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采一個失神,忽然就想起了上回在醫院里,見到他去探望的那個女孩。
如今回想起來,她好像依稀記得,那個女孩的頭發,就是棕色的卷長發。
她回頭看了宋席遠一眼,眼神之中滿是茫然。
她居然一直忘了問他,跟那個女孩的關系。
宋席遠正坐在電腦前,剛收到一封從英國發來的郵件,他正準備閱讀,忽然察覺到溫采的視線,抬頭看向她︰「怎麼了?駢」
溫采呆呆地看著他,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宋席遠見狀,微微挑了眉,朝她勾了勾手指︰「過來。」
溫采回過神來,抿了抿唇︰「不要,我要去睡覺了,晚安。窖」
逃也似的回到自己的房間,將他的外套放在一邊,溫采倒在床上就再沒有半分力氣。
外面的人看她一切都好似很美好,可是她卻忽然覺得,她煩惱的事情,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多過。
仿佛所有的事件都在一夕間涌向她,而她卻連掙扎的力氣也沒有,只有眼睜睜看著自己被淹沒。
她在黑暗之中蒙頭躺了許久,卻依舊沒有睡意,剛想模出手機看看時間,卻忽然听見房門響了響,緊接著是熟悉的腳步聲走進來,片刻過後,她旁邊的床榻微微陷了下去。
其實他明明可以就在他自己的房間睡,實在沒必要非要到她這里來。
溫采心神恍惚,正忐忑不安地想著,被子底下卻忽然伸了一只手過來,伴隨著她熟悉的男人氣息︰「睡不著?」
溫采翻了個身,背對著他,低聲道︰「睡著了。」
「唔。」宋席遠低應了一聲,卻從背後貼上來,手不規矩地撥起了她的睡裙,一只手指在她的內褲邊緣來回摩挲,沉聲道,「可我睡不著。」
溫采緊緊夾著雙腿,卻將他的手一並夾在中間,頓時松開也不是,夾緊也不是,正在遲疑間,他的手指已經探了進來。
「啊——」溫采覺得有些不舒服,「明天還要上班呀,你睡不著就數羊好了。」
宋席遠驀地低笑一聲︰「我比較喜歡數數。」
他的手指還停留在她身體里,溫采有些想逃開,于是道︰「那你自己去數啊!」
「好。」宋席遠低低答了一聲,手上卻忽然動作起來,伴隨著低沉魅惑的嗓音,將每一次深入都化作數字,淡淡傾吐在溫采耳邊︰「一、二、三、四……」
溫采萬萬沒想到他所謂的數數竟然是這樣,頓時就有些僵住,承受了一會兒,還是覺得不舒服,于是在他肩上拍打起來︰「不舒服不舒服……不要……」
宋席遠低低一笑,俯身在她唇上親了親︰「乖,很快就舒服了……」
他技巧好得不像話,果然沒一會兒,溫采就有些動情,雙腿情不自禁地摩擦起來。
他卻在此時一點點吻過她的五官,蜻蜓點水一般地,卻又十分魅惑得想要誘人深入︰「今天怎麼了?」
她一向將所有的情緒都寫在臉上,這點就不說了,在床事上她一向敏感得向水做的,今天卻動情得這樣遲,可見心情真是很差。
溫采側著臉埋在他頸窩處,不願意回答。
宋席遠也不逼她,低頭吻了吻她的眼瞼,身子微微下沉,尋到那處柔潤,一挺腰,便攻下城池。
「嗯——」溫采長長地喘息了一聲,只覺得心里的那陣空虛,似乎也要被他一起填滿了。
「宋席遠……」緩過神來,她忽然連名帶姓地喊了他一聲。
「嗯?」他沒有動,低下頭來,靜待著她出聲。
溫采咬了咬牙,抬起腿來環住他的勁窄的腰︰「你今天去哪里了?」
他驀地低笑起來,附在她耳邊︰「原來……溫小姐是在懷疑我出軌麼?那麼,現在呢?」
他重重往上一頂,溫采尖叫了一聲,還沒緩過來,又是一連串重重的撞擊,逼得她只剩破碎的喘息。
高.潮來得迅速而猛烈,不過幾分鐘,那極致的愉悅就席卷了溫采所有的神經,將她拋上雲端,久久回不到地面。
她緊緊抱著宋席遠的肩膀,許久,迷離的眼神才重新聚攏到一起,想到自己這麼快就達到極致,不由得有些羞惱,張口在他肩上咬了一下。
宋席遠一直靜待著她回神,此時才捏了捏她的臉︰「還懷疑麼?」
溫采紅著臉,偏過頭不說話。
他卻又危險地俯低身子,輕咬著她的耳朵︰「無故懷疑我……是不是該受什麼懲罰?」
溫采惱火地看了他一眼︰「我才不無緣無故的懷疑人,是因為你衣服上有女人的長頭發!」
「這麼說來,還是我的錯?」
