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融沒有理會中年夫人的驚訝,沉靜著臉龐,抱著孩子就走了進來。
「我媽睡了嗎?」
中年婦女關了門,忙跟了過來道︰
「沒睡呢,在看電視。」
說完不等沈融走過去,已經大聲得道︰
「大姐,沈小姐和少爺來了。」
沈融看了這個在這里照顧了媽媽六年的退休護士慧姐一眼,後者沒有感覺到似的匆匆朝臥室走了過去。
在慧姐打開了房門的剎那,沈融看到了媽媽迅速的把手中的東西放在了膝蓋上的毛毯下,然後拿著遙控器,一臉不耐煩的換著台的動作,仿佛壓根兒沒有看到她和連鳴已經進了一樣。
雖然有些不正常的蒼白,但媽媽沈怡的精神似乎並不差,六年前,媽媽因為忙著賺錢養她這個女兒,因疲勞過度不小心摔到了脊椎而癱瘓後,再也沒有站起來過。
但正是這個癱瘓的媽媽,卻有著非與常人的驕傲,在她得知了沈融居然毫無尊嚴的嫁給了富家公子連意後,完全沒有女兒嫁入豪門的慶幸,反而為她愚蠢盲目的行為大發雷霆,甚至以死相逼,直至要求斷絕母女關系。
「這樣的婚姻,能維持多久,我沈怡辛辛苦苦養大的女兒,給別人熱臉貼冷∼」
「你要跟他過,行啊,那就不要來找我這個媽,我餓死,窮死,與你無關。」
「什麼愛情,你以為是看小說,講故事嗎?愛情,等你撞的頭破血流的時候,你就知道什麼叫愛情了!」
「我說過多少遍了,有我沒他,有他沒我,我這里不歡迎你,你想跟那些有錢人過,你去跟他過去。」
「好,我就看你能撐多久,是我看得準,還是你看的清!」
為了提醒她的愚蠢,媽媽甚至刻意讓慧姐喊她沈小姐,喊連鳴小少爺,以顯示地位尊卑。
過往,媽媽的語氣,媽媽的臉色看待她就像是看待仇人一樣,為她的沒有出息,既生氣,又痛心。
若不是那一次,她在懷孕一年後,抱著三個月的連鳴來看她,或許,媽媽真的和她老死不相往來了。
「你來這里干嘛?離婚了?還是拿到分手費了?這是什麼?拖油瓶嗎?」
媽媽的臉色難堪至極,看著襁褓中連鳴的目光,像是看著一顆炸彈似的,那個時候,她沒有敢告訴媽媽,連鳴出生了兩個月後,連意才出現在她的世界里。
「媽,我相信,我會經營好的婚姻,他遲早有一天會愛上我的。」
六年前,沈怡毫不客氣的拿著台燈砸腫了沈融的臉時,後者那與媽媽相似的俏麗的臉上,露出來的堅定,明亮的目光,就像是定格在時光中的浮影。
「我一定會讓他恭恭敬敬的給媽敬茶,孝順您。」
當年的她,真是生猛,一張清純動人的臉,偏偏有著倔 的個性。
六年,從生猛,到沉痛,從堅決,到平靜,從瘋狂,到理智。
這樣一段婚姻,若沒有足夠的勇氣,不敢回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