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醫生帶著一群護士進了醫生辦公室,木槿宸抬手看了看手腕的表,轉身進了電梯。
電梯、門在眼前緩緩合上,楚安然一直低著頭,直到听到到電梯下滑的聲音是才抬起頭看著那扇鋁合金電梯、門。
她的手按在左胸上,感受著心髒有力的跳動,那里,空落落的,帶著某種復雜的心緒!木槿宸,是個絕對危險的存在,他的若即若離、紳士風雅、霸道紈褲,都是女人不能抗拒的毒藥,一旦入了障,就會萬劫不復,哪怕深淵刀山也甘之如飴。
如果這是場交易,那麼,就讓它永遠是場單純的交易,不付真心、不許諾、不奢望。
見到宋思年的時候,媽媽的手術已經做了兩天了。
前天夜里,傷口整整痛了一夜,楚媽媽不肯用麻藥,怕以後老了記憶力會衰退得厲害,強自咬牙忍著,直到天明,才抵不住濃濃的睡意,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楚安然正在收拾桌上七零八落的水果,順便把音樂聲調小了一些,醫生說適當的放點輕音樂對母親的病有幫助,能幫助她放寬心。
「安然——」
門口傳來熟悉的低喃,語氣里濃濃的倦意和憂傷幾乎要將她淹沒。
楚安然的手頓了頓,心里平靜的如一灘死水一般,如果說,兩年後他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時,對他還有什麼念想的話,那麼母親住院那一晚,所有的都已經灰飛煙滅,只留下一顆千瘡百孔的心。
將最後一個隻果放進塑料口袋里,才抬起頭來看向門口,眼神平淡而陌生!
宋思年只穿了一件白色的長袖襯衫,領口微敞,露出胸前白希的肌膚,他筆直地站在門口,頭發沒有打理,凌亂的耷拉著,眼楮通紅,嘴唇干澀,下巴上滿是青色的胡渣。
整個人倦怠得似乎下一秒就要倒下一般。
接觸到她疏離的視線,宋思年整個人都不受控制的顫了顫!
楚安然心里微微一動,像含了顆青果在嘴里,澀澀的發苦,冷漠的掃了他一眼,接著就自顧的做著自己的事情,似乎,門口站著的真的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一般。
「安然,對不起。」宋思年走到楚安然面前,扶著她的肩,緊緊的盯著她蒼白的小臉,他咽了口口水,才低低的說︰「對不起,我不知道媽住院了。」
楚安然笑,迎上他悲傷彌漫的雙眸,平靜的說︰「宋思年,不用對不起,我們已經離婚了,我的事本來就不是你的責任,所以,你可以選擇視而不見听而不聞,而我——沒有責怪你的理由。」
她說的淡漠,而這樣的淡漠不止刺痛了宋思年的心,也讓她千瘡百孔的心狠狠地縮了一下。
可是,宋思年,我們之間還有多少個‘對不起’。
這次,下次,下下次
「安然,不是的,你听我解釋。」她的冷靜讓宋思年慌亂不已,再顧得其他,只想著要跟她解釋當天的事情。
他眉頭深鎖,說的有些急,有些喘息,手上的力道幾乎要將楚安然捏碎!
「不用了,」楚安然拂開他的手,盯著他通紅的眼楮,她知道,他一定是兩天兩夜不眠不休,只是,不知道是在找自己,還是在做其他,而,這些,都不重要了,真的,不重要了。
楚安然听見自己淡漠的聲音從嗓子里發出來,「不重要了。」
宋思年踉蹌的退後了一步,像是看陌生人一般審視著楚安然,那一刻,他又恢復了以往的從容不迫,斯文優雅,仿佛剛才的失控,只是楚安然一場不甘心的夢。
是啊,這才是她所熟悉的宋思年,永遠像王子一般高貴優雅,淡然無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