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似乎心頭還有一絲甜蜜的情愫在游蕩,沈融略略露出來一抹笑,轉身看著睡熟的孩子,也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
沈融再去醫院時,就看到了原本已經全力以赴的醫務人員,比之于之前更加殷勤,不僅分配了兩名高級特護,而且連急救部的主任,都特地過來慰問,對待沈融的態度,更顯殷切友好。
「說是上面有人打了電話,院領導已經把陳叔叔列為重中之重的重點照顧對象。」
譚嘯向沈融解釋著這一變故,語氣里帶著幾分淡淡的提示,卻沒有過多追問 。
連意並沒有第二天一大早就趕到醫院,直至傍晚時分都不曾見到連意的影子,沈融並不覺得奇怪,以連意的性格,從不做流于形式的關心。
只是,昨晚之後,再也沒有任何消息,似乎就像是少了點兒什麼一樣。
沈融洗了手,想著答應了連鳴,晚上要出去和小朋友們玩耍,匆匆的走出了洗手間準備著告訴高級特護一聲,卻發現外面並沒有護士的影子,有的只是連意欣長的身形,優雅的佇立嬡。
連意視線從旁邊病床上躺著的陳清和身上移開,眉眼間總有一種說不出的風流俊逸,沈融略略的看了連意一眼,淡淡的詢問︰
「什麼時候來的?」
其實不問也知道,連意大概來了也沒多久,因為她去洗手間的功夫,也不過幾分鐘而已。
「剛來。」
連意答的簡單,並沒有多余的廢話,也沒有特別詢問陳清和的情況,只是見沈融的肩頭挎著小包的樣子,詢問道︰
「是不是要走了?」
沈融點了點頭,卻並沒有立刻走,而是轉身看了一眼躺在那里的父親,中途有蘇醒過,不過只是睜開了眼,卻沒有說話,那目光直直的看著她,盡管費力,卻仍舊流露出來淡淡的欣慰和滿足,仿佛只要看到她就很滿足。
連意沒有說話,任由沈融看著沉睡中的父親,直到沈融轉身時,才感覺到肩頭上多了一只大手。
「會好起來的。」
連意的聲音里隱約著淡淡的關懷,攬著沈融走出了門口後,順手打開了病房的門,將她推出後,輕輕的帶上了房門。
二人之間並沒有特別親密的動作,連意走在前面,沈融跟在後面,只是,進電梯時,他會等她先進去。
「我去取車,在這等著。」
沈融點頭,看著連意轉身去了車庫,便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陳大概會晚會兒來看望爸爸,自從那天陳帶著中年女人進了醫院後,媽媽便不提再來醫院的事情,當然,沈融並沒有忽略掉這些,而是借著和慧姐說話的功夫,匯報了爸爸的情況,這個時候沈融總能發現媽媽的表情,淡淡的,仿佛在回味著那些如夢幻般的時光一樣,苦澀,且幸福,無奈,且落寞。
沈融低頭裝手機的時候,有人拾階而上,進了醫院大門,匆匆而來的步伐,伴隨著肩頭的踫撞,讓沈融一個趔趄。
「抱歉!」
年輕女子,烈焰紅唇,幾分性感,幾分嫵媚,合體的衣著凸現著玲瓏的身形,大晚上的似乎和梁安琪的一個習慣,戴著墨鏡,看起來那麼驕傲,而不友好。
聲音略微沙啞,隔著墨鏡沈融看著女子那漠然的神態,只得淡淡的回應了一下︰
「沒關系。」
沈融看了那女子一眼,走了出去,連意的車子還沒有到,沈融索性先給媽媽打了個電話。
當然,沈融只是用平淡稀松的口吻說明了連意來陪連鳴,媽媽便識趣的決定晚上不陪著連鳴出去。
而連鳴看到了連意時,歡快的飛奔而來,直直的抱在了連意的腿上,絲毫不覺得熱,直至連意把他舉起時,早已咯咯的笑了出來。
沈融一邊看著,催促著父子二人道︰
「時間不早,我們早去早回吧。」
父子二人听話的趕緊上了車,沈融看到了媽媽的臉上並沒有什麼反對的神色,略微點了點頭,和媽媽再見後,也上了連意的車子。
兒童娛樂中心,有連鳴認識的小伙伴,孩子們一見面,就湊到了一起,即使是一顆小皮球都要搶著抱一抱。
連鳴向來不弱,再加上連意陪著,更是瘋了似的,不消一會兒便玩的滿頭大汗。
