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赫連給了溫采一個很奇怪的地址,怎麼看也不像是飯店。溫采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從一個商場繞到後面的居民樓,又花了十幾分鐘才找到安赫連說的那個單元,走上五樓,看著面前分明是普通居民屋的房門,有些遲疑,終于還是按響了門鈴。
很快里面就傳來腳步聲,隨後房門打開,一個外表憨厚普通的中年男人出現在溫采眼前。
溫采心里更加疑惑了︰「請問——」
「是溫小姐吧?」她話音沒落,男人已經笑呵呵地開了口,「請進。」
溫采還在遲疑,忽然听到里面傳來安赫連的笑聲,這才松了口氣,點點頭走了進去 。
她饑腸轆轆,在黑燈瞎火的樓下轉悠了許久,此刻走進屋子,迎面撲來的就是溫暖的燈光和質樸的飯菜香,屋子里裝修雖然不是很華麗,卻溫馨舒適,竟然有一種久違的「家」的味道。
此刻安赫連獨自正坐在餐桌旁,盯著電視里毫無營養的綜藝節目笑得前俯後仰,毫無形象可言。
溫采走上前,他回過頭來看了她一眼,大大咧咧地打了個招呼︰「終于來啦,快坐!藺」
桌子上已經擺上了熱氣騰騰的美食,因為已經是秋天,還準備了小火鍋,十分豐富。
溫采心里的疑惑越來越重,在安赫連對面坐下來,才道︰「這是什麼地方?」
安赫連伸手往周圍指了一圈︰「這都看不出來?私房菜館啊!」
「私房菜館?」這溫采還真看不出來,而且安赫連上看下看左看右看都不像是會來這種地方的人。
她忽然注意到桌上還擺著另一副碗筷,碗筷旁的一杯紅酒已經喝過,說明今晚的飯局還有另一個人?
溫采越來越覺得不對︰「你到底在搞什麼鬼?」
正在此時,洗手間的門忽然打開,溫采听見聲音,回頭一看,等看到從里面走出來那個身穿灰色休閑裝的高大英俊男人時,赫然瞪大了眼楮,一下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安赫連一看她那反應就樂了,而那個男人也微微皺了皺眉,隨後微笑起來︰「怎麼,故友重逢,你就是這個表情?」
「喬先生!」溫采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卻有些難以遏制心里澎湃的情緒,連聲音都微微有些發顫,「您怎麼會在這里?」
「這才是該有的反應嘛!」安赫連拍手笑了一聲。
喬紹容緩步走上前來,笑著讓溫采坐下,自己也坐了下來,這才道︰「太久沒回國了,所以回來看看。」
他拿起桌上的紅酒,看了溫采一眼︰「有開車嗎?」
溫采搖了搖頭,喬紹容低笑一聲,為她斟了一杯︰「那就喝一點。」
「好。」溫采接過他遞過來的酒杯,又道,「您回國也不提前說一聲,我要是知道,一定帶著囡囡去機場接您。」
「哪用這麼興師動眾?」喬紹容淡淡一笑,「而且,我听說你生病住院了?」
溫采一怔,隨即才又道︰「這樣的小事,也傳到您的耳朵里。是Icy說的吧?」
喬紹容淡淡一笑,不置可否,又道︰「現在怎麼樣了?」
「挺好的。」在他面前,溫采像個小女孩,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那就好。」喬紹容點點頭,「回頭多跟Icy通通電話,有什麼事別悶在心里。」
「嗯。」溫采點了點頭。
「嘿!別這麼旁若無人行嗎?」安赫連終于忍不住插了話,「我這麼一大活人還坐在這兒呢,合著在你們眼里我就是透明的?用不用我現在消失,給您兩位一個二人世界的空間?」
溫采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才又回頭看向喬紹容︰「喬先生怎麼會找到這個吃飯的地方的?」
喬紹容看了看廚房里忙碌的男人的背影,笑道︰「以前還沒出國時,老羅是我家里的司機,但是菜做得也是一絕。所以我偶爾回國,都是來他這里吃。」
溫采恍然大悟,安赫連又道︰「瞧見沒,這就是排場,專為二哥一個人服務的私房菜。」
溫采忍不住笑起來,喬紹容夾了一筷子菜放進她碗里,道︰「嘗嘗老羅的手藝。」
「嗯。」溫采拿起筷子,嘗了嘗,立刻欣喜地點了點頭,「好吃!」
對面坐著的安赫連,盯著她看了許久,模著下巴,若有所思。
溫采吃了一口菜,饑餓感就一個勁地涌了上來,便開始放開手腳吃,吃到一半才注意到安赫連古怪的眼神,不由得停下筷子︰「你看什麼?」
