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默默吃晚飯,又收拾好廚房,離開這里的時候,溫采才打開包拿出手機看了一下,一看居然有十幾個未接來電,都是宋席遠打來的,而因為之前在醫院的時候,她將手機調成了震動,一個都沒接到。
坐上車,溫采連忙把電話回撥了過去。
「小采?」宋席遠很快就接起了電話,似乎有些不確定打電話的人是不是她。
「是我。」溫采連忙道。
隨後,她清晰的听見他在那頭松了口氣的聲音,緊接著聲音卻又嚴厲起來︰「你跑到哪里去了?為什麼不接電話?楠」
他一定是在擔心她會出什麼意外吧?溫采覺得有些抱歉,模了模鼻子︰「我回了小房子這邊一趟,電話調了震動,沒听見。」
他在那邊又舒了口氣,隨後惡狠狠地道︰「趕緊回來,回來有你好受的!」
掛掉電話,溫采微微呼出一口氣,發動了車子侈。
其實此時此刻,她終于下定決心要為爸爸討一個公道,其實是將宋席遠和這件事完全劃分開的。對她來說,收集傅斯若犯罪的證據是一樁事,而和宋席遠相愛,又是另一件事,那是她的丈夫,她以後孩子的爸爸,無論如何,她也不該因為傅斯若的事,影響到兩個人的感情。
溫采回到家的時候,宋祁萬似乎還沒有下班,停車房里也不見他的車子,可是文欣是到了家的,溫采這才微微松了口。
文欣在家,某人要發瘋,也總要悠著點。
她剛剛走進屋子,便見飯廳里,張阿姨正在收拾碗筷,听見腳步聲回頭看見她回來,便笑了起來︰「少女乃女乃回來啦,吃過晚飯沒有?給你留了菜。」
「不用了張阿姨,我吃過了。」溫采換了鞋,走進客廳,便見文欣正抱著囡囡坐在沙發上看動畫片,而宋席遠背對著她坐在一旁,臉色沉得可以滴出水來。
文欣見她回來,便一個勁地朝她使眼色,意思是宋席遠心情很差,溫采當然看得明白,放下包,走到宋席遠身後,伸出手來為他捏著肩膀,道︰「對不起啊,我真的沒有听見電話響,所以才沒接到你的電話……」
宋席遠盯著電視屏幕上那些亂七八糟的動畫人物,微微哼了一聲︰「那你不回來吃飯,也不記得打個電話?」
「我……」溫采張口結舌。她當時心思都在別的事情上,哪里還想得到這麼多,一說起來終究是理虧。
見狀,文欣終于出來打圓場,重重打了宋席遠一下︰「你這是什麼樣子?昨天才取回來的媳婦兒今天就開始擺臭臉!回頭把小采氣跑了,你再要作踐自己求小采回來,只怕就沒那麼容易了!」
話音剛落,宋席遠就瞪了文欣一眼,溫采有些尷尬地紅了臉。
「怎麼著?」文欣揮手又是一巴掌,「還敢瞪我?反了你!」
「媽。」溫采連忙制止文欣,又對宋席遠道,「今天的確是我的錯,我向你賠罪了還不行嗎?」
宋席遠這才又哼了一聲︰「怎麼個賠罪法?」
溫采有些無奈,翻出手機看了看日歷,唯有道︰「未來一周,我的時間都供你支配,行了吧?」
宋席遠嘴角勾起一絲笑意,這才伸手拉了她坐到沙發上,攬在懷里一起陪囡囡看那些五彩繽紛的卡通人物。
「小采啊,男人可縱容不得啊。」文欣忽然意味深長地嘆了口氣,「你得讓他哄著你,哪有你哄著他的道理?」
溫采聞言,忍不住輕笑起來,宋席遠就不樂意了︰「文大美人,你到底是我親媽呢,還是我岳母啊?有你這樣教兒媳婦的嗎?」
文欣微微將臉一揚︰「我就是疼著小采,你能怎樣?」
「我還能怎麼樣啊?」宋席遠嘴角笑意擴大開來,「你疼著我媳婦兒,我當然開心還開心不過來了,對吧老婆?」
溫采被他肉麻的話刺激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忍不住打了他一下,這才又靜靜看著電視。
動畫片還沒看到一半,家里的座機電話忽然響了,文欣抱著囡囡,沒有空接,家里的電話宋席遠向來懶得接,溫采見他不動,忍不住又打了他一下,這才越過他,拿起了沙發旁的電話︰「喂?」
電話那頭的人沉默了片刻,才道︰「是溫小姐?」
