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幾天時間里,莫小茜便很少看到韓雨了。其實說起來她天天去學校上課,又天天去精武大院學武,所謂低頭不見抬頭見,怎麼可能看不到韓雨?不過是韓雨心中對她有疙瘩,遠遠看到她就會避開而已。
莫小茜也曾想過好好解釋,雖然這種不被信任和誤解的感覺很是不舒服,但總體上,她還是舍不得韓雨這個朋友,她的朋友太少,每一個都會真心去交。只是韓雨卻不肯給她機會,甚至眼中的怨氣分外明顯。
幾次熱臉貼冷之後,莫小茜心中的掙扎慢慢褪去。如果韓雨實在不相信她,她做什麼事情都是無用功,與其湊上前讓她奚落,還不如等她氣消了再好好說話。
最主要是,她還有自己的事情,非常忙碌,沒時間去整理這瑣碎的心情。
似乎從那天表白過後,唐海天的膽子越發的大,甚至都敢光明正大追求她,天天出現在她可能會出現的地方,熱情的程度讓人咋舌,更是帶起一**的八卦潮流。莫小茜為了躲避他,每天都繞著彎子走,省得踫面。本來跟韓雨就有些不愉快,再讓他摻和進來,十張嘴都說不清楚。
可千躲萬躲,還是在校外的小巷口被他堵住了。手捧一束嬌艷的玫瑰,笑盈盈遞給她︰「我等你一天了,一起去吃個飯吧。」
明亮的眼神透著熱情的誠摯,莫小茜頭疼的扶額,早知道有今天,她當初就該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他那顆萌動的心給掐滅!翻個白眼。「唐海天,我有我自己的事情和生活,你不這麼無聊好不好?」
「我喜歡你,喜歡一個人,並沒有錯。」唐海天笑出一分苦澀,隨即在眼波下蕩開,「雖然我有些混,但相處這麼久,你該知道我的為人,本質並不壞。」其實他也怕在她眼里和父親一樣認為他沒用,畢竟當初的幾次見面,那麼不愉快。
「我從來就沒認為你是壞人。」莫小茜深呼吸口氣,決定實話實說,狠狠打擊他,「喜歡一個人沒有錯,正如同韓雨喜歡你也沒有錯。滿目河山空念遠,不如憐取眼前人,你何必把心思放在我身上,我不喜歡你,你這樣只會徒添我的困擾。」
唐海天一愣,咬住下唇,仰頭看她,眼中閃過一縷受傷︰「你嫌我煩?」家庭的原因,讓他的變得多疑。
莫小茜懊惱,這孩子該死的敏感,她不是嫌他煩,但他每天這樣的舉動的確給她帶來不少的困擾,強大的輿論和八卦無處不在,頂著壓力很難做人啊!頓了頓,尋找著合適的詞語。「你喜歡我什麼?」
「不記得了,該是你說要我負責的時候起吧,然後一點一滴的,被你吸引。」唐海天眼中帶著幾分迷茫,卻又閃爍著飄忽的決心,「或者你覺得可笑,或者你會因為韓雨而傷神,但我只想告訴你,我不喜歡她,我也想你給我一個機會。」
莫小茜有點無語。「小天,那次我是開玩笑的。」誰叫他搜她身?她只不過是嚇唬嚇唬他而已,誰知道說者無意听者有心,他居然就放在心上了……這年頭,女人都不會在乎這種玩笑似的話語,他偏當真……
該說他單純呢,還是一根筋?
「我知道。」唐海天看著她,眼中帶著小心翼翼的渴望,「可從那以後,對你的事情就逐漸上心,慢慢那話就變真了。你就像一味甜蜜的藥,品嘗之後,欲罷不能,迷戀上後,就再也月兌不了身。」
可「是藥三分毒」,依賴得越深,中毒得就越深。
莫小茜有些怔然,陳浩對她是好,也說過無數的情話,可他的眼神,沒有這一位的真摯,也沒這一位的用心。
許是過于年少坦率的緣故,他的眸子沒有世俗過多的復雜,如水一般透徹,清清楚楚就把其中的感情表現出來,讓周邊的人都能感受到。而正因為這樣,她才不能把他跟陳浩的影像重疊在一切,然後把對陳浩的所有負面感情都發泄在他身上。
「小天,你冷靜點。」莫小茜搖搖頭,「我也給你一些時間來思考,思考那對我的感情到底是不是幻覺和虛構?我是實實在在的人,有血有肉,更有許多缺點!等你想好了再來找我。」她有時候覺得,她活在他的幻想里,就如同童話世界一般,她被美化成為理想的白雪公主……可現實中,她是有一大堆毛病的灰姑娘。
不是他的白雪公主,也不願意穿上水晶鞋。所以,她要粉碎他的夢。
「小茜……」唐海天想說什麼,她已經和他擦身而過,頭也不回。
只得按捺住心中強烈的渴望,抱著玫瑰花,定定看著她遠去的背影,眸中快速染上幾分復雜的情愫。好半天,低低一嘆,似乎是自言自語道︰「不管你怎麼認為,至少我對你的這顆心,比誰都純粹!」
認識三年,在後兩年時間里更因為一同創業,結下深厚的友誼。其實如果沒有感情的紛擾所困,只是和諧的朋友,那他們的路,定然能夠攜手走得更長。莫小茜仰頭望天,難道在感情的世界里,當友情遇到愛情,注定會輸,然後終結?
