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宴會一結束,蘇沫沫就動作迅速地整理好包包,準備回去,方凌柔已經被司機接走了,據說等待她的還有和慕爸爸的浪漫之夜。
賓客們都漸漸散去,林嬌容母女也不知道在哪里去了,蘇沫沫換下旗袍時,整理好自己的東西,便安靜的坐在休息室內等待著。
只是等了很久,慕一展都沒有來,他在一個小時前說要送她回家的,卻現在人都不見了丫。
蘇沫沫百般聊賴的在休息室翻看著無聊的雜志,她只知道的是,現在的她,既然答應了慕一展的求婚,那她現在就知道自己要做的是什麼,其他的事情,其他的人,她不想再費時間去做過來的想法。
久等,慕一展還沒有來,蘇沫沫似乎已經隱隱的覺察出了什麼,呵呵,只覺得自己有些好笑,她真的跟個笨蛋一樣,居然對慕一展有些期待?
獨自擰著包包出了酒店的大門後,一輛熟悉的銀灰色轎車已停在門前,車窗搖下,露出一張帥氣而迷人的臉,原來是慕一諾。
看著他冷酷的表情,和深沉的目光,蘇沫沫心口打顫,卻還是站著沒有動,目光到處張望著,希望能看到有計程車過來。
「上車——」突然,車內的男人低低呵斥了一句。
蘇沫沫身體本能的一愣,盯著他的臉,她不為所動媲。
慕一諾皺起眉頭,對于她這樣的冷淡,他的火氣冒上來,有些不耐煩的皺起眉。
「我跟你說的,你沒有听見!」突然推開車門,他高大的身體已經傾斜過來,將嬌小的她完全罩在他的陰影里。
「我自己可以回去!」努力平復著自己顫抖的心緒,蘇沫沫昂起頭不滿的嘀咕了一句。
「這個點,有個屁的車!」慕一諾雙手叉腰,第一次在她面前絲毫不顧自己優雅形象的罵了一句髒話。
蘇沫沫一怔,似乎有些詫異。
慕一諾壓低著聲音,警告她,「你再不听,是想我對你用強嗎?」
「你——你不要太過分——」蘇沫沫咬起牙,還在堅持著。
「我更過分的都做得出來!」慕一諾火了,真想扳開她腦袋看看,這個小妮子腦袋里到底裝著什麼。
「你——」看他那麼凶悍的表情,蘇沫沫鼻尖都快紅了。
「給你五秒鐘的時間,趕緊給我上車,我沒時間跟你耗!」慕一諾扔下話就轉身,準備去車里。
「我在這里等一展,你時間那麼緊張,你可以不來啊,我又沒有要你來,真是搞笑!」蘇沫沫也火了,莫名其妙被他罵,她心里還難受著呢!
慕一諾回頭,目光冰冷,性感的唇也少了昔日的溫柔和溫度,他一字一頓的說,「你在這里苦苦等待的慕一展,已經去酒吧陪別人玩了,你居然還在這里傻不拉幾的等他?」
原來是這樣!蘇沫沫的心一下就空了,她的臉也羞愧得通紅,好像是被什麼東西猛地撕開了她的偽裝一樣,她的目光都開始躲閃著,整個人都是不自在的僵在那里。
「還不上車?」慕一諾又低吼了一句。
蘇沫沫還是站著不動,直到他殺人的目光射了過來,她才吸了吸鼻子,很認命地坐進駕駛座旁邊的位置,乖乖扣上安全帶。
車內氣氛一度很緊張,慕一諾的呼吸聲也很重,重到蘇沫沫只能拼命的忍住自己的呼吸,不想觸犯到身邊這顆隨時可以爆炸的定時炸彈。
一直到車子拐進了安靜的街道內,慕一諾才別過頭來,瞥了眼她微嘟雙頰的臉,悶聲問,「我來接你不好嗎?」
蘇沫沫听著,心跳都快漏掉了一拍,他們之間,只要私底下在一起,那種久違的熟悉感還是可以將他們的心像是還緊緊的糾纏在一起,沒有任何陌生人之間應有的芥蒂和尷尬。
移開目光,蘇沫沫望著窗外,悶悶丟出一句,「沒有不好。」
其實,在這一刻,她的心有種被強勢炸開的感覺,只剩下最脆弱的那一部分在那里,她有種想要痛哭的感覺,。但還是被自己給忍住了。
「既然沒有不好,那你剛才還在跟我鬧脾氣?」他說得理所當然,用斥孩子的語氣,質問他,而有力的雙手卻依舊穩定地操控方向盤。
「你為什麼要這樣?!」她瞪他一眼。
慕一諾瞥了她一眼,聳肩,兩眼仍專注看著路況,這才慢條斯理的答,「我為什麼要這樣,你還不清楚?」
她清楚,她清楚什麼?她對他一點都不清楚。
蘇沫沫眼楮越瞪越圓,兩頰越鼓越高,忍不住嚷嚷︰「你又不是我男朋友,干嘛上演這種‘溫馨接送情’的戲碼?」
話一出口,她心髒猛然一悸,可怕的熱氣烘暖全身。
男朋友……天啊!她怎麼會想到這個詞?
