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貞元恭敬地伏地以額觸手背。
百里青看著她片刻,隨後淡漠地擺了下手︰「王妃先起來。」
貞元見他竟似沒有反對,心中不由暗自地掠過一絲歡喜,隨後姿態妍雅地支起了身子,靜靜地跪坐在百里青面前。
百里青又簡單地問了下那秘藥相關的問題,貞元倒也一副知無不言的模樣。
百里青問完了藥物的問題之後,看著貞元,微微一笑︰「公主殿下如果真願意為司禮監效力,可願直接將藥物奉上?」
貞元看著百里青片刻,隨後仿若苦笑一般︰「千歲爺,您何苦為難貞元一個弱女子,咱們明人不說暗話,這藥本是王室密藥,听說制作極難,都是懷上雙胎之後才能去向御醫院申領,最終還是要皇帝陛下御筆親批才能得到,貞元不是不能想點辦法,但是……。」
她遲疑了片刻,垂下臉,沒有說下去,只是微微垂下的臉頰看起來有一種淒然楚楚的味道,惹人憐惜。
倒是百里青輕嗤了一聲︰「但是需要本座為你除掉明孝太後,你倒是個執著至極的。」
貞元听著百里青的話,忽然抬起臉,目光灼灼地看著百里青,輕聲道︰「千歲爺,不管你我願意否,您和我身上一樣流著西狄皇室的血,西狄皇室出身海盜,自比大海之子,與海為伍,血里天生帶著血性與執著,我以為您應該明白的。」
「明白什麼?明白你麼?」百里青忽然伸手捏住貞元的下巴,逼迫她抬起臉來,眸光帶著一種讓人心驚的陰冷睨著貞元︰「還是明白你放出去的那兩只八哥的意思,嗯?」
貞元一驚,隨後試圖握住百里青的手,張嘴剛想要說什麼,卻被百里青一揚手,給毫不客氣地狠狠推開在地上,優雅地起身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慢條斯理地拿了帕子擦了擦自己被貞元觸踫過的手,他不再掩飾眼底的厭惡與譏誚︰「貞元,你是覺得你很聰明呢,還是覺得本座是個蠢物,像你這樣的女人,想要的根本就沒有你說的那麼高尚,卻還要偽裝成一副忍辱負重,仿佛誰都欠了你的樣子,做作之極,又自以為是,看著真是讓人……。」
他頓了頓,唇角勾起一絲冰涼的笑來,吐出兩個字︰「惡心!」
貞元看著百里青的模樣,一下子竟說不出話來。
「滾!」百里青眯起眸子,輕蔑地道。
貞元沒有想到自己的這一次的試探還是失敗了,她不甘心地想要說什麼,但是在百里青的陰冷黑暗的氣息之下,窒了窒,還是連滾帶爬地起身向外退去。
百里青看著她狼狽地退走,眼底閃過譏誚而狠戾的光芒。
貞元在手觸踫上大門的那一刻,忽然感覺到一種極度危險的感覺,她陡然轉頭,卻感覺身後一冷,一股子寒氣直接沖著自己腦門直射而來。
貞元大驚,立刻下意識地想要躲開,但是最後肩頭陡然傳來的劇痛和口中不自覺地尖叫瞬間讓她明白自己還是沒有躲過,亦同時告知她一個訊息——他,莫非是真的要殺她麼!
「啊——!」
血腥味道瞬間在空氣里蔓延,濃郁得讓人窒息!
貞元慘叫一聲,跌倒在地,她一模肩頭,滿手都是鮮血——一只手指粗細黑色的弩矢穿透她的肩頭,連皮肉帶骨骼!