「是。」溫采強辯,「全都是你的錯。」
其實她也知道,像他這樣身份的人,出去應酬,難免不會遇上些花兒蝶兒的,身上有一根女人的長發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可是今天她心里事實在太多,以至于就為了那根長發,在腦子里緊緊崩了一根弦。
好在此時,這根弦終于斷了。
「你出去啦……」她推了推他的肩膀,全然不顧某人依然勃發的欲.望。
「這就叫念完經不要和尚,是不是?」宋席遠依舊穩穩地霸著她,一動不動。
溫采撇撇嘴︰「和尚都是六根清淨清心寡欲的,哪有會像你這樣的……」
話音未落,宋席遠忽然就低頭輕笑了一聲︰「是麼,那今天我就讓你看看,六根不淨的和尚,是什麼樣子的!」
「啊——」
他猛然動作起來,溫采哪里還強辯得出來,余下想說的話,全都淹沒在了尖叫聲中。
……
六根不淨的和尚,真的很可怕……
溫采重重地喘息︰「……你有完沒完啊……今天還要上班啊……」
「乖,今天不去上班了,我幫你請假——」他低頭在他嘴角吻了吻,繼續全力沖刺。
溫采哭,她寧願去上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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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溫采在滿室陽光中醒來時,身邊已經沒有了宋席遠的身影。
又在床上窩了十多分鐘,溫采才舍得起來,走進浴室。洗澡時她才想起來一件重要的事——他又沒戴套子!
溫采覺得有些懊惱,不是不願意有小孩,而是如今這樣的焦頭爛額之下,如果有了小孩,大概會逼瘋她吧?
匆匆洗過澡,換了衣服下樓,宋席遠正坐在沙發上喝咖啡,手里拿著一本雜志靜靜地閱讀著。
溫采上前,從沙發後抱住他︰「在看什麼?」
宋席遠將手里的雜志往她眼前遞了遞,密密麻麻的文字之中,溫采一眼就看見了自己的名字,還有江楚然,還有那刺眼的「初戀情人」幾個字。
她一驚,從他手里拉過雜志,細細看了起來。
宋席遠聲音之中依稀帶了一絲笑意︰「好一段可歌可泣的戀曲,可憐我竟成了那不擇手段橫刀奪愛的下作人。」
溫采匆匆將那篇文章讀了一遍,連忙就扔開,繞到沙發前︰「你不會相信這上面說的吧?」
江楚然真是一個很好的謊話大師,同時也是編故事的高手,記者從他口中得到的故事,真可謂是毫無破綻,完美得無懈可擊。總之他就是正直向上的好青年,和溫采原本郎情妾意,卻被人棒打鴛鴦,橫刀奪愛,要多苦情有多苦情,要多痴情有多痴情。
宋席遠看了她一眼,眸色暗沉︰「你昨晚心情那麼差,我很難不相信這是真的。」
「我不是因為他——是因為昨天我見了我爸爸……」溫采不知道怎麼解釋,「我跟他之間的事你明明都知道,怎麼會相信這上面說的呢?」
「小采。」宋席遠忽然嘆息著喚了她一聲,「這上面所說,你也是一個受害者,是被我設計騙過來的。難道你就不懷疑,你的確是我費盡手段騙過來的?」
「不相信。」溫采斬釘截鐵地回答道。
「就這麼相信我?」他挑眉一笑。
溫采點頭︰「是。」
宋席遠眸色深邃地看了她許久,才終于重新勾起笑意,伸手將她攬進懷中。
溫采卻並不輕松。每上一次報章雜志頭條,她神經就總是繃得緊緊的,仿佛一扯就會斷。
這樣的日子,真是很累。
「有什麼辦法啊可以避開這些記者的***擾啊……」溫采嘆了口氣。
宋席遠低笑一聲︰「好了,下午帶你出去輕松輕松。」
「去哪里?」溫采立刻期待起來,仰起臉看著他。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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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午飯,兩人便出發了,宋席遠的車一路往郊區開,遠離了高樓大廈,滿目綠樹成蔭,溫采緊繃的神經終于也緩和下來。
車子一路開到一個林區,再往前,就是一個大湖泊,湖邊草地上,一群男男女女釣魚的釣魚,烤肉的烤肉,好不悠閑!
