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毒妃 第155章 迎親

作者 ︰ 寐妤

國公府內外到處掛著火紅燈籠,全府上下一派喜氣洋洋。

女子一身紅色喜服端莊地坐在繡床邊,陳夫人伸手握著她的手,哽咽道︰「寧兒,嫁了人就是別家的兒媳了,日後有什麼事也要忍著些。」

陳宜寧凝視著陳夫人,淺聲道︰「娘,我知道,您放心。」

陳夫人止不住的哽咽,她邊上的丫環笑著道︰「夫人您就放心吧,整個金陵的人誰不知道國公府家的小姐最是溫柔賢惠,小姐不管嫁去哪兒都會招人喜歡的!」

陳夫人的臉上難得有了笑︰「就你這丫頭會說話。枳」

廊外傳來了腳步聲,陳夫人本能地回頭看了眼。陳宜寧的美眸微擰,門開了,卻是陳國公親自來了。

「老爺,新郎官來了?」陳夫人不覺站了起來。

陳國公示意丫環將房門關上,行至床邊,遲疑片刻,才道︰「袁將軍人在邊關未回金陵。湯」

陳宜寧略一吃驚,陳夫人已月兌口道︰「怎麼會這樣?難道他不知道他今日成親嗎?老爺,這太過分了!雖說他們袁家伸手皇上器重,可我們陳家也不是小門小戶,袁將軍怎麼能……」

「夫人。」陳國公打斷了她的話,目光望向陳宜寧,嘆息道,「寧兒,爹知道今日之事讓你很委屈,可你要知道袁將軍是為了我們大梁才沒有回來。眼下袁二公子已在門外等候,代兄迎親,爹希望你能識大體,不要計較。」

陳夫人的眸中含淚,心疼地看著女兒。

陳宜寧略笑了笑,低語道︰「寧兒明白,爹和娘先出去招呼二公子,我準備一下馬上出來。」

陳國公欣慰一笑,伸手拉著陳夫人出去。

房門合上,丫環綺蘭轉身將一側的紅蓋子抖開,正欲替她蓋上,卻見她猛地站起身,一把奪過綺蘭手中的紅蓋頭,甩手一擲便丟在床榻上,擰眉道︰「袁逸軒他好大的架子!」

綺蘭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半步,小姐的脾氣又來了……

人前她是人人稱贊的大家閨秀,卻只有與綺蘭在一起時,她才會露出她的本性。綺蘭吐了口氣,要不怎麼說她家小姐月復黑呢?連去歲的大選都能被她設計逃月兌啊。要不這會兒,她估模著都是娘娘身邊的當紅宮女了。

綺蘭暗自吸了口氣,停止了胡思亂想,勉強笑了笑,試探地問︰「小姐……當初為何要答應這門婚事?」

陳宜寧的目光犀利,半帶著笑意道︰「我原先是想著,袁逸軒常年駐守邊疆,那豈不是管不著我?」

綺蘭的額角悄悄冒出了汗,果然三從四德在她家小姐的眼里根本就是個笑話。

「那……您到底嫁不嫁?」雖說新郎官兒沒來,可迎親的人好歹也到門口了啊。

綺蘭握了握拳,做好了跟著小姐逃婚的準備,卻不想那一個竟然轉身坐下,自覺地拿起紅蓋頭蓋上,道︰「嫁啊。」

袁逸軒不來更好,她自逍遙!

