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西整個腦袋幾乎埋到胸前,開始陷入深深的反省之中。是她沒有很好的適應新身份。她現在是深閨中的女孩子,不是從前的錢府小丫頭,更不是從前的現代女。以後更應該謹言慎行才是。因而認錯態度特別誠懇。「娘,我錯了,我以後一定處處小心,再也不行差出錯。」
女兒認錯態度這麼好。倒讓梅夫人又一陣心酸,女兒是個極好的。縱然在錢府呆了這麼久也沒有養成那股小家子氣。心思通透,學什麼都快。
要是從小在自己身邊長大,恐怕比那些京城名嬡也一點兒不差。
是自己耽誤了她。一時心里全是采西的好處,輕輕攬了采西在懷里,「也怪娘沒有教好你。」
不一會兒,小麥苦著臉走了回來,低著頭小心翼翼的道︰「夫人,到處都找過了。找不到……」雙腿直打哆嗦。
梅夫人眉頭緊皺,緊緊盯著小麥。她身上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在這股威勢下,小麥腿直打顫,頭上冷汗直冒。
要是依她本意,這丫頭沒有照顧好西娘肯定要重罰。只是這丫頭是西娘的貼身丫頭,要是罰她,陶姨娘那里不知道又傳出什麼閑話攀扯西娘。如此,倒不如裝作什麼事也沒發生的好。
梅夫人沉吟片刻,方道︰「包袱里有梳篾,你去幫你們姑娘把頭發原樣梳好。」
小麥偷偷擦了擦頭上的冷汗,忙解開包袱拿出梳篾幫采西梳頭發。
梅夫人又命采西把剩下的那只耳墜子取下交給秦嬤嬤,吩咐道︰「你去找個穩妥的人去城里買一對同樣的耳墜子。要是沒一樣的,就買那大差不差的……再買一個上好的鳥籠,把那只鳥兒裝起來。」
秦嬤嬤領命而去,約模小半個時辰,拿著一對梅花墜子走了進來,「夫人,你看可使得。」梅夫人接過細看,同樣的赤金五瓣梅花墜子,花蕊瓖著一顆小小的紅寶石,除了寶石比原來的小些,倒也不差什麼。滿意的點了點頭,又親自幫采西帶上,打量了一番,「這樣才妥當。」
石青色綢子遮的嚴嚴實實的車廂里,梅夫人疲憊的靠在墨綠色湖綢大靠枕上,直道頭疼。
秦嬤嬤輕輕幫梅夫人揉著太陽穴,不時輕問︰「夫人好些了嗎?」。
梅夫人睜開眼楮,「好些了,你也累了一天了,歇著吧。」臉上卻還是愁眉不展。
秦嬤嬤度其神色,小心的問道︰「夫人還在為二姑娘的事憂心?」
梅夫人深深嘆了一口氣,「我一想到今天的事心頭就直跳,你說這要萬一有個什麼事,那可真是要了我的命啦。」
秦嬤嬤安撫道︰「好在二姑娘吉人自有天相。」
梅夫人慶幸之余又有些惱怒,恨恨的道︰「這孩子著實太調皮。」
秦嬤嬤不敢答話。
梅夫人思路回轉,又自動為女兒開月兌,「說起來也是我想的不周到,她身邊沒一個上了年紀的穩妥人跟著。」
秦嬤嬤附和道︰「就是,二姑娘年紀小正是頑心重的時候,身邊若是有個穩妥人勸著,定不會出這樣的事。」
梅夫人點了點頭,心里已經擬定了關于二女兒的名門淑女改造計劃。
等回了梅府,小麥提著鳥籠子,不時戳一下火紅小鳥的腦袋,喋喋不休的教訓道︰「不長眼色的小東西,害得我們姑娘和我都挨罵……」
蛋蛋打也打不過,罵也不敢罵,只得求助似看著采西。
采西頭一偏,就還有些心虛。她為隱去遇見林中男子那節就拿蛋蛋做了替罪羊。可是再一想到若不是蛋蛋冒然飛走,也不會有後來的一趟子事,就又理直氣壯起來。
隱含挑釁的看了蛋蛋一眼,小樣兒,你不是神獸嗎?我不是凡夫俗子嗎?你有本事自己出來。
蛋蛋頓時焉了,躺在籠子里裝死。
從靈雲寺回來後,采西就陷入了悲摧的名門淑女改造計劃之中。
規矩禮儀,女紅識字一個都不能少。
方嬤嬤這尊大神親自坐鎮清影軒教采西。她是梅夫人的女乃娘,就連梅夫人都敬重她三分,采西就更不用說了,只有乖乖听話的份。
坐姿不對要被訓,站姿不對要被訓,走路更要被訓,拿筷子的姿勢要被訓,……反正被訓的體無完膚。
活了二十幾年,到現在竟變成了連路也不會走,飯也不會吃,坐也不會坐,站也不會站的小孩兒了。
采西再次嘆了一口氣,邁著新學的小碎步走在去正院請安的路上。看著還有一大半的長路,她忍不住又想嘆氣。要是以她原來的速度,這會兒早到了。
可是……她狠狠的盯了一眼裙上青色絡子懸著的一串小金鈴鐺。小心翼翼的向前邁了一小步,那鈴鐺立時發出一聲清脆的叮當聲。采西恨不得一把把那鈴鐺扯下來。方嬤嬤說了,什麼時候她走路的時候這鈴鐺不響了,什麼時候她才算走路合格。
這不是坑人嗎?鈴鐺哪有不響?風大了都會響上那麼一響,何況系在裙子上?她已經很小心很小心,走的很慢很慢了好不好。
斜刺里一個人影一下子從假山後頭竄出來,劈口就罵,「什麼破東西這麼響,把我的蛐蛐全嚇跑了。」
安靜的園子里,突然出現這麼一個人,真是太嚇人了。
采西定了定神,見清眼前人是誰,氣就不打一處來,這個梅光越從來就沒有正常的出現過。指著青石小徑道︰「我好好的在道上走,怎麼知道什麼蛐蛐不蛐蛐的?」
梅光越這時也看清是采西,撓了撓頭,「是你啊,我還以為是哪個小丫頭。」
不過是一個還很頑皮的大男孩,他聲音放緩了,采西也就不想跟他計較,只眼楮中帶有一絲不贊同。
梅光越有些訕訕,看著采西裙子上的金鈴鐺,「就是這個東西響吧。」看著自己手上空空的草編籠子,想到足足守了半個時辰的那個威風凜凜的黑背大蛐蛐,又不禁懊惱起來,埋怨道︰「好好的,帶這個在身上做什麼?把我的大將軍都嚇跑了。」
不好生學習,偏愛這些斗蛐蛐溜狗之類的勾當,采西心底就帶出了幾絲不屑,「這是方嬤嬤讓我帶的,你要是能說動方嬤嬤把這個東西拿下來,那我真是感激不盡了。」
清清亮亮的眼楮里,清晰的印著一絲揶揄。
梅光越忽然就有些羞惱,口不擇言了起來,「這麼大個人連個路都不會走,帶個鈴鐺叮叮當當的響……」
這麼大個人了還為個蛐蛐不依不撓,采西幾乎是有些無奈的道︰「大不了我把這串金鈴鐺賠給你。」只要你敢要。
采西自以為已經很克制了,卻沒承想她越是這樣輕描淡寫,卻讓梅光越越惱火。「誰要你的破鈴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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