慕一諾絕對不可能成為她蘇沫沫的男朋友,他和她的關系,一直是不正常的,想要變成正常的關系,但現在為止,已經是完全不可能了!
好搞笑,她和他產生不了愛情,卻有辦法激蕩出驚人的肉欲?腦海中,一個聲音譏諷地問她,問得她心里一團亂。
慕一諾嘴角噙著一抹奇異的笑弧,睨了她一眼,什麼話也不說。
蘇沫沫被他耐人尋味的神情弄得呼吸不穩,手心無端冒汗。「你、你為什麼不說話?」
他語氣平穩,「要我說什麼?」
「我不要你在這樣對我啊。」她說得有些賭氣,其實還搞不太清楚這究竟是不是她內心真正的想法。
慕一諾則挑挑眉,不經意地問︰「怎麼?怕別人誤會我是你男朋友嗎?」
「對!」她很用力地點頭。「現在我已經正式接受了一展的求婚,不管他在外面是多麼的花心,但他都是我的未婚夫,是我的男朋友,我要是和你總是這麼曖昧的話,別人會怎麼看我,所以,以後你不要插在我們之間攪局,好不好》?」
話一出口,周圍的空氣隨之一冷,蘇沫沫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說這些話,心里就像住進一只小魔鬼,讓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舌頭。
車內陷進詭異的靜謐中,她咬咬唇,用眼角偷覷駕駛座上的男人,發現他兩眼瞬也不瞬地直視前方,側臉的輪廓繃繃的,嘴角也抿了起來,看起來似乎……很不高興。
他高不高興關她什麼事?她再也不要被他牽著鼻子走了!
頭一甩,她固執地看向車窗外。
慕一諾不出聲,蘇沫沫也學他保持沉默,心里酸酸的,又有些氣悶,她實在弄不懂自己,更別提要弄懂他。
車速突然變快,流暢迅捷地穿梭在車陣中,蘇沫沫心跳也隨著加速,不自覺地偷瞄他,最後終于忍不住出聲,「慕一諾,你會不會開太快了?這樣很危險?」
男人沉著臉,不回答。
蘇沫沫緊張的東張西望了一下,心生疑惑,「這條不是回我家的路,你要帶我去哪里?」
慕一諾還是抿著嘴不說話,表情有駭人的冰冷,吼!他到底想怎樣嘛?干嘛擺臭臉給她看啊?
一直到下車時,慕一諾才開口,「下半夜,公司的最重要的客戶要舉行晚宴,你必須和我一起參加!」
「都這麼晚了,我不想加班!」蘇沫沫不滿的嘟嚷著。
慕一諾橫了她一眼,她只好閉了嘴。
而很快,慕一諾竟然帶蘇沫沫來到一家位在淮海路精華地段的個人造型沙龍中心,她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在她剛被他拉出電梯,隨即就有兩名身著套裝的女服務人員將她接走,接下來的一個半小時,造型設計師和助理們在她的發上和臉上大動手腳,連指甲都幫她修整得漂漂亮亮,從頭到尾煥然一新。
「蘇小姐,你膚質很健康呢!白里透紅的,連我都想咬一口。」女設計師朝鏡中的蘇沫沫笑了笑,似乎很滿意自己為顧客化的春彩晚宴妝。
蘇沫沫有些害羞地回她一抹笑。她一直知道自己長得應該不丑,雖然稱不上艷麗,但至少甜美可人,然而經過造型師的巧手重新塑造,她望著鏡中很不一樣的自己,心髒不禁越跳越快。
原來……她也可以看起來既甜蜜又神秘!突然,她心里冒出一個這樣的想法,這樣的自己,慕一諾會喜歡嗎?
當腦中閃過這個問題,她皮膚冒出熱烘烘的暖意……她干嘛那麼在意他?
今晚當他的女伴,她會盡一個女伴該盡的責任,也會努力讓自己在宴會中玩得開心。
下意識地咬咬唇,她忽然想起他剛才在車里的表情。
他如果真的在生氣……是為了什麼而生氣?她有說錯什麼話嗎?
「你又不是我男朋友!」
「怎麼?怕別人誤會我是你男朋友嗎?」
唉!好煩,什麼男朋友、女朋友的?他和她什麼都不是!