……

綺蘭扶著她出門,陳夫人哭哭啼啼的在門口為她送別。

頭上的蓋頭遮得嚴嚴實實,陳宜寧只能從底下勉強看見眼前之人的靴子。

玄色長靴,靴頭滾著紅邊,因是代兄迎親,袁逸禮未著大紅喜服,黑色壓暗紋錦緞,衣襟與袖口瓖著紅色緞帶,再配以正紅腰帶,身子挺拔立于花轎旁,看得綺蘭差點丟了魂兒。

陳宜寧暗中拉了她一把,綺蘭這才回過神來,忙小心地扶她上了轎。

歡慶的喜樂延綿了一路。

花轎停在袁府門口,陳宜寧才被扶下轎子,門前的鞭炮突然被點著,她離得近,火星子瞬間就滾到了她的絲屢上。

她吃了一驚,下意識地往後退。

眼前,一抹身影急移,迅速擋在她的身前,他的聲音穩重而低柔︰「讓嫂子受驚了。」

方才點了鞭炮的家丁忙慘白著臉沖過來,道︰「小的該死,忘了將鞭炮放遠一些了!驚到了少夫人,小的該死!」

袁逸禮揮一揮手道︰「不要緊,下去吧。」語畢,他才又回頭,淺笑著朝綺蘭道,「扶你家小姐入內吧。」

綺蘭從驚愕中回神,結巴道︰「是……是二少爺。小姐,我們進去。」

陳宜寧的嘴角一彎,低聲道︰「看來這袁二公子不錯啊,能讓綺蘭也心神恍惚。」

綺蘭紅著臉,靠近她道︰「小姐,二少爺真是一表人才,辦事穩妥,待人溫和,幸好他和那位方小姐的好事黃了,不然,我們金陵的姑娘真是碎了一地芳心啊!」

陳宜寧促狹一笑,伸手擰了丫環一把,嗔怒道︰「今天你家小姐我出嫁,你給我正經一些!」

綺蘭忍住痛,悄悄側臉看了走在她們身側的袁逸禮一眼,眼底掩不住的笑意。

入內,循著規矩拜堂。

在那聲高高的「送入洞房」後,陳宜寧瞧見那只手握著紅綢帶伸了過來。

袁家世代書香門第,他的手淨白修長,握筆寫字果真是好看。

陳宜寧淡淡一笑,縴長手指拽住了紅綢帶,他轉身引她入內。

行至新房門口袁逸禮便停下了步子,將紅綢帶的另一頭交給綺蘭,這才笑著道︰「嫂子請先行休息,逸禮還有事要忙。」

陳宜寧也未作逗留,在他轉身之際已推門入內。

綺蘭這才回過神來,忙跟著進去。

房門一合,那塊繡著鴛鴦戲水的紅蓋頭已飄然落地。

綺蘭大驚道︰「小姐,您怎麼把蓋頭給揭了!這……這不吉利呀!」

陳宜寧望著她一驚一乍的樣子忍不住笑道︰「袁將軍遠在千里之外,何時歸來還是未知,你該不會要我一直頂著這紅蓋子等他來揭吧?」

「話雖這麼說,可是……」綺蘭一時間語噎了。

陳宜寧轉了身,目光緩緩掃過屋內的一切。

床上的東西都換了喜慶的顏色,東側窗台下的書桌上卻仍是壓著宣紙與書籍,想來便是袁逸軒的東西,下人們不敢隨便移動。

她不自覺地上前,意外地發現上面那本被翻過的書卻並不是兵法,竟是一本詩作。而那些攤在桌上的宣紙上有畫亦有練字的痕跡。

她微微訝異,沒想到眾人口中稱贊的袁將軍也有這樣書生氣的一面。「小姐……」

綺蘭行至她身後。

陳宜寧轉了身,含笑往前,一面道︰「累了大半天,餓了。」她說著,抓起桌上的點心就吃。

綺蘭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了,忙拉住她道︰「小……小姐,夫人交代了,說晚上揭蓋頭前什麼也不能吃呀!」

陳宜寧好笑地看著她道︰「蓋子不是揭都揭了嗎?」

綺蘭一愣,再是說不出話來。

待賓客都散去,陳宜寧也已吃飽喝足了,洗漱後正要就寢,忽然瞧見一抹人影出現在門口。

「誰啊?」綺蘭月兌口便問。

「嫂子,是我。」

綺蘭的眼底一喜,回頭看向陳宜寧,她套上外衣出來,聞得他又道︰「天色已晚,逸禮不便入內,就想在此跟嫂子說幾句話。」

陳宜寧的秀眉微擰,一言不發地站著。

袁逸禮低聲道︰「今日之事委屈嫂子了,爹娘也要我來替大哥給嫂子陪個不是。大哥他……實在是公務繁忙走不開,所以才怠慢了嫂子,還望嫂子不要放在心上。大哥在邊疆保家衛國,是為大梁安寧,希望嫂子能理解他。」

屋內仍是靜謐無聲,袁逸禮又站了會兒,暗自嘆息一聲,隨即轉了身。

陳宜寧徑直上前將房門打開,他一腳已跨出了廊下,此刻吃驚地回過頭來。

廊下的燈籠搖曳,朦朧光輝灑了人一身。

眼前之人生得俊逸挺拔,性子謙和溫純,竟一點也不像是傳聞中的袁二公子。

她自顧跨步出去,凝住他道︰「給我講講你大哥的事。」

袁逸禮略吃驚道︰「嫂子,今日天色已……」

她淡漠打斷他的話︰「那和你同我講你大哥的事有關系嗎?」

袁逸禮不覺暗吃一驚,素聞陳國公府的小姐秀麗端莊,嫻靜秀雅,他卻如何也想不到她會提出這樣的要求。他此刻看她,盈若秋水的雙瞳中絲毫未見柔弱,竟沉著一抹不屑在里頭。

秀麗可見卻無端莊,更別提什麼嫻靜秀雅了。

這……就是陳國公府的小姐?

她已提著裙擺出來,身上早已不是那身繁復嫁衣,如今只一襲家常羅裙,徑直走過他的身邊往前道︰「小叔若是忌諱叔嫂共處一室,那便光明正大地去外頭聊。綺蘭,去備茶水點心。」

……

就在府上的八角亭中落座,綺蘭上了茶水點心,拿著托盤有些尷尬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陳宜寧清淺一笑,美眸回轉在袁逸禮的身上,道︰「就留下吧,免得孤男寡女在一起又叫小叔不舒坦。」

袁逸禮尷尬不已,別開臉咳嗽一聲,道︰「嫂子想听什麼?」

她大大方方地道︰「他所有的一切,從你記事開始,告訴我有關你大哥所有的一切!」

————

一陣熱浪卷過,陳宜寧猛地回過神來,眼前是方錯愕不已的臉色,哪里是袁逸禮?

