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毒妃 第092章 勾|引

作者 ︰ 寐妤

車隊以最快的速度趕去了龍山行宮,守在外頭的侍衛見錢成海扶燕淇下來,忙跑上前來道︰「參見皇上,袁大人說將西楚太子安置在茗香暖閣。」

燕淇一甩衣袖,沉著臉大步入內。

一側,錢成海與玉策也急忙跟上去。

方在宮女的攙扶下從御駕下來,容止錦還站在一側,她瞧他一眼,蹙眉問︰「侯爺不進去嗎?」

容止錦這才回了神,一本正經地道︰「嗯,本侯在想這回進去是對著西楚太子笑呢還是笑呢……嬲」

方忍住笑上前,他跟上來,她開口道︰「你就那麼想笑嗎?」

容止錦話說得毫不客氣︰「那是自然,軒轅承叡野心勃勃,沒丟了小命大約就是因為菩薩午睡去了。」

身後的宮女也跟著笑了,方回頭睨她一眼,宮女這才嚇得捂住了嘴濤。

方與容止錦入了行宮,上陽行宮建造在皇宮內,雖也別致雅靜,但終歸不及龍山行宮。這里依山傍水,東部還連著一片獵場,整體竟比皇宮還要大。

方是初次來,容止錦卻來過多次了,他此刻早把西楚太子的事丟一邊了,一個勁地跟方說他前幾年來這里狩獵時的豐功偉績︰「每年都是我射中的最多,皇上也比不上我!你不知道,那邊的獵場可大了,風景還很不錯,若有機會,我帶你去瞧瞧!」

方笑著點頭,迎面有幾個宮女過來了,朝方行了禮道︰「娘娘,袁大人已給您安排了住處,就在前面的水雲軒,請隨奴婢們來。」

「那本侯呢?」容止錦搖著折扇上前來了。

宮女們的臉上露出一絲錯愕,其中一個忙道︰「奴婢該死,不知侯爺也會來。可……袁大人沒說您也來……」

那意思就是沒準備容止錦的住處了?

他倒是不生氣,上前就道︰「那就順便找一處跟妃娘娘的水雲閣相近的寢居好了。」他的話音才落,似乎又想起皇上也在這里,容止錦的臉色變了變,立馬改口道,「本侯的意思是說找個跟妃娘娘的住處稍遠的寢居。」

宮女們面面相覷,臉色里似有疑惑,這侯爺說的前後真的是一個意思嗎?

那到底是要近一些,還是遠一些?

識趣地宮女也沒有再問,先帶了方去水雲軒。

————

茗香閣內外都有西楚侍衛把守,燕淇入內時,見袁逸禮從里頭出來,他徑直問︰「太子傷到了?」

袁逸禮搖頭道︰「倒是沒有,他們的將軍受了傷。」

「嚴重嗎?」

燕淇的話音才落,便聞得里頭傳來軒轅承叡的聲音︰「大夫說仇將軍傷及聲帶,日後也不知能不能恢復,梁皇陛下以為嚴重嗎?」

燕淇抬眸,見軒轅承叡一襲錦衣華服自內室步出。西楚是馬背上的民族,服侍也多是窄袖,如今入了大梁,他們倒是也會隨俗。此刻,軒轅承叡的臉上不見一絲笑意,燕淇亦是蹙眉道︰「袁大人,宣最好的太醫來看看。」

袁逸禮應聲欲出去,卻聞得軒轅承叡冷冷道︰「不必麻煩梁皇陛下的太醫了,我們自己有隨行軍醫。」

他直接拒絕了,燕淇也不好強求。

軒轅承叡的臉色也徐徐緩和一些,語氣也和善起來︰「梁皇陛下請坐吧,我方才有些急了。」

燕淇抿了抿唇坐下道︰「太子請。」

軒轅承叡落座,燕淇又道︰「太子在大梁境內遇刺,此事朕一定徹查到底,絕不姑息!」

軒轅承叡的眸光掠過面前之人絕美的臉龐,他微微一怔,隨即他似想起那會在滄州他說自己傾國絕色,蘇昀奈何是那種不屑的表情了。他低頭一笑,道︰「有梁皇陛下這句話,我也就放心了,當夜刺客,我們倒是留了一個活口。」

