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婚二愛 第四十三節︰我把我的腎給你

作者 ︰ 渝涵

安然,巴黎曾是我們最華麗的夢,也曾是我們最夢寐以求的地方,今天,就一天,我們之間能不能沒有槿宸!

車廂里,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宋思年將車停在了聖母院附近的停車場,推開門的那一刻,迎面而來的熱鬧氣息也感染了楚安然,臉上揚起了一絲歡快的笑顏,宏偉的聖母院佇立在不遠處,高聳挺拔,輝煌壯麗,整個建築莊嚴和諧,那種神聖莊嚴的氣勢讓人不由主的肅然起敬。

「走吧,先吃早餐。」宋思年站在她身邊,望向聖母院的目光微微眯起,眼里卻是不同平日里的雲淡風輕,甚至多了些不明所以的排斥和厭倦。

宋思年拿著醫療卡去了化驗室,當針管刺破皮膚的時候,他的心也跟著瑟縮了一下,暗紅色的鮮血流進針管里,那色彩將他眼前染得通紅一片!

「依豆,這是親情。」

他還記得當初的宋思年是怎樣挺過來的,那樣的強烈的求生讓好幾次徘徊在死亡邊緣線的他都挺過來了。

他的視線落在楚安然的背影上,直到她走出了包間,看著門緩緩合上,他專注的眸光也不由自主的閃了一下!

「見你出來這麼久,怕你迷路,出來看看。」宋思年走到楚安然面前,伸手想替她理順散亂的發絲,楚安然一愣,下意識的往旁邊讓了一下。

宋思年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听到她的話,愣了兩秒才輕輕的應︰「好。」

「是吃早餐還是午餐?」楚安然看著頭頂的日頭,無奈的翻了翻白眼!

眯起眼楮看向面前神聖莊嚴的聖母院和那恢弘壯麗的玫瑰窗和國王廊,安然,你相信命嗎?曾經我不信,但如今,我信了,可是,我卻是那麼討厭命運,我們曾經離的那麼近,一伸手就能觸到彼此,可現在,你明明就在我身邊,我卻再也牽不到你的手。

「好。」宋思年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你在這里等我,我去開車。」

車子最終安全的停在了那家不算奢華的平凡小店門口,店里人很多,幾乎已經到了人擠人的地步,宋思年的車停在門口的時候引來了不少人的關注,這一帶,像這樣的豪車簡直是寥寥無幾。

他熟門熟路的進了餐廳,店主夫婦在忙碌中抬起頭來,看到他的時候都不約而同的露出了慈祥的笑容,走過來親切的用法語問候︰「好久沒見你了,最近還好嗎?」

可是,他的安然,該怎麼辦!

「我先去取報告。」宋思年無奈的嘆了口氣,轉身便走,「依豆,你先回去。」

去取了報告,依豆一直跟在他身後,眼眶通紅,怯怯的跟著他。宋思年想了想也由著她去了,自己的身體她是最清楚的一個。

「去哪?」宋思年腳步一頓,楚安然曾說過,她想在聖母院前祈禱,吃著正宗的法國菜、喝著咖啡看塞納河的夜景,這些年他一直都記著,所以,縱然討厭這里,還是第一個帶她來了,聖母院、塞納河,曾經,是他們向往的地方!

阿宸,你訂婚了嗎?

「上次出差的時候和張沿去過,他說那里是兩個地道的法國夫婦開的,菜很正宗。」她尷尬的解釋,越是如此就越顯得她心浮氣躁。

宋思年的手落了空,僵持在半空中,過了良久才訕訕的放下,苦澀的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家里有些事,我們明天再來,可好?」

回去的路上,宋思年更顯得沉默,連唇角一直維系的微笑都已經消怡殆盡,只剩下無盡的空洞和漠然。

依豆的手撐在他的胸前,哭得聲嘶力竭,「我和我姐姐是雙生子,她可以捐腎給你,我也可以,但是我求你,別放棄,如果你放棄了我該怎麼辦。」

「思年。」依豆怯怯的從角落里走出來,一雙水靈靈的眼楮滿是憂傷的看著抽煙的宋思年,她知道宋思年每年的這一天都會來醫院復查,所以從早上起就一直在醫院等他,好不容易才看他卻只敢躲在角落里看他,從醫生診室到化驗,她一直遠遠的跟著。

「思年,我去上個洗手間。」

等待結果的那一個小時里,宋思年站在醫院的圍欄邊,懶懶的點了一支煙,他遠眺的視線有些朦朧,化驗的結果他已經隱隱有了感覺,自己的身體,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白天這一帶還算安全。」他出言安慰,握著方向盤的手卻越加用力。

安然,對不起,我還是無法親手將你交到槿宸手上,所以,原諒我沒告訴你,他也在這里!

