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下午,傅斯年早早的就回到了家,而那時候,莫冉冉正在廚房跟她家里的司機送過來的一筐螃蟹搏斗,听見開關門的聲音,舉著鍋鏟就跑出去,一看見傅斯年,頓時吃了一驚︰「今天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傅斯年伸手扯了扯領帶,淡淡道︰「公司沒事就回來了。」
說完他就坐到了沙發上,伸手拿起遙控器,靜靜地看起了電視。
莫冉冉只覺得他哪里似乎有點不對,可是也說不上來,就沒有打擾他,轉身回到自己的廚房繼續跟那些螃蟹戰斗。
戰斗的結果就是滿室狼藉,雞飛蛋打——她直接就將螃蟹放進了蒸籠里蒸,蒸到一半才想起來螃蟹要先洗干淨,結果當然就是泡湯了昕。
莫冉冉很是懊惱,解著圍裙走出廚房︰「傅大叔,本來想請你吃螃蟹宴的,可是現在不行啦,我下樓去買點東西吃吧。」
傅斯年坐在沙發里,卻並沒有開口回答。
莫冉冉覺得有些奇怪,緩緩湊到他面前,盯著他看了又看,傅斯年卻依舊沒有反應連。
莫冉冉終于認不出伸出手來,在他面前晃了晃︰「傅大叔,你沒事吧?」
傅斯年這才仿佛終于回魂,淡淡朝她臉上掃了一眼︰「什麼?」
「你怎麼啦?」她終于確定了他的不對勁,有些小心翼翼地問道。
傅斯年伸出手來,捏了捏晴明穴,才略顯疲憊地開口道︰「沒事。」
說完他就站起身來,走到飯廳那邊的酒櫃旁,打開櫃子,拎了一瓶龍舌蘭酒出來,打開,給自己倒了一杯。
莫冉冉當然看得出他心情不好,想了想,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只是問道︰「那晚上你想吃什麼?我出去買啊。」
「隨便吧。」傅斯年說完之後,便拿著酒走進了書房。
莫冉冉皺了皺眉,還是起身下了樓。
出小區的路上,她還是忍不住,給溫采打了個電.話。
那時候溫采剛好和宋席遠呆在景荔灣的別墅里,正在做晚飯,接到莫冉冉的電.話時,溫采也是很吃驚的,隨後道︰「你等一下,我給你問問。」
說完她就走出了廚房,跑到宋席遠身邊︰「喂,今天傅斯年在公司發生什麼事了嗎?」
宋席遠伸手將她抱住︰「又問這方面的問題?」
「不是啦!」溫采連忙攔下他的手,「剛剛冉冉給我打了電.話,說傅斯年很不對勁啊,一回去就坐著發呆,發完了呆就去拿酒喝。」
宋席遠听了,也微微皺起眉頭來,「有這回事?」
溫采點了點頭。
宋席遠沉默片刻,才淡淡道︰「還能是為什麼?他最近又在找人查葉白蓁,肯定是跟葉白蓁有關的事。」
「又是葉白蓁?」溫采禁不住咋舌,想了又想,終于忍不住開口道,「說明他心里還是愛著葉白蓁的,是不是?」
宋席遠听了,聳了聳肩,道︰「這事還真得問他自己。可是他昏迷了這麼多年,醒過來,思緒難免不會停留在當年的時候。而葉白蓁,卻是清清醒醒地度過了這八年。」
「你的意思是——」
「我沒有什麼多余的意思。」宋席遠卻忽然伸出手來拍了拍她的臉,「乖,趕緊做飯去,別人感情的事別瞎摻和!」
溫采听了,憤憤拍掉他的手,轉身又回到了廚房。
跟溫采通完電.話,又買好了晚餐之後,莫冉冉回到家里,傅斯年依舊呆在書房。
她放下吃的東西,走過去輕輕敲了敲門,然後才推開門,看見傅斯年正坐在書桌後,怔怔地盯著電腦,而桌上的的那瓶酒竟然已經空了!
莫冉冉連忙走上前去︰「傅大叔,你怎麼喝了這麼多酒?」
等她走到電腦面前,才發現電腦的屏幕已經黑了,而傅斯年依舊保持了之前的姿勢,一動不動地坐著。
莫冉冉緩緩在他面前蹲了下來,伸出手來握住他︰「傅大叔,你沒事吧?」
傅斯年緩緩抽回自己的手,淡淡道︰「讓我一個人待會兒。」
「不行哦!」莫冉冉卻忽然開口道,「心情不好的話,一個人呆著心情會更加不好。傅大叔,不如我們一起出去玩吧?」
傅斯年淡淡看了她一眼,可是莫冉冉已經不由分說地把他拉了起來︰「走吧,不要悶在家里了!」
結果,傅斯年怎麼也沒有想到,莫冉冉居然把他帶到了市里最大的游樂場!