宋席遠帶著溫采出現在湖邊時,頓時引得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過來。
「遠遠,你可以再來遲一點!」有湖邊釣魚的男士朝他怒吼。
「得了吧,遠遠如今的身份,來了就算是給你面子了,別不知好歹!」另一個男人接口道。
他們竟然「遠遠」「遠遠」地稱呼他,溫采微微有些詫異︰「他們是誰啊?」
「發小。」宋席遠將她安頓在一張釣魚椅上,自己也隨意坐了下來,伸長了腿,無比悠閑。
剛才最先叫他的那個男人就放下魚竿走了過來,看著溫采︰「這位就是溫小姐吧?你好,我叫寧輝。」
陌生人認出她來,溫采總會覺得是拜那些雜志所賜,所以總是忍不住會臉紅,有些不好意思︰「你好,我叫溫采。」
「誰不知道啊!」寧輝大笑起來,「近期遠遠和溫小姐,可都是風雲人物啊!」
溫采再度紅了臉,看了宋席遠一眼,宋席遠淡淡揚眉看了寧輝一眼︰「你再說一句試試?」
寧輝連忙跳開兩步,擺出一副受驚的架勢︰「得,宋總,您如今身份尊貴,我可惹不起你,免得您一個不高興,端了我的小公司,我可哭都沒地兒哭去!」
隨即他又看向溫采︰「遠遠沒良心啊,一出國去了十年,那還當我們是發小啊!現在他回來啊,我們都是他腳底下的泥!」
宋席遠依舊是那副慵懶閑適的模樣,淡淡瞄了他一眼,寧輝又往溫采旁邊挪了挪︰「溫小姐,听說遠遠沖冠一怒為紅顏,把那本爆聞雜志都給一鍋端了。以後我就仰您鼻息過活了,您多在遠遠面前幫我說說好話。」
這人十分有趣,溫采忍不住笑起來,積聚在心頭的抑郁仿佛終于都散開了。
三個人正在說話,不遠處忽然走過來一個女孩,朝宋席遠喊了一聲︰「宋大哥。」
溫采抬頭,目光掠過女孩美好嬌俏的臉龐,只覺得有些面熟,再看見她那頭棕色長卷發時,忽然就想起了什麼——這就是那次她在醫院看見宋席遠求探望的女孩!
宋席遠微笑朝她點了點頭︰「諾諾,昨天那麼晚才回去,今天也起得來?」
溫采一怔,隨即心里卻又一寬,原來宋席遠昨晚是跟她在一起,他既然不瞞她,那她也就沒必要再介懷了。
女孩嘟了嘟嘴︰「我可有毅力爬起來,可是你卻不見得哦!」
說完,她眼角余光看了溫采一眼,似乎想了想,才伸出手︰「溫小姐,你好,我叫傅斯.諾。」
溫采站起身來︰「你好。」
傅斯.諾仔細地將她打量了一番,忽然道︰「溫小姐,你和宋大哥住在一起嗎?」
溫采臉上閃過一絲尷尬,還沒來得及回答,傅斯.諾忽然又道︰「昨晚宋大哥陪我陪到那麼晚才回去,你不會吃醋吧?」
溫采隱約間就察覺到這個女孩對自己的敵意,唯有微微一笑︰「怎麼會。」
「你可真是大度。」傅斯.諾揚眉笑起來,「比起宋大哥以前的那些女朋友,好多了。」
溫采心里一抽。
寧輝適時走了出來,拍了拍傅斯.諾的頭︰「小丫頭片子,瞎摻和什麼?繼續去釣你的魚!」
「我不!」傅斯.諾瞪了他一眼,「你才小丫頭片子呢!我跟溫小姐同歲,你說我是小丫頭片子,意思是說溫小姐也是小丫頭片子嗎?」寧輝頓時語塞,下一刻卻毫不留情地拎著傅斯.諾往湖邊走去,一面走一面道︰「我看著你長大,叫你一聲丫頭片子你還不樂意了?就算你長到八十歲,哥哥我願意叫你丫頭片子,你還是得乖乖听著!」
傅斯.諾明顯不樂意,一個勁地朝著寧輝拳打腳踢,好在寧輝人高馬大,才招架得住。
溫采看著他們逐漸走遠,才回過頭,看向宋席遠。
宋席遠慵懶地掀起眼簾,似乎在對她的眼神發出疑問︰「嗯?」
溫采學著他的語調︰「嗯?」
宋席遠就笑了︰「還記得我跟你說過斯年麼?斯.諾是他妹妹。他們家父母都已經去世了,只剩兄妹倆相依為命,斯年出事之後,斯.諾就由我在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