貞元錯愕又驚恐地看向那站在不遠處的手里還提著一只精致的弩的男人。
那個妖魔一樣的男人撫模著手里的弓弩,滿意地彎出一抹笑來︰「嗯,看樣子,赫赫人新制的弓弩還是很不錯的,穿透力極強。」
「千歲爺……你……!」貞元顫抖著嘴唇,眼底全是憤怒,但更多的是驚恐和不敢置信。
「本座怎麼了?」百里青提著手里的弓弩慢慢地走向貞元,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驚恐地不斷地向後退縮著。
隨後百里青將手里的弓弩徑自對上她的腦門,居高臨下,囂張又陰戾的眸光讓貞元嚇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渾身發抖。
「救命……救……。」
她覺得自己在歇斯底里地大吼,但是最後聲音听起來卻細如蚊吶。
而這時,門忽然響了一下,然後便吱呀一聲打開了,一名端著宵夜進來的女官看見這樣的情形不由一愣,隨後貞元卻仿佛見到救命稻草一般,驚恐地試圖去拉住那女官的裙擺。
但是女官卻動作極為利落地往後退了一步,仿佛什麼也沒有看見一般,隨後對著百里青恭敬地一躬身子,然後動作迅速而輕巧地端著盤子退了出去,順便將大門帶上。
貞元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眸子,但是隨後她心中一股子絕望的寒意瞬間蔓延開來——她竟然是嚇得糊涂了麼,這個宮里,不,甚至整個天朝朝野,誰敢攔九千歲想要殺的人。
這個男人比她想象的要殘忍得多!
「啪,啪!」百里青似乎對貞元那種窘迫驚恐的樣子很感興趣,拿著那弓弩毫不客氣地譏誚地敲了敲貞元的臉,毫不在意那弓弩上的尖利箭頭將貞元雪白的額頭上給劃出了好幾道的傷痕。
「嘖,怎麼,貞元,你不是想要加入本座的司禮監麼,不是想要成為本座的刀麼?」百里青幽冷黑暗的眸子里滿是輕慢而讓人心驚的光芒。
「對于本座而言,刀這種東西,只要有最好最合適的那一把就夠了,如你這般劣質的玩意兒,還是拿來當刀疤最合適了或者當箭靶也不錯,比如這樣……。」百里青笑了笑,手上輕輕一彈。
「嗤!」一只利箭殘忍地直接插進了貞元另外一邊的肩頭。
「啊——千歲爺——不要——好痛——。」貞元又痛又害怕,慘聲叫道,她再大膽,也許久不曾遇到過這般危險的情形,面前的男人如強大嗜血的妖魔,如今正打算拿她開膛破肚來玩弄。
「為什麼……西涼茉難道不也和我是一樣市儈的人……你為什麼對她那麼好……對我……對我……。」貞元嘴唇輕顫,捂住自己血流不止的肩頭淚流滿臉,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因為他的殘酷而害怕到哭泣,肩頭的傷痛而哭泣。
「嗯,她是很市儈,不過她很聰明,也很直接,她想要什麼,便老老實實地拿她自己有的東西來跟本座交換,她可不喜歡像你一樣扮演受害者,平白讓人看了惡心得很,對于你們這些裝三弄四的,本座看著就手癢癢呢。」百里青輕嗤了一聲,一腳踏在貞元的細腰上,另外一只手上的弓弩毫不客氣地戳上了貞元的腦門。
「你說這一箭下去,你會不會皮肉翻卷,骨骼開裂,然後里面紅的、白的全都迸開來,你這西狄第一美人換個樣子不知道還美不美呢。」
貞元渾身瑟瑟顫抖,臉色發白,驚懼地看著他手里的弓弩,整個人使勁地蜷縮在一起,顫抖著嘴唇喃喃自語︰「不……千歲爺,饒了我罷,我再也不敢了!」
她忽然無比後悔,在那一次被百里青踩過之後,就該知道這個男人根本不按常理出牌,是個喜怒無常的可怕妖魔,她竟然還妄圖想要接近他或者利用他!
如果這時候是西涼茉在的話,估計心底就會暗自大罵,擦,你這千年老妖,難道不是因為你嫉妒別人西狄第一美人的名號的緣故,所以才想要毀了別人的臉蛋兒麼?
