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毒妃 第153章 天衣無縫

作者 ︰ 寐妤

一句「退兵」說得容止錦的臉色大變,他下意識地月兌口問︰「退什麼兵?」這一仗是大梁內戰,軒轅承叡不是早就帶人回西楚去了嗎?這會又和西楚扯上什麼關系?

方眼下卻也不知道該怎麼和容止錦解釋,只得簡單地道︰「皇上恐怕和軒轅承叡合作了。」

「恐怕?」容止錦的臉色不佳,目光朝燕修的營帳看了一眼,隨即冷笑道,「他說的你就信?如今大梁是皇上的天下,她也是燕氏子孫,怎會連這樣的利害關系都不明白?方,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不說什麼,可你若是听信九王爺的一面之詞詆毀皇上,別怪我會生氣!」

容止錦再怎麼說也是太後的佷子,他會有偏袒自然也是常事,方不同他計較。嘆息一聲,頷首望著天空,喃喃道︰「就算找到阿昀,也不知她是否恢復記憶了。」

容止錦回神看著她,想了想,才終是告訴她︰「那個藥方……在我手里。只要能找到蘇丫頭,應該就可以讓她恢復記憶。枵」

方吃驚地看著他,藥方何時在他手里?

容止錦被她看得有些尷尬,不自覺地別開臉去。

「是你撕的?」她月兌口問著,他咬著牙不答較。

她想起來了,那時候被撕下的一頁紙,她還以為是燕修,還怒意沖沖地去責問過,那時燕修否認,她卻是怎麼也不信。

現下她是知道了,容止錦藏起來而不願告訴她的原因,怕也是希望她永遠不要記起燕修。

她明白他的苦心,自然不會怪他。

不過既然藥方在他們手上,那事情就好辦了。她上前一步道︰「你找個機會將藥配了,我……」

話至一半,方忽然見華年成端著藥盞走過來,她忙緘了口,見他近了,只好道︰「華伯伯,仇將軍和袁將軍在里頭。」

華年成不覺愣住,目光看向帳簾直垂的營帳,皺眉問︰「發生了什麼事?」

方見容止錦的神色不悅,只好道︰「我也不清楚。」

說話間,仇、袁兩位將軍正從帳內出來,二人的臉色看起來有些沉重,各自朝各自的營帳走去。

華年成將藥盞遞給方道︰「把這個給王爺送進去。」

「哎……」方張了口,便見華年成急急朝仇定離開的方向去了。

回過神來,容止錦轉身道︰「進去吧,別叫藥涼了。」

「侯爺。」她回頭看他,他已往前走去,抬手揮了揮道︰「我去想辦法將藥配出來,事成之後,我再來同你說好消息。」

她不自覺地一笑,他即便是因為之前她的話生氣也不會連累蘇昀,容止錦雖然紈褲不羈,其實性子卻是極好的。

掀起了帳簾入內,見燕修靜靜坐在床上,一手撐著額角,似乎在冥想什麼。她刻意放輕了腳步聲,他卻仍是听見了,抬眸沖她淺笑道︰「來了?」

「嗯。」她徑直上前在床邊坐了,將藥盞遞給他道,「華伯伯叫我給你的。」

他接過喝了一口,突然又停住了。

「很苦嗎?」她忙問。

燕修搖頭道︰「不是,只是想和你說件事。」

「什麼事?」他忽而嚴肅起來,令方也不自覺地揪起了心。

他淡淡凝視著她,暗自吸了口氣,才道︰「燕歡想聯合軒轅承叡讓我月復背受敵,我想讓袁將軍將大半兵力調走,讓他們繞至西楚大軍的後方,屆時,到底誰是甕中之鱉還猶可未知。」

方震驚地看著他,隨即蹙眉道︰「先撇開兵分兩路我們兵力夠不夠的問題,即便此計可行,眼下我們的人已經過了湛江,就算你把兵力調至西楚大軍後面,中間隔了一條湛江也是個問題。」

燕修輕緩一笑,贊許地看著她道︰「你說的問題我自然也考慮到了,這個要解決不難,我讓仇將軍假裝敗退,我們再退回湛江對岸。待西楚大軍來時,那與我們相隔一條湛江的便是王師兵,屆時他們要渡江也不是一時半刻的事,這樣便可彌補我軍兵力上的弱勢。」

他笑得從容,方到底是佩服他,竟能考慮得這般周全。

不過馬上,她又緊張地道︰「所以你想留下來指揮誘敵?」

他淺笑道︰「沒那麼嚴重,我是主帥必然要留下,否則怕被燕歡瞧出端倪,這件事必須進行得小心翼翼,一旦走漏風聲,我軍再無機會扭轉局勢。再說,我如今腿腳不便,要轉移也並非易事。」

方瞪大了眼楮望著他,毫不客氣地道︰「你打算要我跟隨外調的軍隊去西楚大軍的後方?」

他墨晶色的瞳眸微微一閃,她果真猜的沒錯,這才是他要跟她說的話!

