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變得一無所有的鐘無雙,對著地面咆哮了好一陣後,才怏怏地回到側殿,默哀去了。
整整郁悶了一天後,鐘無雙終于重新振作起來,又向南宮柳所在的院落走去。人啊,不能總沉湎在悲傷當中,怎麼著,也得重整旗鼓,再接再厲不是?
議事殿中,南宮柳的對面,坐著四個食客,五人正在交談。
鐘無雙悄無聲息地走了進去,低著頭,安靜地跪伏在南宮柳腿邊。
頭頂上,南宮柳的聲音低沉有力,「國內傳來消息,說是父王的身體,已經一天不如一天,,你們還是先回到國內去吧。一旦事有變故,國內也總得有些能為我說得上話的人。」
「是。」
清脆地應諾聲中,南宮柳淡淡地問道︰「怎麼不倒酒?」
啊!這是跟我說話?鐘無雙嗖地一下抬起頭來。她對上南宮柳那笑容淡淡的俊臉,不知為什麼,那原本溫婉自然的笑容一下子便僵了。
鐘無雙連忙垂下雙眸,提起酒斟,給南宮柳和幾位食客斟酒。
酒斟滿了,鐘無雙低著頭,繼續無精打采地回到南宮柳的腿旁蹲下。
她剛跪好,南宮柳右腳一伸,亮到了她的膝前,鐘無雙不解地抬起頭。舉著酒斟慢飲的南宮柳,徐徐垂眸,朝她望了一眼。
這一眼的意思,鐘無雙懂了,他是在命令自己給他捶腳。
本來,這時世的侍姬婢僕,都有給主人捶腳的習慣。看來,南宮柳是一點都不會浪費人力資源,自己現在既然已經成了他的姬,這麼好的免費勞力,他自然是不會放過的了。
鐘無雙瞪著那只橫在自己眼前的大腳,咬了咬牙,努力地擠出一個笑容後,這才伸出手,輕輕地在他的小腿上敲擊起來。
慢慢的,舒緩而有節奏地捶擊中,鐘無雙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控制好自己的力道,沒有狠狠一拳砸下去。
一個食客問道︰「公子,現如今,我們都回國去了,公子身邊卻沒有可以用的人了?」
一只溫熱的手掌撫上了鐘無雙的頭頂。
那只大手模啊模,笑聲低沉溫和,「北王對我頗為友善,有劍客保護我的安全便可以了,無需賢士相伴。」
他說到這里,低嘆一聲,「可惜我身邊,實在沒有可用的人。」
他剛說到這里,鐘無雙捶腳的雙手,不由一頓。她的心神,一下子由地面向天空中飛揚︰我啦,我啦,我便是可用之人啦!
這時,她的雙眼已變得明亮之極,原本無精打采的神色,也一掃而空。她之所以願意留在南宮柳身邊,除了他這個人溫和可近之外,還有一個優點,那就是,南宮柳出手闊綽,又喜歡招賢納士。只有這樣的人,或許才有可能重用她這個女人。
再說,他現在身邊不是也沒有可以用的人了麼?
這時的她,眼前一片敞亮,心情大好,捶向南宮柳小腿的拳頭,更是輕而溫柔,緩而從容,哪里還有半點先前的咬牙切齒?連他撫在自己頭頂的手,也顯得那麼可親可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