百里青眯起眸子,腳尖用力,直踩得貞元臉色慘白,卻硬生生地吞下自己喉嚨里的尖叫,就怕自己的叫聲會激怒面前嗜血的妖魔。
「來,說說看,你放出那兩只八哥是個什麼名堂,听說八哥身上沒有任何東西,剖了肚子也沒有找到任何東西,這真是讓本座真是好奇得很呢。」百里青一邊慢條斯理地把玩著自己手指上的翡翠扳指,一邊道。
貞元臉色白了白,眼底閃過一絲異色,但隨後還是勉力道︰「貞元……那是貞元……不小心放出去了的。」
「嘖,本座有沒有說過本座最討厭別人說謊了,尤其是特別拙劣的謊言。」百里青笑了笑,如玉眉宇間仿佛暗夜里開出的血腥又暴戾的花朵。
然後房間里瞬間響起一聲非人的尖叫聲,短促又尖利,讓人不寒而栗。
讓門外的小勝子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隨後又面無表情地轉回頭,其他守著門的門衛則以就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模樣。
……
「嘖——本座素來不愛對女子動手,女子軟綿綿的,動起來沒意思極了,女子合該是讓人捧在掌心上疼愛,但是你長成這種樣子,又做作的真是太討人厭了,怎麼辦呢,說起來你倒是第一個讓本座忍不住動手的女人,丑人多做怪。」百里青瞥了眼自己靴子上的暗紅血跡,顰眉道。
唔,髒死了。
就算是太平那時候,他都沒有親自動手,而是讓芳官動的手,但是這個女人,三番兩次地想要對茉兒和他動歪念頭,真是讓人忍無可忍。
貞元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唇角都是鮮血,方才被百里青狠狠一腳踢在月復上讓她只覺得——也許今天自己真的要死了。
後悔的情緒如今滿滿地佔據了她的心中。
「哼,貞元,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嫁給了寧王,便有了靠山了?」百里青踩夠了,欣賞完貞元慘白的臉色和一身血色之後,方才慢條斯理地收回了腳,然後輕笑道︰「嘖,算了,本座想過了,你既然那麼想要呆司禮監,呆在本座的身邊……。」
看著百里青陰魅眸里那種毫不掩飾的惡意又詭譎的目光,貞元拼命地搖晃著頭——不,她一點都不想要留在他的身邊。
百里青冰涼地笑了笑,拍了拍手,不一會小勝子便從房間外頭鑽進來,看都沒看倒在地上一身血的貞元公主一眼,恭恭敬敬地道︰「千歲爺。」
百里青輕描淡寫地道︰「去告訴寧王,寧王妃在宮里和太後一見如故,所以便要從今日起留在慈寧宮里與金太後為伴,共同靜修參詳佛法。」
小勝子聞言,有點微訝地瞄了眼貞元,暗自嘀咕,嘖,蠢女人,爺上次對你客氣還不是看在寧王的面子上,不自量力,安分不多久又出來折騰,這不把自己折騰到死怕是不算完。
百里青滿意地品嘗著在貞元索然瞪大的眸子里流露出那些絕望的光芒,又微微一笑︰「你這位寧王妃還是呆在宮里吧,有合適的時機,本座會為寧王再選一個王妃也算是替你伺候了寧王了。」
說罷,他擺擺手,對小勝子懶洋洋地道︰「行了,把這里收拾干淨。」
「千歲爺……貞元……貞元的心中從來都只有你的啊……。」貞元也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徹底的絕望,竟低聲喃喃自語。
「所以本座允許你在知道本座的秘密之後還活得好好的,難道不是一種恩典麼,要知道……。」百里青把玩著小指上精致的寶石護甲,似笑非笑地道︰「要知道,秘密被第二個無關的人知道了,就不再稱之為秘密了。」
隨後,他慢悠悠地向暖閣後面的沐浴房走去。
這……
是要滅口麼?
