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采帶著囡囡回到車上,始終想著剛才心里的疑惑,到開車時,便決定先去找宋席遠。
囡囡在去的路上就睡著了,溫采到達千盛,便抱著囡囡上了樓。
因為是周末,公司里只有少部分員工正在加班,也包括宋席遠的秘書。
「溫小姐。」宋席遠辦公室外的秘書一見到她,連忙站起身來,「您來找宋總嗎?」
溫采點了點頭︰「他在忙嗎?棼」
秘書還沒來得及回答,溫采身後忽然傳來傅斯年的聲音︰「Wing,你過來找席遠?」
溫采回頭,見傅斯年手中拿了一份文件,匆匆走過來,不由得點了點頭︰「你們在忙嗎?」
傅斯年微微一笑,上前打開辦公室的門︰「先進來吧。枝」
溫采抱著囡囡走進去,卻並沒有見到宋席遠的身影,她在沙發上坐下來︰「宋席遠呢?」
傅斯年放下手里的文件,起身給溫采沖了杯茶,隨後才道︰「南邊有兩家的合作公司的老總上來,Stephen陪他們打高爾夫球去了。」
「哦。」溫采應了一聲,不由得皺了皺眉。
難得專程過來找他,居然還不在。
傅斯年將茶放到她面前,看了看她的神情,不由得微笑起來︰「有事?」
「有點事想跟他說一下。」溫采頓了頓,道,「本來想立刻跟他說的,可是他又不在,看來只能回去再說了。」
「很重要?」
「那倒不是。」溫采微微嘆了一口氣,端起茶來喝了一口,「不是什麼大事。」
傅斯年這才點了點頭,看著她的表情,又道,「Stephen今天心情好像不是很好。」
溫采聞言,立刻想起他早上沉著臉離開的樣子,臉上不由得浮現出一絲尷尬的表情︰「我知道。」
「嗯?」傅斯年似乎有些詫異,「你都知道了?」
「因為我昨天喝醉了酒,他很不高興。」溫采微微低了頭,道,「可是昨天是我最好的朋友萬梨結婚,我是伴娘,有些酒根本就躲不過。」
傅斯年忽然握拳掩唇輕笑了一聲︰「你以為他就是為這個生氣?」
溫采臉色頓時一變︰「難道不是嗎?還有什麼事?」
傅斯年低笑起來,許久之後,才又道︰「Wing,你知不知道有一家餐廳叫Helianthusannuus?」
Helianthusannuus?溫采一怔,她當然知道。
那是當初她還以為宋席遠是牛郎的時候,要他改行,他買下的一家餐廳,改名叫Helianthusannuus。後來,餐廳重新裝修整頓,迎來的第一批客人,就是參加他們訂婚宴的客人們。
可是她還沒來得及真正走進那間餐廳一回,他們的訂婚就取消了,而後,便是三年的分離。
而那家Helianthusannuus,也一直沒有再營業過。
「為什麼突然問起這個?」溫采疑惑道。
傅斯年再度低頭一笑,隨後緩緩道︰「昨晚,Helianthusannuus首度開張營業,晚上還有一場很盛大的煙火表演。」
「啊?」溫采頓時更錯愕了,「為什麼我一點都不知道?宋席遠根本沒有跟我說過!」
傅斯年眼中笑意更濃,點了點頭,道︰「嗯,因為其實他是想要制造驚喜的。」
「什麼驚喜?」
傅斯年微微挑了挑眉,偏頭一笑︰「你應該比我清楚啊。」
難道是求婚?溫采先是一怔,隨即反應過來,頓時吃驚地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嘴——昨天Helianthusannuus開張,而他似乎一心要將Helianthusannuus的首度服務留給自己,如果他真的是準備在昨晚求婚,並且準備了一場盛大的煙火見證求婚,而她卻醉得人事不省……
難怪早上起來,他的臉會黑成那個樣子!
恍然大悟之後,溫采懊惱地抱住了自己的頭︰「不會吧……」
傅斯年見狀,終于克制不住地低笑出聲︰「老實說,昨晚我在Helianthusannuus樓下的一個餐廳里,看見煙火之後,便被他打了個電話,恭喜他求婚成功,沒想到……沒想到壓根就沒有求成!」
想到宋席遠今天早上來上班時的臉色,傅斯年忍不住樂開了懷。
溫采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你還笑!」
「抱歉。」傅斯年舉起手來,有些無奈,「忍不住了。」
溫采則是又懊惱又煩躁——那男人那麼小氣,還不知道要怎麼樣才會作罷呢!
