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驚駭的倒退幾步,扶住旁邊的雕花桌子.
而眼前的黑衣女子卻帶著天神般孤傲的笑,慢慢的逼近。
「你明明中了曼陀羅和媚術。」
碧蘿難以置信的盯著十五,「你怎麼能動?」
「是的,我的確是中了你的媚術。」當碧蘿拿出沐色頭發的那一刻,她心神渙散,瞬間動彈不得駢。
「那你為什麼?」
碧蘿扶著桌子慢慢的跌倒在地,然後捂住喉嚨,想要喊人,十五上前,一把揪著她的頭發。
「賢妃,別喊了。」十五如惡魔般冷笑,「這周圍如你之前安排的那樣,沒有任何守衛。而防風,也被你喊的滾了下去。窖」
碧蘿設計要殺十五,當然不會留下耳目。到時候來一個尸毀人亡,她說一個不知道,誰又能知道‘流水’死了。
頭皮傳劇烈的疼痛,可她卻沒有一點力氣,反而是覺得,身體開始麻痹,她只穿了薄紗。
此時媚術被破,她才感到刺骨冰涼傳入皮膚,那牙齒也不由的顫抖起來,驚駭而恐懼的看著十五。
「我當然不會告訴你。」十五眼眸彎彎起,輕蔑的看著碧蘿,「碧蘿,我曾經說過不會讓你死得這麼痛快。所以你不用擔心,我不會殺你的。」
她言語溫柔像是在安慰,卻偏生字字歹毒,碧蘿牙齒輕顫,「那你要怎樣?」
「看著你像瘋狗一樣咆哮。就像那樣在秋葉一澈屋子里,看你和尚秋水兩個在地上狗咬狗那樣。」
「除非你殺我,否則你不會得逞的,王他根本離不開我。九年前一樣,現在同樣的。他終究拋棄的是你胭脂濃,留下是我碧蘿。」
「是麼?」十五揪著她頭發,手一松,那縷頭發輕飄飄在兩人之間落下。
那頭發掉得太多,碧蘿頭皮森然出現,十五伸手撈起那縷發絲,冷笑道,「那你說說秋葉一澈要留下你的理由?留著你繼續當桃花門主?留著你替他生孩子?留著你在別的男人身下承歡?」
碧蘿看著十五手心里的發絲,臉上毫無血色,半響,「我為何要告訴你?」
「哦~」十五又抓著她頭發,動作卻十分的溫和,連看著碧蘿的眼神都多了一絲憐憫,「是用曼陀羅,用媚術迷惑秋葉一澈麼?」
碧蘿咬唇,試圖推開十五,可自己竟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而眼前十五的臉,也開始模糊起來。
「看樣子我是猜的沒有錯了。只是,賢妃,你要用什麼來迷惑睿親王?」十五手輕輕一扯,竟然又是一把頭發,「憑著你將要掉光的頭發?」
「啊……」碧蘿震驚的看著滿地月兌發。
不,她什麼時候開始掉頭發了。
不可能?
十五將地上的長發全都撈起,放回碧蘿頭頂,「看樣子,不用半個月,賢妃就會成為禿子呢。」
說完,目光又落在碧蘿的左手,解開她紗布。
「嘖嘖……」十五厭惡的扭開頭,「那尚秋水對你到底多恨啊?這骨頭都看見了,據說那日你命令防風去找那塊咬掉的肉。我是不是忘記告訴你,尚秋水把它吃了下去。」
此時的傷口雖然灑了藥,卻看到一股黃濃。
碧蘿的傷口在潰爛。
「唔。」
碧蘿痛苦的匍匐在地上,身體麻痹已經蔓延到了脖子,她甚至無法抬頭看著十五。
十五了然她心情,干脆抬起她下顎,讓其看著自己。
「胭脂濃,如果王知道你做了這些,絕對不會放過你!」
「好啊,那你就去秋葉一澈那兒揭穿我。」十五微微一笑,「但是我不會離開,我會站在秋葉一澈身邊,看著你被他當廢物一樣丟棄。」
說完這句,碧蘿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十五看了她半響,然後將她丟到了床榻上,轉身走向那香爐,掐滅了那曼陀羅香。
窗戶打開,陰冷的寒風灌入,十五拿著那截曼陀羅香丟在水杯里,水波漾開,冒出幾個小氣泡然後消失。
「麻服散?!」
十五驚訝看著水里的香,想起了防風臨走的樣子。
他竟然趁著碧蘿給他兩耳光的時候,把碧蘿的曼陀羅香調換了。
從嘴里取出那枚薄荷,十五定定出神。
在門口聞到那曼陀羅香時,她就感到碧蘿可能對她不利,因此將那薄荷葉含在了嘴里。
也正是因為如此,這含有麻服散的香燃氣之後,她和碧蘿都同時中毒,可薄荷卻發生了效果,讓她清醒了過來。
碧蘿醒來的時候,,空氣里沒有一起曼陀羅的香氣,琉璃燈光下,整個屋子幾乎昏暗無光,而窗外天已經黑了。
怎麼回事?
