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胖子看著這一幕,含笑閉上了眼楮。舒駑襻
「你到底是誰?」
秋夜一澈似根本不覺得疼痛,目光絞著十五,聲音卻在顫抖,「你怎麼會胭脂的劍法?」
「胭脂?」
十五將劍放在身前,左手食指輕輕擦掉劍刃上的鮮血,目光平視著秋夜一澈,冷笑道,「你說胭脂濃?嬈」
「她在哪里!」
似厭惡般的彈開指尖那點鮮血,十五勾起唇,「死了!」
這一刻,秋夜一澈才覺得傷口疼,但是,為何所有疼痛都聚集在心髒處,「怎麼會?絎」
「怎麼不會?」
十五笑得陰森,「我看著她死的。」
秋夜一澈瀝血劍一揮,如雷霆刺向十五,十五毫不畏懼,迎劍而上。
雙劍踫撞,兩人巍然怒視對方,劍都逼向對方喉嚨,如兩個人在角斗場奴隸,若非你死,便是我否!
濺起的火花迎著秋葉一澈的臉,痛苦而扭曲,那盯著十五的雙眼恨不得將她碎尸萬段,而手里的瀝血劍亦恨不得將十五頭顱切下來方才解恨!
他眼中悲痛翻卷奔騰,十五忍不住了冷聲嘲諷,「秋夜一澈,收起你惡心的嘴臉,對一個死人,何必還假情假意。」
她冰冷刻毒的話像另一把劍直刺向心髒處,秋夜一澈仿受了大創,踉蹌後腿一步,抵著冰涼的牆,才得以穩住身形。
「虛情假意?」他聲音一顫,望著著風雪中冷漠而立的十五,「她是這樣說的?」
「沒有。」
對方聲音漠然。
他神色出現片刻緩和,哪知道前方青衣少年突然陰森一笑,那漆黑的雙瞳像地獄餓鬼,道不盡的怨毒,「她只說了,要你們血債血償,嘗盡生不如死!」
秋夜一澈驚駭的望著前方詭異少年,突的滄涼笑了起來,惡狠狠的盯著十五,「血債血償?好啊,她死了,那就讓她從地上爬起來。不是說做鬼也不放過孤嗎?怎麼不來啊,她人呢?」
前方少年臉慢慢的沉下來,黑瞳冷冷的盯著秋夜一澈,突然,少年身形一閃,趁秋夜一澈瘋狂大笑的時候,瞬間靠近。
長劍再次穿過秋夜一澈身體,依舊是剛才那個位置。
「倉!」
不同的是,這一次劍穿過原來的傷口直接插進了牆里面,幾乎將秋夜一澈釘在了牆面上。
「抱歉,她說,實在不想看到你們這些令人倒胃口的骯髒嘴臉,所以,一切由我來代勞。你欠她的,你所負她的,我都會替她一點點的要回來。欠債還錢,殺人償命,秋夜一澈,你自己算算,你得死多少次。」
少年靠在他耳邊,兩人貼的很近,遠遠看去像耳鼻廝磨的情侶。
曾經的情侶,如今的死敵!
可少年的聲音,卻字字陰毒,帶著刺痛的寒氣鑽入秋夜一澈身體,瞬間蔓延到全身。
傷痛遍體!
(背景音樂︰貝多芬,悲傷第三章)
而秋夜一澈整個人像被抽了魂似的靠在牆上,鳳目看著天上大雪,白茫茫一片。
劍抽身,十五轉身走向胖子,劍掃過雪面,將上面的血漬擦得一干二淨,然後將胖子背在上。
走時,秋夜一澈仍舊沒有反應,十五背對著他說,「如我剛才所說,這只是你秋夜一澈報應的開始!」
她給予過的一切,都要拿回來
他所欠她的一切,她都要索回。
掠過房頂,等再也看不見秋夜一澈時,十五終于忍受不住那奔騰走海似的劇痛,的雙膝跪在地上。
胖子尸體滾落在旁邊,她也無瑕顧忌,只是將整個臉都埋在雪堆里。
好似這樣的寒冷,才能讓她保持清醒,讓她從痛苦中醒過來。
整整八年,秋夜一澈,你竟然敢問,我死了麼?
