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潛面皮紫漲起來,何念之打趣地笑道︰「嘖嘖,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看陸公子是不會耍賴的吧?」
陸潛咬牙道︰「我陸某還不至于耍賴,顧小姐請說。」
顧婉寧微微一笑,眼底有邪惡的光芒一閃而過,這里筆墨紙硯漿糊等工具俱全,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
雖說她習慣了被人嫉恨,但是她可不是喜歡以德報怨的聖母白蓮花,陸潛得罪了她,一而再再而三地針對,顧婉寧覺得有必要讓他來個永生難忘的記憶。
「七妹,你看著點,不要讓他們過來看到我寫了什麼。」
顧婉寧攤開紙,顧薇蘭頓時緊張地警惕地盯著好奇地想看顧婉寧到底打算怎麼個罰法的眾人,漲紅著臉,緊張起來又有些口齒結巴了。
「別,都別過來!」
這小姑娘好像護雛的母雞,鼻子上一顆小痣隨著氣息抖動著,她攥緊了拳頭,見果然沒人過來了,一時有些興奮又有些緊張,回頭看顧婉寧已經準備好了,正贊許地看著她︰「你做得很好,七妹。」
顧薇蘭臉紅了起來,低聲囁喏道︰「啊,三姐姐,我什麼也沒、沒做呢……」
顧婉寧拍了拍她的肩膀,上前一步把手中紙打開︰「雖然陸公子今日考校了小女子一番,但我並不介意,這懲罰也不會讓公子為難的,只要公子把這畫貼在身上從這里走回家,就算完成了要求。」
陸潛定楮一看,卻見那紙上寥寥幾筆勾勒出一只人立著的有著豬頭戴著帽子咬著手指的豬。
「這是何物?」
「是只豬啊,一只可愛的,會讀書吟詩作賦的豬呢。」顧婉寧笑吟吟地解釋著。
旁人神情各異,何念之笑得前仰後合,夏侯鈺撇了撇嘴︰「膚淺!」
話是這麼說,卻忍不住嘴角上揚。
夏侯淳忍俊不禁,卻是直看著那紙,目光閃爍,看著顧婉寧,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
陸潛臉色頓時陣青陣紅,他握緊了雙拳,這女人是諷刺他是只會讀書的豬?
他強忍著怒氣,卻又稍稍放了心,雖說背上貼著這東西讓人恥笑,但旁人不知情並不知道是什麼東西,這條件也不算是太過苛刻。
本以為她會十分刁難他,沒想到居然這樣簡單就算了?
陸潛都有些不敢置信,他冷哼道︰「願賭服輸,顧小姐要貼就貼吧,陸某還不至于沒有這點肚量。」
顧婉寧笑吟吟地上前用漿糊把紙貼在了他背上,陸潛見眾人忍不住肩頭聳動,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一世英名盡赴東流水,哪里還有臉待下去,當即拱手告辭,灰溜溜的揚長而去。
「三姐,如何就這樣放過他了,我看這家伙今日是存心搗亂。」顧明暢不滿道,他還以為顧婉寧能弄出什麼新鮮花樣呢,沒看成好戲頓時有些失望。
「得饒人處且饒人嘛,何況今日是花神節,我們是主人,如何能苛刻客人呢?」顧婉寧說得寬容大方,又對眾人道︰「今日且讓諸位見笑了,失禮之處,還請各位海涵。」
「三小姐才華橫溢,那陸公子未免太過尖刻了些,懲罰是應該的。我們這里欣賞到如此精彩的制藝,高興還來不及呢。」
「是啊是啊,不知剛剛那曲子是否小姐創作的麼,未曾听過——」
旁人皆都夸贊著顧婉寧的大度,唯有蕭宸雲搖了搖頭,臉上是奇怪的表情,有些好笑又有些看戲的玩味︰「得,這一次,就讓陸潛好好吃一回虧,也免得他給我找麻煩。」
別人不知顧婉寧的性子,他卻清楚幾分,這女郎豈會如此簡單就放過陸潛,非得讓他吃個大虧不可。
「諸位,還是繼續花神節擊鼓傳花吧。」顧婉寧出言提醒,這才讓秩序回到原來。
但是現在這擊鼓傳花還有必要麼?
