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想我了嗎?」木槿宸有著致命蠱惑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狠狠的敲在楚安然的心上,狠狠的悸動過後,又自嘲的搖了搖頭,真是不學乖呢。
「總裁——」
「我想你了。」木槿宸的聲音里微微有些抱怨,隱隱的還含著一絲苦惱,察覺到楚安然的身子因為自己這句話陡然間變得僵硬之後,唇瓣微微勾起,像是個驕傲的孩子一般,肯定的說︰「你也想我,對不對。」
「下班後我等你。」見不得楚安然失望的模樣,雖然不願意去,最後還是應承了下來!
也許是為了應景,風越刮越烈,到後來,居然落起雨來,中間夾著米粒大小的雪花。
從包里掏出手機,卻遲遲沒有播出去。
原來,在覺得壓抑的時候,天台真的是個能舒緩情緒的地方,當站在高處,看著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渺小被踩在腳下的時候,內心的那點虛榮真的就得到了滿足。
是了,他本身就是有潔癖。木槿宸坐回到沙發上,雙腿搭在玻璃茶幾上,用下巴指了指桌上的一串鑰匙,「我讓開鎖公司開的,順便配了鑰匙,既然你不去山水別墅,那就只有我來這邊了。」
「你去看看她吧。」楚安然低下頭看著自己的鞋尖,喉嚨有些哽的痛,「韋一說她得了絕癥,活不了多久了。」
許久,楚安然終于開口了,語調悠遠而孤寂,她回過頭來看著宋思年,那雙眸子里有最深層的憂傷︰「還記得彩琳嗎?」
宋思年下了車,紳士的替楚安然拉開了車門。
木槿宸起身,楚安然又心虛的退了一步,手里還緊緊的捏著空了的玻璃杯子。
「若是我,也不會想讓你見到我。」宋思年的聲音像是從遙遠的天際傳來,語氣平靜沒有起伏,似乎真的只是在訴說自己的觀點一般。
「額,」楚安然尷尬了,急忙從他懷里掙月兌出來,順手按亮了燈,突然的明亮沖淡了這曖昧旖旎的氣氛,她不自覺的松了口氣,理了理身上的衣服,盡量裝作平靜的問︰「總裁,你這麼晚了怎麼會在我家里?」
楚安然伸出手,那細細小小的雪花還沒落到手心,就已經融化了,只剩下一滴冰冷的水珠落在她的掌心,那份寒意似乎要透過她的掌心延生到骨髓里去,心下一驚,手像觸電般的又縮了回來!
木槿宸挑眉,目光灼灼的看著她,又看了眼垃圾桶邊上的銀針茶葉,那些翠綠色的茶葉印著黑色的塑料口袋,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惆悵。
看著她一副緊張的神情,木槿宸嘴角勾出一絲譏諷的笑,徑直走到陽台上,‘唰’的一聲拉開了窗簾,一眼望去,都是低矮的民房,黑漆漆的一篇,遠處,那是城市的中心,霓虹閃耀,燈影重重,和這里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真是個怪人。
「什麼?」
門‘ ’的一聲合上,楚安然手里還拿著玻璃杯,若不是空氣里還浮動著淡淡的煙草味,她甚至都懷疑木槿宸有沒有來過。
韋一說,她的父母,在畢業那年,出車禍去世了,家里的財產一夜之間被親戚分食殆盡,她從一個千金小姐瞬間成了一個無人過問的孤兒。
宋思年怎麼也沒想到,楚安然會主動約他來天台,當收到信息時,還曾一度以為是看錯了,從背後看著她挺得筆直的後背,宋思年微微蹙起了眉頭。
當宋思年的路虎車開進城南貧民區時,立刻吸引了許多的目光,車子停在何彩琳住的樓下,一時間,那棟不大的一樓一底的房子里,竟然陸陸續續的探出了二十多個腦袋。
楚安然心虛的退後了一步,每次他這個表情的時候準是沒好事,果然——
「楚安然,你說罪都定了,我若是現在離開,是不是太冤了一點?」
冬天的風刮得臉頰有些痛,能清晰的聞到空氣里水藻的味道,天空灰蒙蒙的,四周像是蒙上了一層淡薄的霧。
鎖也沒壞,他又沒鑰匙,難不成還真有超能力不成。
‘如果可以,讓宋思年來看看她吧’,驀然的,又想起了韋一有些怨懟的話,她望著天空的神色是那麼的悲涼,楚安然知道,她在想萬倫,那個出軌的男人。