「蘇小姐,這是慕先生要送給你的小禮服和鞋子,跟今晚的妝很搭。」助理設計師捧來一大一小兩個紙盒。
當蘇沫沫看見那件黑色皺紗小禮服之後,眼楮幾乎無法挪開。
她好喜歡、好喜歡,輕柔布料上有很細致的刺繡,綴著無數如星光般的小亮片,禮服設計走輕巧簡約的風格,有種低調的奢華感,再配上一雙綁帶高跟鞋,鞋跟瓖著小水鑽,充滿浪漫風情。
她在兩名助理的幫忙下換上新衣和新鞋,小禮服很合身,高跟鞋也十分合腳。
禮服和鞋子都是慕一諾早早就為她準備好放在了這里的,她的尺寸早被他模得一清二楚,一想到這一點,她心跳再次加快,全身莫名發熱。
「嘿,大功告成!蘇小姐,你好漂亮呀!」
「對啊……哈哈,我的意思是說,蘇小姐本來就天生麗質,再經過我們的巧手精心打扮,簡直美上加美,美得不得了,等一下慕先生見到你,一定驚艷得目瞪口呆哩!」
蘇沫沫听著設計師和助理們一搭一唱,她怔怔地望著試衣鏡里的可人兒。
那真的是她!
五分鐘後,她走進沙龍中心提供給男客休息的貴賓室,當她出現在慕一諾面前時,他捏著財經雜志的手陡然一緊。
那雙深邃的男性眼楮瞬也不瞬地瞪著她看,看得她頭皮發麻,跳得太不規律的心髒彷佛下一刻就會從她嘴里嘔出來。
她好緊張、好緊張……她、她在期待他說些什麼嗎?
「你……還不錯。」慕一諾下顎的肌肉抽了抽,雙手陡然緊握成拳,心底翻出一絲一樣的感覺,他陡然壓下想當場擁她入懷、俯頭狠狠親吻她的沖動。
「我們走吧!」他深吸口氣,站起來往門口走。
蘇沫沫有些錯愕,隨即沉沉的失落感壓上心頭,她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為什麼那麼期待從他口中多挖出一些贊美?
他該不會還在生氣吧?
想著這個可能性,她感到有些委屈,見他要離開了,她快步跟上,主動找話。
「今天這些費用……」
「我已經付清了。」他語氣冷冷的,一手輕托她的手肘。
「這件小禮服和高跟鞋,我覺得……」
「那是送你的禮物,你喜歡就收下,不喜歡的話,等今晚派對結束,你大可丟到垃圾桶。」
他說話一定要這麼沖嗎?
蘇沫沫被他堵得不知該怎麼開口,想道謝又覺得自己舀熱臉去貼他的冷,越想越覺得難受,心情整個都壞到了極點。
好,他要她當女伴,她既然答應了,就會順他的意當到底!
她不要再去猜想他究竟為何陰晴不定,她只是他的女伴而已。
今晚在宴會在一家私人會所的頂樓花園所舉辦,慕一諾作為特邀方的boss,其實只負責吃喝玩樂。
當他帶著蘇沫沫抵達現場時,眾人給了他一陣掌聲,甚至還有人吹口哨,有認識他的人催他上台講幾句話,他難得在這樣的場合露出爽朗笑容,只簡單說了一句︰「今晚痛快玩吧!」說完,隨即就把無線麥克風拋給對方公關部門的人。
派對開始!
會所頂樓花園布置得美輪美奐,柔和的燈光點綴著四周,空氣里有著淡淡的自然花香,小舞台上的爵士樂隊已經演奏,除了角落邊提供給賓客的歐式自助餐吧台之外,幾位訓練有素的服務生更穿梭在眾人之間,及時送上各種飲料。
蘇沫沫一手勾著慕一諾的臂膀,說好今晚要當個稱職的女伴,但她明顯察覺到眾人對她的高度興趣,那感覺好像……好像他們第一次看到老板帶女孩子出席這種場合。
而那些生疏的面孔,都是對方公司的高層,她都不認識,所以難免有些緊張起來。
「慕一諾,我……」蘇沫沫抬起眉睫,瞥見身旁的高大男人還是一張臭臭臉,話突然說不下去。
他剛才還跟對方的領導有說有笑呢!對她卻沒好臉色?她心里一悶,酸澀感在喉中漫開,也跟他悄悄賭氣起來。
「慕總,歡迎,歡迎,我敬你一杯!」清脆的聲音響起,一抹亮麗的曼影晃到他倆面前。
蘇沫沫看著面前手持香檳杯的艷麗長發美女,慕一諾再次露出帥氣笑容,從一旁經過的服務生托盤上取來一杯香檳,和長發美女手中的杯子相互輕踫了踫,然後優雅地飲了一口。
「慕總,你很討厭耶!什麼時候認識這麼漂亮又可愛的小姐?我還以為今晚你又要孤獨一個,沒人當你的女伴哩!」長發美女抿嘴笑著,艷紅的唇瓣顯得無比性感。
蘇沫沫迎向她打量的視線,背脊微微一顫,隱約感覺到對方尖銳的敵意。
她把自己當成敵人了嗎?為什麼?
難道……長發美女喜歡慕一諾,卻發現慕一諾身旁的位置被她佔據了,所以才對她心生敵意?
哼!她才不想跟慕一諾站在一起,一點也不想!
暗暗咬著唇,蘇沫沫努力維持臉上表情,壓下腦子里那些亂七八糟的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