「哦?」燕淇的眉目幽深。

袁逸禮也跟著吃了一驚,既有活口,他來時軒轅承叡竟能那樣沉得住氣,半分不曾透露?他的目光隨之看向面前的華服男子。

軒轅承叡倒是一點也不急,不動聲色引開話題道︰「這次我來貴國,還是想與梁皇陛下相商你我兩國邊界的問題。」

燕淇點頭︰「朕明白,但朕也同太子說過,大梁國土若在朕手里流失,朕便是大梁的罪人,日後也無顏面去見列祖列宗。」

軒轅承叡微笑道︰「所以我帶了一份禮物來,也好談一談我大楚東部邊境牧民的事。」

燕淇自是沒想到他們才見面,那一個就開始切入了正題。他揮了揮手,示意除袁逸禮之外,所有人都退下。軒轅承叡留下一個侍衛,也讓西楚另外人等外頭候著。

軒轅承叡張了口,袁逸禮目光如炬地看著他,正等著他說話,沒想到他竟又突然轉口道︰「咦,妃娘娘不曾來嗎?」

袁逸禮的眉心驀然擰緊,不悅地看著面前男子。燕淇倒是從容道︰「哦,來了,讓人帶她下去休息了,一會晚宴,太子便可見著她。」

軒轅承叡似是滿意一笑,回眸朝一側的侍衛看了眼。侍衛會意,忙上前將懷中的信封取出,小心擱在桌上。軒轅承叡修長的手指搭在牛皮封信上,緩緩推至燕淇面前,輕聲道︰「梁皇陛下看一看吧。」

里頭是一封信,燕淇打開只消看上一眼便已認出是昌王的筆跡。他的呼吸沉了,雖是早就猜到昌王勾結西楚,但親眼看見證物內心終歸無法平靜。他可是堂堂大梁皇帝,這就好比是自己的女人出軌,最後還是奸夫來給了他證據一般。他握著信紙的手指用了力,看完最後一個字,胸口的怒意還是忍住了。

軒轅承叡已開口道︰「敝上認為與昌王合作是件兩全其美的事,我當時欲勸說,可敝上一意孤行,如今看來,昌王不過是個有勇無謀的主,還差點令我大楚與貴國生出嫌隙,說到底,昌王想做皇帝,也是他自己的事。是以敝上派我來,是想告訴梁皇陛下,敝國也不想大動干戈,我幫陛下指認昌王欲謀造反,從此兩國友好,貴國允許我們的牧民入境游牧,敝上也答應,每年以銀兩做交換,梁皇陛下意下如何?」

袁逸禮鄙夷地看著軒轅承叡,他口口聲聲將責任推給西楚皇帝,難道在滄州邊界做主是還不是他嗎?燕淇心知肚明,眼下也不好揭穿,徐徐道︰「太子的話也有理,只是,單憑這些信件朕不好認定昌王有罪,信件也是可以偽造的。」

軒轅承叡嘴角一揚,使了個眼色給身側侍衛,侍衛點頭出去。不一會兒,另有兩人壓著一個蓬頭垢面的人進來,那人身上的夜行衣已破損不堪,渾身上下布滿了血污傷痕,想來便是那夜的刺客。

他被迫跪在地上,侍衛將他的臉貼向冰冷地面。

軒轅承叡道︰「此人已招供,說是昌王派人欲取我性命,梁皇陛下也可想而知了,昌王怕他預謀造反的事抖露,才想殺人滅口。」

燕淇低頭看著地上之人,他被壓得無法動彈,燕淇問道︰「是昌王派你來的?」

刺客咬著牙道︰「是……皇上饒命!」

饒命?