上了車,兩個人誰也沒開口說話,顯得氣氛有些沉重,楚安然張了張嘴,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總裁,你有心事?」本來不打算理他的,但是,看著他手指間迅速燃燒的煙,還是忍不住開了口,她想,木槿宸肯定不會理她,只當是客氣一下吧。
听到這個名字,宋思年的眉頭蹙得更緊,聲音有些莫名的冷,「記得。」
果然,木槿宸依舊看著窗外發呆,對她的話充耳不聞,就在楚安然準備再泡一杯茶的時候,他突然開口了。
何彩琳的房門沒關嚴,能清晰的听到里面斷斷續續的咳嗽聲,一聲連著一聲,似乎要將肺一起咳出來似的。
楚安然洗好杯子,開了窗,讓空氣中的煙味能盡早散去,將煙灰缸里的煙蒂倒進垃圾桶里,看著被水漬沁濕的煙蒂,心里越發的空落,不期然的,她又想起了何彩琳,她一個人孤零零的躺在那間兩人居的房間里,洗得發白的被褥,紅漆的家具,從四處散發的眉尾。
或許,這只是他的推月兌之詞吧。
楚安然端著茶杯的手頓時僵住,回頭看了眼桌上嶄新的鑰匙,臉上清白交替,把杯子里剛泡的茶一股腦倒進了垃圾桶,「木槿宸,你這是私闖民宅。」
視線不小心掃過茶幾上的煙灰缸,那里,已經有四五個掐滅的煙蒂了,家里很少有人來,她也不抽煙,所以,那水晶煙灰缸很多時候都是當裝飾用的,每次用過後,她都是擦洗干淨放在那里的。
那一年,剛巧韋一出國,而自己,和宋思年結了婚。過含絲自。
他低下頭,點了一支煙,吞雲吐霧間,雙眸微微眯起,有一閃而過的暗淡神傷。
下班後,楚安然徑直去了停車場,宋思年已經在車里等她了,仔細一聞,空氣中,似乎還漂浮著煙的味道。
「安然。」
宋思年深吸了一口氣,俊逸的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低頭點了一支煙,安靜的抽著。
楚安然帶著宋思年上了二樓,周圍邋遢的環境讓他微微皺緊了眉,雖然並未說什麼,但還是從他小心翼翼避過堆積的青苔的動作上看出他在竭力的隱忍。
算了,還是等明天直接帶宋思年去看她吧。
楚安然笑著搖頭,是自己看錯了吧,高高在上的木槿宸怎麼會傷神呢?有優越的家世,有個漂亮賢惠的未婚妻,有著眾人妒忌的外表,這些世人想擁有的,他都已經有了,還有什麼能讓他傷神的呢。
楚安然猛然間抬頭,卻對上他眼底盈盈的笑意,想起他小月復處那道長長的疤痕,突然感覺到心髒一陣尖銳的疼痛,本來就不太好的臉色更是退卻了所有的色彩,慘白一片。
「楚安然。」
從公司的頂樓能俯瞻整個樊城的景,那些車輛看上去像極了玩具車般的大小,所有的聲音似乎都離得很遠,楚安然雙手撐著扶欄,眯起眼楮望著遠處,記得上次上來的時候,對面樓頂上還有氣球在飛舞,如今,只剩下一片荒蕪。
楚安然並不喜歡喝茶,只是,宋思年很愛喝,這些年,家里一直都備著銀針茶,時間久了,居然已經習慣了添置這樣東西了。
楚安然以為他不會回答,畢竟,當年那件事,他也算是受害者,雖然在楚安然覺得他是佔了便宜的,但那畢竟傷了他男人的自尊,居然差點被女人強了。
「為什麼?」她不解,何彩琳愛他,這麼多年,一直都愛,為什麼在生命彌留之際會不願意見他呢?
看到這樣一幅場景,楚安然有些心酸,雖然自己也是在樊城的底層拼搏,但是相較與他們,卻是好之百倍。
走到她身邊站定,也順著她的視線望去,那錯落的房屋在眼底漸漸連成一片模糊的景。
「她不會想見到我。」一支煙快燃完的時候,宋思年才肯定的下了結論,表情有些微妙的變化。
蒼老的臉,破舊的衣服,上面沾滿了灰,中間還有幾個孩子,整張臉都是灰土,更顯得那雙眼楮澄澈分明。
「沒事,你早點休息。」木槿宸捻滅了手中的煙,大步流星的往門外走。
他身上自然流露出的優雅高貴氣質配上他眉眼如畫的俊朗面容,更是引得一些人低低的輕喊了一聲「呀」。zVXC。
其實,她是想問,你是怎麼進來的。
「彩琳。」楚安然推開門,輕輕的喊著她的名字,一邊示意提著一大袋水果和營養品的宋思年跟上,里面真的太暗了,只模糊看得見床上躺了個人!
「安然?」听到熟悉的聲音,何彩琳從被子里抬起頭來,疑惑的喊了一聲。
從來沒想過,楚安然會再次來看她,臉上也有欣喜若狂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