安赫連表情玩味︰「溫小姐,我認識你這麼幾個月,在你臉上看到的笑容,加起來還沒剛剛這半小時多。看來,二哥可真是魅力非凡啊!」
溫采臉上浮起一絲無奈的表情,喬紹容淡淡瞟了安赫連一眼,微笑道︰「所以你是想見識一下,你二哥我究竟是怎麼魅力非凡的?」
話音剛落,安赫連就重重打了個寒顫,露出一副苦相︰「二哥我錯了,小的再也不敢了。」
溫采又一次忍不住笑出聲來。
這一餐飯,是溫采回國以來吃得最香最開心的一頓,以致于明知道自己酒量不怎麼樣,還是喝了幾大杯紅酒,暈暈乎乎間一直捧著臉笑,只是遺憾沒有將囡囡帶來。
「明天是周末,剛好我也有時間,不如就將囡囡帶出來吧。」喬紹容笑道,「我給她帶了禮物過來,明天親手交給她。」
「嗯。」溫采點點頭,答應了。
安赫連也有些喝多了,撐著頭,指著溫采對喬紹容道︰「二哥,這女人是不是中了降頭?怎麼對著你就這麼听話呢?只會嗯嗯嗯,你說什麼她都嗯!」
喬紹容淡淡抬了抬眼皮,沒有回答,只是道︰「好了,你們都喝多了,早些回去休息,我讓人送你們。」
溫采聞言,依舊只是點頭︰「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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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采有些暈,但還沒有醉得徹底,喬紹容派人送她,她讓人把自己送回了她城北的公寓。
囡囡在宋家,也好,免得她見到自己這麼一個醉鬼媽媽。
進了門,月兌掉鞋子,扔下包包,溫采直接就走進了衛生間。將自己整個泡進熱水里,身體這才舒服起來,可是被浴室里的水汽一蒸,體內的究竟卻仿佛發酵得更厲害了,溫采模模糊糊覺得自己要是再不起來,可能就要爬不出這個浴缸了,可是疲憊的身體又真是舍不得那汪熱水。
她在極度疲憊間矛盾掙扎,卻忽然听見外頭有人將房門摔得震天響。
有人進了她的房子?溫采有些艱難地睜開眼來,想動,卻怎麼也動不了。
宋席遠進了屋,松開領帶就開始找人,先找了臥室,又找了廚房,最後找進了浴室。
他晚上也喝了酒,而且喝了很多,向來千杯不醉的人,步子也有些虛浮起來。寧輝一群人向來不正經,再加上也喝多了,見他心情不好,便直嚷著要找個美女幫他「去去火」,後來還是傅斯年出面阻攔,才沒有繼續胡鬧下去。回到宋宅,听說只有囡囡在,而她卻沒有回去,他便不顧阻攔,又開車來了這邊。
浴室里水氣繚繞,一看見浴缸里躺著的那個人,宋席遠立刻就紅了眼。
之前一切都還好,可是此時此刻,他覺得,自己真是應該「去去火」了!
被人從浴缸里撈出來,再放到床上,溫采一直是迷迷糊糊的,直到被人堵住唇,隨後有濕濕滑滑的東西探進口里,她才終于恢復一點意識。
鼻端,嘴巴里,到處都充斥了酒的味道。
「不要……」等她終于能發出聲音時,連舌根都已經被吮得發麻,只能說出這兩個字。
宋席遠雖然也醉,到底比她清醒得多,此時此刻腦子里全是前天晚上的夢境,可是她居然還說不要!
當然,現在的情形,也由不得她。
他連身上的衣物也來不及去除,解開皮帶,拉開褲鏈,炙熱勃發的某物,便亟不可待地抵在了她最柔軟的位置。
「不要——」她模模糊糊中還有一點點意識,有些難受地說了一句。
宋席遠眼神一黯,微微抬高她的身子,迫不及待地就把自己往里送。
她根本還不夠濕,他剛剛擠進去一個頭,她就難受得嗚咽起來。
宋席遠身子忽然一僵,仿佛是想起了什麼,忽然又從她身體里退出來,剛想到床頭去翻找什麼,卻忽然想起這里是她的房子,他會在這里找到他想要的東西才怪了!
強忍住勃發的欲.望,他收拾好自己,轉身出了房門,又打開大門,離開了房子。
溫采最後的意識,就停留在他離去的那一聲摔門聲里,後面再發生了什麼,她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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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雖然醉酒加上極度疲累,溫采還是在生物鐘指定的時間醒了過來。
沒來得及睜開眼楮,意識也還沒來得及回籠,她只覺得被窩里十分暖和舒服,不自覺地朝旁邊的熱源體貼了貼。
等等……熱源體?
