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遠再度拉下她的臉來,深深地吻住她,溫采哭著搖頭,卻還是避不開他的唇。
宋席遠又深吻她許久,才終于又松開她,輕撫著她臉上的淚痕︰「小采,你說我愛你嗎?」
溫采搖著頭,閉目道︰「你不愛……」
宋席遠的指月復來回在她臉上逡巡,頓了頓,終于道︰「睜開眼來。」
溫采僵硬了片刻,才終于緩緩睜開眼楮桁。
本以為入目會是他的臉,可是她睜開眼楮,看見的卻是他手臂上,一處猙獰的槍傷!
她一下子記起來這槍傷是怎麼來的,身子忽然整個地僵直起來。
那一次,她被那個綁匪綁在屋子里,那個綁匪用槍指著她的頭,逼他朝自己手臂上開槍,而他二話不說,抬手就給了自己一槍楗!
那是血肉之軀啊!一個人,怎麼會有那麼大的勇氣,連眼楮都不眨一下,就往自己身上開槍?
她呆呆地看著那處槍傷,忽然之間,失去了所有言語。
「那次,我看見那個人用槍指著你,我根本就不敢想後果。」他抱著她,與她額頭相抵,「我當時就想著,如果他真的開槍了,那我豈不是又要恢復那三年的那種生活?徹夜徹夜的失眠,每天食不下咽……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的病因,好不容易才尋到解藥,怎麼能讓他就這樣毀了我最寶貴的東西?所以他要什麼我都會給,哪怕是要我的命,我都會給。」
「我本來以為你會懂,可是你卻帶著囡囡,一聲不響地消失了。那時候我才知道,不是你不懂,而是我懂得太遲。可是就因為我懂得太遲,就讓我們失去了三年的時間,失去了一個孩子,如果繼續這樣下去,我不知道我們還有什麼可失去……」
「小采,我知道我曾經讓你很痛苦,包括現在,我都一直讓你痛苦。可是你痛,我也痛……我想看見從前那個簡單快樂的溫采,您能不能,給我這個機會?」
溫采听他說完,早已泣不成聲,抱著他的脖子,輕聲哭起來。
其實……她都是知道的,可是一直到此時此刻,似乎才真的敢相信他的真心……
而他,竟然也一直到此時此刻,才終于肯完整地坦露心跡。他明知道她最傷心難過的是什麼,卻一直等到現在才做出補救!
「我恨你,我討厭你……」溫采哭著,忍不住用力敲打著他的背。
宋席遠輕吻住她流淚不止的眼楮,低聲喃喃︰「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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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宋席遠房間的黑色大床上,溫采靜靜趴在他的胸口,沉默著一言不發。
宋席遠將被子拉高了一些,蓋住她果/露的背。
溫采卻忽然又將被子推下去了一些,低聲道︰「熱……」
雖然已經是初春,可是房間里的暖氣還是很足,這樣緊緊將被子籠住,的確會覺得熱。
「你感冒了,別掀被子。」宋席遠又將被子扯了上來。
「你不是說出一身汗就好了嘛?」溫采不樂意,「剛剛不是已經出了汗了,澡也洗了,還要怎麼樣?」
他的眼神便往她被子斜蓋住的地方瞄了一眼,道︰「我不介意你再往下拉一點。」
溫采一下子就從他身上滑了下來,趴到床上,遮住胸前的春/光乍泄,咬了咬牙︰「色/狼!」
他順勢就又貼上了她的背︰「又想玩角色扮演?」
溫采驀地轉過頭來,伸手在他臉上擰了一下。
宋席遠這才將她從床上撈起來,笑道︰「好了,不鬧了,晚上吃什麼?出去吃還是自己做?」
「不想吃。」溫采掙了掙,繼續就往床上躺。
宋席遠卻再度將她拉了起來︰「吃飯還是出汗,你選一樣吧。當然,我本人很希望你選後者。」
溫采白了他一眼,終于還是推開他,自己去找衣服換。
吃飯的地方選在一家粵菜酒店,看樣子宋席遠是這里的熟客,經理一看見他就迎了上來,笑道︰「宋先生好久不來了,里面請。」
宋席遠攬著溫采一路往里面走,溫采到底還是不習慣這樣的大庭廣眾之下跟他這般親密,剛推了他一下,忽然就听見身後傳來一聲熟悉的「哎喲!」
