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此景,南笙實在不忍心在看下去,不住打轉的熱淚撐得眼眶發疼,她想悄然轉身離去,背後傳來薄素卿輕語,「你也要離開嗎?」
哭紅雙眼站在面前一副難以言說表情的南笙,薄素卿眼眶一下子發熱,無須她說什麼,這時她出現,對他而言已經是最大安慰。
「我沒力氣,麻煩幫我端藥碗過來。」他輕輕一笑對南笙道,強行撐住起來半坐著,接過南笙端來的藥,他寒涼的手輕柔拉了下她衣袖,突然感嘆,「原來我不是做夢呀,真好、真好」
他故作輕松,南笙越發覺得心頭酸澀,絞著蔥白手指,她哽咽道,「素官對不起」薄姬的死與賀蘭擎月兌離不了關系,面對遭受親人離去的薄素卿她難過的不知該怎麼說。
薄素卿眼眸充斥濃重血絲,听了南笙歉意的話,他不發一言只是低頭慢慢喝下藥,擦去唇邊藥汁,半晌他開口道,「我與家姐是同胞姐弟,她想什麼我知道。笙兒,家姐她沒有怪過你,真的,從沒有。」
「我、我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但是素官,看在我們是朋友的份上,你得堅持住,趕緊調理好身體,當做我求你!」南笙握住他冰涼手掌近乎哀求著,薄素卿對她的情意,她此生難以回報,這般好的男子他所剩不多的日子,不該再遭受任何苦難。
薄素卿微微動容,他所了解的南笙一向剛烈,從不輕易求人什麼,最初他自然而然的由憐生愛。見她淚水漣漣定然心里難受之極,他本就心性淡漠,偏就遇見她動了情,想到她與賀蘭擎之間那絲絲縷縷割舍不斷的牽掛,縱然知曉家姐的死與賀蘭擎月兌離不了關系,他仍舊無法對笙兒的哀求無動于衷。
「笙兒想我怎樣,我听你的就是。」
蒼白的唇那抿起的淒然笑意落在南笙眼底,她強行忍住悲痛,抹去眼淚勉強笑起對他再道,「你答應我了,不準反悔的!」她伸出小手指彎曲上前。
薄素卿點頭,伸手勾住她小指,「一輩子不反悔。」
他一輩子那般短暫,卻因為傅南笙,薄素卿許了一個將來注定要失約的承諾。
許是得到他承諾,南笙如釋重負,破涕一笑道,「素官,我明天再來看你。」她及時打斷他的阻攔,「你說過,要听我的。」
接下去三天,她每天如約前來,代替虛弱的薄素卿料理薄姬後事,對周遭人的猜忌與嘲諷她置若罔聞,直到薄姬入土為安,一切處理妥當。
末了,南笙離開薄家返回鎮遠侯府。
她人疲憊的很,回來洗漱換了衣衫方才睡下,听到熟悉腳步踏入屋中,南笙側躺背對來人闔了眼簾沒打算出聲。
一只寬大手掌攀在她肩頭毫不費力將南笙翻轉過來,賀蘭擎臉龐隱在半明半暗光線中看不真切,嗓音失溫,「你還知道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