對死人……有個屁用!
之前的那包化骨毒已經被她在桃花林中用完了,想要化了這幾個家伙,手頭還沒有了工具,雙手刺早早的就被她典當個利索,軟劍也因為躲避亂箭的時候,替阿銀攔了一下,而丟在了戰場中。
對面的喪尸緩緩逼近,路小貧迎著月光,已經堪堪的能夠看到他們月兌落破碎的皮膚,還有露著骨頭的手臂。
兩個家伙一前一後,包抄了路小貧的兩側,她這個時候出奇的冷靜,腦子里飛快的想著對策。可應付得了一個,兩個同是圍攻,她怎麼可能在一動不動的情況下,把兩個家伙全部放倒?
路小貧深吸了一口氣,氣定神閑的沖著唐墨聲音的方向吼了一嗓子。
「你他娘的最好快點找到我,不然你丫就等著跟我同歸于盡吧!」說道同歸于盡的時候,路小貧還真有些壯士斷腕的大無畏精神。
自己一個人掛了,唐墨和阿銀絕對也妥妥的陪自己掛在幻境里了。畢竟,這九重領域,是路小貧的,而不是別人的。
在前方的喪尸距離她還有半米距離的時候,路小貧俯下了身,狠狠的向上拔了兩米高,也許是急中生智,路小貧原地跳起,在半空中剛好能夠踏到對方有些佝僂的肩膀上。
翻轉了一圈之後……
路小貧如同千斤墜一樣的在半空中縮起了身子,猛地一沉。
反手相錯,交叉著的雙手在半空之中穩妥的扣住了先手喪尸的下顎骨。飛龍探雲手被用到這種境界,路小貧已經深深的佩服起自己的力道。
她本想使出唐門天玄手直接干掉對方,可天玄手必須要用元素力催動,她只好退而求其次,將老神棍的看家本領,飛龍探雲手使了出來。
這本事可是傳自于巴蜀俠盜神偷,李寒空。憑借著這一招,偷遍天下無敵手!怎料到,路小貧這一次投的不是別的,而是對方的人頭。
在半空中,路小貧的雙腿一扭,借著力道,直接將那喪尸的頭顱,從脖子上擰了下來,動作行雲流水,干淨利落。
就連下落到地上的時候,也是原封不動的踩在自己剛剛彈跳而起的腳印上。
不過……
剛落下來,路小貧就發現,身後的那個家伙,也已經靠近過來,奈何自己是背對著它,饒是速度再快,也沒有能力瞬間轉身滅殺對方的時間。
就在這時,唐墨的聲音再次傳來,他指說了一個字︰「閃!」
心中一沉,路小貧本能的身體向左晃了一下。
寒光一閃,路小貧感覺耳邊劃過一道勁風,一縷墨發被齊齊的截斷。
一柄銀色的匕首,在下一秒內,筆直的插在了那剛要襲向路小貧脖頸那喪尸的眉心。三寸沒入,只剩下宣花雕紋的刀柄。
不得不說,路小貧這下意識的一閃,的確閃的漂亮,倘若她是向右閃的話,這把匕首,直接會插在她的脖子上,當場斃命。
遠處的唐墨身影逐漸放大,路小貧看到他踩著反方向的步子向她徐徐靠近,心下卻沒有松氣,扭過頭氣定神閑的將那柄匕首自那已經死透了的喪尸腦袋上拔了下來。
唐墨在這個時候,已經來到了她的面前,眼神中難得透露出了一抹叫做緊張的情緒。
他說︰「跟我走吧。」
路小貧卻冷冷一笑,在電光火石間,手中的匕首挽起了一個好看的刀花,三百六十度螺旋剿殺。
啪嗒……
又是一顆頭顱落地。
她看了看手中的匕首,將那和唐墨一模一樣的頭顱踢到了一邊,擦了擦手說道︰「唐墨從來不用語氣詞,而且,我不認為他會使用阿銀的武器!」
這個時候,她听到了身後那氣定神閑的步伐聲,正是破的幻境趕來的唐墨。
他一把將她按在了自己的懷里,唇角勾動起一抹笑容,他說︰「你倒是有些小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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