胭脂濃八年前就死了,這難道不是你親自造成的嗎?
還是,我死了,你覺得太可惜。
還要我活著,讓我生受各種折磨,再受一次八年的生不如死,難道你才滿意!
直起身,一張絲絹從袖中掉落,十五拾起來,有著淡淡的芳香。
「十五,在長安哪兒都不許跑,等我。」
闌珊處,蓮降垂著眉眼,聲音很輕,卻字字清晰。
蓮降,如冷所說,你真不回大燕了?
她垂下睫毛,看著絲絹旁邊的那多蓮花,手指靜靜的撫模,眼中蝕骨的恨不禁然間帶著點溫和,「也罷,這大燕是個是非之地,你若不回,那我總會少些顧慮吧。」
他若不回,似乎也少些擔憂。少了一個人惹是生非,不會有人總是不顧危險的撒潑裝橫。
也不會……
毒蛇的各種罵人了。
「我好像……」想到剛剛說的那些話,她嘆了一口氣,「也學會了你那麼點毒舌了。」
將絲絹小心的收好,十五望著頭頂飄落的大雪,最終臉上恢復木然,雙瞳如恆古之水,周身散發著凌厲冷意。
安置好胖子的尸體,十五回到客棧,可上樓瞬間,整個神經都蹦了起來,她不得不暗自退出,然後站在房頂上。
厚厚的積雪,已經沒有了腳印,但是客棧樓梯卻明顯有打斗的痕跡。
悄然進入房間,她離開時,讓唐三娘照看小魚,可此時,小魚和唐三娘都不在了。
「唔!」
十五頭腦一陣暈眩,正緩不過神來,卻听到衣櫃里發出一個聲響,掀開一看,發現小魚呆呆的被裹著衣服,放在了里面。
「小魚。」
小魚看到十五,一下哭了出來,卻在瞬間止住了聲音,只是眼淚汪汪撲在十五懷里,然後小聲的說,「三娘將我藏在了櫃子里,然後點了我的穴,讓我不準出聲不準動。後面來了一個穿黑衣人,她對著三娘吹笛子。」
說著,小魚咬了咬牙,淚水從眼眶中滾落,「三娘躺在地上,像爹爹你那晚一樣,好痛好痛的哭。後面,又來了一個女人……長得很美,她就把三娘拖走了。那女人指甲好紅,她扯著三娘的頭發……好可怕。」
「別怕。」十五捧著小魚的臉,替小東西的眼淚擦干淨,「從今天開始,不要哭。」
「為什麼?」小魚兒茫然,漂亮的眼楮噙著淚水,但是還是听十五的話,硬是憋著不要淚水流下來。
「你看到剛剛三娘很痛是不是?」「嗯。」
「但是,你哭能幫她減輕痛苦嗎?」
「不能。」
「所以,哭泣,眼淚,是不能對你有任何幫助的,也不能幫助其他人。眼淚,那是弱者的武器!」
小魚自己擦干眼淚,望著十五,「爹爹,那要怎樣才能幫唐三娘?」
「讓自己變大強大起來。」說著,她一撫腰間,月光森然落在手心,十五的臉上冰冷而堅定,「你待會兒隨我去一個地方,你站在高處,看我怎麼做。還有,你娘娘走時,將小白和小青召喚給了你,你要懂得利用身邊所有東西抱住自己,懂麼?」
小魚點點頭,十五起身拉著小魚出了客棧,然後背著他躍上了房頂。
此時,冷已經離開,胖子已經逝去,就只剩下了她和唐三娘孤軍奮戰。
而今晚,她和胖子出去時,恐怕暴露了行蹤,秋夜一澈在巷子故意拖住她,碧蘿則來客棧抓唐三娘等人。
沒想到的是,長生樓都撤走了,只剩下了唐三娘,而他們並不知道,小魚的存在。
因此,小魚才得以安全。
而他們的對手,依然這麼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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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魚被十五放在了睿親王府林子里最高的一棵樹上,他抱著小青,雙瞳靜靜的盯著十五。
十五將一些線放在黑色的桶里面,然後又將線埋在了四周,最後進入了睿親王付。
恐怕這天下人想破了腦子都不知道,桃花門最殘忍的刑部,就在堂堂睿親王府的後宅里。
對天下人來說,睿親王府守衛森嚴是勝過皇宮,比登天還難的地方。
可對十五來說,這個地方,她閉上眼楮都能走過,因為,這個地方的建立,還是她一手設計,里面的機關,里面的布局,都是她親力親為。
可如今,她卻要孤身闖入機關重重的刑部,去救人。
可她清楚,要闖入刑部,她自己都可能一去無回。
然而,今夜是救人的最好時機!