「怎麼樣?」她拉著他的手臂,「你想玩哪個?」
傅斯年揉著額頭,看著明亮的各種燈光之下來來往往青春活潑的一張張臉龐,忍不住嘆息了一聲︰「你覺得我會想玩哪個?」
莫冉冉仰起臉來看著他︰「心情不好,當然玩最刺激的啦!」
她抬手指向蜿蜒曲折的過山車車道︰「我陪你去坐那個!」
傅斯年簡直已經記不清自己多少年沒有進過游樂場了,可是居然硬是被莫冉冉拖到了過山車的售票處,買了票準備上車。
既然來都已經來了,玩玩又如何?
傅斯年微微呼出一口氣,看向莫冉冉︰「坐車頭?」
莫冉冉卻朝著他古靈精怪的一笑︰「這你就不懂了吧,坐過山車最刺激的是坐車尾!」
傅斯年還真不知道,被她拖著坐到了最後一節車廂里。
莫冉冉一面系著安全帶,一面道︰「這是我坐過無數次過山車得出來的經驗哦!沒有朋友陪我的時候,我就一個人來坐。」
傅斯年听了,仿佛忽然察覺到什麼,轉頭看向她︰「你經常心情不好?」
莫冉冉一怔,隨即朝他做了個鬼臉︰「當然不是啦,我今天心情不知道多好!」
過山車緩緩起步,傅斯年耳邊逐漸只充斥了風的呼嘯聲和前排乘客的尖叫聲,一輪一輪極速的俯沖和螺旋式的旋轉,那種失重的感覺,的確帶給人一種異樣的驚險刺激!
可是在這份失重的刺激之中,他卻忽然听到莫冉冉的聲音,不同于其他人的尖叫,她是在笑!
他微微轉了頭看向她,莫冉冉依舊大聲地笑著,仿佛根本感覺不到害怕。
傅斯年看著她的樣子,回過頭來,嘴角忽然也勾起了一絲笑意。等兩個人從過山車上下來,莫冉冉立刻拖了他的手去看照片,可是照片上,傅斯年臉上的神情依舊是很平淡的,而旁邊的她,則舉著手在歡笑。
「傅大叔,你怎麼坐過山車也是這麼一副表情啊?」她有些不滿,「還是你覺得我們這邊的過山車不夠刺激?」
說到這里她忽然又想起了什麼︰「對了,我上次收集了世界上最刺激的十大過山車,找時間我們去坐坐?」
傅斯年听了,也只是淡淡一笑。
游樂場里刺激的娛樂項目也不少,莫冉冉見他依舊沒什麼反應,又拖著他去玩了別的項目。
一連幾個最刺激的項目玩下來,傅斯年身體里的酒精似乎開始發酵了,從天地雙雄上下來之後,他開始隱約覺得有些頭暈。
莫冉冉見狀,連忙把他帶到了旁邊一處人少的地方休息。
「怎麼樣啊你?」她在他面前蹲下來看著他,「現在什麼感覺?」
他有些發怔地看著她,隨後,緩緩伸出手來指了指自己的胸腔位置︰「很空。」
莫冉冉听了,卻忽然笑了起來︰「空就對了嘛,沉重拋掉之後,當然就剩空啦!」
傅斯年微微緩過勁來之後,忽然又淡淡開了口︰「你也是這樣?」
莫冉冉听了,沉默片刻,抿了抿唇之後,才緩緩坐到他身邊,歪著頭靠到了他肩膀上︰「是啊,我也是這樣啊。不過既然是發泄嘛,就是為了把心上那些沉重的東西搬走啊,搬走了不就好了嗎?」
他听了,淡淡勾起笑意︰「你心上有什麼沉重的東西。」
莫冉冉又沉默了一下,才忽然又笑了起來︰「我才不要告訴你!」
兩個人在游樂場關門的時候才緩緩從里面走出來,莫冉冉直嚷著肚子餓,于是就在附近隨意找了一家大排檔吃東西。
大排檔的東西總是很重口,傅斯年沒怎麼吃,莫冉冉卻吃得又麻又辣,連忙招呼老板給自己拿了兩罐啤酒。
老板拎著啤酒走過來,忽然就認出她了,笑著打招呼︰「莫小姐,好久沒過來了啊!」
「是啊。」莫冉冉嘿嘿地笑著,「最近忙嘛。」
老板又看向傅斯年︰「這次總算不是一個人過來了,這是你男朋友啊?」
莫冉冉灌下一大口啤酒,緩解了一下嘴里火.辣辣的感覺,這才開口道︰「錯啦,這是我老公!」
傅斯年朝老板點了點頭,微笑起來︰「你好。」
「你好你好,恭喜恭喜啊!另外送你們一份招牌菜吧,算是恭喜兩位!」老板笑哈哈地道。
「謝謝啊!」莫冉冉立刻高興得眉開眼笑。
傅斯年看著她那個樣子,忍不住微微搖頭一笑。
結果可能是因為太久沒吃過這種辛辣的東西,盡管喝了兩罐啤酒,莫冉冉卻還是覺得辣得不行,同時嘴里開始疼得厲害。