「害羞了,你們中國姑娘真是臉皮薄。」店主的妻子笑的一臉燦爛,那深藍色的眼眸像是一汪湖水一般漾著光彩,「剛好上面有一桌客人剛用完餐,你們等等,我去收拾收拾。」

宋思年的腳步一停,轉過身來笑著點了點楚安然的鼻頭,「你想太多了,只是有些餓了。」

「怎麼了?」疑惑的看了看周圍,並沒有什麼異常。

「想吃什麼?我帶你去吃,或者,我回家給你做。」宋思年一臉歉意的將車停在花田外面,昨天望著還只是一個小盤的向日葵今天居然有零星的幾朵抽出了花瓣,因為離柵欄比較近,格外醒目。

「你們很熟?」楚安然問,她的印象中,宋思年骨子里就是個冷淡孤傲的人,很少能用這種語氣和人交談。

「這就是你的妻子嗎?真是漂亮呢。」店主的妻子驚訝的看著楚安然,毫不吝嗇的夸贊。

回到家,宋思年顧不得休息就直接進了廚房,楚安然趴在床上,今天在餐館,那種近在咫尺的感覺那麼明顯,她站在包間們口那一刻,心跳突然就不受控制的紊亂起來。

「依豆,我給不了你未來,我愛的人一直都是安然。」宋思年握著她瘦削的肩膀,感覺到她的身體在自己的掌心中顫抖,那張巴掌大的臉上是越來越傷心欲絕的表情,深吸了一口氣,才繼續說︰「依豆,你值得更好的人,你對我不是愛,這只是一種依賴,因為你姐姐去世了,你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走了,所以,你才把對你姐姐的那種愛轉嫁到了我身上。」

「不。」依豆發瘋一般的推開他,臉上早已淚水橫流,她絕望的看著宋思年,不顧一切的大喊︰「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我愛你,我一直都愛你。一句親情,就想將我所有的感情都否決掉,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宋思年,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可如今,安然已經不再需要他了,或許,死也是一種解月兌。

楚安然捂著餓得泛酸的胃,無力的窩在椅子里,耷拉著頭一臉苦相︰「宋思年,我下次要跟你分開行動,我都快死了,又餓又困。」

「它可以讓你活的時間長點,你還這麼年輕,還有很多事需要去做,還有那麼多的夢想需要去實現。」Mathieu教授苦口婆心的勸,甚至多了些急躁。

「思年,接受化療吧。」Mathieu教授嘆了口氣,他雖然見慣了生死,可這一刻也難免動容。

「不——」宋思年還沒說話,一旁的依豆就已經尖聲打斷了Mathieu教授的話,「不,不可能,怎麼會這樣,去年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嗎?」

餐廳的洗手間只有兩個,又是飯點,外面早已經排起了長隊。

害怕嗎?好像沒什麼感覺,和兩年前的驚慌失措比起來,如今倒是淡定了許多,兩年前有安然,所以他害怕,如果自己死了,安然怎麼辦。

「你和張沿他們經常去的那家小餐館。」楚安然說不出地名,只記得上次去吃飯時,蘇婉說,張沿、宋思年、木槿宸,他們經常去那里吃飯,她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想去那里,而那個理由還沒冒出頭便被她緊緊的遏制在心里。

而這一切,全拜命運所賜。

車子一路駛回小鎮,這一來一回已經耗了大半天的時間,結果,兩個還連早餐都沒吃。

拉過一旁的被子蓋在熟睡的楚安然身上,看到她裹住被子翻了個圈,更深的縮進了被子里,這才無奈的苦笑了一下。

Mathieu教授臉上的慈祥笑容一下子收斂了,猛然間坐直了靠在座椅上,那張布滿皺紋的肥胖臉上滿是嚴謹肅然,「先去做個檢查,既然有這些癥狀怎麼不早來,宋先生,你這是在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听到這個結果時,宋思年的面色只有是那一剎那的變化,但也僅僅只是那一眨眼的時間而已,他面色如常的出聲叫住已經崩潰的依豆,「依豆,乖,別鬧。」