碧蘿模糊的坐起來,發現桌子旁邊坐著一個人。
她眯眼試圖看清,那人卻已經回過頭來,「賢妃,我奉睿親王之命,來請你過去用晚膳,你可要好生打扮一番。」
「胭脂濃!你竟然還敢在這里!」
她想起來……
這個女人身份都被她看穿了,竟然還堂而皇之,明目張膽的出現在她面前。
碧蘿像瘋子一樣從床上跳下來,正要撲向十五,頭頂幾縷頭發飄落下來。
「啊……」碧蘿伸手抓住,十五已經站了起來往外走,「賢妃可得小心梳頭,若是讓王發現你要禿頂,怕是影響他食欲了!」
碧蘿雙手顫抖,回頭看著鏡中的自己,那濃密的長發散落在肩頭,可頭頂卻有幾處月兌光的跡象,看上去十分的猙獰惡心,如街頭那些癩子禿頭。
「不,怎麼會這樣?」
碧蘿朝門口發出幾聲尖叫,「防風,防風,你人在哪里?」
十五回頭看著碧蘿,「賢妃這兩日怕都是見不到防風了,據說後院的弱水神智恢復了清醒,我已向睿親王申請讓防風親自去醫治。畢竟……」她森森一笑,「我手下,可缺人得狠呢!」
「你住口!」
碧蘿盯著十五,「弱水是什麼人?你廢她經脈,她怎麼可能放過你?只要我說出你身份,她巴不得殺你?」
「弱水不過是一個殺人的工具,但是,她被毀,罪魁禍首難道不應該是碧蘿你麼?」
「她敢!」碧蘿抓著自己的頭發深吸了一口氣,似竭力控制自己情緒,「弱水醒了,她是排名第二的天剎,與你同級,怎麼可能是你手下。」十五早猜到碧蘿會這麼說,她從懷里掏出一樣東西,攤開在手心。
那是一塊豹狀的令牌。
這一瞬,碧蘿僵住的臉,像是被人切成一塊塊的掉在地上。
這是調集暗鬼的令牌,此令牌,唯有門主所得。
這塊令牌,九年前屬于十五,八年前屬于碧蘿,而今,又落在了十五手里。
看到碧蘿眼底的絕望,十五收起令牌,眉目孤高如從前,「我說了,我會一點點拿回曾經屬于我的。」
然後,再毀掉!是的,體內血液在喧囂,十五要做的是毀滅!
如今的桃花門,已經再度慢慢回歸到了十五手里。
暗鬼作為桃花們的核心,十五自從拿到令牌那日起,就開始釜底抽薪。
天色漸漸下沉,碧蘿坐在銅鏡前梳頭,而地上,掉了一地的頭發。
她雙手不停的顫抖,因為稍微用力,那青絲就從她頭皮上月兌離下來。
「唔!」
梳子狠狠的砸在鏡子上,她撫模著自己依舊俏麗的臉,慶幸的是,在昏迷的時候,那胭脂濃竟然沒有毀容她的臉。
但是,她到底要做什麼?
這麼大好的機會都放過自己?
桃花門她已經快要到手了,難道,她還想要秋葉一澈?