離開千盛,到了停車場,溫采把囡囡放到旁邊的椅子上坐著,想了想,掏出手機來給宋席遠打了個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才有人接,宋席遠的聲音听起來不咸不淡的︰「喂?」
溫采一听他的語氣,就知道昨天那事肯定不會這麼容易罷休,連忙道︰「你今天什麼時候回來呀?我正準備去買菜呢,晚上你想吃什麼?」
「晚上……」宋席遠頓了頓,隨即緩緩道,「晚上我要陪兩個朋友在俱樂部這邊玩,可能不回去了。」
「這樣啊……」溫采聲音微微低了下來。
他看來果然是生氣得厲害,真是難辦了。
「你現在哪兒?」宋席遠忽然又道。
溫采抬頭看了看空空蕩蕩的停車場,隨口道︰「在家里啊。」
「嗯,那晚上不用做我的飯了,就這樣吧。」
他一副听起來急著掛斷電話的樣子,溫采唯有低低「哦」了一聲,掛了電話。
電話那頭,宋席遠坐在俱樂部的VIP休息室里,听著電話里傳來的「嘟嘟」聲,臉色頓時更難看了。
「宋總,再下場去打一局?」同行的兩個客人休息好了,又喊他。
宋席遠這才收起電話,站起身來︰「好啊。」
這一場球打下來,就已經是傍晚時分,幾個人又一起吃了晚飯,晚飯過後,免不了又是一番「消遣」。
等那兩個客人酒足飯飽,又各自開懷之後,已經是半夜,宋席遠回到俱樂部,回到房間,準備洗完澡之後就休息。
正在洗澡,卻忽然听見外面想起門鈴聲,宋席遠關掉花灑,隨意圍了條浴巾走到外面,剛一打開/房門,一個濃妝艷抹的年輕女孩立刻撞進了他懷中︰「宋總,對不起,人家來遲了……」宋席遠皺著眉頭,一只手將那女孩拎開︰「你是誰?」
「我是柔柔。」那女孩一面嬌滴滴地回答,一面繼續往他懷里蹭,「宋總,是曹總叫我來陪你的啦!長夜漫漫,一個人多寂寞啊……」
濃厚的香水味一陣陣往他鼻子里鑽,宋席遠眉頭不由得皺得更緊,伸手捏住那女孩的肩膀,用力推開她,有些不耐煩地喝了一聲︰「站好!」
那女孩本來還要往他懷里倒,可是被他這麼一喝,卻登時就僵住了。
雖然這男人身上沒穿衣服,只披了一條浴巾,可是卻依舊是氣勢逼人。
宋席遠看也沒多看她一眼,轉身回到房中,取過錢包,才又走回來,將一沓現金交到那女孩手中,淡淡道︰「走吧。」
那女孩頓時大喜,眼楮都亮了起來,接過錢,連害怕都忘記了,湊上前來,在宋席遠胸膛上吻了一口︰「謝謝宋總!」
宋席遠克制不住地就要發作,可是她已經捏著前轉身歡天喜地地跑了,宋席遠皺著眉,看著那女孩跑過轉角,卻忽然愣住了。
轉角處正站了一個人,手里拎著一個保溫壺,正靜靜地看著他。
溫采!
宋席遠心中頓時一喜,可是霎時間,卻忽然想到剛才那個從自己這里拿了錢走的女孩剛好和她擦身而過——她看見了多少?
他還沒來得及捋清楚她究竟會不會誤會,溫采已經赫然變了臉色,轉身就往外走。
宋席遠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果然誤會了!
頓時,他連衣服也顧不上穿,抬腳就去追。
溫采只想著他生自己的氣,覺得自己應該好好哄一哄他,因此即便他說不回來吃飯,她還是給他熬了湯,他說不回去,她就把湯送過來給他。
可是誰知道來這里,卻只看見一個一眼就看得出身份的女人,從赤身果/體的他那里接了一沓錢歡天喜地地走掉!臨走前還在他胸前親了一口!
他根本就不缺人哄!她是有多白痴才會想著來哄他!
她轉身氣沖沖地往外跑,因為剛剛才進來,門口的服務員根本還沒來得及將她的車開去停車場,溫采就已經折返出來,從那個泊車員手里一把奪過鑰匙,打開車門,坐上了車,重新發動車子。
宋席遠卻已經大步追了出來,一下子攔在車頭,雙手撐在引擎蓋上︰「小采,下車!」
溫采紅著眼,咬牙看著他,腳卻依然放在油門上,隨時準備著沖出去。
門口的服務生和泊車員見到這一幕都呆住了,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事情不是你看見的那樣,你下來,听我解釋。」宋席遠依舊霸主車頭,緊緊盯著車子里的溫采,生怕他一個不注意,溫采就踩下油門飛奔而去。
「有什麼好解釋的?」溫采冷笑一聲,咬著唇道,「是我不知情識趣,你明明都說了不回來,我還非得眼巴巴地找過來!打擾了你的好心情真是對不起!你給我讓開!」
宋席遠只覺得頭痛︰「我真的什麼事都沒做過!」
「走開!」溫采才懶得繼續跟他廢話,用腳踩了踩油門,「你再不走開我就撞了。」
旁邊的服務生見狀,連忙上前勸阻,宋席遠卻瞅準機會,將他拉到自己站的位置,攔住溫采的車,自己則趁機打開副駕駛座的車門,坐上了車。
溫采頓時勃然大怒︰「你給我下車!」
宋席遠頭痛欲裂︰「小采,我真的沒有——」
他話還沒說完,溫采已經難以克制心頭的怒火,猛地踩了一下油門,車前站著的服務生頓時嚇得閃開,溫采隨即松開離合,猛地沖了出去。
她一路開得飛快,宋席遠終于忍不住︰「溫采,你給我停車,不要命了是不是!」
「嘎吱」一聲,刺耳的剎車上響起在寂靜的夜里,溫采猛地停下了車,轉頭看著他︰「你給我下車!」
她已經將車駛離了俱樂部,而這里是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公路,她就是故意將車開到這里,再趕他下車,看他這樣身上只圍著一條浴巾能夠怎麼辦!
果然,宋席遠低了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裝束︰「你叫我這樣子下車?」
溫采看著他,冷笑一聲︰「怎麼?你敢這樣子穿著上車,卻不敢下車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