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瑜有事要離開公司,剛整理完公事包準備叫真真,警局一通電話終止了她的行程。舒殢獍
照辦案的警員所說,簡卓然父母妹妹的口供里都明顯地提到今天早上他出門的時候並沒有異常,平時也沒听說得罪過誰,這一總蓄意傷人的案件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所以,你們找我是什麼意思?」
嘉瑜擔心簡卓然的傷勢,只想去醫院看看他現在到底怎麼樣了,警察局的人磨磨唧唧令她心生不耐。
「童小姐,您是從昨晚到現在最後一個跟他通過電話的人,我們想從您這里了解一些事情。甾」
「他人現在還在醫院里……」嘉瑜頻臨爆發,想想還是忍住了,「算了,有什麼問題你們趕緊問。」
「謝謝童小姐。昨晚你們見過面是嗎?」
「是。廷」
「據簡卓然的妹妹簡卓君說,你們以前在一起過?」
「……她這麼說?」嘉瑜眉心皺了皺。
「是的。」
「就當是吧,可這跟簡卓然受傷有什麼聯系?」
「那您一定很熟悉他的生活環境,也了解他平常都跟什麼人來往,這其中,您知不知道他都得罪過些什麼人?」
「我不知道他跟什麼人有仇啊,簡卓然這人為人正直,身邊許多朋友都知道,不可能得罪誰啊。」
「可他是律師,會不會就是太過正直,以至于招來仇恨?」
「……」
這倒沒听他說過,而且他處理的大多都是商業案子,就算得罪,也都是得罪做生意的人……嘉瑜仔細一想,搖頭,「沒有。」
至少,那時候沒有的,後來她和他見面的機會也少了,也沒時間談心,所以之後他的事情她知道的並不多。
想到這里嘉瑜心里一頓,隱隱的有了恐慌。面對她的一個女警看出她臉色有變,示意另一個男警員。意思是童嘉瑜有意隱瞞了什麼。
「童小姐,您要不要仔細想想?」
「真的沒有。」
嘉瑜看看時間,站起來,「已經耽誤了很多時間了,我朋友還在醫院不知生死,你們要繼續調查也好,怎麼樣都好,先讓我去醫院成嗎?」
女警員看向男警員,他點頭,她收好筆錄︰「好的童小姐,我們會再跟您聯系。這期間希望您不要離開本市。」
嘉瑜不再搭理警察,轉身就走。真真跟在她身後,若有所思。
醫院手術室外,簡卓然的爸媽還有簡卓君都在那兒等待著。一見嘉瑜,簡媽媽握著她的手又哭得稀里嘩啦,說卓然好好的出門不知道怎麼弄成這個樣子,說那些人要是為財還好,這刀子直戳心口,分明是要索命的。
嘉瑜不知道如何安慰她,等了許久手術室的門還沒開,她的心都揪成了一團。
「出來了出來了。」
簡媽媽一見手術室的燈滅了就急急地站起身來,簡父和她一起走到手術室門口,「醫生,我兒子怎麼樣了?」
「暫時月兌離了危險,還沒醒過來,二十四小時觀察情況。」
兩位長輩隨醫生護士推著簡卓然去了病房,嘉瑜和卓君走在後面。從她來醫院直到現在卓君都沒有開口說一句話,滿臉忐忑緊張,嘉瑜知道她擔心自己哥哥,忍了好久終于還是抓住她的手安慰她。誰知她手伸過去的時候擾亂了不知道在想什麼的卓君,讓她嚇了一下,「你、你剛才說什麼?」
「君君,我還沒說話呢。」
卓君慌張的時候兩道眉毛會糾結在一起像兩條毛毛蟲,很是喜劇,嘉瑜不由得笑了。
「哦……」
「你也別擔心太多,好人有好報,你哥他會沒事的。」
「嘉瑜,我……」她張了張嘴,又慢慢合上,最後垂下了眼楮,雙手死死抓著自己的手拿包。嘉瑜見她急得滿頭大汗,拿出手帕給她擦,一邊安撫她,「沒事了,卓然會大難不死的,我說了算。」
「警察找你都問了些什麼?」
「還不都是那些公式化的問題,煩死了,我不想跟他們周.旋,只想趕過來看你哥。哎,沒準兒一會兒又會找我呢。」
