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肚子已經大了,宋席遠抱她的時候,原本就沒有用力,被她這樣用力一推,立刻倒退了兩步,這才又看向她,目光之中閃過一抹狐疑,嘴角卻又是帶笑的︰「怎麼了?」
「沒什麼。」溫采平靜下來,雲淡風輕地撥了撥頭發,淡淡道,「你現在回來了,我替你照顧爸爸媽媽的任務也應該完成了。我今天晚上就會搬走。」
宋席遠又走上前來,伸手將她圈在衣櫃和自己的身體之間,道︰「我似乎又做錯了什麼?」
溫采瞪了他一眼,道︰「不,你沒錯,錯的是我!」
她再度要推開他,宋席遠的身體卻紋絲不動,依舊將她禁錮︰「說說看,哪里錯了?槭」
「我錯在不該自作聰明,不該像個傻子一樣擔心你!」溫采怒道,「原來宋先生早就有了全盤打算,根本只是在引秦寧入陷阱而已!你一早就已經勝券在握,卻讓爸爸媽媽和我變成了大傻子!」
溫采說著,忽然更加生氣,眼見著他擱在自己身體旁邊的手臂,忽然低頭就朝他的手臂上咬了下去。
她這一下幾乎用盡所有的力氣,宋席遠悶哼一聲,卻硬是承受下來,任由她咬農。
許久之後,溫采咬得累了,力氣也沒了,這才緩緩松開口,抬頭看向他。
宋席遠卻依舊沉眸看著她︰「氣消了嗎?」
溫采嘴巴都僵硬了,別過臉不說話。
宋席遠緩緩低下頭來,湊近她的臉︰「你說過等我安然無恙地回來,你就會原諒我的,老婆……」
「我後悔了!」溫采一下子伸出手來,擋住他的臉,「我是上了你的當才會說出那樣的話!現在我收回!」
「說出來的話那就是潑出去的水,是說收回就能收回的嗎?」他微微眯了眼,沉聲道。
「我偏要收回你又怎樣?」溫采揚起臉來看著他,「你會拿我怎麼樣?」
宋席遠看著她白白淨淨的一張臉,忽然間低嘆了一聲,道︰「我還能拿你怎麼樣?」
他語氣忽然就帶了一絲失落,溫采忍不住一怔,可是她還沒來得及回過神來,宋席遠卻忽然又低下頭來,吻住了她。
溫采當然不從,立刻奮力掙扎,卻被宋席遠扣住後腦,根本逃不開,再加上自己身體笨重,她也不敢有太大幅度的動作,掙扎猶豫間,動作就變得欲拒還迎起來。
宋席遠察覺到她的反抗漸漸不再厲害,力氣卻緩緩加大了,舌頭探進她口中,纏住她的小舌用力地吸,恨不能將她整個人都吞下去一般地急切。
溫采被他吻得喘不過氣來,又掙不開他,身體的束縛加上之前心里承受的壓力,終于讓她在他的親吻中淚流滿面。
宋席遠手上觸到濕意的時候,才逐漸放輕了力道,一下又一下輕輕地吻著她,同時低喃︰「乖,不哭了,我回來了……」
「哼……」溫采哽咽著,發出一聲不屑的聲音。
宋席遠心頭覺得好笑,卻又心疼,一點點吻過她臉上的淚痕,直至將她吻得不再流淚,才又抵著她的額頭,低聲道︰「這麼多年了,還跟小孩子一樣,動不動就哭!」
溫采閉著眼楮,許久之後,才終于開口︰「遇上你之前,我已經很多年不哭了……」
她這樣漫不經心的一句話,卻霎時間擊中了宋席遠心中的某個角落,他緩緩將她擁進懷中,低聲道︰「嗯,以後都不讓你哭了。」
溫采听在耳中,睜開眼來,眼中卻終究又一次蓄了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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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晚上的晚飯,是她這麼久以來吃得最香的一次。
囡囡很久沒見宋席遠,激動得不得了,一整晚都賴在宋席遠懷中,要他給自己喂這個喂那個,宋席遠卻也樂得被小丫頭折磨。
一抬頭,卻見溫采臉上依舊是不悅的神情︰「囡囡都被你慣壞了!」