一回到家她就沖進了洗手間,漱了口之後,就對著鏡子左照右照起來。
可是照來照去她還是看不見自己嘴里到底哪塊疼,連忙喊傅斯年︰「傅大叔,你幫我看看我嘴里是不是長潰瘍了啊?」
回來的路上又吹了風,傅斯年又開始頭疼,听見她喊,還是起身走了過來,站到她面前。
莫冉冉就仰著頭,長大了嘴巴給他看。
傅斯年便皺了眉,努力地往她指引的地方看過去,果然看到一個小小的潰瘍,就點了點頭︰「嗯,是潰瘍。」
莫冉冉閉上嘴巴就捂著臉叫喚起來︰「討厭死了,每次潰瘍都會疼好多天的……」
她嘟著嘴皺著眉頭站在那里,傅斯年靜靜地看著她,那一瞬間也不知道在想什麼,仿佛是頭腦發熱一樣,一下子就低頭吻了下去。
莫冉冉一下子就僵住了。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傅斯年會突然有這個舉動,可是當她嘗到他口中的酒味時,忽然就緩過神來。
他到底還是喝多了,雖然表面上依舊平靜清醒,可是平常的冷靜和理智,大約都已經拋到一邊了。
可是好在她對自己現如今的身份有很清醒的意識,並且,她實在也是不反感他的親吻的。
她沒有掙扎,乖乖地靠在他懷中,任由他親吻著自己。
這樣一來,傅斯年的理智,便徹底沒有人能拉得回來了。
接下來的一切都顯得順理成章起來——他們已經結了婚,他們同居一個屋檐下,這是他們結婚以來的第一次親密接觸。
傅斯年微微往前行進兩步,莫冉冉就抵到了衛生間的牆上,他用手臂將她圈在自己和牆之間,轉而去吻她的下顎和脖頸。
莫冉冉身子忽然抖了抖。
跟之前傅斯年生日那次的親吻不同的是,這一次,他的吻似乎很燙,帶著一種無法言說的熾熱。
她不是小女孩兒了,該懂的東西她也都懂,可是心里卻還是隱約有種說不出的恐懼。
「傅大叔……」她忍不住輕輕地喊了他一聲。
傅斯年卻根本已經听不到,或許他听到了,卻根本無法反應過來她說了什麼。
從二十六歲那年出事,到現在,已經整整八年了。他昏迷六年,欲.望一起陷入昏迷,而醒過來的這兩年,體內的欲.望也仍然沒有蘇醒過,可是今天,那種久違的感覺,卻忽然再度涌了起來。
他伸出手來,緩緩解開了她胸前的扣子。
莫冉冉連忙伸出手來抱住了她,又低低喊了他一聲︰「傅大叔……」
在他生日那個夜晚,她其實就做好了這樣的準備,可是那時候傅斯年竟然完全不受引.誘,她當時其實是很驚訝的,後來也就完全沒有再往這方面想過。
可是今天,這樣突如其來,她完全沒有準備好。
可是傅斯年卻已經完全被體內蘇醒的欲.望掌控了理智,低下頭來,再度尋到她的唇,吻住了她。
她是個完完全全的青瓜蛋子,有些事情雖然懂,可是卻完全沒有經歷過,當傅斯年的手滑進她裙子里時,她整個人都呆掉了。
她沒辦法再動,也沒辦法再思考什麼,全身上下所有的感官都停留在了他手指流連的那一處,忍不住急促地呼吸起來。男歡女愛這回事,其實真的是很能誘.惑人的。
她模模糊糊地想著,可是忽然又胡亂想起別的事來——不是會很疼的嗎?不知道會有多疼?跟不小心割到手比起來,哪個會疼一點?
她這樣混沌地想著,忽然就伸出手來緊緊抱住了傅斯年︰「我們回房間去好不好?」
傅斯年此時的眼楮里已經滿滿都是熾熱的欲.望,听見她的要求,也沒有拒絕,將她抱了起來,回到了房間。
當兩個人終于徹底地果裎相對時,莫冉冉終于克制不住地羞怯起來,忍不住往他懷中埋了埋,想要將自己藏起來。
可是傅斯年卻緩緩分開了她的腿,勾到自己腰上。
當最私密的地方驀地抵上來他巨大火熱的欲.望時,莫冉冉忍不住又抖了抖,可是下一刻,傅斯年腰身微微往下一沉,就已經徹底闖入了她完全未經人事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