燕淇猛地站起來狠狠地踢了他一腳,冷冷道︰「拖出去!」

刺客繼續求饒,漸漸地,那聲音遠了,燕淇的臉色卻不好看,回身道︰「太子剛到,先歇著,朕先失陪片刻,太子若有什麼需要,只管開口。」

軒轅承叡忙起了身,笑道︰「陛下隨意。」

外頭錢成海見他們出來,忙跟上來,燕淇的步子飛快,錢成海低聲道︰「皇上是回寢宮歇息嗎?奴才讓玉策先去寢宮打點了。」

燕淇不答話,只道︰「逸禮。」

「臣在。」袁逸禮快步上前跟在他的身側。

他將信件交給他,話語低沉︰「把這個交給兵部尚書,讓他傳信去滄州,要袁將軍先派兵前往昌國拿下昌王!」

「是!」袁逸禮謹慎地接過信件,他又想起一事,便問,「上回皇上說宮里有刺客潛入,難道也是昌王的人?」

燕淇的臉色難看,卻沒有再說話。

————

宮女打點好了一切才下去,方在內室坐了會兒,便起身出去。此刻容止錦也去自己的寢居了,水雲軒便只有方與隨侍的宮女二人。

已是冬日了,風里帶著寒意,今日的陽光卻是很好。方坐在院中石凳上,宮女小聲問她︰「奴婢去給娘娘端些點心來吧。」

方點點頭︰「嗯,順便去沏壺茶來。」

宮女應聲下去了。

隆冬時節,曬著太陽,品著茶,這樣才愜意。若蘇昀在,定喜歡這樣的生活。方忍不住一笑,也不知她一個人在宮里怎麼樣。

她微微頷首,闔上雙目,享受著陽光的恣意。

有人自外頭入內,風聲恰到好處地掩蓋了輕俏的腳步聲。

軒轅承叡一問便知妃住在水雲軒,反正此刻梁帝忙得很,他卻得了空,自然要抽空來見一見想見的人。他進來便瞧見獨坐在院中沐浴著日光的女子,他只見了她的側顏,漫漫陽光灑在女子白皙嬌女敕的皮膚上,秀挺的鼻尖劃出完美的弧度,軒轅承叡的步子怔住,看她的穿著,自是已猜出她的身份。他閑閑一落廣袖,笑道︰「妃娘娘?」

方吃了一驚,忙轉身望去。

突然睜開,雙瞳因未適應光線,來人的身影模糊非常,方強作鎮定,撐大了美眸望過去。

她此刻看不清楚,自然也看不見軒轅承叡因震驚而錯愕非常的樣子。

那日後,他總在想,東梁妃該是何等天人之姿,竟萬萬想不到,是個半側臉上有疤痕的……丑女!

他不得不承認,她一側臉很美很驚人,只是配以另一側的疤痕……這就好比無暇美玉上的一道裂痕,再美的玉石也毀了。

梁帝貌美,竟能容忍這樣丑陋的妃子?

方眼前的身影終于漸漸清晰了,男子的身形高大,她雖不曾見過他的臉,可到底算是有過「一面之緣」的,她忙斂了神色朝他微微欠身見禮︰「太子有禮。」

軒轅承叡尷尬一咳,負手道︰「孤隨便走走,卻不想遇見了妃娘娘。」他說著,目光環顧四周,入鬢長眉已微微蹙起,那個丫頭呢?

方見他的神色心中已是了然,恰巧宮女端了茶水點心出來,她命她放下,這才又看向軒轅承叡︰「太子殿下要喝茶嗎?」

軒轅承叡的目光直直地落在一側的宮女身上,小宮女被他看得羞澀地紅了臉低下頭去,有些窘迫地拽著自己的衣角不知所措。

他不動,方又笑道︰「殿下吝于賞光?」

軒轅承叡的眸華回轉,笑一笑道︰「怎會?孤很想與娘娘好好敘敘舊。」他已大步上前,在方面前坐下。

宮女福了身子欲退下,卻听方道︰「不必退下,你就在邊上隨侍。」

「是。」宮女低低應聲,目光又是悄然看向軒轅承叡,自是被眼前這個器宇軒昂的男子吸引了。

方親自倒了茶遞給他,軒轅承叡伸了手,卻忽而又放下了,他的臉色有些異常,咳嗽一聲道︰「怎不見娘娘原先的侍女?」

方瞥一眼身後的宮女,這才道︰「敝上疼愛本宮,故而本宮身邊可使喚的人也多,不知太子殿下指哪一個?」

「娘娘不知嗎?」他眉間染笑,看著她的目光卻犀利。

方懶得看他,自顧喝了口水,道︰「太子殿下怎不喝?是怕本宮下毒嗎?」

一句話說得軒轅承叡的臉色變了,那丫頭還說發誓不說出去,一轉身還不是說了!他置于底下的手憤怒地握了拳,一手直接越過桌上茶水點心伸向方,方大吃一驚,慌張地擱下了茶杯站起來︰「太子殿下請自重!」

軒轅承叡的臉上無笑,冷冷地道︰「叫蘇昀出來!」

先前進來的笑怕都是裝出來的,方不自覺地握緊了雙手,阿昀躲開他是對的。方一早對他沒好感,此刻更是厭惡,她譏諷道︰「這是大梁,可不是太子的西楚,本宮喜歡使喚哪個宮女就使喚那個,貌似這件事還輪不上太子來管!本宮累了,太子請回吧!」

軒轅承叡仍是坐著一動不動,如石雕般,唯有那雙深色眸瞳瞥向方,他冷笑道︰「妃娘娘真是不好客,怎生的與那時要孤放你們九王爺時完全不一樣了?」

方的臉色一沉,咬牙道︰「你想說什麼?」似是篤定︰「當日在滄州,娘娘與孤在帳子里說了什麼做了什麼,難道要孤一一說給梁帝听嗎?」

「你……你別污蔑本宮!」混蛋,她什麼時候跟他在帳子里了?怪不得阿昀說甩他兩巴掌嫌少!若是還在滄州,方也想甩他幾巴掌了!

