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幸存者在晚清 第一一四回 大戰終結——善後

作者 ︰ 西莫其

八點多鐘,天已經完全黑透,在經歷了幾天炮火紛飛的日子以後,香港難得的迎來了一個平靜的夜晚。雖然實行了霄禁,但並不能阻止人地兩熟的土著們私下串聯,各種謠言滿天飛,光怪陸離的程度能讓風多識廣的幸存者咋舌,不過短毛匪已經贏了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事了。

西營盤東邊街的福記北貨行後院,一間偏房里,幾個三四十歲的男人正在昏暗的燭影下低聲交談。坐在上首的是福記北貨行的老板,郭家幾兄弟的老大郭福全。郭福全今年四十四歲,原本是湖南人,十多年前因在家鄉得罪了士紳,便和幾個兄弟來了廣東,用了十年時間掙下了幾家店鋪,也算小有資財。剛才幾個本家兄弟已經把自己打听來的消息都說了一遍,雖然都是一些支離破碎的小道消息,但也讓幾個人拼湊出一個大致的情況。郭福全沉吟一番,然後才開口問道︰「這光復軍現在已大獲全勝,往後我郭家該如何自處,大家都說說看吧!老二,你先來!」

「我看還是靜觀其變的好。」一直做洋貨買賣,與英國人多有往來的郭福安說道。他與英國人打了七八年交道,對英國人的情況有所了解。雖然他不知道什麼叫綜合國力,但也不看好光復軍,認為其不過借了地利人和之便,必不能長久。但他也知道謹言慎行,有些話不能胡亂出口,沒見老大已經不把那伙反賊稱為短毛匪了嗎?

郭老二打馬虎眼郭老大又怎麼會猜不到他的心思呢!正待再問其他人,卻听到屋外的「大聲公」又響了起來。光復軍每佔領一片區域,便在高處架一個大喇叭,專門播放安民告示。因為聲音很大數里可聞,有好事之人就給它取了個「大聲公」的渾號,離福記不遠的地方就有一個。

屋里眾人以為光復軍又要播放安民告示,誰知道「大聲公」里傳來的卻是一個洋人的聲音,听得大家一頭霧水。最後還是略通洋話的郭老二告訴大家,說話的是洋人的提督,他本人已經成了光復軍的俘虜,同時宣布英軍已經戰敗,並要求還散落在外面的洋兵速到金鐘軍營繳械,如果不在明日天亮前自首的話,光復軍必將嚴懲。還有就是要洋人平民明天到金鐘軍營登記身份,光復軍保障平民生命財產安全雲雲。

听完廣播,屋里的人面面相覷,只听說洋兵敗了,沒想到敗得這麼慘,連提督都讓人生俘了。這麼說來洋兵怕是已經全軍覆沒了,在他們的認知里,軍官總是最先跑路的。說是保障平民生命財產安全,估計是要剝那些洋商的皮,眾人原本打的首鼠兩端的主意,方方面面都不得罪才是上策,現在看來這個主意不一定行得通。但只在一邊下注,這個決心又不好下,還是老大郭福全當機立斷,馬上改變了議題。「這次勞軍,我們郭家出多少錢,大家都說說看吧!」

申行時要斯賓托齊做的事就是讓後者喊話,以便還呆在港島上的英軍的游兵散勇認清形勢,主動出來自首,除非他們想跳海。雖然大家都不認為英軍士兵有打游擊戰的能力和條件,但任其流落在外面也是個安全隱患。

把斯賓托其的講話錄過音,申行時便讓人帶將軍去休息。在坐的前指的頭頭腦腦們就沒那麼好命了,還有一大堆的事情在等著他們。

「傷亡已經統計出來了。」申行時拿出一份下面剛送上來的文件,「從凌晨追擊到下午英軍投降,士兵共陣亡八人,受傷二十二人,其中六人重傷。」因為光復軍的醫療水平領先于時代,所以這個時候很多不治的病癥都不算什麼,這里說的重傷,都是致殘或是大出血之類的重癥,身體里有幾塊彈片都是小意思。「我們自己人陣亡一人,傷五人,沒有重傷。」念到這里,申行時的語氣和大家的心情都有些沉重。雖然以前在原時空也經常遇到同伴犧牲,但這一個卻是在新時空里犧牲的第一個。一直以來戰事的順利,讓全軍上下都看不起英國人,認為其戰斗力只有二十(清軍當然是戰五渣),而光復軍則是一百。第一個烈士的出現也是給大家一個警醒,英國人的子彈也是會打死人的,也是給那些認為老子天下第一的人澆了一盆涼水。