她苦澀一笑,那晚的情形一直徘徊在她的腦海里,她記得他說的每一句話。

方見她突然笑了,似乎才想起來袁逸軒的確娶過親的事實。

記憶中,袁逸軒那位素未謀面的妻子似乎在他們心里都不重要,誰都不曾去關注過她。他才又想起來,成親時袁逸軒不曾去,還是袁逸禮替他去迎的親。

抓著陳宜寧的手不自覺地一顫,方驀地松了手。

陳宜寧卻望著她,回轉了步子對她對視,臉上的笑意瞬息散去了,方只聞得她道︰「後來我問過逸禮,問他為何要當著天下人的面棄了你。」

初見袁逸禮,她並不能想象那樣溫和的男子會以這般極端的手段叫一個女子顏面盡失,她亦是躊躇良久才開口問的他。

方整個人都緊繃了,撐大了眼楮望著她。

她深吸了口氣,開口道︰「他卻告訴我,其實被棄的那一個,是他。」

指甲已嵌入了掌心,方的臉色慘白,那樣驕傲的袁逸禮,竟然會在他人面前承認那個他最不願讓人知曉的事實。若非如此,他當年也不必在洛陽花會上唱那麼一出戲。

她的鼻子酸酸的,強忍住眼淚不讓它掉出來。

腳步艱難地回轉,她正欲離開,手腕卻被陳宜寧捉住,她的聲音自後面傳來︰「我同逸禮相處不過短短數日,卻也能感覺到他對你無法割舍的感情。方姑娘,為何你就舍得去傷他?」

她與袁逸禮之間早已不是一句兩句便可以解釋的。

眼淚終是忍不住流了下來,方忍著沒有回頭,不願在陳宜寧面前展露自己的軟弱。她咬牙掙月兌了她的手,沉聲道︰「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陳姑娘不必管!」

陳宜寧破天荒地沒有生氣,她縮回了手,淡淡望著方的背影,啟唇道︰「既如此,那我與袁將軍之間也輪不到方姑娘來管。從今往後,也希望方姑娘你不要插手這里的事。」

語畢,她再不停留,轉身離開。

身後的腳步聲徐徐遠了,方這才回頭看了一眼,隨即自嘲一笑,陳宜寧說得對,她是袁逸軒明媒正娶的妻子,誰也沒有資格插手他們之間的事。

————

帳簾被悄然掀起,陳宜寧緩步入內。

袁逸軒正低頭坐在床榻邊,一手扶著受傷的肩膀在冥想著什麼。

女子的目光定定落在他的身上,耳畔,恍惚中又憶起袁逸禮提到他時的自豪與驕傲︰

「我的劍術是大哥教的,他可是歷年讀書台的學生中劍術最好的一個!」

「大哥忠于皇上,才甘願把自己的一切都獻給大梁,嫂子,你會理解吧?」

「他是個好臣子,好大哥……」

呼吸聲緩緩有些沉重,陳宜寧的眼中閃了淚光。

那一夜,所有有關袁逸軒的話題中她都能感覺得出袁逸禮對他自顧大哥的敬重,他在袁逸禮心中是無可替代的。

她亦是憧憬她素未謀面的夫君是如何神勇的將領,竟還能練得一手好字……

她卻怎麼也沒想到,竟是他親手殺了自己的親弟弟!

終有一日,她要親眼看著他跪在袁逸禮的墳前。所以她來了,通宵達旦地熟讀醫書,只因她知道若想留在軍中,必須要有能讓她留下的理由。

他問她叫什麼名字,她絲毫沒有掩飾,卻是不想她的夫君居然根本就沒記得她叫什麼。

陳宜寧,這三個字在他的世界里可笑的居然是白紙一張。

「陳姑娘?」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令陳宜寧猛地回過神來,袁逸軒正直直看著她。

她將目光移開,聞得他問︰「有事?」

她松開了握拳的雙手,從容道︰「王爺要我隨將軍離營。」

袁逸軒的長眉緊擰,他驀地起身道︰「不行。」

陳宜寧正了色,開口道︰「王爺要我照顧將軍的傷勢,是王爺親口吩咐的。」

袁逸軒仍是吃驚︰「王爺怎會……」

「王爺自是擔心將軍。」她打斷他的話,溫柔一笑,徑直走上前,道,「我幫將軍收拾。」

袁逸軒一愣,到底是未再說什麼。

————

方獨自在外頭站了很久,待心情平復下去在抬步朝燕修的營帳走去。

才走了幾步,便遠遠瞧見有人自營外走來。

方的眸子一緊,目光落在士兵身後那身穿玄色勁裝的少年身上。

他怎麼來了?

她的心思一轉,似乎想起來燕修曾要阿勇傳告的話,就這樣簡單,方西辭真的來了?

方愣了下,目光一瞥望見容止錦正朝她走來,那一個揮手笑著,張了嘴正要叫她,方忙轉身急急地朝容止錦跑去。

要是被方西辭盯上他就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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