軒轅承叡見她一張白皙的小臉氣得青了,他倒是心里舒坦了,自顧輕呷一口茶,道︰「孤平生沒什麼愛好,就是喜歡以牙還牙,偶爾找不到人還,也只好就近原則了。」他狹長鳳目悄然看向方,滿眼的不懷好意。

方終是見識了軒轅承叡的可恨,他的意思是,找不到蘇昀就找她報復是嗎?可她還不怕他了,話語一轉,道︰「那本宮就拭目以待,看看太子殿下如何以牙還牙!」

「嗯。」他應一聲,故意一甩衣袖將杯盞拂落在地上。

砰——

上好的青花瓷瞬間就碎了。

宮女忙上前收拾了進屋去換新的,軒轅承叡笑著道︰「孤要告訴梁帝,娘娘在滄州百般勾|引孤。難道娘娘有信心覺得梁帝會為了一個女人與我大楚翻臉嗎?況且,是娘娘主動,孤守身如玉了。」

方咬著唇,當日確實是她要袁將軍寫信邀軒轅承叡一見的,可去的卻不是她,此事軒轅承叡比她更清楚。

他見她沉著臉不說話,又道︰「哦……莫非娘娘希望孤說實話?告訴梁帝其實當日孤見到的不是妃,真正的妃去私會九王爺去了……」

他的話語低下去,方心頭跳動,指尖止不住地顫抖起來了,他用燕修威脅她……

「娘娘覺得意下如何?」他撫袍起身,一步步走向她,俊顏驀然靠近。

方本能地伸手去推他,他輕佻地一把抓住她縴細皓腕,溫和一笑︰「妃娘娘是在勾|引孤嗎?」

「你……放開!」她憤怒地欲將手抽出來,奈何他的力氣那樣大!

「你干什麼!」門口傳來了容止錦的聲音,方見到了救星,叫了他一聲「侯爺」,容止錦火冒三丈地過來,狠狠推開軒轅承叡,擋在方面前道,「你知道她是誰嗎?」

軒轅承叡的長眉微佻,抬手撢了撢衣袍,似笑非笑道︰「那你知道孤是誰嗎?」

容止錦才不怕他︰「西楚太子又如何?我照樣可以告訴皇上你輕薄妃娘娘!」

他卻笑看向方,輕輕問︰「娘娘,是這樣嗎?」

方被堵得說不出話來,不管他是要說她在滄州勾|引他,還是要說她去私會了燕修,她都死無葬身之地!屆時,必然還要連累蘇昀、燕修,就連袁逸禮也月兌不了干系,軒轅承叡真是只狐狸!

「娘娘!」容止錦見方不說話,回頭瞪她一眼。

方臉色蒼白,容止錦瞥一眼就明白了,他咬著牙,壓低聲音道︰「你不會真的有把柄在他手里吧?」

是有啊,好大的把柄。

方無辜地眨了眨眼楮,幸好今日來的是容止錦,她知她可以信他。

容止錦頓時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他此刻也不問方,一回頭,仍是理直氣壯的樣子︰「你想怎麼樣?」

軒轅承叡方才來時便听聞國舅家的小公子也來了,自是猜出了他的身份,他笑著道︰「原來是雲天大師的徒弟,幸會。」

雲天乃世外高人,便是傳授容止錦一身易容術之人。容止錦未曾想他居然知道師父名號,皺了眉,仍是道︰「是又怎麼樣?」

倒是不怎麼樣,只不過軒轅承叡算是知道當日妃臉上那張面具是怎麼回事了……他肯定沒瞧錯,當日的妃必然不是這個樣子的。他笑得越發得意,目光又看向方道︰「看來滄州的事,侯爺也有份?」

方自是知道他指面具的事,容止錦卻雲里霧里,月兌口問︰「你又胡說什麼?」

軒轅承叡不理會他,嘖嘖道︰「怪不得侯爺這麼上心。不過孤也不是冷血之人,凡事都是可以商量的,孤知道龍山行宮內有獵場,不如侯爺與孤比一比箭術,你若贏了,今日之事孤絕口不提。可孤若僥幸贏了,那妃娘娘就是孤的人了!」

方的眸子驀地撐大,容止錦已月兌口道︰「比就比,我還怕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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