腦子里終于有第一絲意識閃過時,溫采就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轉頭一看,身邊躺著的不是宋席遠又是誰?
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之後,她終于察覺到自己身體里的黏膩,這種黏膩對她來說,並不算陌生。
而赤身果.體躺在她旁邊的宋席遠,更是昨晚酒後亂性鐵一般的證據。
可是她卻偏偏什麼都不記得,溫采忍不住揉了揉頭,掀開被子下床,卻一腳就踩上一個滑膩膩的東西,低頭看時,卻見地上亂七八糟地扔了幾只套子……用過的。
她一時只覺得頭更痛,一偏頭,卻看見床頭擺了一個古怪的陌生瓶子。
拿起來一看,居然是——人體潤滑劑!
手一抖,溫采一下子扔下那個瓶子,起身跑進了衛生間。
一進入衛生間,鏡子里映出的,就是她身上各處曖昧的斑斑紅痕,溫采的思緒又一次開始混亂起來,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也不知道自己該想什麼,總之很多東西交織在腦海里,絞得她喘不過氣來。
忍不住在馬桶上坐下,卻一眼看到昨晚自己沐浴前放在旁邊的手機,她一頓,腦海里忽然閃過昨晚喬紹容說過的那句話——
多跟Icy通通電話,有什麼事別悶在心里。
溫采一下子就拿過電話,迅速撥了一個電話出去。
等她再從浴室里出來,回到房間,已經是一個鐘頭以後,而床上,宋席遠依舊熟睡著,對她醒來之後的所有事都沒有察覺。
其實很奇怪,他這種警覺性那麼高的人,似乎不應該睡得這樣熟。
可是溫采的記憶之中,她似乎總是在醒來後看見他熟睡的樣子,總是一副雷打不醒的姿態。
不過她現在也沒心思關注他的睡眠問題,跟Icy談過之後,她已經平靜了很多,雖然心里依舊覺得悵惘,但是Icy卻說這是正常反應,不管哪一個正常人,跟自己不想發生關系的人上了床,一定會有排斥情緒。但跟正常人不同的是,溫采需要竭力平復自己的情緒,盡量不讓自己發作。
更何況,以後這種的情形,一定不會少。
拿了衣服,溫采重新走進浴室沖涼,沖到一半,浴室的門又被人從外面打開了。
好在有浴簾隔著,宋席遠在外面做他的事,她在里面沖涼,互不打擾。
沒等她洗完,宋席遠已經盥洗完畢,又出去了。
溫采足足洗了有一個小時,手上的皮膚都開始發白發皺,她才關上花灑,慢騰騰地擦干身子換好衣服,走出浴室。
宋席遠已經穿戴好,正坐在沙發上看報紙,很難得一見的休閑打扮,倒是顯得人都年輕了幾歲。
見溫采出來,他放下報紙,抬頭看了她一眼,道︰「我之前答應了囡囡今天帶她去動物園,剛剛她已經打過電話來催了,你快點。」
溫采一怔,想起自己昨天答應了喬紹容今天帶囡囡去見他,微微皺了皺眉︰「我今天沒空。」
話音剛落,她的手機又響了起來,拿起來一看,是宋家老宅那邊的來電,接起來,里面果然是囡囡的聲音。
「媽媽,囡囡在等你和Stephen哦,你快點來!」「囡囡,今天媽媽單獨帶你出去玩,好不好?」溫采低聲道,「媽媽有禮物要送給囡囡。」
「可是Stephen也答應了囡囡呀,Stephen反悔了嗎?」囡囡原本興高采烈的聲音,立刻就低了下去。
他當然沒有反悔,而且他還熱衷得很。
這樣的情形之下,溫采深知宋席遠根本不可能讓她獨自帶囡囡出去,因此只能無奈地嘆了口氣︰「沒有,囡囡乖,媽媽很快就過來。」
趁著進屋換衣服,溫采給喬紹容發了個短信,將原本約定的時間推到了明天。
喬紹容很快回了消息︰「好。」
溫采這才松了口氣,很快收拾好自己,和宋席遠一起出了門。
車子剛開出小區,沒走多遠,就路過一個大型藥店,溫采的目光一下子就被那藥店吸引了過去,一直到走過,還沒來得及收回目光。
宋席遠將她的反應看在眼里,嘴角微微一沉,淡淡道︰「我昨晚用了套子,你不用再買藥吃。」
溫采用手撐著頭,淡淡看著窗外飛快退後的風景,沒有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