看到大家的情緒有些低落,申行時笑了笑,「打仗總是會死的,我們要做的就是不讓烈士白白犧牲,一定要在這個時空重建屬于我們的新社會。」接著他又拿起第二份報告,「這幾天的戰斗共造成十一名中國平民死亡,三十七人受傷,另外毀壞房屋五十多間。打壞的房屋我已經帶人去看過,也做了賠償。至于這些傷亡的平民要不要賠償,賠償的話金額怎麼確定,還沒有定好標準,大家都發表一下意見!」畢竟毀壞房屋的主要責任在光復軍,有些是被裝甲車撞壞的,有些則是因為士兵以人家的房頂為陣地,被英軍還擊的炮火打壞的,這些損失光復軍當然應該賠償。而在戰斗中死傷的平民,一部分是因為光復軍的誤傷,尤其是迫擊炮,這一部分的賠償也是天經地義的。問題是另一部分為英軍打死打傷的平民,是否對其進行賠償在前指形成了兩種意見。一種是要求一視同仁的,例如後勤主任,他的理由是「這些人是我們的祖先,說不定某些人的爺爺的爺爺就在這里,我們應該善待他們。在賠償的問題上也應該秉承公平的原則,畢竟他們出現死傷最主要的原因也是因為我們和英國人的戰爭。」

另一種意見是要求區別對待,例如教二連連長。在听完後勤主任的話後,他立刻反駁道︰「照你說的方法既不公平也不公正。如果是我們的主要責任,我們絕不逃避;如果是英國人的責任,我們就沒必要替他們背之個黑鍋。」

「你的意思是不管那部分人的死活咯?」後勤主任反問道。

「我可沒這麼說。」教二連連長辯解道,「給他們一些錢可以,但不能用賠償的名義,而是出于人道主義而給的援助,而且金額也不能一樣,有個四分之一就差不多了。以後我們還會和滿清開戰,那些八旗綠營殺良冒功,**擄掠是一把好手,殺百姓是家常便飯。如果這部分也要我們來賠,就是有金山銀山也不夠。還有,這些人是你的祖先,不是我的祖先。」

「你……」後勤主任火了。對待土著還是態度問題,這不認祖宗就是原則問題了。

「根據蝴蝶效應,一個細微的波動就能產生很大的變化。我們打敗英國人,已經嚴重的影響了歷史的進程,如果這里有某人的祖先,那這個人早就應該消失了。現在沒人消失,說明這個時空只是一個歷史走向相同的異時空,所以這些土著不僅不是我們的祖先,以文化教育、生活習慣、以及價值觀、認同度來說。連同胞都算不上。」

看到後勤主任有暴走的傾向,申行時馬上要求結束討論,把矛盾上交。「好了,大家不要爭了!這個名義和金額還是讓總部決定吧!」說老實話他更傾向于教二連連長的意見,但做為上官不應該說傾向性明顯的話,而且這種賠償未來可能會形成制定,還是由總部來做決定的好,而李向前則干脆不開口。英國平民在戰中也有死傷,不過他們的損失就沒有人關心了。

講完了不開心的消息,現在要講開心的消息。申行時拿起第三份報告,「戰利品還在清點,除了武器,我們還繳獲了大約三噸的面粉,三十多口豬和二十多頭牛,這些都是英軍的口糧,不過現在是我軍的口糧了。」听到有這麼多好東西,大家都很興奮,辛苦了這麼多天,終于可以好好飽餐一頓了。說老實話,從大災變開始,基本上很多人就沒再吃到過新鮮的牛肉,那香味只能靠回憶了,可是……「總後已經派人來接收這批牲畜了,」申行時的一句話把大家的興奮澆滅了,接著又一句話讓大家獲得救贖,「不過我已經向總部申請,要求留幾頭牛給部隊打牙祭。總部剛才回電,同意留兩頭給我們做一頓土豆燒牛肉,也讓戰士們享受一下**生活。」一瞬間,大家被幸福感填滿,仿佛已經聞到土豆燒牛肉的香氣,總部的各位領導也成了最可愛的人。

「那剩下的呢?」教二連連長問道。六百多人才分兩頭牛,讓他有些不滿意。

「除了給留在九龍的教一連、步一連、步二連、重炮營發一頭牛,其余的牛和豬都要交給農業部養殖場做種。」申行時解釋道,以免下級以為總部多吃多佔。這段時間幸存者的伙食得到了極大的改善,不過在肉食方面一直靠收購,屬于只有消耗沒有產出。據農業部長高大偉的調查,整個新安縣的豬快被光復軍吃光了,所以開辦養殖場已經成了當務之急。高大偉听到這些戰利品的消息,馬上申請撥給農業部,除了勞苦功高的參戰部隊,誰也不能打這批牲畜的主意。

等一干吃貨的情緒得到渲泄,申行時接著往下念。「除此之外,還繳獲軍馬十三匹……」中國長江以南的地形完全不適合騎兵活動,駐港英軍也沒有騎兵,這十幾匹馬都是軍官的騎乘馬,全是高大神駿的澳洲馬。光復軍本來也有幾匹阿拉伯馬和純血馬,是原時空的有錢人炫富和裝b的玩具,因為沒什麼騎術高明的人,一直當馱馬在用,也沒人打算組織騎兵。現在有了這十幾匹馬,有些人的心思就活動了,就算不組織沖鋒陷陣的重騎兵,輕騎兵或者游騎兵卻是可以考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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