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婚二愛 V章第二十八節︰

作者 ︰ 渝涵

章第二十八節︰

這個場景,前不久才上演了一次,那時是在山水別墅,雖然也是她一個人,但莫名的就有種依賴。舒駑襻

楚安然握著包的手有些抖,心跳加速,在黑衣男人恭謹的眼神中往後退了一步︰「我不認識你們口中的先生。」

說完,轉身就要跑,任誰在這樣夜深人靜的時候,突然被竄出來的黑衣人請進一輛陌生的豪車里,也會覺得害怕,這是本能。

還沒等到她移動腳步,黑衣男人快速換了個方位,那速度,快的楚安然甚至沒看清他是怎麼動作的,就已經阻止了她想轉身逃跑的身體,難道,這是傳說中的凌波微步?

楚安然忍不住額頭冒汗,戒備的盯著他。

「我們先生是槿宸少爺的父親。」黑衣男子依舊恭謹,但是卻有著不容反駁的氣韻,幾乎是脅迫的、逼著楚安然上了那輛陌生的車子。

打開後車門,楚安然坐了進去,既然不能反抗,那就順其自然,這麼想著,剛才緊繃的情緒已經放松了下來!

楚安然想過,自己終有一天會和木槿宸的父親見面,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快,離昨天也就只有一天的時間,看這樣子,他應該是一早從法國趕過來的。

「伯父。」楚安然向著後座的男人躬了躬身,全身都出了一層汗,這是人類對危機最直觀的感覺,雖然他年過五十,但是身上散發著迫人的壓力依然讓人不自覺的誠服,這一點,木槿宸是完全遺傳了的。

坐在他身邊,楚安然甚至覺得自己連話都有些無法說清,除了冒汗,連動作都變得僵硬。

「你該叫我董事長或者是木先生。」男人終于開了口,冷漠高傲,原本目視前方的視線落在手腳都不靈動的楚安然身上,那如鷹一樣凶狠的目光中,楚安然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待宰的獵物,只要稍不小心,就會被撕成碎片。

他的兩鬢有斑駁的白發,雙手交疊,握著拐杖的頂端,右手食指上,帶著一個綠寶石戒指。

「董事長。」楚安然安靜的坐在一邊,她掏出手機本想看看時間,結果,手才剛按下解鎖的鍵,就已經被橫空伸來的一只手奪了過去,她的手還保持著握手機的姿勢來不及收回。

木景田隨手將她的手機丟到一旁,「楚小姐,我只想單獨和你聊聊,不必通知槿宸。」

楚安然很想解釋,自己只是想看看時間,張了張口又覺得沒有這個必要,索性不說話,盯著窗外發呆。

太過壓抑的氣氛讓楚安然坐立難安,只盼著能快點到達目的地,她甚至沒有問要去哪里,因為,這不是她能決定的!

車子停在樊城郊區的一家避暑山莊,黑衣的保鏢替他們開了後門,楚安然下了車,迎面而來的冷風吹得她打了個冷顫。

「董事長,您來了怎麼也不事先打個電話。」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人見到木景田,立刻恭謹的迎了上去,那點頭哈腰的模樣讓楚安然皺了皺眉,一轉頭,木景田還是一副雷打不動的樣子。

她倒不知道這個度假山莊也是木氏企業旗下的產業,不過,這里佔地寬廣,穿過前院是一個很大的荷花田,荷葉剛好長出,葉子顏色還是翠綠,兩旁的燈光照在荷葉上,倒是蒙上了一層盈盈的白光,讓這看似平凡的景更是美的如夢似幻,石板鋪成的青石小道上,小草從石縫里鑽出來,露水沾濕了鞋面。

這些平時極易忽略的細節,如今在這樣壓抑緊張,相對無言的情況下,竟是看得清清楚楚。

前院的裝修金碧輝煌,後院的裝修卻是美輪美奐,木板搭建的走道就在荷花池上邊,蹲子,一伸手就能觸踫到那些大片的荷葉,全日式的裝修更顯出一種莊嚴肅穆。

進了一間包間,典型的日式風格,榻榻米、矮幾、圓形的蒲墊,楚安然學著木景田的姿勢跪坐在蒲墊上,穿著和服的服務員泡了茶便弓著身子退了出去,自己見過的那個黑衣男人此時正抱著一個長形的木盒子站子在木景田的身後。

木景田親自斟了茶水,「楚小姐,請。」

他的目光內斂,看著青花杯子淡黃色的桔花茶,「楚小姐,槿宸任性,若是給你的名譽上帶來損害,我這個做父親的帶為賠罪。」

說完,他竟然端起杯子一口飲盡,他的態度並不是將楚安然當成晚輩,而是將她當成了客人,如此的疏離客氣讓楚安然握著杯子的手在隱隱發抖,這杯茶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他替木槿宸道歉,就是在告訴她,早上木槿宸說她是他未婚妻的那些話,只是因為一時任性而胡言亂語!