是世上所有的人都這樣,還只是她運氣太差,總是遇到罷了?
走了好一會兒,準備橫過馬路的時候,看到前面有個人影搖晃,遲疑一下,欣喜追上去︰「小雨。」今天既然逮到她,無論如何也要說清楚,再誤會下去,什麼都會變色。
可韓雨似乎沒有發現她的存在,拉著同伴的直接涌進停靠的班車,班車開走前,她的同伴耳朵倒是尖,往她這邊看了一眼。
只一眼,莫小茜的心,便都涼到谷底。
只因為那個人,是江若雪。
曾經韓雨和她一樣,那麼痛恨江若雪,罵她自私自利驕傲自大如同一只孔雀讓人切齒,罵她心胸狹隘眼大腦殘對不喜歡的人痛下打手趕盡殺絕毫不留情,可是,最終,她們還是走到一切。
那臉上的言笑晏晏,多麼的刺眼,多麼的諷刺。
心中莫名一痛,她還是失去韓雨這個朋友了。
她從來不想活在自己編織的美夢里,江若雪是什麼樣的人沒有誰比她更清楚,老是遭她暗算,那針眼小的心更因為雲楓每每歇斯底里。女人何苦為難女人,當她選擇跟你的敵人站在同一立場上時,只能說明一件事,她認同她所有的觀念。
難怪韓雨看她的眼神越發仇視幽怨,想來受到江若雪的挑撥了吧,調油加醋那麼一說,被欺負的對象換個主角,說不定她自己才是最大的壞人……畢竟她每次挨打韓雨出現,她每次遭人辱罵韓雨出頭,江若雪都沒有正式出面,而讓手底下的小妹來做。
很聰明的一個女孩子。
忍不住輕輕一嘆,涼風伴著灰層迎面撲來,緊皺的眉頭卻怎麼也無法松開。心頭處,有一個地方空空蕩蕩的。
總是說得容易,真正做起來卻很難。如果一段感情真很容易就丟棄,就不是感情了。
失落回到家里,才到住處,卻發現家里來了客人,驚訝開門迎接︰「小可,你可難得來我玩,進來坐坐。」
這兩年,張悅和張胖子打到一塊,那小公司開得興隆,生意也如火如荼,安小可不想讀書,卻對跑單拉顧客這是極為感興趣,于是在公司成立後正大光明當了總經理助理。事實上,她也證明了她能力的不凡,生意這麼紅火,她不能說沒有功勞。
現在莫小茜已經很少出席活動,那小公司的經營權完全丟給兩張,佔著最大的股份,也就出出主意分析市場統計數據,然後坐等分紅。腦力活動總是比體力活動容易賺錢。
安小可太忙,以往見面都匆匆一瞥,更別提主動找她了。公司在C城,C城到T市,隔著不短的距離。
安小可也不客氣,捏著包包挪步進屋,憔悴的形容使她看起來更楚楚動人。五官只能算得上清秀,那股婉約柔弱的氣質,卻讓人極為著迷,徒生一種想要保護的感情。
作為主人,莫小茜算不上熱情,卻也不冷淡,給她倒來一杯茶水,在她對面坐下。「有什麼話你盡管說,公司那邊出什麼事情了?」張悅和張胖子固然精明,卻對大市場問題不甚精通了解,每每遇到問題難題還是得找她。
「小茜,認識這麼久了,我們算是朋友了吧?」安小可怯怯看著她,話里有幾分期待和不安的忐忑,眼神閃爍。
「嗯。」莫小茜平靜點頭,看來無事不登三寶殿了。打感情招牌,通常都不會是簡單的工作事情。難道,犯什麼錯了?
似乎感覺到莫小茜的冷淡,安小可原就緊繃的神經愈發拉緊,手局促地捉著包包,聲音更小︰「小茜,今天我們不談生意好不好,我想跟你說個私人事情。」
莫小茜對別人的秘密不感興趣,因為一旦听了還得負責給人家保密,這是一件艱苦的活兒但這情況下,也不能拒絕,于是沒吭聲。
她老是把雲楓當傾述對象,那安小可有迷惑困難找她,被傾訴一下也無妨。
莫小茜的淡然更刺激了安小可。空氣里的沉默,讓人更加局促,安小可眼神不住閃爍,咬著下唇,見莫小茜沒有分毫有問下去的意思,捉住包包的手霍然一松,豁出去似的開口︰「小茜,我想跟你借點錢。」
「多少?」莫小茜很意外,安小可的工資,每月都有上千,不少了。
「二十萬。」安小可的聲音有些小,抬眼看她,弱弱的道,「我保證會會還你的,我急用。」
莫小茜瞳孔一縮,抿唇不語。二十萬?她是銀行嗎?!「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