「我看,這一次是顧三小姐為魁首。」蕭宸雲惟恐天下不亂地添火︰「五殿下你說是麼?」
夏侯鈺雖清傲,但卻不是沒有原則的人,冷哼一聲並未多說什麼,算是默認了。
實際上顧邦成這次的設計就是想讓夏侯鈺贏的,只可惜半路殺出個顧婉寧來,一場琴棋書畫的表演精彩絕倫,只怕今日無人能及。
顧邦成臉色不算太好,皺了皺眉看著顧婉寧,對于顧婉寧太能惹事今日折騰出諸多風波弄得好好一個花神節不倫不類頗為不滿。
顧婉寧淡淡道︰「我沒有接到傳花,都是應別人的問題,不算在其中。」
她也沒興趣爭這個所謂放第一盞花燈的事,這麼無聊透頂的事可不在她興趣之內。
顧邦成連忙道︰「是這個理,我看今次是五殿下答題最多,不如就以五殿下為魁首罷。」
夏侯鈺漂亮的丹鳳眼陡然睜大,他臉色難看起來,冷笑道︰「莫非本皇子是如此心胸狹隘之人,竟容不得別人為魁首麼?壽國公你這是看不起本皇子麼?」
顧邦成這番熱臉貼了冷,頓時好生沒趣,旁邊顧憲成又插話逗趣︰「五皇子說得好,君子當如是,我看寧姐兒答得很好嘛,就以她為魁首吧,來人,取了燈籠來,放燈!」
說著,干脆利落地叫人取了盞繪制著花神誕生圖案的孔明燈,就直接交到了顧婉寧手上。
這時再推月兌未免顯得矯情,人家五皇子都說出那番話了,她又有何可懼?
顧婉寧柳眉一挑,起身翩然施了一禮,灑月兌地道︰「罷了,既如此,便由我為花神點上一盞燈吧,祝我大夏江河永固,千秋萬代!」
這燈實際上是類似孔明燈的,點燃之後會飛上天空,若是晚間看了星星點點,好似銀河倒掛,定然十分精彩。
顧婉寧放手,那燈便飄飄然飛起,緩緩地隨著風向遠方飄去。
夏侯淳舉杯道︰「祝我大夏江河永固,千秋萬代!」
眾人連忙舉杯,一同道︰「祝我大夏江河永固,千秋萬代!」
語聲隆隆,震得鳥雀不敢鳴,花瓣空中舞,陽光也為之暗。
夏侯淳望著那翩然而立的少女,此刻微風徐來,吹動她發絲輕揚,她伸手攬了攬頰邊的發絲,雨過天青的衣衫如雲霧一般被風吹向一側,當此際真有臨風而立,飄飄欲仙之美,此情此景,忽然就像一幅畫卷,輕輕地鋪展在他心間眼底,永難褪色。
燈也放了,顧邦成早已忍不住,叫過顧婉寧到一邊,訓斥道︰「今日你招惹了多少是非,好好呆著,莫要再惹事!你是大家閨秀,不是外面的小門小戶女子,這般肆意妄為,還有沒有閨秀的樣子?」
顧婉寧心中冷笑,明明是別人為難她在先,莫非讓她忍讓受辱卻不還擊麼,人就是這般,對自己喜歡的人是一回事,對不喜歡的人卻又是另一個雙重標準!
此刻對顧邦成來說,自己就是麻煩的代名詞吧?
這個假道學教訓起人來倒是一把好手,對自己女兒擺什麼官威,可笑之極!
顧婉寧知道頂撞父母可要被安個不孝的罪名,她淡淡道︰「女兒知道了,一定謹言慎行,」
顧邦成哼了一聲甩袖離開。
顧婉寧冷眼瞧著,不是為了原始積累,站穩腳跟,她才沒興趣應付顧家這一家子極品!
要她顧婉寧這個商界女強人如小女人般守著後宅一畝三分地,整日里只忙著勾心斗角,怎麼可能?
現在的目的不過是在這個世界站穩腳跟,然後再布局,她已經在著手準備了,她的心思也從來不在這一畝三分地上。
眼瞅著花神節開始了,老太太帶著大夫人舉行了祭祀儀式,為花神貢獻香火,這一日當真是有許多人貢獻了香火,有人是財物,有人是珠寶,琳瑯滿目,珠光寶氣閃瞎了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