流水靜靜的守在防風的門口,碧蘿下了命令,除非她本人,其他人甚至是秋夜一澈都想法攔住。
停了幾日的雪,卻又突然下了起來。
王今晚去了皇宮,去的時候,帶走了尚秋水。
寒風凌厲,流水下意識的提高警惕,而第六感告訴她︰今晚,恐怕不是安定之夜。
恰在這時候,走廊盡頭,緩慢走來一個身影。
因此處是防風休息地方,為了讓他早點恢復,碧蘿撤離了走廊所有的燈籠,因此那人的面容隱在黑暗中。
王府守衛森嚴,應是無人能闖入,可那瞬間,流水的心驟然緊張起來,「誰!」
她大喝一聲,可聲音卻突然卡在喉嚨里,原本還在廊頭的黑影,竟如鬼一樣突然閃在了她身後,隨即她全身麻痹甚至連耳朵都嗡鳴起來。
而自己整個人,如冰雕立在們哭。
自己眼角,只撇到一抹青色的衣襟。
門被推開,防風下意識的睜開眼楮,隔著簾子看著走近的那個人,「碧蘿?」
那人俯身將旁邊的蠟燭點燃,跳躍的火中,映出一張蒼白而清冽的面孔,雙瞳漆黑如冥府。
「啊……」防風下意識的捂住心口,懼怕的盯著十五。
「睿親王府可是真是好地方,神秘珍貴藥材都有,才幾日,防風身體就好這麼多了。」
那人陰森森的看著自己,防風這是第一次如此清晰的看著十五的面孔,「你不是她,你只是像她,你到底是誰?」
這個少年眉眼間的睥睨像極了胭脂濃,甚至于那語調,幾乎一模一樣。
可是,他的面容輪廓,沒有一點相似!沒有那女子千分之一的絕世傾城。
「我?」十五勾唇,「你可曾听過南疆有一種厲鬼,它吃了某些人怨毒的執念,就會形成人形。」
「你……」
防風驚駭的看著十五。
傳言,南疆的確有那種吃人靈魂而成形的厲鬼,他們會繼承那人的執念,然後夜間出游,開始報復。
十五上前,在防風耳邊道,「那晚我說什麼,留著你耳朵,听碧落尖叫。今晚,我就要你看看,碧落如何跪在地上哭泣!」說完,一把將防風提了起來,像拽稻草一樣將他拖出去。
一把冰涼的劍架在脖子上,流水慢慢驚醒,可身體卻完全不受控制,耳邊只有一個聲音。
「去刑部。」
流水沒法回頭,只能一步步按照身後那人的命令前進,而對方指引她的路,竟然能完全避開守衛巡邏的眼線。
「告訴碧蘿,長生樓,十五,楓林」
說完,劍尖一彈,流水整個身體一個踉蹌,進入了後院。
再回頭時,那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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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
昏暗的燈光中,唐三娘被吊在牆上,蒼白虛弱的臉上滿的鮮血。
而身前,一個黑袍人帶著紗帽,正吹著手中詭異的蠱笛。
隨著那恐怖的曲調,三娘能夠清晰的感覺到體內蠱蟲在游走,一點點的啃食骨肉。
「听說蠱毒發作時,會痛不欲生,沒想到,還真是這樣。」碧蘿嘻嘻的掩嘴笑了起來,周身媚態百生,唐三娘忍不住抬眼看著碧蘿。
這女子,長得還真是國色天香,難怪秋夜一澈會娶她。
吹笛子的人突然頓了下來,然後無力的坐在位置上,碧蘿眸色一沉看向那人,「怎麼了?」
話剛問完,發現黑袍人所站的地方,竟是一灘血。
「我好像受傷了。」尚秋水伏椅子上,碧蘿上前撩開背上的衣服,眼瞳頓時大睜。
一條長約十尺的傷口,斜劃過尚秋水整個背部。