這杯茶,喝了就是承認她和木槿宸的關系純屬一句戲言,若是不喝,長輩都喝了,她也就落了個不知禮數。

楚安然雙手執著茶杯,向前微深,九十度鞠躬︰「伯父,我和槿宸是真的在一起,沒有事先告之,是我們不對,請伯父見諒,這杯茶該是我向伯父致歉。」

說完,一仰頭,將茶喝盡。

木景田似乎沒料到楚安然會這麼不識抬舉,明明已經給了她一個台階下,還死不放手,臉色也變得有些陰沉,「楚小姐,我听我妻子說,你並不願意收那張支票,那麼,你是有其他想要的,還是單純的覺得錢不夠,你盡管說,槿宸能給的,我一樣能給,只不過,我有個條件,希望楚小姐離開槿宸。」

楚安然的臉有些發白,緊緊咬著唇瓣,木家羞辱人的方式比宋家更不見血,卻是徹骨的痛。

她放在膝蓋上的手緊緊握成拳,抬起頭,直視著對面年過五十卻還一臉威儀的中年男人,或許,她這樣會讓他們覺得自己不懂規矩,但是,她確實做不到世家小姐那般矜持賢雅,「伯父,或許我的家世讓您非常失望,或許我與您心目中的兒媳婦相差甚遠,您可以不認同,可以反對,但是您不能用物質侮辱我,或許,你會覺得我這話很可笑,但是,這確實是我的真實想法,我跟槿宸在一起,不是為了錢或者是其他的東西。」14965940

她這話說的不卑不亢,卻讓木景田的臉更加陰沉,甚至有些嗤笑。

「槿宸他頂著木氏集團總裁這個偌大的光環,你說這話,讓我如何相信。」

楚安然垂下眼瞼,她無法解釋,是的,從認識木槿宸起,他就已經頂著這個光環了,她無法說出‘就算他只是個平凡的人,她也會和他在一起’這麼矯情的話,因為,那是木槿宸的人生,她無法代替他決定什麼,無法代替他選擇什麼。

「拿出來。」木景田喝了一杯茶,話卻不是對她說的。

站在身後的黑衣男人‘啪’的一聲打開木盒子,黃稠絲絹上,靜靜的躺著一根二指粗的藤條,表面油滑光亮,把手的地方更是光可鑒人,黑衣男人雙手奉上木盒子,那姿勢頗為尊敬,若不是清楚的看到了里面的東西,楚安然幾乎要以為,里面供奉的是他的老祖宗!

木景田一手拿過藤條,把手最末端吊著一塊玉墜子,隨著他的動作一搖一晃!

「楚小姐,我也是明人不說暗話,木家,不能接受你這樣的身份做兒媳婦,先不說你的身家背景,就是你曾經結過婚的事,木家就不能接受。」

楚安然臉色一白,雙手緊緊的攪在一起,不能言語,斂下的睫毛不停的顫動。

「楚小姐,你還是和槿宸分開吧。」桔花茶有些涼了,外面荷塘的風沿著門縫吹進來,寒冷刺骨,全身不停地顫抖,連嘴唇也哆嗦的說不出話來。

「楚小姐,這是支票,也算是我們木家賠償你的。」木景田一伸手,黑衣的男人立馬遞上一張早就簽好的支票,他接過手里,擱在桌上,推到她面前。

這上面的數額,比上次木槿宸的母親給的還要大。

盯著支票,楚安然卻是‘嗤嗤’的笑了起來,抬起頭,堅定的看著木景田,「伯父,我不會收這張支票,如果,你手上的藤條是想用在我身上,那麼,我也受了,在槿宸沒有說要和我分手之前,我絕對不會先妥協。」

她看向那根油滑光亮的藤條時,眼里里折射一種異樣的光芒,這就是木槿宸從小受的家法嗎?那這樣,算不算也是患難與共?