「我不去!」不待他開口,她便果斷地拒絕。

即便燕修的計劃周全,可此戰仍然凶險。

就算一切都能順利進行,他們的人也必須在王師兵渡過湛江來支援西楚大軍時能速戰速決,否則依舊還是月復背受敵的局面。

可軒轅承叡豈是那麼好對付的?屆時必然又將是一場惡戰!

他怕根本不是要她跟著轉移的部隊走,他根本就是想安排她離開這個危險之地!

看她的臉色他也知道她是生氣了,他轉身將藥盞擱下,伸手握住她略微顫抖的手,笑道︰「不是趕走你,我是不想分心,你在這里,我會分心,會有牽掛。」

她的指尖還是顫抖不已,心跳也微微加快了,他說的她都懂,可若跟隨她的心走,她是絕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離開他的。

可是……

腦中突然閃過蘇昀的臉,于燕修來說轉移兵力是唯一一次機會,而她要想去見蘇昀,這恐怕也是唯一一個機會。

咬著唇掙扎很久,她才勉力開口︰「要我暫時離開也可以,但我不去跟著袁將軍走,我去越州看一看袁大人。」

他的俊眉微擰,搖頭道︰「兵荒馬亂你獨自一人我不放心。」

「跟袁將軍在一起,我會因為那件事愧疚,你不放心就叫侯爺同我一起去。」她徑直開口,不給他任何拒絕的機會,「你若不同意,那我就留在這里,哪里也不去!」

她的脾氣他最是清楚,即便他眼下不應,真到了離開那一天,她也能想方設法地從部隊里逃出去,難道還真的要袁逸軒將她五花大綁地帶走不成?思來想去,他到底是應了。

她低下頭︰「何時出發?」

「明晚。」他淡聲道,「要留下戰敗退兵的時間,再者,夜里行軍才不會引起王師兵的注意。」

她不說話了,他自是能安排周詳。

伸手將藥盞端給他,低語道︰「快把藥喝了,都涼了。」

他點點頭,接過就一口喝盡了。

「你歇一會兒。」方扶他躺下,拉過薄衾替他蓋上。

他失血過多,軍中又沒有補品可供他調養,眼下臉色還很蒼白,她見了,又不忍心埋怨他。

「我去和侯爺說。」撂下這句話,她轉身便拿著空藥盞出去了。

燕修復又睜眼,見那抹身影消失在眼前,他不覺吐了口氣。

去越州也好,起碼這邊若出事她不會在現場。

耳畔,回想起那日她緊握著他的手說要死也死在一起。他側身,嘴角勾起慘淡的笑容,那是實在沒有辦法他才會應下,倘若還有一丁點的辦法,他一定舍不得看著她去死。

這一戰,他若有幸贏了,他定會親自去將她接回來。

他若輸了,有容止錦在她身邊,他也不必擔憂。

——-——

方將藥盞拿去華年成的營帳,華年成還未回來。她徑直去找容止錦,卻遠遠地看見前面一名女子走過,方吃了一驚,忙拉住一側的士兵問︰「軍營里怎麼會有女子?」

那士兵吃了一驚,瞪大了眼楮看著方。

半晌,她才意識到自己不也是個女子?