宋席遠捏了捏囡囡的臉,淡笑著道︰「誰說的?小公主就是用來寵的,不是嗎?」
聞言,正香香地吃飯的囡囡抬起頭來,沖他一笑,然後道︰「囡囡很久都沒有和爸爸媽媽一起吃飯了!」
小丫頭隨後就開始掰起了手指頭算,可是她終究還小,時間的概念還很模糊,算來算去也算不清楚「很久」究竟是多久。
她算不清,溫采卻記得清楚,已經四個半月了,他們沒有再在一張桌子上吃過飯。
她靜靜地想著,看著囡囡依舊奮力地計算,終于忍不住笑出聲來。
晚飯吃到一半,傅斯年卻突然半路殺到,在花園里停好車,便匆匆走進了屋子里來。
「Stephen!」一見到宋席遠他就忍不住埋怨起來,「你今天回來,居然都不告訴我?」
宋席遠挑挑眉,笑了起來︰「抱歉,Kevin,我總得以我老婆孩子為先吧?坐。」
傅斯年看了看溫采,這才坐下來,微笑道︰「可算是讓你得償所願了!」
這話說得溫采臉上一熱,低了頭默默吃東西。
張阿姨連忙給傅斯年添了一副碗筷,傅斯年大概是在公司忙到現在才離開,跟張阿姨道過謝之後,便先大口大口地吃了一些東西,這才又抬起頭來看向宋席遠︰「說吧,事情怎麼會這麼順利的?」
囡囡這個時候已經吃飽了,宋席遠便放了她自己去旁邊玩,听傅斯年這麼問,他頓了頓,習慣性地就掏出一支煙來放到唇邊,剛要點燃,卻忽然接收到溫采不悅的目光,動作一頓,又緩緩將煙取了下來,低嘆了一聲。
傅斯年見狀忍不住好笑,抓緊時間又吃了幾大口東西︰「我剛在公司做完最後的一些工作,忽然就听說秦寧已經被正式扣押,我一听就知道你小子肯定沒事了,趕緊趕了過來。具體怎麼回事,你趕緊說說。」
傅斯年這樣問,其實溫采心里也是有疑問的,宋席遠之前只是輕描淡寫地說把販毒的事又推到了秦寧頭上,可是查這個案子的人又不是傻子,哪有這麼容易?只是她還沒抽出時間來問,傅斯年就趕來,先幫她問了。
「很簡單啊。」宋席遠挑挑眉,笑道,「所謂的鐵證如山,就是那幾個污點證人的口供,讓他們改口供有什麼難的?難的就是要讓調查這件事的人接受他們該口供。」傅斯年聞言,點了點頭︰「那你用了什麼方法?」
「石申德這次之所以大刀闊斧地要拿我開刀,無非是為了做出點成績給上頭看,好在接下來的換屆中能一擊即中。既然如此,我就給他他想要的政績,並且,不讓他費吹灰之力。」宋席遠淡淡道。
傅斯年一怔,溫采更是听得雲里霧里︰「怎麼給的?」
宋席遠看著她,微微笑起來︰「從今往後,我宋席遠就只是一個清清白白的商人,那些灰色地帶以外的生意,再也不關我的事。」
溫采一怔,腦中尚在盤算自己心頭閃過的那個可能性有多大機會,傅斯年卻已經完全確定了︰「你是說你用了自己所有暗地里的生意來換取對付秦寧?」
宋席遠淡淡點了點頭︰「從今往後,那條路上就再沒有我宋席遠這個人了。」
傅斯年听得直唏噓,冷笑一聲道︰「沒想到要對付秦寧還真不容易,竟然要付出這麼大的代價。」
宋席遠卻不以為意,只是淡淡一笑。
溫采沉默許久,才終于又開了口,卻只有一句話︰「這樣挺好的。」
宋席遠聞言,看向她,眸色沉澱下來,溫柔深邃,隨後才又轉向傅斯年,笑道︰「听見沒有,我老婆說這樣挺好的。」
「知道你現在完全以老婆為先。」傅斯年勾起嘴角,道︰「不用時時刻刻都這樣炫耀。」
溫采臉色一紅,連忙轉移話題道︰「那席耀在這次的事件當中,會不會受到什麼影響?」
「難免的。」宋席遠淡淡道,「但席耀這麼多年的基業還在,所以要重振旗鼓其實也很容易,不用擔心。」
傅斯年卻忽然那又笑了一聲,道︰「我怎麼覺得這是要完美大結局的架勢啊?」
宋席遠聞言,卻將目光看向溫采︰「結局完不完美,就要看女主角的態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