各種亂七八糟的想法涌上心頭,碧蘿抬手摁住眉心,試圖讓自己冷靜,然而,一股腐爛的惡臭味傳來,她抬手一看。
那手背上竟然溢出黑色血,似有白色的蟲在里面蠕動。
「啊……」
她尖叫一聲,再看手,已經灌膿,那惡臭味就是傷口傳來的。
碧蘿起身翻開風盡落下的藥箱,將里面的藥全都撒上去,然後用輕紗裹好,又拿出香粉全都倒在自己身上。
「賢妃,睿親王命屬下來接你。」
一個略帶慵懶的聲音傳來,碧蘿驚訝回頭,看到一個粉衣俏麗的女子站在門口。
那女子眉目如畫,年輕又漂亮,雙眼顧盼生媚,卻是剛剛十五提到的弱水。
「弱水,你的病好了?」
碧蘿走出去,驚訝的看著弱水。
此時的弱水面目春色,哪里有瘋癲的樣子。
「是啊,若非當日賢妃手下留情沒有殺了弱水,留得弱水一命,弱水哪能像這般站在賢妃面前。」
弱水雖然含笑,可語氣里卻分明怨恨當日碧蘿要殺她。
這一刻,碧蘿原本要拉攏弱水的心,漸漸發涼。
「走吧。」
十五上前與碧蘿並站,弱水恭敬退到十五身後。
碧蘿將這個細小的動作看在眼里,然後拉緊華貴的披風,抬頭往前走。
走出北苑,一路上都是護衛,看到十五過來,紛紛頷首恭敬道了一句︰流水大人。
似乎發現十五旁邊還有一個女子,然後略驚訝的低聲,「賢妃。」
那句賢妃很輕,眾人紛紛低著頭,可不知道是誰,無意中打了一個噴嚏。
十五點頭報以一笑,再回頭看碧蘿,發現她臉色泛青,正狠狠盯著自己。
「賢妃,作何這種古怪的眼神看著我?」
「你到底在這里安插了多少人?」
這一刻,碧蘿才徹底的醒悟,胭脂濃手段遠比她想象的還要快和狠。她原以為十五純粹是為了炫耀或則刺激她,才故意被識穿之後還明目張膽的出現。
原來不是為了示威,而是整個局面已經被她控制在手心。
而自己,則像一只進入了她陷進的困獸,而這個幕後抄手去擺出卻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掙扎。
「賢妃,你這話不對了。」十五淡淡一笑,「這些可都不是我的人。只是,平日你賢妃性格太過跋扈,死在你手里的婢女數都數不清。而那些少女多少又都是這些護衛的夢中佳人,甚至是有婚約的未婚妻。」
兩人走在長廊,靠得很近,遠遠看去,像兩個親密交談的姐妹。
十五伸手摘下旁邊的冬芙蓉,
「她們盡心侍奉你,卻因為你心情不好而斷送了花期一樣的生命。」說吧,將那花塞到碧蘿冰涼的手里,俯耳森森道,「不用我出手,光是這睿親王府就不知道多少人詛咒你碧蘿不得好死!她們的情人,她們的姐妹,她們的父母,日夜都等著你下地獄。」
碧蘿手一抖,目光掃過府邸,那些侍女看到她過來都紛紛退避,可眼神卻和剛才的弱水一樣,帶著憤怒和恨意。
「你知道麼?那日你和尚秋水在地上像狗一樣撕咬時,沒有任何人上來勸阻。所有人都恨不得端著板凳磕著瓜子看你像瘋婦一樣血淋淋的在地上翻滾。」
十五聲音溫和,那眉色間洋溢著姐妹間分享美好東西的喜悅。
碧蘿看著十五的臉,九年前的胭脂濃思似乎根本沒有笑過,常常一個人發呆,在南苑走廊上徘徊,一身紅衣如火,手上鈴鐺發出孤寂的聲音。秋葉一澈怕她逃跑,直接將書房搬到南苑,重兵看護將她軟禁起來。
所以,她從來不知道,十五會笑。
可是這個笑,卻格外刺眼。
「你簡直就是魔鬼。」
她挑撥了自己和尚秋水,一死一殘,她竟然還笑得這麼溫和。
「多謝賢妃夸獎。」十五眼眸一彎,上下打量了一番碧蘿的裝扮,「剛剛那些人喊你一聲賢妃,若有一日,你不再是賢妃,你說……你會怎樣。」
「不會的!」
碧蘿將手里的冬芙蓉碾碎,堅定的說。
「那最好了。」十五勾唇,「那你可要好好的護住‘賢妃’兩個字。」說完,目光落在了碧蘿手心里,恰時一只蒼蠅飛了過來,在碧蘿手上打轉。
碧蘿將那捏的稀爛的花扔了出去,抬手就去趕那蒼蠅,「滾。」
哪知那蒼蠅竟然怎麼也不走,偏生圍著碧蘿飛來飛去。
「據說那蒼蠅都喜歡腐肉。」
背後的弱水突然掩鼻,「好像有什麼爛掉的味道。」
碧蘿忙縮回手,眼底露出幾絲驚慌然後再度拉緊披風,將整個手都藏了起來。
十五目光掃過她精致的頭發,在碧蘿中了麻服散深睡之後,她拿出銀針探入碧蘿頭皮,那銀針竟然泛淡淡的青色。雖然不知道那是什麼玩意,但是,十五能斷定,那應該是造就碧蘿掉發的關鍵。
碧蘿感到十五目光落在頭發上,下意識後退一步,「你和弱水都背叛了桃花門和睿親王,我一定會想辦法揭發你。」
「嗯,你最好去說。」十五點點頭,看著那越來越近的正院,道,「直接告訴秋葉一澈,王府里的流水就是胭脂濃所扮,你試試會是什麼後果?」
「你以為我不敢!」
-------------女巫ソ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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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蘿,你身上的腐味是神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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