他的手眷戀的劃過楚安然臉頰的每一寸肌膚,這一次,他的心里有隱隱的不安,這段時間,身體又出現了以往的癥狀,結果,是他想都不敢想的。

那條路還是和以前一樣,狹窄破舊、坑坑窪窪,周圍都是破損不堪的民房,無數條差不多的小巷穿插在其中,若不是熟悉這一片的環境,只不好就要迷路。

眼眶有些泛疼,忍不住就要落下淚來,楚安然不敢再看,急忙往洗手間的方向走了去。

「Mathieu教授有什麼問題說吧,你已經看了報告半個多小時了。」宋思年從衣服里面的口袋里掏出金屬煙盒來,想了想,又放回去了,眯起眼楮看著醫生手上的化驗報告單。

彼得醫院雖然是在小鎮上,但師資條件絕對是國內數一數二的,集結了中外的各科專家,醫療條件直接與國外接軌,特別是內科更是首屈一指。

等宋思年將炒好的菜端上來時,楚安然已經趴在床上睡著了,她側著臉,呼吸均勻,偶爾因為難受淺淺蹙眉。

夢想嗎?除了楚安然,他已經沒有什麼夢醒了,不能讓安然看到他那麼無能為力的樣子,不能讓她看到自己光著頭承受那些痛苦,何況,那些痛苦並不能讓他擺月兌病魔。

「化療了就能或者嗎?」閔浩澤微笑,不以為意的挑了挑眉,再次掏出煙盒來,打開,遞了一支給對面的Mathieu教授。

「安然。」宋思年找到楚安然的時候,她剛從洗手間出來,正在洗手台洗手,水有些涼,沖在手上沁涼沁涼的。听到聲音,抬起頭就看到宋思年臉上焦急的神色,他的視線落在她身旁的時候似乎松了口氣。

「思年,我們回去吧。」她坐直身體,那晚的情形讓她害怕,雖然現在是大白天,她依然緊惕的看著四周,竄出一個人她都要提心吊膽許久。

「依豆,回去吧,我和Mathieu教授談談。」宋思年的表情淡然,看著哪疊厚厚的化驗報告時目光微閃了閃。

看了眼手腕上的時間,已經下午兩點了,今天約好了彼得醫院的Mathieu教授做復查,自從兩年前做了換腎手術,他每年都得去彼得醫院做一次例行檢查,以確保沒有出現排斥現象。

Mathieu教授手里拿著化驗單無數次的翻開,一遍一遍,臉上都是嚴肅謹然的神色,眉頭深蹙。

宋思年轉過頭,似乎沒料到她會說出那個地方,微蹙著眉頭專注的看著楚安然越來越顯得慌張的神色。

在走道上,她截住了步伐有些快的宋思年,「思年,你別放棄,我把我的腎給你,我求你,別放棄。」

說完,他竟然露出了一絲久違的溫暖的笑容。

而就在她剛剛離開不久,本來緊閉的包間門突然開了,木槿宸一身正裝的出現在門口,俊逸非凡的臉上有淺淡的倦容,他修長的食指上扣著車鑰匙的環扣。

所以,我討厭上帝,討厭所有與命運有關的東西,甚至是我自己,因為,我無法改變命運!當病魔來的時候,我只能眼睜睜的等著,無法抗拒,而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把這種彷徨和無助帶給你。

「思年,你不喜歡這里?」楚安然遲疑了許久,最終還是問出了口,在她心里,宋思年一直是溫潤柔和的,就算是對某樣東西不喜,也只是微微蹙眉,並不會有這麼明顯的情緒波動。

「嗯,以前經常在這里用餐,這里的法國菜很地道。」宋思年帶著她往樓上走,望著樓下座無空席的場景,眼里有一絲艷羨的光,「這家店的店主夫婦也有個很動人的愛情故事呢。」

宋思年專注的開著車,雖然沒看她,但依舊能從她偶爾緊繃的身體感覺到她的緊張。

「好。」楚安然還有些歉疚,柔順的點頭,接過宋思年遞過來的手包,跟在他身後出了餐廳。

「思年,思年。」依豆消化完他說的話,才終于知道他在說什麼,急忙起身追了出去。

「思年,你還記得姐姐嗎?」依豆試探性的開口,瞧見宋思年因為她的話而猛然間僵硬的背脊時,微微松了口氣,「思年,你答應過姐姐要照顧我一輩子的,可是,你怎麼能將我丟到法國就不理我。」

一路走上去,在路過某個包間的時候宋思年的腳步微微一頓,跟在身後的楚安然還來不及問,他就已經面色不變的走了過去。包間剛打掃完,地上還有些濕,走上去就是一個腳印,宋思年眉頭微蹙了一下,但還是走了進去。

他的步伐奇快,背脊挺的筆直,卻總讓楚安然覺得有種倉皇逃離的錯覺!

不能想,便可忘。

「不,思年,你讓我留在這里,我乖乖的不說話。」依豆急忙坐下,眼淚不住的往下落,卻再沒發出點聲音。

「對不起,Mathieu教授,我遲到了。」宋思年歉意的笑了笑,拉開他對面的椅子坐下。

「嗯?」疑惑的挑眉,看了眼樓下正在忙碌的兩人,店主正在細心的為妻子擦拭汗水,四目相對間,有種溫馨甜美在空氣中流淌。

「哦,不不不,您來的正是時候。」Mathieu教授放下手中的報紙,摘下眼鏡,笑得一臉慈祥,「宋先生,這一年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表現?」

楚安然站在最末尾,看著某處發呆!

