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鐘聲即將敲響,我們就要進入2009年。在這辭舊迎新的美好時刻,朕很高興以中華聯邦第八十九任天子的身份通過中華國際廣播電台、中華人民廣播電台和中華電視台,向全國各族人民和海外僑胞,向世界各國的朋友們,致以新年的祝福。」
透過攝像頭和麥克風,一身華貴禮服的蔣太翔捧著演講稿的影像以及他那還沒經過變聲期、有些稚女敕的聲音傳遞到千家萬戶的家里。
注意到有一個工作人員慢慢朝著攝像師那里走去後,蔣太翔再一次瞟了眼王留美所在的位置,發現她朝著自己舉了舉手中晶瑩剔透的玻璃酒杯,輕輕品了一口後,便放下杯子,拿起身邊的小包,朝著門外走去。
「在2008年里,我們收獲了很多喜悅,在天子以及各位大人的領導下,全國人民的生活水平穩步提高,國際影響力與日俱進……」
暗流在整個宴會廳里流動,有的人依舊抱著看戲的心態看著這例行的新年致辭,只有少數人則似乎知道了點什麼,開始做了準備。明明是最不應該離場的天子致辭時間,卻有大概四五個人離開了席位,朝著門外走去。
大宦官高亥皺了下眉頭,心生警惕的他默默記下了離去幾人的名字,但一想到現在自己的形象應該還在通過電視轉播傳達到世界各地的人們家中,他便沒有過大的動作。
也許是多心了吧?
「……人類只有一個地球,各國共處一個世界。世界和平與發展需要各國人民同舟共濟、共同推進。中華聯邦人民人民始終是促進世界和平與發展的堅定力量。」
新年致辭之中,中南半島的事情之字未提,不,或許全中華聯邦都已經知道這件事情,但這個天子卻「應該」被蒙在鼓里。
「啪!」
洛陽城內的一間小屋內,一群休息的年輕軍官們正一邊喝著酒,一邊通過電視機的轉播來觀看春節聯歡晚會。
听到「世界和平」四個字後,年輕氣盛的軍官終于忍不住心中的怒火,將一杯酒拍在了桌子上,道︰「中南半島盡失,我們卻還在這里享受世界和平,這天子陛下難道不知道那里的情況嗎?布里塔尼亞都已經將那里改成第十區了。雲南、廣西直接暴露在布里塔尼亞的炮火之下,成都1軍區現在天天請戰,而我們的天子,還在這里大談世界和平……」
「錯的不是天子,是那些人。」
另一名稍顯成熟的軍官指了指站在天子兩邊的大宦官們,道︰「天子不過剛剛十二歲,我想,大概那些閹人們連這個消息都沒有告訴天子吧。」
「不過就算告訴他,又有什麼用呢?洪古,難道我們就只能坐看國家一天一天落敗下去嗎?」
「那又有什麼辦法。身為軍人,我們的天職就是服從命令。」
洪古,也就是那個稍顯成熟的軍官略帶苦澀的笑了一下,道︰「誰不想清君側?但又有誰敢清君側?我們在名義上只能服從天子陛下一個人和大統領的命令。這就是身為御林軍的我們的職責。」
「哪怕這天子的命令根本不是他自己下的?」
「因為我們是軍人。如果天子陛下下令讓我們進入朱禁城將那些大宦官們鏟除,我洪古不惜一死也要斬下那幾個狗賊的項上人頭。但那些大宦官借天子之手下達一些違背良心的命令,我們也只能陽奉陰違,至少表面上,我們無法不從。」
灌下一口酒,洪古有些落魄地道︰「真希望,能在有生之年听到陛下自己親口下達的命令啊。」
「剛才的笑話,好笑嗎?」
電視里突然傳來的一句話,讓在座軍官們,不,甚至是全中華聯邦觀看節目的人,全部為之一愣。
「在偉大的大宦官們的貪污以及賣國求榮的帶領一下,又是一個和平的一年過去了。如此好笑的笑話,也算是朕听到之最的了。」
電視里的年幼的天子嘴角上帶上一絲奇怪的笑容,讓所有人都覺得有些不真實,同時,攝像頭突然一陣亂晃,信號一陣波動後,視野又重新回到了天子的身上。
「朕在此公告大宦官罪狀!」
年幼的天子畫風一轉,開始以嚴厲的語氣來細數大宦官們的罪狀。
「還愣著干什麼,去朱禁城!」
洪古一拍自己好友的後背,道︰「喊上所有人,勤王救駕!」
「啊?」
「再不走天子就要有危險了!不,現在就有危險了!」
「到底,到底發生了什麼?」
洪古有些惱怒地踹了一腳好友的,道︰「天子這是想和那些狗賊玉石俱焚!」
「直播間已控制。」
「辛苦你了,紅龍。將門鎖死後去天子哥哥身邊吧,畢竟能多一份力就多一份力,如此有趣的哥哥我也不想他就這麼喪命。」
靠在角落里的王留美通過無線耳麥對著另外一頭的人說道︰「以你的實力,對方沒有槍的話,應該能夠帶他從容而去吧?」
