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王的逃妻 第一百六十九章 陣前產下的南國大子

作者 ︰ 阡上菊

果然如她所料,不過少頃,楚佩便帶著劍士來至鐘無雙的寢房。舒殢獍

她的面色有些蒼白。

她看向鐘無雙的目光,也有些閃躲。

她直直地走到鐘無雙的面前,嘴唇微顫,直過了許久,才似下定決心一般,方要張口,鐘無雙已是輕輕一抬手,勾唇笑道︰「無須捆綁,無雙配合皇後便是。」

楚佩一驚,她的面上,即時又白了幾分縭。

未幾,她毅然轉頭,客氣地請道︰「夫人請先行罷。」

鐘無雙頷首,昂首闊步,坦然前行。

一出驛館,鐘無雙便看到門前停了一輛馬車,周圍亦站了不少劍士。未曾多想,她便自顧上車緩緩坐好笙。

只是她堪堪坐下,楚佩卻也跟著坐了上來。

鐘無雙一驚,眼看著她身形臃腫極為不便,終是伸手攙了她一把。

楚佩先是一怔,隨即甚是感激地沖鐘無雙一笑,笨拙地緩緩于榻上坐定。三個侍婢跟著上了車,鐘無雙識出,有兩個侍婢正是平日貼身跟隨她之人,另有一個侍婢,卻是楚佩的貼身隨侍。

回頭又打量了一眼眉頭輕皺的楚佩,鐘無雙方輕笑道︰「皇後臨產在即,實在無謂陪鐘無雙跑這一遭。這種事便是將由劍士出面,只要對外說是奉皇後之命便可,皇後又何必忍著這百般不適,跑這一遭呢?」

楚佩輕輕閉上雙眸,似在強忍著不適,她的臉色,看似更蒼白了。

在鐘無雙不無擔憂中,她努力調息著呼吸,直過了片刻,楚佩方睜開雙眼,直直地朝鐘無雙望來。

少頃,她問︰「夫人知道我意欲為何?」

鐘無雙沒有回避,她坦然地點了點頭。

「夫人可會怨我?」

楚佩又問。

這次,鐘無雙搖了搖頭,「皇後曾在南王前往邑中之時便對無雙說過,請無雙體恤你惜夫重夫之心,同是婦人,無雙豈是鐵石心腸。再說了,皇後臨產在即,無雙又豈能眼睜睜地看著皇後月復中的大子失去君父!只是兩軍對峙,易生亂像,皇後實在不必親自以身涉險,這等事,交給劍客即可。」

楚佩跟著搖頭,「夫人應該比我更清楚,如若我不親自前往,如若我不拿月復中的大子拼上一拼,南宮柳,他絕對不會冒著再次失去你的危險這般離去。」

鐘無雙啞然!

話說到這個份上了,便是鐘無雙再是故作大度,也不可能裝作渾然無事一般地與之談笑。

馬車中陷入尷尬的沉默中。

正在城牆上的南宮柳不會知道,他的士卒正全副盔甲,悄然有序地朝城門處集結。

他站在城牆上,俯視著牆下的各路雄師良久,然後轉過頭,朝著身後隨侍的將士盯了一眼,小聲令道︰「今夜子時,我等可從北城門處突圍而出,爾等可先行作好準備,其時以峰火為號,不得有誤。」

他的話音方落,城下便是一陣喧囂聲傳來。

正在對將士講解突圍之策的南宮柳,在喧囂聲中抬起頭來。

他轉過頭隨意一瞟。

只是一眼,他俊逸的臉孔便是一白。

南宮柳急急沖上幾步,手扶著城牆,暴喝道︰「何人擅自出城?」

直過了少頃,他身後的武將方訥訥而言道︰「是皇後。」

「皇後?」

南宮柳先是一驚,隨即突然明白過來。

他再次伸手沖著城下,嘶啞沉響,用盡全身的力氣暴喝道︰「皇後意欲為何?你給我回來——」

他的喝叫聲是如此的單薄,一僅吐出,便被城牆上的風一吹而散了。除了站在他身邊的幾個近臣,再也沒有任何人能听到他的聲音。

所有的將士,所有的士卒,都在望著那輛離司馬宣的軍隊愈行愈近的馬車跟數十位劍士。

而此時,馬車中的楚佩面色卻越來越白,她狠狠地咬住自己的下唇,手緊緊地攥著自己的裙裾,呼吸明顯加快。

鐘無雙終于發現了她的異常。

眼看著前方各路諸侯的大軍在望,她腦中靈光一閃,終是忍不住問道︰「皇後可是要臨產了?」

知是此時瞞她不過,楚佩只好咬牙點頭,「月復中時痛時緩,似有臨產之像。」

鐘無雙听後先是一怔,隨即咬牙痛喝道︰「你這婦人怎可如此……」

話方至此,鐘無雙卻嗖然打住了。

從她第一次見到這個楚佩時,鐘無雙便已知道,這個婦人對南宮柳的感情,已深入骨血。

目前的處境,除了這種方法可以一試之外,委實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可以讓南宮柳在不傷原氣的情況下可以突圍,快速趕回南國。

