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太過分了。」莫小茜瞪大眼楮,不可思議看著父親,「老爸,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是女乃女乃親生的吧?」
「你這孩子,胡說什麼,我當然是親生。」莫江強白女兒一眼,話說出去,卻又一怔。
是啊,他是親生的,並非抱養。為什麼一個母親可以殘忍到這種境地,難道非要把兒子往死路上逼?
其實作為母親,她優先選擇他沒意見,問題是她田里的水已經足夠,截源不過是惡意刁難。
很想否認這事實,卻無從辯解。心中黯然,讓不甚明亮的眼中,再添幾分滄桑。
「我去找女乃女乃試試。」莫小茜自是知道父親的糾結,但她就是故意要父親糾結。不是她沒良心故意挑破爸爸女乃女乃之間的關系,而是她活過一世對常翠玉貪得無厭的為人清楚得很,再加上此人也並沒有安分,除非跟這人絕交,不然貧苦日子月兌不了。
當然,這種假設是不可能的,依照莫江強的那愚孝程度,他或者會對母親心存芥蒂,卻永遠做不到絕情斷義那種地步。那她能做的,只有讓父親對自己母親設防一些,才能護住妻兒的安全。
不管她莫小茜有沒有本事,她都是女兒。在她的觀念里,一個男人若是連妻兒都養不活,注定被人瞧不起。
「小茜,別去。」穆春華拉住莫小茜的手,「去了只會遭到侮辱,何必遭那份罪。若是行得通,爸媽還用愁?爸媽的臉面,比你的大。」
莫小茜嘴角一抽,不得不說,穆春華這話,說的太實在了。可是她又怎能眼睜睜看著爸爸的一腔心血付出流水?莫江強難得收斂野心「改邪歸正」,就算沒機會,她也得給他制造出來!
況且,這事情背後還有一個蘇溫禮。若是承包養殖的生意搞砸了,還不知道他會怎麼奚落。她倒是不怕,就是擔心父母過不了那一關,家里已經夠苦了,若再出什麼意外,誰也受不住。
「好,媽,我想去池塘看看。」常翠玉那條路堵死,那她就去現場偵查,看看能不能收獲什麼線索,畢竟老天通常關了門就開扇窗,總無絕人之路。
「嗯,去吧。」穆春華心不在焉,指著籃子里的幾個煮過的紅薯,「若是餓了,就先將就著吃幾個。」
莫小茜點點頭,別有深意瞅了父親一眼……南方洪澇,北方旱災,今天糧食比去年的還貴,價格蹭蹭蹭往上漲,照她的家境,有紅薯吃,她都開心了。
不過這其中,要是莫江強不買米,他們也不至于沒飯吃。
莫江強總覺得女兒成熟沉穩許多,雖然她不說,就是僅僅的一個眼神,也能讓他懺愧不已。
他以前,的確太不像話。
「我們一起去。」也拿兩個紅薯,跟在女兒身後,如今什麼辦法也沒有,去池塘看魚苗,愁一愁也好。
莫小茜曾想過事情的可能性,卻不料實際情況比她所想的還要嚴重。夕陽西下,一片橙光散落池塘水面,微風徐過,蕩起波光粼粼的一片紋路,各種魚苗翻著白眼浮在上面,幾乎都是挺尸。
伸手探探池塘水的溫度,放到嘴里一嘗,再看那近乎干涸的池塘,眼中一片陰郁。
溫度太高,鹽分太重,產生的毒素,別說魚兒受不了,就是人,怕也熬不住。
這筆魚苗,看樣子撐不過兩三天了。等水一干,就算生命再頑強,也只有翻肚皮的命。
莫江強沒有理會女兒的舉動,他怔怔看著上方那水源充足長相青翠的禾苗,時而瞟向蹲在田邊的假裝曬太陽的常翠玉,嘴巴緊抿,始終沒開口。
「莫小茜,你在發什麼愁?」熟悉的聲音乍響,莫小茜轉頭,悶悶地指著池塘,「你自己看。」
「有點難辦。」不知從哪個角落轉出來的宋然若有所思托著下巴,沿著池塘左右環顧,隨即笑了出來,「別擔心,這批魚苗還能撐著。」
廢話,她剛放了幾滴聖泉水下去,這批魚苗當然不可能死得太快。
「我的意思是,吉人自有天相,這兩天會下雨。」宋然見她還是郁悶,索性直言。
「你是天氣預報不成?」莫小茜還是開心不起來。
「你地理白學了。」宋然咧嘴,「用你的心,看你腳下,看你左右。」
若他不提醒,莫小茜還真沒發現。腳下的螞蟻正在忙忙碌碌搬家,飛蟲低低飛過,蚯蚓還爬出地面,這不都表示天將下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