卓君沒再說話,嘉瑜拉著她的手快步去了簡卓然的病房。手心里全是汗,是卓君的。
後來嘉瑜離開醫院的時候姚知非打電話來,問她今晚會不會回家吃飯。她說,「要的,正去買菜的路上。」掛了電話就將手機握得死死的,她心里在想,姚知非,這是我做給你吃的最後一頓飯。
姚知非在院子里抽完煙才進屋的,一開門就聞到廚房里的香味,他走到嘉瑜背後看她做好的菜色,笑著摟著她,說,「今天怎麼這麼好?」
她沒回頭,「心血來潮啊,怎麼樣,高不高興?」
「高興,當然高興。」
嘉瑜這才轉過頭來,拿手點點他鼻子,「快去洗手,準備吃飯了。」
「遵命。」
五菜一湯,很豐盛。平時在家都是姚知非做飯,她飯來張口,難得她今天想通了,他自然是乖乖配合。
落座後,他先給她盛了一碗湯。
「謝謝。」
「真要相敬如賓?」姚知非雙臂放在桌邊,笑著看她。
「這樣不好嗎?」
嘉瑜給他夾菜,是他喜歡的清蒸鱸魚。她只能做成這個樣子,好不好吃都將就了。
「說吧,有什麼事要跟我說。」
他一如既往優雅地拿起筷子,饒有興致地盯著她。嘉瑜笑了,只管給他夾菜。
「簡卓然進醫院了。」她說。
「有听人說起。」他淡淡回應。
「你不覺得奇怪?就他那樣的人還有仇家?」
「童小姐,我跟他不熟,他有沒有仇家你應該比我了解才對。」
「是嗎,我可是記得有人說過,要是我再在他眼皮子底下跟那誰過分親密,他就讓那人死得很難看!」
「你的意思是,你真和‘誰’過分親密了?」
「姚知非你還給我裝!」
嘉瑜將筷子摔在桌上,象牙質地,又是大理石桌面,那聲音異常清脆刺耳,姚知非卻充耳不聞,眼楮望著桌上的菜,自顧自慢悠悠地吃著。
他是看明白了,這頓飯有點鴻門宴的意思。他暗自發笑,不知道這菜里有沒有毒啊。
「除了你,我真不知道他還會得罪誰!而且你這人有多狠我又不是不知道,就連你的司機都說你們路遇搶劫的你都差點把那兩人打死了……我就說你怎麼最近這麼想得開,什麼都不計較了,原來是早就計劃好了的要將人置于死地!」她不分青紅皂白說了一堆,姚知非听不下去了,皺著眉悠悠地放下筷子,「哎我說,你想象力適可而止吧,我買凶去殺簡卓然,我瘋了?」
「你是瘋了,你就是妒忌,就是見不得我還和他……」
「你夠了啊!」
他是受不了她了,這頓飯也沒法吃,從位子上站起來緩緩落下先前卷好的襯衫袖子,「童嘉瑜你說這事兒是我做的,那好,你去找證據,只要你有足夠證據證明是我干的我都不用警察找我,我自己乖乖進去,成嗎?」嘉瑜見他要走,跟他到了門口,冷笑,「你做事會給人留下證據?那幾個凶手你是早就拿錢打發好了的吧,死心塌地的,就算被抓了也不會把你供出來。」
姚知非穿完鞋子直起腰,嘿嘿嘿地笑出了聲。他抬手撫了撫嘉瑜得臉,笑道︰「不錯,很有邏輯。」
說完就轉身推開了門,出門的時候頓住腳步,看著跟前一臉憤恨表情的女人,他又說,「等你找證據抓我啊,等著呢。」
一臉淡笑在他再次轉身之後消失無蹤,他突然覺得自己真夠悲哀的,童嘉瑜竟然懷疑他,口口聲聲說她在乎的男人只有他一個,那簡卓然呢,她要是真不在意,如今會跟他兵刃相見?
假如今天出事的人換作是他,童嘉瑜還會不會這般緊張?
他不知道去哪里,車頂棚打開了,沿途吹著涼風也吹不散心中愁緒。這種時候他需要安靜,即便陸展人在國內他也不願找他,這不是什麼長臉的事。
當初他和童嘉瑜結婚,陸展默默不語其實心有反對,和他母親一樣,是看不上嘉瑜的。一來她大多時候太過任性驕縱,二來,在他們心里,自然是有與他匹配的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