但是,那人出劍十分的急,因此,尚秋水只是被劍氣所傷,傷口並不深。
那傷口薄如紙縫,切口光滑,所以尚秋水只感到微微的不適應,並不知道自己受傷。
然而,但是劍氣就差點切開整個背部,可以想象那人劍術多麼可怕。
「你遇到誰了?」「沒看清楚。」尚秋水喘了一口氣,背上傷口雖然不深,但此時卻火辣辣的疼,「只看到那人……穿了青色衣服。」
「十五。」
碧蘿狠狠咬出兩個字,轉頭盯著唐三娘,「你們長生樓此番來大燕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唐三娘冷眼看著碧蘿,唇邊露出一絲譏嘲。
「啪!」碧蘿上前一個耳光抽在唐三娘臉上,「你再笑,信不信我用針縫住你的嘴。我桃花門的刑術,你長生樓是不是也想見識見識!」
「門主。」流水進來,跪在地上,「長生樓,十五,來了。」
碧蘿看了一樣尚秋水,對方雖然戴著斗篷,身體卻下意識的繃了一下。
「來的真快!」碧蘿冷眼看著唐三娘,「今晚,我就送你們全都去地獄。」
碧蘿帶著人來到楓林時,青衣少年正在垂手漠然立在雪地里,看到唐三娘鮮血淋灕的被丟了出來,少年神色未變,眼楮都沒有眨一下。
黑瞳只是森森盯著碧蘿。
八人齊抬華貴軟轎,掛著層層紗幔,風雪飛舞,撩起紗幔,可見鋪著雪貂的位置上,靠著一個雍容華貴妝容精致的絕美女子,她杏眼冷冷看著青衣少年,紅唇勾起一絲驕傲笑。
「桃花門主氣勢果然有派頭,為我長生樓區區一兩人,竟然出動這麼多殺手。」
瞧著盛裝出行的碧落,十五忍不住輕笑,「莫不是,因為前幾天次桃花門被我們長生樓打成落水狗,成為整個天下的恥笑的笑柄,所以,全體都要出動,怕再取其辱?」
碧蘿騰的坐起來,憤怒的盯著十五,雪中少年一身青衣,睥睨神色寫滿了嘲諷,看著她的眼神卻是不屑。
「好……」碧蘿挑眉妖嬈的笑了起來,眼角卻是瞟向尚秋水,「免得有人說我堂堂一門主,以多欺少。其余人,全都給本門主退下。」
十五深知碧蘿性格驕傲,眼底更是容不得激語,果然,
暗中潛伏的桃花門殺手,悄然離開,林子里那悉悉索索的聲音漸漸遠去,可是……又都停了下來。
掩人耳目的小伎倆,看樣子,碧落心中的確對她害怕。
十五目光掃過那藏在黑色斗篷里的人,黑瞳掠過一抹殺氣。
就是這個人,同蓮降一樣會苗疆蠱毒,能催發十丈之內所有蠱毒。
看著碧蘿滿臉自信的樣子,關鍵就在于那黑衣人吧。
「十五,你打算怎麼死?像那胖子一樣痛死,還是要去我桃花門刑部見識見識我們的九十九酷刑。」
碧蘿懶懶靠在位置上,保養極好的手纏著一根彩帶,紅色丹蔻紅得似血。
「碧蘿門主打算這麼坐在位置殺我?」十五挑眉,「若這樣,門主不但殺不了十五,你這位置,怕很快就也坐不穩了。」
話一落,那碧蘿果然受了刺激,像瘋子一樣,舞著彩帶凌空攻擊而來。
碧蘿,窺視這個桃花門主之位已經十年。
而直到半年前,她才正式坐上這個位置,很不幸的時,她剛上位,桃花門就接二連三的受各種致命的失敗和羞辱。
而且,關于碧落無能謠言,幾乎整個到大洲都知道。
「門主反應這麼大?難道讓我說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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