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中倒映精心裝扮一番的南笙，白芙蓉進來眼前一亮嘖嘖有聲，連聲贊嘆又不無惋惜。
「唉，不知將來能否找到能與你媲美的歌舞姬了！」
南笙回神對著鏡子沖白芙蓉笑笑，鏡中看起來頗為陌生的自己巧笑嫣然。
她倒不是自戀與生俱來的好容貌，而是自懂事起傅家對她寄予入宮為妃的厚望，沒落後她以為最多過辛苦日子，盡可能遠離後宮紛爭，平平淡淡的生活，她的命運至少不再被誰掌控。
如今
掩去眉間不甘，南笙挺直脊背，狠狠摒棄方才心頭生出的那抹無助虛弱，她無路可退了。
「我準備好了。」
白芙蓉天生做生意的腦袋，起先南笙被薄素卿高價包起不再跳舞，那些人看客生生憋了口怨氣。
她為了今夜，早早放了話出去，這最後一場舞，聚集了臨安慕名前來的達官貴人與王孫世家乃至皇族子弟。
少了面紗猶抱琵琶半遮面的神秘，濃妝艷抹的南笙別有動人心魄的舞姿，小小一個動作，淺淺眼波流轉，樂聲錚錚響，她仿佛融入器樂聲中，縹緲靈動的不真實，有那麼一刻，世人幾乎快分不清究竟身在滾滾紅塵，還是遙不可及的九重天外。
不能說後無來者，的確前無古人。
一舞傾城！
當時南笙只道今夜結束後，她再無回頭之路，殊不知，命運輪轉，她不止回不了頭，而是已然踏入一條注定顛沛流離的坎坷道路。
她才下台，薄素卿已等著她。
「素官，我跳的好看嗎？」她淺笑，追問的語氣帶著點小小撒嬌的意思。
薄素卿怔忪，隨即點頭稱贊，「笙兒跳的無人能及。」
無人能及？呵呵
「素官，你在我心中也是無人能及的朋友。」南笙片刻停頓，最後兩個字她加重語氣。
何嘗不懂他心意，他只有短短幾年性命，如今她再也無法回應素管一番真情意，再因她為情所累，白白賠了性命不值。
薄素卿臉色微白，他絕頂聰明的人，南笙話中意思他听得明白，他與她——朋友，止于這層關系。
南笙揚著一小壇酒在他面前晃蕩幾下，「素官，陪我喝一杯吧。」
薄素卿仰頭飲下，喉頭滾落一道冰冷接著燃起微微灼熱。酒入愁腸，他緘默，一杯接著一杯與她喝。
漸漸的南笙有些回避他投來的目光，帶著幾分醉意，眼神卻冷靜得好似能看穿她內心。
「笙兒，我會拼命保護你，你不用做委屈自己的事！」
南笙淚光輕晃，卻道，「都說素官七竅玲瓏心，這次可沒猜對。」
「普天之下，唯獨一個人的話，你」
她瞬息間面頰紅暈褪卻，蒼白肌膚徒留的一抹胭脂顯得那般突兀，寒涼小手急忙捂住他的唇，美眸瞪大顫聲著，「夠了，你活的不耐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