「Mathieu教授有問題嗎?」依豆已經緊張的手都不知道該放哪里了,聲音都在顫抖。

幸福嗎?

「冰箱里有菜,我回去給你做。」宋思年將車駛進花圃內,無奈的看了一眼旁邊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的楚安然,眼里的歉意更濃了,「小鎮沒有中國菜,所以,你得再忍忍。」

「我想吃泡面,想吃辣的,想吃中國菜。」楚安然噥咕著,無力的瞪了他一眼。

一路上,宋思年都安靜的開車,好幾次楚安然想開口說話,都因為這沉悶壓抑的氣氛而不知如何開口。

宋思年扯了扯唇角,卻是笑的有些勉強,轉身有些迫不及待的往聖母院相反的方向走去。楚安然疑惑的蹙眉,回頭又看了眼人聲鼎沸的聖母院,頓了一下才跟上他的腳步。

「最近經常會頭暈,腿也會偶爾抽筋。」宋思年一副雲淡風輕的靠在椅背上,臉上是無所謂的淡笑,「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前些日子太忙,沒來得及過來。」

他和店主乎很熟,說起話來也很親切,不那麼死板生硬,

「店主是個窮人家的孩子,他妻子卻是富家女,兩人在一起經歷了不少波折呢。」宋思年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但眉眼間的艷羨卻是那麼明顯。

車子七彎八拐,楚安然想起了上次在這其中一條小巷被一些吸毒的人包、圍的情景,那時木槿宸義無返顧的選擇一個人下車面對那些未知的危險,她當時就縮在副駕駛的座椅下面眼睜睜地看著他被那些人包、圍,那揮舞的木棒似乎還在眼前晃動。

坐在床邊上,他修長還帶著油煙的手劃過她有些蒼白的臉,低低的喟嘆——安然,我該拿你怎麼辦?

上了車,趁著楚安然系安全帶的間隙,宋思年的視線若有似無的掃過餐廳門口,這才若無其事的發動車子轉了彎,順著來時的路往回開。

「思年哥哥。」依豆委屈的看著他,咬著唇瓣不讓自己哭出聲,只是眨著那雙滿是淚水的眼楮盯著他。zVXC。

「依豆。」

「嗯,非常好,還有包間嗎?」宋思年笑著點頭,整個人都顯得溫暖平和,他伸出手,小心的將楚安然護著在臂彎間。

楚安然臉色微紅,下意識的抬頭看宋思年,卻見他正笑著看她,臉頓時更紅了,急忙想解釋,「我,我不是。」

「我們去另一個地方吃吧。」楚安然拉著宋思年的衣袖,來到夢寐以求的地方,她已經沒有最初的那種憧憬了。

Mathieu教授放下手里的化驗單,眼色凝重的看著宋思年,遲疑了半天終于開了口︰「宋先生,對不起,你右邊的腎已經開始衰竭,而左邊的腎也開始出現了輕微的排斥現象。」

楚安然的腳步在某個包間外面停了停,轉過頭失神的看著那扇咖啡色的推拉門,那天,木槿宸就在這個包間里吻了她,那些場景還歷歷在目,如今再回憶已經是物是人非了。入刻面暫。

再次回到這家醫院,他又想起了依豆的姐姐,那個在病魔中依然堅強的女孩,那個強硬的要將腎捐給他的女孩,她的生命最終因為術後感染而提前消逝,那一年,她才二十五歲,還是如花的年齡。

等到他驅車趕到彼得醫院的時候,Mathieu教授已經在辦公室等了將近半小時。

「依豆?」看見來人,他也是驚訝的,已經有三個月沒見到她了,如今再見,原本圓潤的下巴變得尖削,衣服穿在她身上顯得有些空蕩,宋思年的心驀然一疼,嘆了口氣,「依豆你都瘦了,怎麼不好好照顧自己。」

搖頭,然後拿過桌上的化驗報告單丟到一旁的垃圾桶,「Mathieu教授,謝謝您的忠告,可是,如果事情早就注定了,那就按他該有軌道走吧!」

以前,我守著姐姐,兩年前我守著你,如果你們都走了,我該怎麼辦?

「宋思年,你放棄了我怎麼辦?」

「依豆。」宋思年無奈的嘆息,握著她驚鸞的手包裹在掌心,另一只手撫上她的臉頰,「依豆,別說這種傻話,以後,會有人照顧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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