也許是她那倔強高傲的性子,木景田看向她的目光也多了些敬佩,能面對這根藤條而面色不改的,這麼久以來,就只有槿宸那個混小子了。

「楚小姐,我不想對你動粗,只想你離開槿宸,請你體諒我這個做父親的苦心。」

楚安然微微咬唇,片刻,堅定的搖了搖頭。

「楚小姐,你也是有父母的人,就算你不為自己考慮,難不成還不為你的父母考慮考慮。」木景田將藤條‘啪’的一聲拍在桌子上,似乎也動了真氣,「據我所知,你的父親在南城一家廠子里做會計,你母親在做票務員。」

听見他提自己的父母,楚安然震驚的抬頭,唇瓣瞬間慘白一片︰「伯父,這是我自己的決定,與我父母無關。」

「楚小姐莫非沒听過中國有句古話,養不教父之過!」

「伯父,我敬您是長輩,但請你,也別侮辱我的父母。」楚安然咬牙,激動的從座椅上站了起來,「您說,要受多少藤條,才有資格做您們木家的媳婦?」

話音一落,本來寂靜的外面突然傳來聲音,伴隨著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少爺,您不能進去,先生正在談事情。」

「憑你也能攔的住我?」木槿宸的聲音不像平日里的氣定神閑,多些了喘息,像是一路急行過來。

听到他的聲音,楚安然從一見到木景田就一直緊繃著的神經驀然間松了,腿有些軟,差點跌倒在柔軟的榻榻米上,腳步往前跨了一步,被她強穩住了,只是,從她稍顯急促的呼吸中還是能看出她的緊張。

木景田抬頭,看了一眼踉蹌了一步的楚安然,揚聲說︰「讓他進來。」個這男墅上。

木槿宸推開門,在見到楚安然安然無恙的站在一旁時,不動聲色的松了一口氣,再看了一眼放置在父親面前的藤條,眼楮微微眯起。

「父親——」他跪坐在木景田對面,將還站著的楚安然拉到一旁坐下,神色譏誚的看著威嚴的中年男人︰「您還真是聲勢浩大呢,這麼千里迢迢的從法國連夜趕來,不會是為了讓你未來兒媳婦見我們家的家法吧。」

見木景田那終年一成不變的面色有些扭曲,木槿宸心情大好,將一旁正襟危坐的楚安然攬進懷里,「父親,理應是我們回法國拜會您,反倒讓您跑一趟。」

木槿宸的話很是恭謹,挑不出紕漏,卻讓楚安然敏銳的感覺到他們父子的關系已經到了勢如水火的地步。

「楚小姐確實是個難得的好女孩子,但是,我們木家不會承認她做我們木家的長媳,不過,若是楚小姐願意,我倒是可以讓槿宸的母親替你挑選一位合適的人選。」

「那就不勞父親和母親費心了,我自己的未婚妻,自己會安置。」說完,便站起身來,拉著還處在懵懂狀態的楚安然往門外走。

楚安然慌忙向還跪坐著的木景田微微鞠躬,她發現,每次和木槿宸在一起,都習慣了依賴。

「木槿宸,你給我站住!」木景田從蒲墊上站起來,手里拿著那更細長的藤條,「你眼里,還有沒有木家的家規。」

木槿宸停下腳步,也不回頭,只是側過身將跟在身後的楚安然拉到跟前,揉了揉她的發頂︰「先出去等我。」

「不——」楚安然搖頭,雙手緊緊的握住他的手,偏執的說︰「既然你都承認我是你未婚妻了,那麼,我也算是半個木家的人了,你不能趕我走。」

「張沿,將她帶出去。」木槿宸喊了一聲,張沿立刻從門外閃了進來,臉上再沒有平日里慣有的痞氣,而是一副恭謹嚴肅的樣子,用力的將緊握著木槿宸手的楚安然拉著往外走!

「木槿宸,你說話不算數,你說我是你的未婚妻,怎麼可以把我當外人,木家的家法我也有份認識的。」楚安然的聲音越來越遠,到最後幾乎听不見了。

木槿宸知道,她已經听不見房間里的動靜了,這里雖然是格子紙糊的門窗,但是隔音效果還可以。

「父親。」他轉頭,這才正視著滿臉怒氣的的中年男人,自從在波士頓讀大學,他就再也沒認真看過這個從小就對自己異常嚴厲的父親,每次都是過年的時候回去小住幾天,也是能躲就躲,進入木氏後,更是搬出了木家公館,算算,已經有十年的歲月了。

這十年,父親的兩鬢霜白的厲害,那雙在記憶中修長白希的手指如今也起了皺紋。

「啪」,木景田抄起桌上的藤條,用盡全力打在木槿宸的背上,來的時候,他只穿了一件長袖的襯衣,這一下下去,背上火燒火燎的痛,一條藤條大小的痕跡立刻凸顯了出來,隔著襯衣都能清晰地看家。

「木家第一條家規是什麼?」木景田停下手,大聲的質問。

「不許忤逆長輩。」木槿宸站直身子,那一下,似乎沒落在他身上一般,除了臉色有些發白,一如既往的輕松閑雅,連語調都未變︰「不過,父親,你還真是老了,你這一下要是換成二十年前,我怕就得說不出話來了。」