「我知道了。」
掛斷了通信之後,王留美又看了下時間,相信此時,自己的父親,已經帶著勤王軍趕向洛陽了吧。想到這,她就先行一步朝著宮外走去。
她還必須去安撫一下那可憐的小公主呢。
至于他能不能活下來,只能看在舞台那里他的表現了。
「天子陛下累了,需要退下,來人啊,帶天子陛下離開。」
黃遷第一個反應過來,用自己那肥胖的身軀擋住了攝像頭的鏡頭,然而,原本是他心月復的攝像師現在已經倒在了地上,而拿著攝像機的,卻是一張他完全不熟悉的臉龐。
「衛兵,把這個家伙拿下!」
隨著他的一聲令下,手持長槍的紅衣衛士們就包圍了那個攝像師,而那個攝像師卻絲毫沒有逃避,筆直地將鏡頭對向了露出一副丑惡臉龐的黃遷。
「沒用了,你們的罪名是洗不掉的了。」
蔣太翔坐在屬于自己的位置上,用著淡然的語氣說道︰「父皇收集了幾十年的你們的罪證,現在已經從網絡上流傳開來了。」
「天子陛下,您在說些什麼呢?」
「好好想想,你們應該從哪里逃命吧?逃到日本?逃到eu?逃到布里塔尼亞?」
听到天子和大宦官們的對話,就算是傻子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了。穿著著華麗禮服的貴夫人們一邊尖叫一邊向後退,原本預定的喜慶節目,現在已經完全亂作一堆了。有些慧眼之人,則在這一瞬間考慮站隊問題。
大義上來說,不論如何都是天子佔優,然而,周圍的衛兵那明晃晃的長槍,可是代表著絕對的實力差。
「天子陛下,不要說笑了。」
高亥的手直接按住了天子的手臂,而蔡力士也按住了天子的另一只手。
「如果我咬舌自盡,你們還有辯解的機會嗎?」
蔣太翔的話讓兩個人都為之一愣,他們從來不知道,那個只知道和妹妹玩耍以及做菜的天子居然有這種覺悟,然而……
「偉大的天子陛下,請不要以為你是獨一無二的。這個世界上,長得相近的人可是很多。」
「中華聯邦萬歲!天子陛下萬歲!」
隨著一聲口號聲,那個攝像師終于在長槍的攻擊下倒下。而現場的數台攝像機也全部都被那些衛兵們掌控。
「替身嗎?」
听到蔡力士的話,蔣太翔第一時間反應了過來。如果大宦官一個個真是那麼傻的人,那他們也沒有辦法走到這一步了。就算自己死在這里,只要「天子」依舊為他們說好話,佔著大義的他們完全可以東山再起。
「雖然解釋起來會麻煩一點,但只要‘天子陛下’活著,那一切都會很好解釋的。」高亥語氣一變,提高音量對著在座的所有人說道︰「諸位,這位並不是真正的天子陛下,他是偽物。受了某些小人的蠱惑,想來栽贓咱家的。」
堂而皇之的指鹿為馬啊。
「真正的天子,在右耳下角有一顆不明顯的小痣,這家伙身為偽物可是沒有的呢。」
他側過一步,用手捏住了蔣太翔的下巴,將他的右側露出來給大家看。說實話,他說的是真話,可是由于今年出門時打扮抹了太多「粉底」,導致他現在根本看不出來那點小特征。
「我也是現在才發現這個問題,實在有些失職了。說,真正的天子陛下在哪?」
「真正的天子陛下已經被在下保護起來了,高大人。」
蔡力士附和著高亥的話。
「謝謝蔡大人了,既然這樣,那就把這個偽物殺掉吧,敢冒充尊敬的天子陛下,那可是大不敬的死罪呢。」
說著,高亥從袖子里掏出了一把迷你的手槍,即使這里壓根不允許持槍,但也不會有人去搜查大宦官的身。
更不會有人搜天子的身。
蔣太翔抬了自己的手腕,綁在大拇指戒指上的細繩拉動了寬大的袖子里的一個精致的裝置,一把細長的、帶著致命寒光的短劍瞬間從袖子里彈了出來。
天子之怒,伏尸百萬,流血千里。而匹夫之怒,流血五步。
若天子也來了一次匹夫之怒呢?
在高亥拿出手槍對準了蔣太翔額頭的那一剎那,他的手,已經撫模上了高亥的心口。
「噗哧!」
銳利的袖劍直接刺入了高亥的心髒。
「高亥,因你而死的人已經有上千人了。而你直接下令斬殺的無辜者,也不少于上百人。」蔣太翔冰冷地話語直接傳到在場所有人的耳里。
「朕宣判你死罪,即刻執行。」
既然自己死不足以毀滅他們,那就直接殺幾個是幾個吧?
反正,來了這里,蔣太翔早就打消了生存下去的希望。若讓自己的血能夠重新喚起這個古老國度的精神與榮耀。
死一次又何妨,反正……早就不是第一次死亡了。
「呀!」
隨著高亥的突然倒下,場面更加混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