秦寧。
溫采臉色不由得一變︰「有事嗎?」
「嗯。」秦寧應了一聲,道,「爸爸剛剛在公司里暈倒了,麻煩你通知夫人一聲。」
溫采頓時大驚,抬頭看向文欣︰「媽,爸爸在公司暈倒了!」
文欣頓時大駭,臉色一瞬間就變得蒼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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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席遠開車載文欣和溫采一起到達醫院時,宋祁萬已經清醒過來,正在護士的照顧下吃藥,而病房里,秦寧和秦陽兄弟兩個都在。
「祁萬!」文欣一听說宋祁萬暈倒,立刻嚇得魂不守舍,哪里還管秦寧在這里,直接進去就直奔床邊,握著宋祁萬的手,「怎麼了,上次的病情不是已經穩定了嗎?為什麼又會突然暈倒?」
宋祁萬臉色還有些蒼白,但已經完全清醒,見文欣急成這個樣子,忙輕拍著她的手安撫︰「沒事沒事,你別急,醫生已經說了,我沒什麼大礙。」
宋席遠和溫采站在文欣身後,因為秦寧在,宋席遠臉色難免有些難看,並沒有開口,溫采只有道︰「那您為什麼會突然暈倒?」
話音剛落,剛好宋祁萬的主治醫生走進病房,听到這話,便主動開口道︰「是勞累過度。之前宋先生的心髒就出了一點問題,本來痊愈之後就應該好好休息,可是他又放不下手里的工作,今天一直工作到八點還不下班,這不,暈倒了。」
「羅醫生。」文欣連忙看向他,「那這次暈倒,對他的心髒有沒有什麼影響?」
「影響不大,但長期這樣勞累下去,肯定是不行的。」羅醫生嘆了口氣,「我早就勸他退休的了,可是……」
他沒有說完,便又道︰「沒什麼大礙,休息一會兒就可以出院了,記住,千萬不要再操勞。」溫采听了,不知為什麼,有些心虛地看了宋席遠一眼。其實當初宋席遠接手席耀集團的時候她也覺得詫異過,因為那時候宋祁萬也才五十出頭的年紀,根本用不著這麼早退休將公司交給兒子,卻原來是因為身體早已負荷不了。可是沒想到宋席遠卻中途撂挑子走人,結果宋祁萬不得不又重新出山,結果身體又一次崩壞。
果然,文欣隨即也猛地轉頭,怨憤地看向自己的兒子︰「席遠,你听到沒有!你是不是要累死你爸爸才安心?」
宋席遠扶額,轉開臉嘆息了一聲。
這樣的情形實在有些尷尬,因為秦寧也還在病房里。宋祁萬伸出手來,又安撫了文欣一下︰「阿欣,別上火,這些事我們回去再商量。」
文欣臉色這才微微緩和下來,看向他︰「現在感覺怎麼樣?能走了嗎?」
宋祁萬點了點頭,在文欣的攙扶下站了起來。
要走出病房的時候,終究不可避免和秦寧打了照面,文欣臉色不大好看,秦寧卻依舊只是微笑的模樣︰「爸爸,你小心一點,回去好好休息,我留下來把手續辦妥。」
宋祁萬點了點頭,文欣一頓,看向秦寧,許久之後,才跟他說了他身份曝光以來的第一句話︰「那麻煩你了。」
秦寧的笑容便愈發擴大了︰「夫人言重了,份內的事而已。」
文欣扶著宋祁萬走出病房,宋席遠才拖了溫采的手隨後跟上,經過秦寧身邊時,他忽然也轉頭,朝著秦寧淡淡一笑︰「真是麻煩你了。」
秦寧依舊笑著︰「都說了是份內事,不必客氣。」
「還是客氣一點好。」宋席遠眼眸深邃,笑意涼薄,「又不是什麼自己人。」
說完,他再沒有看他,拉著溫采往門口走去。
秦寧臉上的笑意微微一凝,下一刻,卻又恢復正常。
雖然秦陽已經不再是宋席遠的助理,但兩人經過秦陽身邊時,秦陽還是像從前一樣︰「宋先生,溫小姐慢走。」
宋席遠淡淡點了點頭,徑直走出了門,溫采卻忽然又看了秦陽一眼,總覺得,自己好像有什麼事情忽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