「逆子。」隨後,第二下再一次重重的落下,甚至沒給他喘息的機會,第三下又隨之而至。

「立刻取消和楚安然的婚事。」

木景田的聲音從未有過的嚴厲,藤條落在身上‘啪啪’的響。

「父親,兒子,一定要娶她。」木槿宸咬牙堅定的回答,面對一下又一下的家法,沒有半分猶豫。

「還娶不娶?」

「娶。」

一問一答見,夾雜著藤條落在肌膚上的聲音和木槿宸偶爾的悶哼聲,到最後,連問話聲都听不到了,只剩下藤條在空中劃破空氣的呼嘯聲,連外面刀口舌忝血的保鏢都忍不住往前走了幾步。

避暑山莊外面,楚安然被張沿強行用安全帶綁在座位上,還用一只手按著她的肩膀。

「張沿,你讓我進去。」

從最開始的情緒激動,到後來的又哭又鬧,再到後來的責罵,直到現在語氣平淡,張沿卻始終沒有松開那只緊緊按著自己肩膀的手。

「你在這里等宸就好,別進去了。」張沿幾乎成了復讀機,不管楚安然說什麼問什麼,他始終都是這句話,臉上也始終都是一個表情,視線一直看向包間的位置,眉頭緊緊蹙起。

楚安然能感覺到,他的神經已經繃成了一條直線,只能木槿宸從里面出來,他就立馬跳過去將他弄上車!

時間越來越久,里面卻連一點動靜都沒有,這下,饒是張沿也有些坐不住了。

「你讓我下去看看他。」楚安然推他的手,依然是紋絲不動,像是嵌在自己皮膚上一樣。

「別去——」張沿呢喃著,「別去,虎毒不食子,宸不會有事的。」

虎毒不食子嗎?連他都不敢確信,木槿宸到底怎麼了,從听到他向股東宣布楚安然是他未婚妻的時候,他就已經預料到今天的結果了,只是,這結果有多慘烈,卻不是他可以預料到的。

這麼想著,張沿突然就有些怨恨身邊的這個女人了,若不是因為他,木槿宸可能會好好的娶蘇婉,雖然會平平淡淡的過一生,但也好過這樣驚心動魄啊。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木槿宸終于從避暑山莊里走了出來,幾乎已經不能算是走了,他腳步虛浮,踉蹌的左搖右晃,卻依然倔強的不肯讓身邊的兩個黑衣保鏢攙扶,兩個保鏢一左一右的護著他,每次伸手想去扶他,都被他用力的揮了開。

張沿火速的放開楚安然,推開車門沖了過去,楚安然解安全帶,慢了張沿一步。

她站在木槿宸面前,剛張開雙手想扶他,木槿宸卻已經倒了過來!這突然的沖擊力讓她站立不住,向後退了幾步,張沿及時拉住她,才險險止住了腳步,沒兩個一起摔在地上。10nk8。

他的背上全是凸痕,隔著襯衣都能明顯的感覺到,楚安然張開雙手任由他抱著,想扶他,竟然找不到下手的地方,這一刻,她才清晰的體會到,木家的家法有多嚴厲。

最後,還是在張沿的幫助下,一人扶著他一只肩膀,將他弄上了車。

整張背幾乎沒有一塊完好的地方,橫七豎八的布滿了二指粗的凸痕,沒有血跡滲出,卻是紅腫的嚇人,不能踫到椅背,在回去的路上,他全身的重量都靠在楚安然的身上。

「宸,我帶你去醫院。」張沿一邊開著車,一邊分心來看他的情況,木槿宸的臉上蒼白的嚇人,連唇瓣都褪去了原本鮮艷的色彩。

「回山水別墅。」木槿宸掀了掀眼簾,晃了晃有些暈的頭,努力想看清楚前面的路,他這樣驕傲的一個人,上次在法國,被那麼多吸毒的人圍在中間,那棒子像雨點一樣落在他身上,都沒見他痛的神志不清,可想而知,藤條落在背上是怎樣鑽心的疼。

「安然,別哭。」木槿宸費力的抬起手,擦掉楚安然臉上的淚水,這一動作,扯動了背上的傷,他緊緊咬著唇,將已經溢出喉嚨的痛呼又吞了回去。

楚安然在臉上胡亂的抹了一把,這才發現,原來自己已經哭得滿臉是淚了。

明明說好要一起承受的,可是到最後,始終是木槿宸在代她承受原本該屬于她的那一份!

眼淚越抹越多,楚安然終于忍不住這一晚的擔驚受怕,輕輕的靠著他的額頭,啜泣了起來。

「宸,你的傷必須去醫院。」張沿嚴肅的看著他,有史以來第一次反駁他的話,每次都這樣,再受多種的傷,也在家里熬到自然好。

他抬頭,聲音低啞,卻是不容拒絕,「回山水別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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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遲了,剛寫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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