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茜瞳孔一縮,急忙幾步走上前,用槳將那只手扳開,一腳將那人形物體踹下江中。
她可不想帶一具來歷不明的尸體回去,就算那家伙不死,天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叮當,你不是自夸力氣最大的麼,還推不走船?」莫小茜捂著胸口,對著鈴鐺一臉鄙視。
那只鈴鐺大眼中冒著無限委屈,癟癟嘴,沒敢說話,撲通跳下海,不一會兒,那船就重新飛速開動。
看著遠處一片無際的海,莫小茜揉揉額頭,這樣什麼時候才能跑到邊,難道他們真要被困死這片海洋嗎?
早知道這樣,當初就不跟那毛小子跑了,或者跟著蘇溫禮干架,依照宋然的家庭背景,似乎他們的下場也不會太壞。
「水……水……」昏睡中的宋然呢喃著,依舊眉頭緊蹙,臉皺成一團。
燒退了,人還不醒……可只要他還不醒,就還是她的責任。認命地走上前,把稀釋的聖泉水舀了一碗喂他喝下去。
說真的,除了她自己,還真沒這麼伺候人過,這宋然,莫不是她上輩子欠了他什麼?
喝完水,夢話不斷的宋然,終于安靜下來,一只手緊緊扒住莫小茜的胳膊,臉上表情終于露出幾分滿足。
「我不是你媽……」莫小茜低語,看著我在自己懷里熟睡的半大孩子,很是頭大。想了想,伸手把他眉宇間的愁緒磨平。
他生病中一直喊得那麼撕心裂肺,都說夢由心生,會折射出人心底最深處的東西,看來他的生活,並沒有如他表現出來的那麼平暢。
「 ——咚——」有什麼東西摔到船上,還滾了幾滾。
小小的船身一晃,顛得莫小茜差點沒跌下水里。抱著宋然回頭,卻赫然發現,她船上不知道怎麼多了一個人。
蒼白近乎透明的膚色,幾縷碎發服服帖帖的趴在前額,褐色的襯衫濕透,將壯碩的月復肌表露無遺,眉頭寬額,一點都不吝嗇于表現他的孔武有力。一雙褐色的眼楮盯著莫小茜,一瞬不瞬,充滿了狂野的掠奪和蠻橫。
莫小茜吸吸鼻子,依稀能嗅到空氣中淡淡的可以忽略的血腥味。復雜的看著那冒出來的人,將懷里的宋然輕輕放下,在想著怎麼處理那不速之客。
她能把他踹下第一次,就能把他踹第二次!死過一次,對人生的感悟更上一層樓,如果在別人死和自己死中做選擇,她當然選擇前者,絕不可能留下一個隱患來威脅自己。
「不要走……」宋然翻個身,扒著她胳膊的手,更加用力,宛若落水抓到的一根稻草,扯都扯不下。
「你不傷害我們,我們也不會傷害你。」莫小茜暗自翻個白眼,對那不速之客緩聲道。看在宋然未長開的份上,她就不往這孩子的心里烙下再一個陰影了。
那男人沒有說話,很認真的凝視著莫小茜的眼神,莫小茜坦然回望,他便閉上眼楮,蓄養精力。
不理她更好,反正她也不想鳥他。蹲著的姿勢好累,干脆就和宋然躺在船上,海風大,兩個人靠在一起,好歹也溫暖一些。
船依然飛速往前,受了刺激的鈴鐺干活很賣力。
時光一點點流逝,幾個小時後莫小茜也微閉上眼楮假寐休息。這兩天她一直照顧病人,眼楮都不曾合過,雖然有空間水果養著精神,卻也不能說不累。
不知道過了多久,船忽然停下來。莫小茜本來就沒睡得多深,急忙睜開眼楮,原來船已經靠岸。
見到陸地真好!莫小茜眼中難掩喜色,正想去把宋然搖醒,驀然發現本來躺在船板上的那男人,竟然不見了!
心頭大呼不妙,急忙轉身,一把瑞士軍刀險險從她腰側刺過……
「你竟然恩將仇報?」看著眼中布滿洶涌暗流殺機的男人,莫小茜兩眼一眯,冷臉哼道。
「阻我路的人,沒有活著的必要!」那男人也不多話,提著瑞士軍刀又沖過來。那陣勢,大有有把她和宋然毀尸滅跡的樣子!
莫小茜頓時氣樂了,這年頭,果然好人就是做不得。既然他不仁,那她也沒必要假慈悲!
急忙閃身躲閃,男人的招式步步緊逼,殺氣十足,最要命的是他手里還有凶器!若不是他受了傷,那威脅將更大。莫小茜嘴唇一抿,卻只有招架的份兒,她這縴瘦的身子骨以及那三腳貓的功夫,哪里是人家的對手?
什麼叫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祖宗果然沒騙人。
「 !」正躲著,攻擊的男人頭上忽然挨了重重一棒,身子晃了晃,跌在船板上。莫小茜一怔,抬眼看去,宋然手里拿著一根木槳,眼中火花四射,還要往那男人頭上拍!
「別!」莫小茜急忙走過去,拉住宋然的胳膊。
宋然迷茫的看著她,莫小茜拉拉他的胳膊,「你再拍下去,他就沒命了。」都到岸邊了,還能殺人嗎?那麼多雙眼楮盯著,犯了人命是要進牢房的,為這種人,不值得!
「放了他,我氣不過!傷害你,總得要付出點代價!」宋然咬牙說道,手中木槳砸過去,骨頭咯嚓的聲音傳來,竟是斷了那男人一條腿。
男人額頭汗珠滾滾落下,眼楮死死瞪著宋然,卻沒有吭出一聲。
就那雙憤恨的眼楮,莫小茜真有瞬間覺得,讓宋然把這男人干了也不錯。不過這念頭也是一閃而逝,殺人可是要償命的!于是拉著宋然往岸上走,走幾步,回頭對那男人說道︰「恩將仇報在先,如果你是一條血性漢子,盡管找他報仇吧!」
男人眼中詭異的暗流涌過,垂下眼皮,沒有回話。
莫小茜也不管他了,徑自拉著宋然走路。至于那個受了很重傷又斷了一條腿的男人,他的死活,關她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