溫采不用回頭也知道來人是誰,正覺得尷尬,安赫連已經攬著自己的女伴走上前來,跟宋席遠打了聲招呼,這才看向溫采,嘴角勾起笑意︰「這不是我們家小采——」
他話說到這里,宋席遠忽然淡淡一眼瞥了過來,安赫連立刻就改了口,道︰「這不是溫小姐嗎?听說今天是生病了?現在怎麼樣了?」
溫采抬頭瞪了他一眼︰「好多了。」
安赫連連連點頭,又笑著問道︰「明天來上班嗎?要不要再多休息兩天?」
「不用。」
「也好。」
同時兩聲不同的回答,分別出自溫采和宋席遠的口中,溫采立刻抬頭看了他一眼︰「我明天可以上班了!」
「可以不可以醫生說了算。」宋席遠淡淡挑眉,「要我找個醫生來為你檢查一下嗎?」
他找來的醫生,還不是幫著他?溫采默默翻了個白眼。
安赫連將這一幕看在眼中,揚聲笑了起來︰「行了行了,該歇著就歇著,最近你也實在是累壞的,公司的事我會看著,放心休息吧你。」
說完,他才又看向宋席遠︰「宋總,那我們就先走了。」
宋席遠伸出手來與他握了握,淡笑道︰「再見。」
「再見。」安赫連說完,又沖溫采做了個拜拜的動作,這才擁著自己的女伴,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
宋席遠這才攬著溫采重新往前走,經理察言觀色,已經辨別出溫采的身份,一面引路一面道︰「宋先生,溫小姐,這邊請。」
進了包廂坐下,不一會兒菜就上齊了。又香又白、入口即化的生滾魚片粥,喝得溫采出了一身的汗,又補充了體力,這才真的舒服起來,就專注地喝著那碗粥,對其他菜式興趣不大。
宋席遠也沒什麼胃口,吃了一點就停下了筷子,看她埋頭喝粥的樣子,忽然笑了起來︰「別人說,要留住男人的心,先要留住男人的胃,不知道這句話對女人是不是同樣有功效?」
「什麼意思?」溫采抬頭看了他一眼。宋席遠挑挑眉,笑道︰「你這麼喜歡喝這個粥,我在想我是不是需要去找這里的大廚偷一下師,好留住溫采小姐的心,不是嗎?」
他學熬粥?溫采仿佛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話。雖然她不否認他的意大利面煮得的確不錯,而且智商高的人大概真的學什麼都快,可是廚房里的事,到底不是他這種人該插手的。
「君子遠庖廚。」溫采淡淡答道。
宋席遠靠向椅背,微笑道︰「我的身份,不是你說了算嗎?你想要我演什麼,我就是什麼。」
溫采忍不住微微紅了耳根,瞪了他一眼︰「我打賭你學不會!」
「賭什麼?」宋席遠興致上來了,笑著看著她道。
「不知道。」溫采隨口一說,哪知道他竟然認真起來,她連忙試圖收住這個話題。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宋席遠重新靠在了桌邊,道︰「這樣吧,我要是做到了,你關掉電話拋開一切雜事,乖乖陪我一周。」
溫采臉色驀地一變,頓了頓,才又看向他︰「你要是做不到呢?」
「那我就……答應你三件事。」宋席遠挑眉笑道。
「不管什麼事都答應?」溫采狐疑地看向他。
「當然。」
這個賭,對溫采來說,是很劃算的,且不用說這個賭注就是她佔了便宜,而且論贏面,還是她要大一些。
「一言為定。」她立刻答應了,「不過,要真的跟這里的主廚熬得一模一樣才行。」
她將「一模一樣」幾個字咬得極重,宋席遠低聲笑起來︰「當然。」
從飯店出來,已經是晚上九點,但對于連續多日加班到深夜的溫采來說,這個時間,其實還算是早的,走出門,她就給萬梨打了個電話。
忙了這麼多天,就有這麼多天沒見到囡囡,雖然偶爾會通電話,但溫采對小丫頭也實在是掛念得很,因此在電話里得知囡囡還沒睡時,溫采立刻就決定趕過去看看小丫頭。
宋席遠驅車到萬梨家樓下,牽了溫采一起上樓。
溫采有些不放心,走了兩步,忍不住停下來︰「要不我一個人上去吧。」
萬梨那個性子,見到他,還真保不準會發生什麼事。
宋席遠不由得笑起來︰「你怕什麼?怕你那朋友會吃了我?」
說完,便又繼續拉著溫采往上走。
按響門鈴,萬梨趕過來打開門,看了一眼門外站著的兩人,淡淡說了一句「來啦」,便轉身回到了屋子里。
