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晉弟子入門,有三天的俗物打理時間,以便熟悉宮門情況。
首先需要去的,便是膳食場所。這個,也是忘憂要面對的第一個難題。
她翻過入門手冊,知道主級與王級的用膳場所是分開的,靈主級的膳食地方為「膳主堂」,而靈王級的用食地方是「王膳堂」,供應不盡相同,晉升靈王之後,一般不會再如靈主般食靈谷,而是凝聚了天地靈氣的瓊漿玉露。
她是雪唐硬塞來的「插班生」,這消息應該已經傳遍了鳳瓏宮,就沖著她實力微薄還被塞來王級甲等班,恐怕一場硬仗就免不了。
盡管如此,她還是打消了躲避的念頭,一大早便隨意披了一套門派服裝往「王膳堂」而去。
自己已在風口浪尖,若一再退縮,將再無翻身的可能,豈能不戰?
忘憂沒有坐騎,依靠靈力御空飛行,近半個時辰,才來到王膳堂,一只腳剛跨進去,便听到撲哧一聲輕笑︰「呦!這不是植物院甲等班的天才弟子嗎?還以為不屑吃我們王膳堂的食物,這幾天都不會來呢!」。
加重的「天才」二字,明明白白彰顯著對忘憂的諷刺。
忘憂不以為意,她四下一掃,發現王膳堂中,大大小小的天池密布,玉露瓊漿,或熱氣騰騰,或寒氣逼人,都在池中任眾靈王拮取。
這些都是長老們在七域搜尋而來的奇珍,用鼎食類法寶提煉精華,再灌輸入天池而成,在各大區域家族,都是難得一見的寶貝。
可是並沒有人在此吃喝,三塊涇渭分明的團體,都在不約而同地望著忘憂。
沒想到,自己插班竟然有了這樣的影響力。引動植物院飛禽院兩大頂級院的注意,還引來第三院走獸院的圍觀,真是稀奇!
剛剛出言挑釁的男子,柳眉狹眼,乍看下會覺得帶了點女子的脂粉氣,不說話的時候還真讓人無法想象他會有一口犀利的毒舌。
她被調侃,打得是植物院的臉,可植物院卻無一人為她聲張,都面無表情地看著事態發展,顯然,她的實力不讓植物院認可,他們不願意承認她。
如果,此刻她退縮的話,以後,便會淪為兩邊都不待見的受氣包。
忘憂也不驚怒,淡笑以待︰「這位同門言重了,即便此地食物如你所說,不堪入口,沖著諸位這等待的盛情,也要來品嘗一二的。」。
那男子眉眼一挑,臉色便陰沉了下來︰「誰說王膳堂的食物不堪入口?我們在這可不是請你吃飯,是來切磋切磋的!」。
一邊他幸災樂禍地笑了開來,語調尖銳,帶著幾分流氓氣︰「植物院王級的甲等班弟子,我們都想見識一下是什麼實力,大家說是不是?」。
他擠眉弄眼,陰陽怪氣,身後那塊的弟子均都跟著笑起來,忘憂匆匆一掃,反而放松了心情——鶴東來不在,看來那群靈王後期的弟子並不屑參與這類小事。
心中稍稍篤定,再加上經常被雪皇這種高手的氣質燻陶,此時群狼環伺,忘憂竟然也能跟著俏皮一笑,言語間帶了一絲調侃︰「切磋也要等我用完飯才是,師兄若是待我有氣無力便動手,可是蓄意謀殺宮門弟子,不知說得對也不對?」。
那男子笑聲戛然而止,啞然片刻憤憤道︰「強詞奪理!」。
雖為強詞奪理,倒也真不敢上前,眼睜睜地望著忘憂怡怡然往一池瓊漿而去。
他們只是找個理由揍這女子一下,殺殺植物園的威風,掃面子,哪里想到還要等這女子吃飯?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屆,這氣勢便是一滯。
若等這女子吃完飯,他們的找茬已經落了下乘,若是不等的話,宮門規定對私斗謀殺的懲戒可是很重的,要貶出宮門,又不得不等。
想到這,他望著死寂的植物園那片,眼珠轉了轉,突然笑了開來︰「也好,愣你舌燦生花,該切磋的還是要切磋!」。
他打定主意,這女子必定去植物院那塊用餐,到時候他一動手,植物園院眾位要是不救——那就是冷血罔顧同班之儀,救得話,便是群攻以多欺少,空有虛名。
這一石二鳥的算盤,在心里打得 里啪啦響。
忘憂自然不知道這位同門陰險的小九九,她不緊不慢,盛了一碗靈瓊液,慢條斯理地喝了起來。
她落座後,還倒真有個人跟過來了,獸院那塊領頭的金袍少年,嬉皮笑臉地拖了一張凳子過來,跟她同坐一桌,甚至捧了一大碗大口吃喝起來。
忘憂起初一愣,甚至頗有防備,直到听見他吸那生力液吸得滋溜滋溜響,才安下心。
這個時候,敢在眾矢之的情況下與自己一桌,還不發難,便是表達支持的立場。雖然她不明白自己哪個地方得到了這位同門的好感,也知曉這是難得的善意。
拖他下水,實在無意義,甚至還會連累自己日後在植物院的立足。
于是她放棄了求援,安安靜靜地吃喝起來,同樣旁若無人,一個細嚼慢咽,一個大吃大喝,讓圍觀的人都不禁產生怪異的感覺。
原本還為自己算盤得意的飛禽院男子,眼神漸漸陰沉下來,問了身旁一個身材矮小的弟子︰「獸院是什麼時候攙和進來的?」。
那弟子忙道︰「不知,恐怕是雪皇多有吩咐。」。
听到雪皇這個詞,那群男子紛紛臉現忌憚之色,甚至個別驚懼的,小小後退了幾步,與這個挑釁忘憂的團體,拉開了一點距離。
忘憂很快吃完,她拋下那男子徑直走了出來,原本是走向植物院那塊的,不過看到那群人不屑的眼神,移動的腳步一滯。
差點忘了!她若是走進去,便有尋求他們庇佑的意思,在這個團體還沒有認可她的情況下,這麼做無疑十分愚蠢。
他們出于同門之情不得不出手,可她以後,卻再難在王級甲等班抬起頭來。
她要的可不是卑躬屈希寄人籬下的學習,她要的是以戰服人,像雪唐那樣,讓他們心服口服地承認她!
因而她頓了一頓,便立刻換了個方向,往兩大塊的中間空地走了過去。
那原本打算好的柳眉男子,緊緊盯著她的舉動,蓄勢待發,當看到忘憂轉了個方向的時候,臉色一沉咬牙切齒,恨不得立刻就上去痛打忘憂一頓。
不過去也罷,那是她自尋死路!
「這位師妹,你吃也吃了,喝也喝了,這切磋,也該開始了吧?」眉關的嘴角,因為被壓抑的怨憤,而緩緩擠出一絲堪稱殘忍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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