再回頭,那女子早就不見了,方想了想,快步朝容止錦的營帳走去。

容止錦正坐在矮桌旁埋頭研究那張藥方,見方來,他抬眸看了一眼,開口道︰「你來的正好,上頭有幾味藥珍貴的很,軍醫里也不會備著。」

方徑直在他面前坐下,道︰「那去那邊藥店里買,我們明天離開這里。」

容止錦大吃一驚︰「我可跟你說啊,我要走挺容易,可你要我帶上你就麻煩了。我眼下沒有面具,你叫我怎麼帶著你溜出去?」

方不覺一笑,道︰「不必溜出去,我已經和師叔說好了,我騙他去越州看袁大人。」

「什麼?」容止錦睜圓了眸子,「他就這樣答應了?」

方點點頭,示意他將藥方收起來,他又問︰「萬一蘇丫頭不和軒轅承叡在一起怎麼辦?」

她的心頭一震,似乎從未想過這個問題。

容止錦見她愣住了,笑一笑拍著她的肩膀道︰「那也到時候再說,也許就在一起呢,我這不是也隨口說說。」

方勉強一笑,他起身倒了茶水給她,促狹笑著︰「怎麼,不陪著他,倒是願意來我這里了?」

她橫了他一眼,轉口道︰「我見營中有位姑娘,這是怎麼回事?」

容止錦愣了下,才似想起來,淺笑著道︰「據說是路上救下的難民,听說死了丈夫,家里只有她一人了,她哀求著袁將軍將她留在營中,忙幫照顧傷員。」

「是嗎?」方微微蹙眉。

容止錦試探著道︰「怎麼?就許你能留在軍營,別人就不能啊?不過你放一百個心好了,我看陳姑娘也不像是會對九王爺上心的人。」

「我有什麼不放心的!」方低聲喝斥他,他也不惱,自顧喝了口茶,悠閑地笑起來。

————

袁逸軒吩咐了兩名副將下去準備,才轉身坐下,便見有人掀起了簾子入內。

他抬眸瞧了一眼,不悅道︰「我不是說了多次了,不必麻煩陳姑娘。」

陳宜寧快步上前,將手中的東西擱在矮桌上,轉身道︰「軍醫說將軍身上的傷要換藥,耽擱久了傷口會發炎。」

她說著,轉身行至他面前,伸手便欲將他的鎧甲月兌下。

他下意識地按住了肩膀,蹙眉道︰「我自己來。」

她卻不松手,徑直解開他身上的鎧甲,嗤笑道︰「將軍行軍打仗還拘泥這個嗎?你放心,我也不是沒見過男人的身子。」

袁逸軒的臉色微變,雖說她是個寡婦,可這話說起來也太不知遮掩了。

他別開臉尷尬地咳嗽了兩聲,才道︰「你還沒說過你丈夫是怎麼死的。」

陳宜寧小心揭開他的褻衣,肩上的傷口恢復得不太好,她轉身將帕子浸了水過來替他擦拭,一面道︰「他是個軍人,戰死在沙場上了。」

「我的部下?」袁逸軒不覺回眸看著她。

她的目光專注地看著他肩頭的傷,卻是道︰「他是王師兵,戰死在越州戰役中。」

棉帕擦拭著他肩頭的傷,明顯感覺到他肩上的肌肉猛地瑟縮。

陳宜寧蹙眉看著他,低聲問︰「我弄疼將軍了?」

他下意識地扶上肩膀,卻是搖了搖頭︰「那你倒是肯留在這里,你就不恨我?」

她低下頭,長睫擋住了眼眸,話語低低的︰「這若算起來,將軍既是我的仇人,卻也是我的恩人。你說我到底是該報仇還是該報恩?」

袁逸軒微微吃驚,竟是一時間答不上話來。

她已重新給他上了藥,又纏上了紗布,才道︰「傷口有些發炎,軍醫說若是換了藥仍不好就請將軍讓軍醫來診治。」

她說完,轉身去收拾東西,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背影上,低聲道了句「謝謝」。

她卻回頭問︰「將軍要離開軍營?」

他的長眉微擰,她毫不掩飾道︰「剛才我進來時在外頭听見你和副將軍說的話了。」

他拉過衣服披上站了起來,聲音冷下去︰「陳姑娘听了不該听的,剛才的話也是不該問的。若是沒事,你先回去吧。」

她將東西拿在手上,朝他福了身子道︰「那我先回去了。」

徑直走出營帳,陳宜寧走了幾步,遠遠地看見方從容止錦的帳內出來,她亦是看見了她。

方不覺站住了步子,見面前的女子毫不猶豫朝自己走來,臉上帶著笑,道︰「這位就是方姑娘吧?」

「你認得我?」方吃驚地問。她笑著道︰「久仰方姑娘的大名,就算不曾見過,卻也時常听過。我叫陳宜寧,是留在營中幫忙照看傷員的。姑娘若是沒什麼事,我先去忙了,那邊還有很多傷員需要人照顧。」

方點點頭,側身讓開。

她快步離去,絲毫不見猶豫。

方卻忍不住轉身看著她的背影,雖穿著粗布麻衣,卻仍是一副美人胚子,舉手投足見盡是一派大家風範,看來她的出身並不低。

陳宜寧的背影已經不見,方才轉身回到燕修的營帳。

悄然行至床前,只見燕修的俊眉緊擰,額上是一片薄薄的汗,方不免靠近,他已睜開眼來。

她伸手探上他的額頭,並沒有發燒,她擔憂地問︰「怎麼了?」

他低聲一笑,開口道︰「華年成說我的腿失血過多,筋脈不暢,他開了些藥有助于疏通脈絡,我喝了,只覺得渾身血脈流暢,眼下熱得很。」

她握了帕子替他擦拭著汗,仍是不安道︰「這正常嗎?不然我叫他來看看?」

「不必。」他拉住她。

方無奈,只好道︰「那你等我,我去打盆水來給你擦擦。」

他點頭。

打了水來給他擦身子,方一眼便瞧見他月復部拿到長長的傷疤,她下意識地撫上,這是她刺的……

「兒。」他握住了她的手。

她回眸看他,哽咽道︰「很難受嗎?」

他搖頭,手上微微用力,將她拉過去,伸手圈住,嘆息道︰「明日過後,又不知何時才能見你,兒,你抱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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