早有小朋友歇下來,捧著漂亮的冰淇淋吃的滿身都是,連鳴見狀,多少有些神往,卻只能無辜的求助連意。
等到連意抱著連鳴去了對面的哈根達斯時,沈融看著父子兩個的背影,漸漸的有些笑意。
連意轉過身回來時,英俊的臉上自然的露出來柔和的色彩,連鳴兩只手,一手握著一個冰淇淋,滿臉志得意滿,沈融見狀,多少有些驚疑。
「小孩子不宜吃這麼多的甜品。」
面對媽媽的責備,連鳴看了看爸爸,然後果斷的伸出手來,把其中一塊藍莓的冰淇淋遞給了沈融︰
「這個是媽媽的。」
沈融本來唬著的臉,露出來一抹淡淡的尷尬,細微的不易察覺,縱然表面上還是那麼從容婉約,可是一時間沒了言語,不由看了連意一眼,若非他授意,連鳴怎麼會懂得這樣討好她呢。
「拿著,兒子的心意。」
這就是連意,沈融看到了他臉上那種仿佛絲毫與他無關的神情,不由露出來一抹無奈的笑來,卻是難得狡黠的回贈︰
「媽媽不吃,給爸爸吃吧。」
這樣的話讓連鳴小臉一愣,無辜的臉上似乎在思考著要怎麼辦一樣,下一刻,就莽撞的把冰淇淋遞到了連意的唇瓣。
「爸爸吃。」
冰淇淋擦在了連意好看的唇角時,連意英俊的臉顯然也是一怔,但他反應奇快的慵懶自如的啃了一口後,順手接過了冰淇淋,再度遞到了沈融面前。
「味道不錯,吃了它。」
這一次沈融無可回避,連意那雍容的神態里,有了淡淡的笑意,明銳的眸子里,似乎滋生了促狹的神韻。
沈融沒有接,試圖保持著鎮定,但連意已經開口︰
「需要我送到嘴邊的喂你嗎?」連意的話不覺間帶著一抹曖昧的光芒,仿佛欺負連鳴不懂,那淡淡的笑,有些壞壞的味道,居高臨下,仿佛是一場捉弄。
順手接過了冰淇淋,沈融不動聲色的轉臉指了指旁邊道︰
「去那里坐會兒吧。」
連意走了過去,沈融捏著冰淇淋,步伐不覺間慢了些許,這麼多年,她幾乎不記得冰淇淋的味道了,後來盡管物質上不再匱乏,一步步走向了堅強和成熟的她,再也不會像年輕時那樣品嘗這樣的甜點。
沒有料到,多年後,連意會為她買上一支冰淇淋。
被咬了一口的冰淇淋,像是一枚充滿了誘惑的果實一樣,讓人不由會想到它的味道甜美。
就像是風雨交加的旅途,突然間看到了天空有了一輪彩虹那般,顯得那麼不夠真實。
沈融坐在了連意與連鳴一側的位置吃著冰淇淋,安靜的仿佛不存在似的,偶爾,連鳴會湊過來看一眼,然後和爸爸說話,多半的時候,是他們父子在交流。
等到沈融吃完,面前已經多了雪白的紙巾,沈融接過來,優雅從容的擦著唇瓣,直到抬頭,發現連意一瞬不轉的盯著她時,終究有些扛不住那明銳的眸光。
「怎麼了,沒有擦干淨?」
沈融一副自然從容的姿態,卻見得連意眯起眸,似是期待的開口道︰
「晚上,回家吧。」
回家?連意所指的家,是指他們一起生活了的那棟公寓,才叫家吧?
沈融擦拭唇角的動作一頓,從連意那英俊的臉上,找到了顯而易見的答案,心跳的速度,顯而易見的快了起來。
沈融長長的睫毛微微一顫,白皙的臉上卻並沒有過大的波動,可內心深處卻明白,作為一個正常的男人,連意從來不委屈自己的需求。
而需求和愛又是女人們會特別去區分的東西,當初連意尚不愛她時,已然和她纏綿,現在又提出這樣的要求,似乎合情合理,可又像是一個錯誤的誘惑似的,讓她忍不住保持清醒。
「等過段時間吧。」
一念之差,或許是地獄,也或許是天堂,沈融看到了連意的眸子里那光芒慢慢的熄滅,微微有些後悔,可是更多的是一種自愛自立的堅定。
「別讓我忍太久。」
連意說出來的話讓沈融頓時有些不知道如何回答,索性沉默不理,轉身領著兒子便去了旁邊的噴泉邊玩耍去了。
不遠處,有閃光燈在夜色下閃爍,沈融沒怎麼注意,只看到了連意站在那里,背光的俊臉,似乎有些不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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