貞元微微瞪大了眼,看著百里青消失在沐浴房後,隨後慘然地閉上眼。
小勝子立刻點點頭,讓人過來將貞元抬走,看著貞元一身慘不忍睹,仿佛徹底失去生氣的眸子,他心中不免也有點暗暗發毛。
嘖,爺每次發大火都是在這暖閣里,上一回是芳官,這一回是貞元公主,也不知道下一回是誰?
也不知道是這暖閣的風水太容易讓爺心底最殘忍的一面激發出來,還是爺就不喜歡別人覬覦。
算起來,上到皇帝陛下,下到男寵侍者,覬覦過爺的都沒有好下場——除了夫人之外。
小勝子出了門,搖搖頭,輕嘆了一聲。
他能說夫人是幸運的麼?
西涼茉躺在秋山的床上上哈秋一聲打了個噴嚏,一下子就忍不住打了個抖。
她揉著鼻子,翻個身繼續睡,嘀咕︰「唔,誰在背後說人呢。」
她如果知道小勝子自動將她劃入覬覦百里青的人群里,只怕忍不住要抗議了——明明是那個千年老妖覬覦老子好不好!
……
百里青重新處理完了身上那些血跡之後,讓兩個美貌小太監伺候自己換了一身衣衫,小勝子也處理完了貞元公主的事兒。
百里青出了浴房,暖閣里頭已經一點血跡都沒有,四處都有宮女們用最快的速度燻上的燻香。
「死了麼?」他淡漠地隨口道。
小勝子搖搖頭︰「沒,讓人給寧王妃看了,肩頭的傷是貫穿傷,但內傷會更重些,如今昏迷著,但是有老醫正在,想來是無大事的。」
百里青點點頭,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慵懶地道︰「她還不能就這麼死了,以後還有些用處,那兩只鳥的事兒還沒查出來,本座總有些心病,不過她說的那生子秘藥,讓司禮監和周雲生六字訣的人全部都不遺余力,查清楚之後把東西弄來。」
小勝子立刻點點頭。
且說這一頭,寧王司承宇正在自己府上用了晚膳,一邊看書,一邊等著貞元回來,卻不想等了大半夜,也不曾見到貞元回來。
他擱下手里的書,看了看天色,忽然問︰「祭藍,這是什麼時辰了?」
祭藍在一邊為寧王倒上一杯茶,一邊柔聲道︰「回王爺,這已經是子時了。」
子時?
寧王忽然有點不太好的預感,隨後顰眉道︰「王妃去了宮里好些時辰了吧,這是去做什麼,為何這麼晚都不曾回來?」
祭藍在一邊心中默默地暗嘆,總有些為寧王惋惜,這般如玉如詩書的男子,公主不愛,卻偏偏喜歡那沾血的寶劍。
但她還是輕聲道︰「主子進宮已經有好幾個時辰了,千歲爺召了人,但是並沒有說是什麼緣故。」
寧王淡淡地點頭︰「嗯……。」
他剛想要說什麼,卻忽然見到自己的老管家忽然匆匆進來,在他面前輕聲道︰「宮里來了旨意,說是太後的口諭。」
「說什麼?」寧王有點心神不寧地問道。
那老管家遲疑一會兒道︰「太後說王妃娘娘和她一見如故,所以要與王妃共同討論佛法,這段日子是暫時回不來了,至于什麼時候回來,要看太後的意思了。」
寧王聞言,沉默了半宿,輕嘆了一聲道︰「既然如此,那麼……。」
那麼什麼呢?
他並沒有再說下去。
但是祭藍卻覺得有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和……酸楚。
也不知道是為了自己主子的遭遇還是寧王的憂愁……。
……
——老子是可可粉兒最喜歡當喵嗚趴爺腿上讓九爺順毛的分界線——
且說這一頭百里青將貞元公主幽閉了起來,消息傳到外頭也不過是讓朝野中人以為是許久未曾出現的金太後對貞元公主這個年歲相差不大的‘兒媳’有些微詞,或者是貞元公主有意討好,所以才留在了宮里。
但是傳到了西涼茉這里,她自然是立刻就听出來了其中奧妙。
「嘖……。」西涼茉端茶的手一頓,隨後輕嘆了一聲︰「這位公主殿下,還真是不到黃河不死心,怎麼,又惹毛那位了吧。」
只是幽閉麼?
