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近乎嘲諷的笑聲,宋思年收了電話,歉意的看著她,眼底彌漫著心疼︰「安然,我會很快回來,相信我。」
宋思年說完,來不及等楚安然答應,抓起一旁的錢包出了門!
電話里,依豆說她在零酒吧,不小心潑了一個男人一杯酒,那個男人要剁她一只手,不然就讓她陪著睡一晚。
零酒吧是樊市里出了名的亂,魚蛇混雜,宋思年不敢想,若是去晚了,會發生什麼事。
看著他急沖沖的背影,楚安然止住了笑,平靜的掀起被子躺了進去,听到房門合上的聲音,她彎成蝦子狀的背脊還是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秋季的夜有些冷,她躲在被子里,把自己縮成一團澀澀發抖,瞪著一雙干澀的眼楮盯著灰白的牆面。
眼楮很干,哪怕她現在真的很想大哭一場,但是,卻沒有半滴眼淚!
「安然——」楚媽媽推開門,走到楚安然身邊坐了下來,拍了拍她的背脊,「思年這麼晚了還去哪?看他那急的模樣,是出了什麼事嗎?」
楚安然清了清嗓子,勾起了一絲自認為最自然的笑容才回過頭去,撒嬌著說︰「媽,沒事的,就公司里那些破事,他現在是部門經理,有些事需要他親自回去處理,你別擔心,去睡吧,今天坐飛機也累了。」
支起身子把頭枕在媽媽的腿上,滿意的蹭了蹭,她盯著衣櫃里懸掛著的浴巾,上面似乎還有水汽,還殘存著沐浴露的香味。
她一口氣說完了早編制好的謊話,怕不一次性說完,就說不下去了,這些慌,這兩年,她撒了很多次,但沒有哪一次比這次更難言!
她嘴唇微張,喉嚨里哽得發痛。
過年的時候,媽媽讓他們回家過年,她說宋思年忙,回不了。
媽媽問宋思年為什麼不給他們打電話的時候,她說,他很忙,剛升了職,每晚都要凌晨一點才能回家。
媽媽問他們什麼時候要孩子的時候,她說,他忙,給不了孩子一個溫馨的家
楚媽媽抱著她的上半身,像小時候那樣輕輕搖晃,看著她明顯就在撒謊神情,眼眶也漸漸紅了,柔聲問︰「安然,你跟思年之間到底怎麼了。」
楚安然的身子一頓,把頭更緊的埋進了楚媽媽的懷里,貪婪的汲取著她身上的溫暖,聲音悶悶的傳出來︰「沒怎麼啊。」
「安然,我也是過來人,你別騙我,這家里,沒有思年的任何一樣東西,你們都以為當媽的是傻子不成。」楚媽媽語氣嚴肅,眼角的皺紋都跟著深了幾分。
楚安然從她懷里抬起頭來,笑,「媽,思年不是和你說了」
「別用思年的話來哄騙我,你以為我真的相信?」楚媽媽毫不客氣的打斷了她的話,那眼神,是一個母親對孩子最深沉的寵愛。
楚安然深吸了一口氣,如平地驚雷一般吐出一句話。
「我們離婚了。」
「哎——」楚媽媽長長的嘆了口氣,抱得她更緊了些,呢喃著說︰「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安然,思年是個好孩子,女人這輩子,能遇到一個這麼好的男人不容易,要好好珍惜啊。」楚媽媽語重心長的勸說,宋思年這孩子,有什麼事都愛悶在心里,但他對安然的好,她是看在眼里,也記在心里了。
孩子大了,半點不由人了,無論如何,她都希望他們好!
「我知道,媽。」
楚媽媽點頭,起身把厚被子抱了過來,陪著楚安然睡下。
楚安然側著身子,眼淚終于一滴滴落在白色枕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