對于她的態度,溫采實在是有些吃驚,剛一走進去,囡囡就撲上前來︰「媽媽!」
等看見後面進來的宋席遠時,小丫頭更是激動壞了,一個勁地從溫采懷中往宋席遠懷中蹭︰「爸爸,爸爸,抱囡囡!」
溫采眼睜睜地看著宋席遠從自己懷中接過囡囡,沒辦法,便走進廚房去找萬梨。
萬梨正在收拾廚房,見溫采進來,也依舊是冷冷淡淡的模樣。
溫采上前,拿過旁邊的抹布,幫著她收拾了一會兒,這才道︰「方啟亞還沒回來嗎?」
「加班呢。」萬梨淡淡道。
溫采大概知道她在為什麼事生氣,忍不住低低喊了她一聲︰「萬梨……」
萬梨一把扔掉手中的抹布,深吸了口氣,臉色才終于逐漸緩和下來︰「算了,兜兜轉轉,到頭來你還是跟他糾纏在一起。這大概就是命吧,逃不月兌,也改變不了。我也知道這麼多年,你唯一愛過的就只有他一個人,你這丫頭又是個死心眼,要讓你回心轉意估計也難。那就這樣吧,只希望他以後,不要在讓你受傷了。」
溫采聞言,忍不住上前,伸出手來從身後抱住萬梨,輕笑著道︰「受傷我也不怕,有你照顧我嘛。」
「想得美!」萬梨冷哼道,「回頭你要是再哭著來找我,看我理不理你!」
話雖然這麼說,可溫采還是笑了起來。
兩個人回到客廳時,囡囡正坐在宋席遠膝上,給宋席遠講著分開這麼多天以來發生的趣事,那興致勃勃的小模樣,比什麼時候都興奮。
萬梨和溫采對視了一眼,萬梨聳了聳肩,道︰「老實說,囡囡在我這里這麼多天,提到他的次數比提到你的次數多。」
溫采無奈地嘆息了一聲。
囡囡卻在此時看向她︰「媽媽,你和爸爸什麼時候接囡囡回去?」
溫采看了看宋席遠,想了想,看向萬梨︰「打擾了你這麼久,我還是將囡囡帶回去吧。」
「你有時間帶她嗎?」萬梨道,「我雖然也要工作,可是到底比你空閑時候多。」
「沒關系。」溫采微微笑了笑,「我會給囡囡找到好去處。」
正準備離開的時候,萬梨忽然又喊住了溫采︰「小采,等一下,我有東西給你。」
溫采頓住,萬梨回到房間,等再出來時,手里已經多了一個紅色的信封。她走上前來,將信封遞到溫采手上,微微笑起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我的結婚請柬也要第一個發給你。」
萬梨要結婚了!溫采呆呆地接過來,卻在下一刻,忍不住紅了眼眶,伸手抱住萬梨︰「萬梨,恭喜你。」
萬梨也抱著她,笑道︰「說好了,你要做我伴娘的,至于囡囡,我提前預定了,要讓她做我的小花童!」
「好。」溫采聲音也濕潤了,連聲道,「好。」
「傻丫頭,哭什麼?」萬梨忍不住道,「這一天早晚會來的嘛,我早就準備好了,心里平靜得不得了,沒想到你卻比我還激動。」
溫采忍不住破涕為笑,道︰「我高興嘛……很久沒有遇到這麼開心的事了。」
宋席遠抱著囡囡站在門口,聞言,微微眯了眯眼楮。
兩個人又依依不舍地說了好一會兒話,這才終于告別。
回到景荔灣的別墅,囡囡對這個只呆了一天的家還有著十足的興奮與好奇,而溫采不知道的是,自從上次囡囡在這里住過一晚之後,宋席遠竟然已經讓人開闢出了一間游戲室,里面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玩具和兒童玩樂設施,甚至連蹦床都有!
囡囡驀地見到這麼一間大大的游戲屋,頓時興奮得瘋了,大晚上的,在房間里玩了兩個鐘頭還不覺得累。溫采對這樣子的寵溺感到很擔心,對宋席遠道︰「你真的覺得這樣的溺愛沒問題嗎?」
宋席遠卻毫不介意︰「有什麼問題?囡囡年紀還小,該玩樂的時候就要玩樂,不然她以後想起自己的童年,有什麼值得回憶的?」
話雖如此,可是溫采還是覺得這樣的方式對小孩子來說實在是太奢侈,因此一直微微皺了眉,站在門口看囡囡興奮地在屋里子忽左忽右地跑動玩鬧。
宋席遠卻悄無聲息地自身後抱住了她︰「我覺得唯一不合適的,就是囡囡一個人在這麼大的游戲室玩,實在是太寂寞了。我覺得,她會很希望有弟弟或妹妹陪她一起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