唔,不知道是百里青變得溫情了,還是她把百里青給想得太好了,不過她瞅著小勝子低著頭的模樣,估計應該是後者。
小勝子抬頭瞅瞅西涼茉,笑嘻嘻地道︰「唔,爺說了夫人如今身子不同,不能受驚,有些血腥的事兒,還是听不得,只是您不要多想,養胎就是了。」
西涼茉挑了下眉,嗤笑道︰「他做事不那麼狠不就沒什麼不能听的事兒了。」
看樣子貞元受了不小的教訓了,百里青那個別扭的傲嬌大魔頭,最不喜歡別人多看他了,底下人多看兩眼,他有時候都干些惡劣的事兒出來,何況這位估計又湊上去還干了點別的。
小勝子笑嘻嘻不答話。
西涼茉瞅著他,正想要笑罵兩句,卻不想忽然見外頭傳來一陣喧嘩。
她不由微微挑眉,一邊的白珍立刻點點頭,又出了門外,過了片刻回來卻是一臉無奈和古怪的樣子。
西涼茉看著白珍的樣子,也有些奇怪︰「怎麼了?」
白珍嘆了一口氣︰「郡主,三小姐和五小姐不知道怎麼從家廟那一邊的山翻到皇家園林這邊來了,然後又迷路,掉進了錦衣衛們的陷阱,如今剛剛被撈出來,在那嚷著要見您呢。」
西涼茉撫額一臉無語︰「……。」
白珍遲疑道︰「要不,奴婢去把她們打發走?」
西涼茉有些無奈又自嘲地擺擺手道︰「算了,不必了,估計這兩個丫頭是知道了什麼所以才這麼要死要活地偷偷過來,讓她們進來吧。」
白珍也有些無奈,便又轉身出去了,過了片刻,果然領進來兩個一身狼狽的女子。
雖然她們頭上身上都有不少草末,但是還能看的出身上衣衫華麗。
而西涼霜和西涼月兩個人一起狼狽地進來之後,心中還有些惴惴不安,沒有從方才那些殺氣騰騰的刀劍下緩過神,就陡然見到白珍和白蕊兩個扶著一道素雅的身影走了出來。
然後姐妹兩個瞬間就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張大了嘴︰「這是……。」
西涼茉看著姐妹兩個的表情,微微一笑︰「怎麼了,舌頭都讓貓兒叼走了,看見姐姐我懷著身子也不說聲恭喜麼?」
但是明顯西涼霜和西涼月兩姐妹完全無法接受眼前的事實,看著西涼茉的大肚子,姐妹兩齊齊都忍不住晃了晃身子,差點一頭栽倒。
——老子是莉兒迷戀九君coser腦補莉兒的分界線——
西狄
一道暗青色的中年人身影匆匆忙忙地從華美的宮廷里穿過,到了一處九層高塔前,他徑自到了塔前的帶刀侍衛面前低聲問︰「陛下可在樓里?」
那侍衛點點頭,恭敬地道︰「即墨大人請。」
那喚作即墨的中年人點點頭,隨後便進了塔內,他望了望這高塔,心中不由暗自苦笑,唔,又要爬樓了,也不知道陛下為何如此喜歡這高樓,只為此處能看到海麼,但是行宮也能看到,住到那里去不就好了麼。
但他還是認命地一路往上爬。
直到到了第九層,方才把東西遞給在門外伺候的小太監。
小太監立刻將東西遞進了房內。
有坐在幔帳之後的修長身影接過小太監遞來的東西,打開看了起來。
他沉默了許久,隨後輕嗤了一聲,輕聲喃喃自語︰「嘖,北國的梅花竟然要結梅子了麼,真是……出人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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