畢竟,現在不是司馬宣一路大軍。就算司馬宣願意為了自己放過南宮柳,其他的諸侯也未必願意放過這麼好的機會。

再說了,司馬宣重自己是一回事,可他會不會因為自己而放過南宮柳,會不會放棄清除這個他圖霸天下最大的阻力,便是鐘無雙也沒有把握他為了自己會放棄這一切。

畢竟,只要南宮柳回到南國,只要他能及時阻止公子坤夷入城,那麼便是各路大軍追至,南國是他的根據地,糧草軍需無需長途跋涉方能送達,如此,即便敗北,亦可保他南侯之尊,亦可免他滅國之患。

以南宮柳的能力及野心,他必將會成為司馬宣永遠的敵人。

放虎歸山,視同大患!

這道理,鐘無雙懂,司馬宣就更懂了。所以鐘無雙從未想過要左右司馬宣的想法,讓他為了自己放棄什麼。

身為司馬宣的婦人,鐘無雙實在沒有立場再為南宮柳做什麼了。

可是現在楚佩已經是這個樣子,這種狀況,而且還是在鐘無雙的眼皮子底下,是以,她不能不管,不能不顧。

深深吸了口氣,鐘無雙強令自己冷靜下來,望著面上痛苦之色愈盛的楚佩,她冷靜地問道︰「待會到了陣前,必得由你出面挾我于眾諸侯之前,在他們未能同意放南王離去之前,你不能由他們看出分毫不妥之處,如此,你能做到麼?」

楚佩深深望向她,隨即咬牙點頭。

鐘無雙鄭重其事地再叮囑道︰「婦人產子之痛,非常人所能忍之,你能強撐之時,必然不多,是以,在面對北王之時,你待我不必手軟,否則難免會功虧一簣,如此你可明白?」

楚佩看向鐘無雙的目光,有震驚,有感動,更多的卻是愧疚。

她深深地望著鐘無雙,原本隱忍的淚水在眶中打了數轉之後,終是忍了回去。

鐘無雙回望著她,再次鄭重提醒道︰「皇後與從諸侯對面之時,須歷數宗王無能,不足以擔當天子大任。同時,皇後亦要強調,當世自有天子以來,素以仁義之道傳世服眾,此為根本。如眾諸侯直斥南王逼宮之舉,皇後不可直面與之為敵,但亦要針鋒相對,不可讓他們佔盡道理。要知道,現在你站在當世諸侯面前,代表的已經不是你這個婦人,你代表的是南王!是南國!皇後可明白此中道理?」

楚佩燦然一笑,「現下卻是明白了。」

鐘無雙點頭,她將楚佩已然冰冷的小手重重一握,爾後嗖然轉頭,對馬車內的另三位侍婢及外面的劍士沉沉吩咐道︰「一旦事有轉機,你等須護著皇後速速遠離危地,覓得隱蔽之處,讓皇後就地待產,萬不可愴惶逃命,傷及皇後及她月復中大子!」

其實,此次護衛她們出城的劍士,俱是楚佩跟南宮柳的謀士挑選的忠義之士,這些人,不僅功夫了得,更是可以為南宮柳豁出性命之人。

鐘無雙與楚佩的一席對話,原本便被這些耳力過人的高手听在耳里,是以,對鐘無雙,他們已是萬般感激了。

再則鐘無雙所給到的建議,比起他們之前所想到的,雖然差異巨大,但無疑卻更為有效。因此,眾人在听了鐘無雙的吩咐後,忙肅聲應道︰「我等謹遵夫人之令!」

萬事俱備,鐘無雙想了想,猶不放心地對馬車中的三個侍婢吩咐道︰「你等相機行事,必要之時,你等可代為出手,不可遲疑。」

三位侍婢嗖然動容。

此時,楚佩幽幽開口道︰「此次我家夫主能否月兌險,端看天意,然夫人之恩,楚佩卻雖死不敢想忘。」

說到這里,楚佩又提高聲音沖她的近婢令道︰「我楚佩若說今生有欠何人,便是夫人。妧,你且代我向夫人叩首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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