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憂還未等落地便跳了下來,大大地喘了口氣,手指到臂膀全都褪盡了血色,不停地顫抖著。
死里逃生啊,她慶幸著,一邊卻很是憤怒地想到那個青年,不過就看了個玉佩,竟然就行凶殺人,還有沒有道理!
青銅嗥城內不允許私斗,她倒要看看這個家伙想要干什麼,而且她剛剛私自闖城,還是需要與守城士兵交代幾句的。
站在原地恢復了幾秒,看著遠處的那隊獸族士兵奔跑過來,果不其然還看到了那個像旋風一樣沖過來的射箭男子。他率先沖到了自己面前,雖然眼里的綠光已經消散,卻掩飾不了其中的嗜血意味。
忘憂雖有恃無恐,卻依然暗自防備,她頂著那家伙殺人的眼光,放肆地盯著他的胸膛處,輕飄飄地說了一句︰「為什麼?」。
青年男子不答話,他的眼光沉默而極具震懾力地移到了沖過來的士兵身上。
為首的那個士兵頗為仰慕地看了這男子一眼,道︰「狼大人又來開擂台?」。
這里怎麼會是擂台?這里就是一空地。
忘憂心中一絲不妙感升起,果然,話音剛落,這男子騰空而起,竟然是說也不說就向自己動手了!
他彈跳的氣勢驚人,用力一蹬便有三四米高,一拳如風挾著向下的恐怖沖勢頃刻便砸到了忘憂面前。
被砸中是什麼下場?
此時的忘憂自然無暇注意場外迅速被拉起的紅線,無暇注意迅速圍攏過來加油助威的民眾,更無暇去唾棄獸域的尚武制度竟然到了遍地可開擂台的地步。
開明先前保持急速飛了兩個時辰已經疲憊不堪,強弩之末的時候又開啟天賦神通應付追殺,這時候是一點戰力也沒有了,應要壓榨的話,也是多一個送死的。
于是她說了一個字︰「閃!」。
開明沒有猶豫,它飛快地閃到了一邊,然後閉上了眼楮休憩起來。它不會質疑忘憂的決定,而且它相信,忘憂一定會尋覓合適的時機用到自己。它現在所要做的只是抓緊一切時間恢復體力,等待那聲召喚。
我們是並肩作戰的伙伴,不是嗎?
其實忘憂已經在心里罵了千句萬句了,她做完暗探便拜入宮門,說到真槍實戰她完全沒有沒有經驗,而且第一次就遇上了這種滅絕人性的強敵!為什麼運氣會這麼背!
更讓她憤怒的是這個男子毫無道理的襲擊,就算那塊玉佩她不該看到,或者說就算他是某位大人物的私生子,也用不著這麼急著殺人滅口吧?獸域斬草不除根的傳統人人皆知,這個男子鍥而不舍地追殺根本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
念頭千回百轉,眼楮卻因為生死危機的干系再次變成了綠色,這片綠色里,她清晰地看到男子生機凝聚的部位。
左拳,左肘,左膝,整條右臂,還有頭!
生機的強弱代表了即將噴發出來的力道大小,最大的那團有拳頭大小,卻不是凝聚在聲勢浩大的左拳上,而是整個頭部。
他想干什麼?
忘憂沒有閃避,她相信自己無論退到哪里,那個拳頭始終會以那樣的力道打到自己的身上,既然退無可退,還不如壓抑住本能的恐懼迎上去。
于是她直挺挺地站著,伸出了自己的拳頭。
她不敢仰倒,不敢側身,不敢就地一滾,只敢站著,只有站著,才能保證自己不會被他的軀體撲倒,不會被他那個跟炸彈一樣的頭撞到,不會被他那一肘一膝像獵物一樣釘死在地上!
可是這一切的前提,是她那只拳頭管用,不會被巨大的力道給沖破壓倒。
她試圖讓自己看起來輕松無比,其實她已經很驚慌失措,只是在面臨死亡的時候無可退避,所以她想也沒想便傻乎乎地把眉心兩腳的紅綠生機都一股腦的輸送到了右拳上。
其實她也想調用左胸四葉草的那股生機,可是運氣的生機不听使喚,然後,心虛無比的情況下,她「模」到了那只拳頭。
像包子一樣軟,像面一樣黏。
她瞪大了眼楮,頭頂的那個家伙卻緊縮瞳孔。
忘憂很想甩開那個拳頭,可是紅色生機就像吸盤一樣散發著恐怖的吸力,根本不听使喚,讓看似佔據先機的她尷尬無比。
其實忘憂起初有感應到那個力道的存在,但心神不穩放在「假扮輕松」上的她並沒有注意到,那一瞬間,紅綠生機有剎那的融合。所以她現在所能感應到的,便是著了魔的綠色生機,像火箭一樣竄回了腳底,而紅色生機卻生了根一般在拳頭不動。
然後,她的腳下出現細密的蛛網一般的裂縫,向著四處蔓延。看來堅實的黑皇石路面,也抵擋不了這獸族男子的一擊。
腳跟部綠色的生機借著力道的釋放突然與大地建立了聯系,使得忘憂有種微妙的感覺,好像只要那樣站著,便沒有人可以將自己擊倒。
她感受著腳底生機與大地的聯系,恍然大悟,原來這就是梧桐生機的妙用,扎根于大地,便能屹立不倒。
這一切都是發生在剎那,青年男子並沒有因為兩人詭異相連的拳頭而產生任何退避的念頭,反而借著這不能分開的契機一把將忘憂拉近,然後毫不猶豫地一低頭撞了過來。
所以剛剛才有一點放松的忘憂瞬間便被驚得魂飛魄散。
她絕不懷疑,這一撞上,自己的頭會變成傳說的破碎西瓜,更可怕的是,這個家伙低頭的時候還不忘抬起左膝,勢要讓自己穿腸爛肚。
還有他的右手,不知何時,悄無聲息地出現了一把小刀,正閃著幽光捅向自己的脾髒。
原來他當初那條貫穿整個右臂最為細微的生機,是用來拿刀的,這個遲到的發現讓忘憂在一身冷汗後心跳如擂鼓,慘白臉的她在心中狂喊︰「幫幫我!幫幫我!」。
千鈞一發之際,也可以說是束手無策之際,也許是听到這聲召喚,也許是受到了某種激發,忘憂胸口那股一直老神在在的四葉草生機終于動了起來。
一分三縷,迅速地游走到了忘憂的三個致命部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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